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别和我贴贴》作者:仗马   文案:   死对头江裴知转学来第一天,闻阔就和他杠上了,别人膜拜大佬,闻阔不欢迎三连。   超A信息素?谢谢,闻到就想吐。   两人水火不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干了一架,结果一个意外狠狠亲在了一起,然后,灵魂互换了。   对方上厕所,闻阔拦着:别想耍流氓。   对方写卷子,闻阔冷笑:别想陷害我。   后来聚会真心话大冒险时,闻阔意外发现他和江裴知信息素匹配值百分百,他们只有充满爱意亲.密接触让信息素交融十秒以上才能换回身体。   信息素交融,简而言之就是,拥抱、接.吻、临时标记,或者彻底标记。   江裴知:让我抱抱?   闻阔:别和我贴贴!!!   *   闻阔有两个秘密:   一、他和江裴知灵魂互换了。   二、他要分化成Omega。   江裴知也有两个秘密:   一、他和闻阔灵魂互换了。   二、他看到了闻阔的检测报告单。   *   临近年关,室外张灯结彩,热闹喧哗。   而室内某个狭小的隔间内却挤满了隐晦暧.昧的低语。   Omega浑身滚烫,嗓音发颤:“我……忘记带抑制剂了……”   江裴知看着漂亮委屈的小少爷,低笑道:“闻阔,叫声哥哥。”   高亮:第一次换回身体在十一章/随着感情升温身体会逐渐稳定/十一章以后不会存在大篇幅AO互换情节/每次互换都是情节需要/   1.双学霸/甜文无虐/1v1HE   2.口嫌体正直的傲娇炸毛纯情大少爷x毒舌腹黑bking宠妻狂魔学神攻(人都是多面性的,仅供参考,具体人设以正文内容为准~)   3.日更3000+,不更会挂请假条的~   4.封面是我儿子闻阔,感谢画手电车过海,太好看啦!   5.感谢阅读qvq   *生活本就沉闷,跑起来才有风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天作之合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闻阔x江裴知 ┃ 配角:李棋高佳琮赵嘉许祝学今林多 ┃ 其它:《他给的实在太多了》求预收   一句话简介:我三百六十五度旋转贴!   立意:好好学习,热爱生活 第1章 检测报告(捉)   淮市的夏天出了名的难熬,又潮又热,仿佛密不透风的蒸笼。   放学出来吃午饭的学生一个个被晒得汗流浃背,许多人直接把蓝白校服脱下来顶在了头上,乍一眼望过去,像一堆移动的天蓝色蘑菇。   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哀嚎,汗流的满面油光,所以人群里那个仿佛没有知觉的冷白皮男生就有点过于显眼。   三十几度的天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皮肤白得在太阳底下几乎有些扎眼,他个高腿长,背着书包低头在手机上划拉着什么。   周围有人忍不住低声讨论。   “欸他是不是就是那个主校区的第一名啊,叫什么,叫闻阔是吧。”   “是他,我在论坛见过照片,帅得批爆!”   “真可惜,帅哥都在主校区,现在咱们分校的江爷也要走了,没有帅Alpha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今年期末我必进前十,等被提到主校区我一天看十八个帅哥!”   闻阔走出了拥挤的人潮,七拐八拐几条街后进了一个包裹驿站。   老板撑在柜台上昏昏欲睡,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只让他自己去货架上找找。   闻阔也没废话,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东西,在货架最上面,薄薄的一张医院专递,闻阔一伸手就够了下来。   签了字以后一出门就拆开了,他掏出里面的那张纸。   这是他一周前在南城区鼓楼三院做的性别检测报告,检测结果那一栏明晃晃的填着闻阔最不想看到的那个词:Omega。   其实今天上午他就知道了,主治医生给他提前发了短信,说检查结果显示他体内激素已经稳定,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内就会分化。   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闻少爷还是很不爽。   当了十七年的“顶级Alpha”,结果突然有人告诉你,你马上就要分化成Omega了,谁能接受?   反正闻大少爷不能。   不是他对Omega有什么意见,是这种突然的落差和改变就很离奇,哪怕性别对调,他当了十七年omega,马上要变成Alpha也一样。   就是不习惯。   他十六岁时其实就迎来过自己的分化期,但当时的结果是不明,他体内激素很混乱,腺体发育了一半,医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敢随便出结论,最后在闻阔的要求下性别那一栏暂时写成了Alpha,但必须定期去医院检查。   闻阔每月去一次,之前的检查结果在性别分化概率那里每次都是Alpha占到百分之七十,只有这次。   性别分化概率:Omega(100%)/Alpha(0)。   板上钉钉。   闻阔嘴角压的很低,眉眼都是大写的烦闷,他一把将报告单塞进了书包里,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一点零五了。   走回去刚好能赶上下午第一节 课,其实一中门口也有驿站,保安那里也能收,但闻阔还是做贼一般把地址填到了这边,生怕被同学知道,毕竟闻少爷偶像包袱十吨重,自诩一中第一A整整两年,并不想转个头就多一堆天天在群里讨论哪个Alpha身材好的小姐妹。   他恹恹的拽着书包,去附近店里买了几包Q.Q糖才回学校。   临近上课时间,一中校园里连个鬼影子都摸不着,不是学生自觉,是教导主任刘大眼一到这个点就开始满学校抓人,上课前十分钟还没有坐到座位上的一律按迟到处理。   扣风纪分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没人愿意大中午站在楼道里闻他一嘴散不去的韭菜味,经历过的学生都知道。   闻大少爷犯洁癖,特意观察了好几个地方才上楼。   结果刚一脚跨上去,就撞上了个秃顶的中年男人。   闻阔:“……”   他心里想了一百八十个理由跟刘大眼解释,结果对方只是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这个点还不回教室,下不为例啊。”笑得脸都快拧成麻花了,闻阔还愣着,对方就接了个电话急匆匆下楼了。   “已经到了是吧,我去接我去接,我马上就出去。”   不知道的以为刘大眼亲爹来了。   闻阔心里吐槽了一句,踩着点进了教室。   教室里开着空调,但学生们还是被热的一副死相,手里的卷子都快扇烂了,闻阔走到最后一排刚坐下,前桌的男生就掉回头来。   “闻哥,你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说得颇为哀怨。   闻阔抬眼:“?”   赵嘉许:“不然为什么太阳就照我们不照你!!打从开学以来我都没见你红过脸,咱学校也是,非得这么特立独行,这个时间别人都在家里放暑假啃西瓜,就我们在学校接受各科老师的摧残。”   闻阔伸手把他的头推回去,顺便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谢谢,没思春,不脸红。”   前两节课是英语,他们老师是年级里出了名的大嗓门,震得大家都精神抖擞,愣是没一个睡着的,到了大课间还余韵未散。   反而是闻阔有些少见的困顿,趴在桌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   一中暑假时间向来短,丝毫不给他们撒野放飞的机会,基本在上学期期末成绩出来前后就都得收拾东西滚回学校,一中学生早就习惯了,不过因为不算正式开学,甭管教导主任再怎么三令五申打起精神,学生都一副懒散样,一下课就往外面跑,不是学校操场小卖部就是到处打听八卦。   高三明德楼二楼。   赵嘉许课间去了趟办公室,不知道扒到了什么八卦,十米开外就开始吊着嗓子嚎:   “大消息大消息! 兄弟们,咱们学校要变天了!”   他在高三理科一班前刹住脚,啪的一声开了门:“学校从分校区提了十一个人上来!”   班里的学生看着赵嘉许激动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   “哦……十个人,比上次多一个,怎么了吗?”   “你少大惊小怪的胡叫,闻哥后面补觉呢。”   “所以,有帅Alpha?”   赵嘉许喘了口气,拍了拍桌子:“不是,这不是重点,你们猜猜,这次那提上来的第十一个人是谁?”   周围同学看他还在故弄玄虚,忍不住分了点好奇心过去:“谁啊到底?”   赵嘉许吐出三个字:“江裴知。”   教室里静默了一秒,然后从各个角落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卧槽”声。   “他怎么来了?他不是死不来主校区吗?”   “刘大眼看到好成绩就没底线,这次暑假跟上面申请给大佬学费免了,硬是在这关键时刻把人给挖了过来!”   “那他来哪个班啊?不会来一班吧?”   赵嘉许咂了咂嘴:“不在一班去哪个班?大佬那成绩屈居二班不是折我们全一班人的寿吗?而且现在这位江爷要来咱们这,刘大眼就差放两串鞭炮普天同庆了,恨不得给他单独开个加强班好吗?”   “我终于理解你说的要变天是什么意思了,”旁边同学摇了摇头,凑过来大拇指反指着教室后方睡觉的男生,低声道:“他俩,百分之两百,轰!”比了个爆炸的动作。   一班学生深以为然。   闻阔和江裴知,一个主校红榜上永远top1的神话,一个分校甩第二名一百五十分的变态,这俩隔着主校区和分校区的长阳大街都能掐一架。   有人说这两位顶级Alpha学神貌似是因为对对方的信息素过敏,所以天生敌意,也有人说闻阔作为主校第一经常被分校的江裴知成绩背刺,面子上挂不住,更有人传言说江裴知抢过闻阔喜欢的Omega,看到两人私底下还约过好几次架,谣言数不胜数,总之概括起来一句话就是,这两位大爷看对方不顺眼很久了。   一班这座小庙容不下两尊大佛,打起来事小,出人命事大。   站在门口的同学都不约而同望向后面趴在桌上的其中一座大佛,他的脸埋在课桌上放着的粉红豹脖枕中间,后脑勺乱翘的头发被修长白皙的右手扣住了。   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T恤,和冷白的肤色映衬着,在一片蓝白校服中黑得有些突兀,也白得有些突兀。   T恤很有质感,袖边虚虚卡在他因为长时间硌在桌上而有些泛红的手肘附近。   有人转回头来,感叹道:“不过看帅Alpha打架真的很香就是了……”   —   不知过了多久,桌肚里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了几下,闻阔艰难的动了动,单手从里面摸出手机,眼睛开了一条缝,微信显示是妈妈。   他满脸燥闷的起床气,翻出耳机,点开了语音。   [阔阔,你小姨今晚带着你小姨父来,九点在金海花园那边,你下自习了就赶过来,啊,听到了没,听到给妈妈回一句。]   [小姨夫第一次来……]   闻阔不耐烦的掐了语音,心说,什么小姨夫,不就是谈了三个月的男朋友吗?   他嘀咕着,拇指摁住语音条低声道:“知道了。”   回复完以后正打算关了手机继续补觉,就看到一个叫“有钱”的昵称发了几条消息:   有钱:   闻哥,今天区里出期末质检考试成绩,系统上能查了,我刚去查了我的,呵呵,你知道我考全区多少名吗?和你分数一样,698,我必活不过明天,我妈非杀了我不可。   有钱:   我不像你们这种学霸,动辄全区全市第一第二,我要能考这么个分,我妈做梦都能笑醒。   有钱:   我算发现了,我妈说我是个不肖子孙是有原因的,我太丢我们老高家的脸了。   闻阔拧着眉,细细品着他话里的意思,手指悬在屏幕上好一会,才打下几个字。   FIRST:   说清楚,谁第一,谁第二?   对面不知道是遭到了谁的千里索命,闻阔问出这句话以后半晌没回复。   他直起身体靠在后面贴了海报的墙上,长腿微支,唇线凌厉的嘴角有点恹恹的压着。   “嘭!”   前门突然被用力推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赵嘉许又回来了,看表情像是在一班门口发现了一个地雷:   “来了!来了!大眼带着人来了!”   闻阔不明所以的挑了下眉。   “我靠!我还只在一中论坛见过这号人物呢,赶紧让我占个绝佳的位置!”   吵闹间,刘大眼就已经进来了,他先是眼神扫射了一遍教室里的学生,并未发现违纪现象以后才慢悠悠的说道:   “同学们,咱们理科一班呢,这个学期要迎来一个新同学,当然,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新同学,相信大家对这位同学都有所耳闻了,也不用我过多介绍……”   下面学生根本懒得听他废话,眼神齐刷刷的像探视灯一样往门口瞧。   闻阔没精打采的看着刘大眼,突然手机又震了两下,隔得远大眼没听着,还在那叨逼叨。   闻阔在桌肚里打开手机,还是那个叫有钱的昵称。   有钱:   嗨呀闻哥,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考了698啊!   FIRST:   说。   对面沉默了一会,发了个“他妈头凝视jpg.”的表情包。   有钱:   江裴知第一,不过他也才考了700分,没比闻哥你高多少。   闻阔的嘴角压得更低了,就在这时,他听到讲台上的刘大眼对着门口说了一句:   “江裴知,进来吧,和同学们打个招呼。”   谁?   闻阔猛地抬眼。   作者有话要说:   江爷:活在传闻中的学神。   新文日更3000+,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评论区揪小朋友发红包qvq   下本开《穿成偏执男主假死的前妻后》求预收QUQ 第2章 灵魂互换(捉)   Alpha身量颀长,进来时几乎要顶到教室的门框,他穿着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T恤,单挎着书包,站到了讲台台阶的下方。   下面已经有Omega在压着尖叫疯狂拍打旁边的同学了。   “江裴知,从对面分校区来的。”他嗓音清冷低沉,短短几个字介绍了自己。   刘大眼笑呵呵的仿佛看自己亲儿子:“江同学呀,以后你就在一班学习啦,咱们一班呢别的不说,就是成绩好,同学友善……”   “哐当”。   后排的教室窗户被一把推开。   刘大眼:“闻阔同学怎么了呀?有事情?”   闻阔嗓音凉凉的:“没什么刘老师,就是突然闻到一种特别难闻的信息素,头晕,想吐,通通风。”   一班学生倒吸一口凉气。   刘大眼选择性忽略信息素三个字,并且一点都不为自己说的“同学友善”四个字感到脸红。   “唉呀咱们淮市就是这样,八月暑气重,闻阔同学可得照顾好身体,不然很容易中暑的,多喝点水。”絮叨了几句后,突然话锋一转:“我看一班好像只有闻阔同学还没有同桌,那江裴知就先坐在那边吧,闻同学呀,要对新同桌友好哦。”   矮墩墩的中年男人抬起食指点了点后面的闻阔,然后打算拍拍江裴知的肩膀,但发现自己就算站在了讲台台阶上也不太够得着,于是非常自然的又绕到身后:“那江同学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向同桌寻求帮助,我们闻阔同学成绩好,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一定不会拒绝的。”   那什么那?谁理您了吗?好一个自说自话无缝衔接。   一班学生心里都是一阵吐槽。   刘大眼还要念经,外面突然探进来一个脑袋:“刘老师,教研组那边说校园网又崩了,您赶紧找人给看看,急着汇总咱学校成绩呢。”   “又崩啦?好好好,我马上来,那什么,你们继续学习啊,江同学,老师就先走了,啊。”   教室里没了老师,刚才安安静静的学生瞬间开始乱叫,四面八方的声音,吵得活像见了鬼。   江裴知顶着满教室齐刷刷的眼睛,一言不发的挎着书包走下来,视线扫过最后一排。   闻阔面上像结了霜,今天一桩接一桩的倒霉事搞得他心情差到了极点,而闻少爷心情一差,就很容易精准扫射。   他抬眼挑衅一般对上江裴知,心说没见过帅哥啊,看你爷爷。   但对方一副比他还狂的吊丧脸,闻阔心头窝火,拧开桌子上的杯子要喝水,结果手一滑。   “当啷!”   刚揭开的杯盖突然掉了下去,杯盖顶端透明的小盖子和本体一分为二咕噜噜朝前溜走。   过道另一边的一个戴着圆眼镜框的Omega瞪着眼,看到那个小盖子非常精准的滚到了一双白鞋下。   这位白鞋的主人可能从小一日三餐吃激素,两条腿长的过分离谱,略显宽松的裤子下方露出了一截劲瘦骨感的脚踝。   圆眼镜框想阻止来着,结果顾着看帅Alpha的脚腕,没来得及,只听到咔嚓一声。   跟着小盖子行动轨迹的那只修长漂亮的手顿住了。   圆眼镜表情像被雷劈了,一回头发现教室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在看着这边。   江裴知抬了抬脚:“抱……”歉。   剩下的一个字他咽回了肚子里。   T恤的领口被人一把扯住了,眼前是一张漂亮的很明艳的脸,对方冷笑:“你故意的吧?”   江裴知毫无感情的挑了下眉毛:“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圆眼镜框在旁边试图打圆场:“是这样的,江哥,你踩坏的那个镭射杯盖是我们闻哥妈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啊!”   圆眼镜框突然尖叫一声,吓得差点顺着头顶的灯管逃离现场:   背后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二百五绊了一跤,直直冲向江裴知的背。   然后江裴知就朝前一栽,和面前拽着他领口的漂亮少年狠狠撞在了墙上。   A班学生又是一口凉气——   小庙里的两尊大佛,头对头,嘴对嘴,狠狠磕在了一起。   闻阔承认自己确实有找茬的意思,但他没想让事态变得这么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从小到大没怎么磕碰过的闻少爷觉得自己眼泪都出来了。   之前有研究表明,说如果钢铁的硬度是七到八级的话,那人的头盖骨是四到五级,但闻阔觉得不是,他觉得江裴知的头比铁还硬。   教室里的其他人很快反应过来,七嘴八舌的问着要不要去医务室,还有人打算喊老师来,被身旁的人一把按住并教育了一番。   闻阔头晕眼花,低垂着头一把推开了江裴知。   疼得他想发脾气。   江裴知因为身高体重的天然优势,被推了一把也就是直了个腰的事,他眉宇间带起了不耐的冷意,但还是问了句:   “用不用去医务室? ”   闻阔抬头,没好气的回道:“去医务室给你看脑子吗?”   江裴知顿了一下,那种不耐和烦躁蓦地消减了些,因为闻阔眼角泪痣的地方挂着颗欲掉未掉的眼泪。   语气态度都挺恶劣,眼泪也是磕出来的,但看着怪可怜的。   于是江裴知嗓音凉凉的“嗯”了一声。   闻阔:“?”   闻阔觉得这人可能五行缺揍,别提有多晦气了,长腿一跨敦的坐回了座位,还不忘在两个桌子中间画条楚河汉界,边上放了个造型别致的圆规,立场摆的很明晰,大有你敢过来我就敢扎死你的意思。   赵嘉许很有眼色,眼看着闻少爷丢了人,恼火的快掀桌子了,忙对其他同学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别看了啊兄弟们,快上自习了,大家都回自己座位吧。”   前排还有同学伸着脖子眼神询问,赵嘉许挥了挥手,教室安静以后他才转头对江裴知压低声音说道:“江爷,主校区这个时间安排和分校区不太一样,五点以后到九点都是自习,前两个小时自由安排,七点老乔会过来发卷子考试,哦,老乔就是我们班主任,教物理的,考试就考今天上午讲过的东西,你等下可以提前看看,我们进度好像不太一样。”   江裴知听到那非常不三好四美的称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接受了,点头道:“谢谢。”   赵嘉许:“嗐,以后都是同学,有什么就找我啊,当然也可以找闻——”他话到嘴巴一个激灵,忙拖着长音换了个词:“我们。”   江裴知觉得自己大概能画出这个“我”和“我们”以及闻阔之间的韦恩图。   旁边的人已经趴在了桌上,只留给他一个烦躁的后脑勺,他朝前点了点头没再发出声音。   赵嘉许把头掉回去以后江裴知才又开始打量旁边的人。   脸埋在桌上的粉红豹脖枕中间,质感很好的黑色T恤贴在背上,少年背骨凌厉,带着这个年龄段特有的劲瘦和骨感。   皮肤挺白。   长高不少。   脾气比上次见的时候还差。   他视线又扫过去桌面,丢了杯盖的镭射水杯,毒液形态的黑色笔筒,五彩缤纷的中性笔,白色的迷你小空调,脖枕,桌前延伸出一截儿的伸缩书架,窗台上还摆着个放零食的小篮子。   江裴知:“……”   收破烂儿的臭毛病也没改。   他收回了视线。   —   闻阔起初被旁边的视线盯得心里窝火,特想亲自起来教这位江狗学做人,但这想法没一会就在脑子里散了,闻阔一度怀疑是自己晕了过去。   离奇的是他还做了个梦。   他梦见江裴知那傻逼一直撞自己,说要把他挤出来。   闻阔心说挤你大爷,都是祖国的花朵能不能文明点。   但那傻逼不肯,还要挤,不知道到底想挤什么,最后江裴知都贴他身上来了,闻阔吓得一个猛子,诈尸一般坐了起来。   他顿了两秒,揉了揉眼睛,他是想看黑板正上方挂着的钟表现在到底是几点,但他看不清楚。   他又揉了揉眼睛,难道今天和江裴知撞头还把眼睛撞近视了?   前面的赵嘉许扭头看着他,小小的眼睛里装满了大大的困惑。   闻阔不知道这二百五干什么,刚要说话,就听到他问:   “江爷,你是……做噩梦了?”   闻阔心说有江裴知那确实在噩梦的范畴:“我……”   等等。   什么玩意儿?   闻阔:“你再叫一声……?”他蓦地愣住了。   嗓音沉稳低沉,是熟悉又不太熟悉的清冷味道,闻阔就算一夜之间被斧子劈了声带也变不成这样。   赵嘉许又犹犹豫豫的喊了一声:“江爷?”   闻阔没顾上理他,惊悚的扭头,然后看见了趴在桌上睡得昏天暗地的自己,这一刻,闻少爷感觉自己前十七年构建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而且,他好像明白刚才做那个梦什么意思了,感情是把他魂挤出来了是吧。   闻阔:“……”   神经病啊!   眼看着“自己”好像也醒来了,刚才还沉浸在自己崩裂的世界里的闻阔立马先声夺人,低声飞快说了一句:“你先别动。”   对方和他四目相对。   “……”   怪得批爆。   很明显江裴知也愣住了,愣了一会后,他吐出一句:   “你今天喝了多少水?”   闻阔:“?”你在说你妈什么?   “我先上个厕所再说。”   说着就站了起来,   闻阔心说你顶着我的身体上个鬼啊,说的什么垃圾话,他哐的一下就把人又推了回去。   “谁让你去了!”低沉的嗓音满是不耐烦,闻阔对自己发出的声音还是不太适应,眉眼间都是不爽。   前面的同学都吓得一个激灵,看看恼怒的“江裴知”,又看看被推回座位的“闻阔”,生怕下一秒这俩大爷就把桌子掀飞。   教室里的氛围有点诡异,闻阔抓住“自己”的胳膊就往出走:“跟我去厕所,我有话说。”   旁边的圆眼镜框差点被吓飞,看着两人一副要干架的样子,试图壮着胆子说两句:“两位哥哥冷静点……”   两位哥哥已经头也不回气势汹汹的出去了。   一班同学惊呆了。   圆眼镜框苦兮兮的说道:“我要不要去告诉老师啊,我怕闻哥挨打。”   赵嘉许嘶了一声,回头:“祝学今,你怕不是不知道闻哥一打八的辉煌战绩。”   圆眼镜框就叫祝学今。   他眼里含着一包泪:“可是要是脸上挂点彩,那多影响颜值啊……”   赵嘉许:“……”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评论区揪小朋友吃闻崽的Q.Q糖~   晚九点定时更三千,零点加一更qvq 第3章 糟糕的事(捉)   三楼厕所转角处。   闻阔没什么好气的问道:“你是不是给我下降头了?挑衅你就被什么什么诅咒的那种东西?”   江裴知:“我有病?”   “你没病?”   江裴知毫无感情的回道:“现在是科学时代,我去哪给你下降头?”   听听,听听,矛盾文学奖就应该颁给您这种张嘴就乱放屁的人。   “那请这位全市年级第一的同学用你理综二百九的成绩解释一下咱两现在这叫什么?”   江裴知听着他阴阳怪气意有所指的话,回答很干脆:“不知道。”   闻阔觉得他和江狗总得死一个。   但目前他俩“水乳/交融”,就算闻阔再怎么主观意愿上想把江裴知这王八犊子踹进厕所,客观事实上也只能是他自己和厕所坑位亲密接触。   可以。   现世报。   “七点考物理。”江裴知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闻阔挑眉:“对啊,爷爷物理一定考过你,怎么了?”   江裴知眼神往对面实验楼正中挂着的巨型钟表那瞥了一眼:“现在六点四十,我觉得老乔考试中途应该不会允许你出教室。”   “你说什么呢?你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江裴知终于放出了最后一个屁:“所以我得上厕所,毕竟物理考试当堂失禁这种事情对你这种大少爷的面子不太友好。”   闻阔:“?”   火又被激了起来,他当即反喷回去:“你他妈才失禁呢!我说不让你上了吗?”   江裴知嘴角撩了一下。   感觉像是笑,但又不像笑,皮笑肉不笑,不阴不阳,怪招人揍的。   “你占着少爷我金贵的躯体,憋坏了那还是我的事儿,但我有个要求,你上厕所的时候我必须在旁边看着。”   江裴知:“?”他眼睛里写满了“你是不是有病”这几个大字。   他上下打量了下顶着自己身体的大少爷,但观感实在过于奇怪,于是移开视线,随口问了一句:“你是Omega吗?”   说者无意,听的人却把意思延申了十万八千里。   闻阔心惊肉跳,不假思索就爆了句粗:“你傻逼啊。”   江裴知冷飕飕的说道:“不是你在旁边监督什么?你有的我也有,我还犯不着背着你偷偷做什么。”   闻阔气笑了,说话更阴阳怪气:“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而且,虽然少爷我是个A到爆炸的Alpha,但身体也不可能给你随便窥探,反正给你两条路,要么我给你蒙着眼睛,你进去,要么我在旁边看着你上。”   江裴知对这种无理要求丝毫不care,转身就往厕所里走,闻阔急了,一把揪住他,跟着往里面走:“行啊,我他妈把着你上。”   正好赶过来上厕所的一个学生撞上这阵仗,惊得瞳孔地震:“???”   这又是什么劲爆新闻?!   一中学校的厕所隔间不算小,一个人上绰绰有余,横着上倒着上都不挤。   但站两个人就有点为难这点空间了,尤其是两个身高一八几的花季少男,闻阔几乎是肩膀顶着对方的肩膀。   难受不说,他还品出了那么点轻微的尴尬。   闻少爷从小到大向来矜持,作为一个意念上的“顶级Alpha”,他特别注意AO有别这种事,他知道Omega都小小的特别精致也特别脆弱,需要在各方面好好保护,但现在——   他马上就要分化成Omega了,又怕别人知道又要AO有别,看起来就特别有病。   显得他很臭屁。   江裴知果然不耐烦了:“你能不能别墨迹?”   闻阔心里虚的很,但面上一点不落下风,他凶巴巴的呛了一句:“闭嘴!”   用得着你管么?   闻阔自己心里嘀咕了一句,又壮胆似的说了句:“把眼睛闭上,别偷看啊。”   江裴知:“……”   闻阔把手伸向自己的裤子,他穿着有抽绳的灰色运动裤,因为一中主校区没正式开学前并不抓校服,所以花孔雀如闻少爷几乎没穿过学校的劳改服,虽然偶尔会被闲得没屁的刘大眼抓住说几句,但总归没动摇他要臭屁的心思。   直到现在。   校服裤子那一圈是松紧,一拉就下来了,而他的运动裤得埋头解好久。   闻阔因为知道自己要分化成Omega,本来就有点别扭,结果手指碰到了自己腰上,少年人的皮肤干燥又炽热,眼见着江裴知抖了一下,他更尴尬了。   “……”   这他妈是他的身体,有那么敏感吗?!   闻阔解了两下,手在绳上一拉,裤子瞬间松到了胯上,漂亮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他突然就想到,现在是江裴知的手在摸自己的身体。   闻小少爷想来想去横竖觉得不得劲,那怎么着都是他吃亏呗。   最后纠结了一番,在江裴知主观意识上摸他和客观身体上摸他选择了后者。   江裴知闭着眼,心里已经念了好几十遍“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了,但耐不住闻阔墨迹成精,心里嘀咕和手上行动不能同步,他心头冒着股无名燥意,又开始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在念到第八遍时,他还是顿住了。   此后心里都是一阵空白,没有氢氦锂铍硼也没有富强民主。   最后拉好裤子的时候,两人都有点相对无言,就在闻阔打算出声率先缓解尴尬的时候,   就听到江裴知淡淡的问了一句:“闻阔,你是不是肾不太好?”   闻阔微笑:“……”   其实他脾气也不太好。   闻阔觉得,这个世界就应该把那些没有礼貌的bking集中起来火化了。   要不然哪天忍不住了他可能会亲自动手。   自习到六点五十,学生们都会默认休息十分钟,上厕所的上厕所,接水的接水,所以三楼楼道里一下就开始吵闹了。   闻阔背抵着厕所隔间的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他也不好一直杵着,于是压低嗓音,语气又冷又矜:   “我身体好得好,不劳您这大学霸操心,不过在换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请你少吃点饭少喝点水。”   江裴知:“?”   “那你觉得我用不用洗澡?”   闻阔:“……”   “用不用换衣服?”   闻阔:“……”   “你伺候我也行。”   闻阔毫不犹豫:“你想得美!”   江裴知撩起眼皮看着他:“实在不行你也礼尚往来一下,我上厕所你上厕所,我洗澡你也洗澡,我摸你一把你就摸我一把,谁也不吃亏,快上自习了,你有五秒的时间考虑一下要不要现在也上个厕所。”   这话说得又慢又懒,明明一篓子话竹筒倒豆子一样,但偏偏从他嘴里出来就是冷傲,还欠抽。   闻阔被这话惊呆了,能一样吗?   这能一样吗?!   “上个鬼的厕所啊!本少爷稀得占你这点便宜吗?有我帅吗你!”   他声音猛然拔高,外面吵闹的聊天声和脚步声蓦地就消失了,来来往往的学生都懵逼的盯着边上的厕所隔间。   这一瞧不打紧,有人发现隔间门下半截是两双腿。   氛围一时凝固了,外面的学生等着下文,而隔间里的闻阔又丢了人,瞬间就消了音。   这时外面跑进来一个男生,短寸头,眼睛不大,他跑过去轻轻敲了敲,低声道:   “江爷,闻哥,马上考试了,你们要不先出来吧。”   厕所里的其他学生:“?”   谁?   闻阔和江裴知?现在大佬battle的方式都这么重口味的吗?   众人屏息等了一会,只听门嘭的一声打开,他们看到“江裴知”顶着张结了冰碴的脸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神色更冷淡的“闻阔”。   赵嘉许:“……”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答应祝学今来厕所帮他找人。   闻阔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然后在三楼走廊上看到了一脸担心的祝学今。   远远的看到这边,就开始招手:“闻哥!你没事儿吧!”   闻阔刚被江裴知气的脑疼,现在看到这么贴心的小Omega心情好多了,于是往前走了几步,胳膊一伸就搭在了祝学今的肩膀上。   “走,哥哥没事,跟哥哥回教室。”   祝学今:“???”   后面的江裴知:“???”   跟上来的赵嘉许:“???”   这什么情况?!!!   赵嘉许一头雾水,结果一回头,厕所门口扒着一排其他班的八卦的脑袋,个个七嘴八舌。   “我靠!所以搞半天这位江爷原来是喜欢坐在闻哥附近的那个Omega呀!”   “可是刚才那小Omega喊的可是闻哥啊!”   “这什么虐恋情深的剧情!!!”   “嘿!绝了!看吧,果然这种顶级Alpha都喜欢甜甜的Omega。”   ……   闻阔搭着祝学今的肩膀走了没两步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现在顶的可是江裴知的脸!   但已经搭上了。   闻阔只能硬着头皮往教室里走。   他面无表情,心说,还能有什么比这更糟糕。   祝学今吓成了鹌鹑,一进教室就疯狂逃窜到自己座位上。   小Omega悲伤又坚定的想道,虽然江裴知是要更A那么一点点,被搭住肩膀的时候他腿都软了,但他的心永远都是他闻哥哥的!!   教室里的学生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班主任老乔拎着一沓卷子非常准时地卡着七点的铃声踏进了教室,后面还跟着明显心情不爽的“闻阔”。   一班学生:八卦,好奇,但得做卷子。 第4章 更糟糕的事   一班班主任还有个外号叫“灭卷祖师”,顾名思义,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消灭卷子,方法是让学生做完,上课做下课做回家做放假做,自己秃顶,也丝毫不打算爱惜学生的头发,每天七点准时来发一套物理卷子。   一班学生早就习惯了,拿到卷子就进入了考试状态。   闻阔看着上面的题有点心不在焉,在卷面上戳戳戳了好一会,才进入状态,他横过卷子来打算写名字,结果笔尖刚一上去,肌肉记忆就带着他龙飞凤舞的写下三个字:江裴知。   闻阔:“……”   他心里一顿,半晌品过味儿来,他这会要做的是江裴知的卷子。   角色扮演嘛,闻阔悬着手指斜眼看了下旁边的人。   眉头皱得很紧,好像那中间有只夹不死的蚊子。   他突然脑子抽了一般问了句:“想考第一么?”   江裴知看他:“?”   “想考第一求求我,求我我就好好做题。”   闻少爷生平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记事,心都大到太平洋那边了,没有半点自觉地在这撩拨人。   江裴知眉头还是没有松下来,在卷子上某一处写完答案打了个点,头也没抬:“随你,不过……”   闻阔听着他大喘气。   “你手上是不是长了针?卷子上撒把米鸡都比你写得好。”   闻阔:“???”   懂了,合着那夹不死的蚊子就是自己的字,能把江狗闹得这么头疼。   闻阔:“对对对,你手上没长针,没长针等着考倒一吧你!”   江裴知已经埋入了物理题的海洋,看样子要徜徉很久,闻阔突然就觉得没劲,看了看卷子上的题,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埋头写了起来。   卷子上的题就是理综卷子上物理部分的题量,老乔给的时间是五十分钟,大家基本是刚停笔老乔就让第一排学生下去收卷子了。   闻阔停笔比江裴知早一点,嘚瑟出花了。   “虽然你对我的字很没有礼貌,但是少爷我大度,就姑且让你感受一下物理第一名的快.感吧。”   江裴知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公式,他盖上笔:“谢谢,如果查分系统没出错的话,这次的全市第一应该是我。”   闻阔:“……”   做人不要太叛逆。   很快课代表就收过来了,他一把抽走江裴知手里的卷子,一块交了过去。   老乔把所有卷子汇总好以后还没走,反而在讲台上一张一张翻了起来,闻阔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老乔翻到某两张的时候,手一顿,抽了出来。   “闻阔,咱能不能抽个时间把字好好练练,你看看我,看看我头发,哗哗的掉。”   一班学生瞬间笑疯了。   闻阔在一主校区中知名度高,和闻阔知名度一样高的是分校的江裴知,而比闻阔和江裴知俩人知名度更高的,只有闻阔那一□□爬字。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见字如面,惊心动魄,丑得像一桩冤案,几次差点让语文老师年纪轻轻就脑溢血。   老乔抽出下面的卷子,心梗总算缓解了点,一行行规整漂亮的公式,和下面字母乱飞的卷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说道:“好好和新同桌学学,实在不行你两组个硬笔书法一对一帮扶小组……谁能把你的字给带起来,谁就是我的恩人。”   闻阔:“……”   老乔奚落完,拍拍屁股走了,留下闻阔头发丝儿滋滋冒火。   自习还有一个小时,有的同学又开始无缝衔接写上午英语老师发的套题。   而有的学生还在伸懒腰喝水,低声聊天,眼神还时不时往后面窗户的地方瞥。   赵嘉许转身:“那什么,江爷,我们上午还发了套英语卷子,你没有的话要不要看着我的做,答案写纸上,明天花姐一上课就讲这套。”   闻阔手指在桌上噔噔的敲着,心说,赵嘉许你是不是欠揍,你能不能少和这个没礼貌的bking说句话,而且,江爷?江狗还差不多!   但他面上还是学着江裴知说了句:“谢谢,不过我用我同桌的卷子就行了,他心地善良一定会借我用的。”   赵嘉许:“……”   这句话应该是拿着刘大眼的话反讽吧……?   然后他又说道:“没事我现在正好不用,我晚上回去再写……”   “谢谢,不用。”   闻阔伸手,一把从旁边桌肚里掏出卷子。   “有了。”   赵嘉许:“……”   明白了。   闻阔转头看向身旁的人:“我说得对吧,闻阔同学长得又帅心地又善良,这种小事怎么可能不帮呢?”   赵嘉许转回头去。   这位江爷还是位性情中人。   江裴知实在很不想搭理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手机给我。”   闻阔:“?”他上下摸了摸兜,没找到,旁边的声音冷淡的提醒了一句:“书包。”   他从桌肚里拉开书包,在一个夹层里找到了,然后握在手里,直起腰,又塞进了兜里。   “不给,押着,万一你对我身体心怀不轨我还能留个后手。”   江裴知:“你确定?”   “废话。”   江裴知不说话了,也伸手从他面前的桌肚里掏了本题,闻阔定睛一看,英语竞赛题,然后视线一转,看到江裴知就这个姿势停住了,下一秒,一句话传进他的耳朵:   “麻烦你。”   闻阔眼神疑惑。   “下次别用我的身体做蠢事说蠢话。”   闻小少爷语塞,旁边的人坐正以后,他顿了好一会,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谁稀罕。”   旁边的那位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闻阔拿起桌上的中性笔就开始往卷子上写题,先是在顶端洋洋洒洒写下江裴知的名字,然后开始往后面看,刚看了两秒就裂开了。   这卷子完形填空短文和选项分属两页。   闻阔笔尖悬在卷面上,迟迟下不去手,闻少爷难受。   太难受了。   让他做完形填空翻页比他和江裴知说话还难受。   三秒后,闻阔伸手朝前戳了一下。   “赵嘉许,给我用下你卷子。”   赵嘉许扭头,一副不太理解的二百五样子:“啊?”   “卷子,给我,完形填空短文和选项分开了,借我看看。”   赵嘉许点点头,表示理解。   任何一个高中生都不可能和分属两页的完形填空和解,对一个高中生最好的祝福永远是,你做完形填空必不用翻卷子。   闻阔拿走卷子,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说“谢谢,不用”时的坚定语气,他扫了眼江裴知,突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题戳了个洞。   江裴知额头青筋都起来了,他想把闻阔的嘴给捂上。   显然闻少爷并不自知,悠悠哒哒做了会题,有点渴,他坐起来,看着教室前方的钟表,想看看时间,不太清楚。   他随口问道:“你是不是近视啊?”   江裴知:“左眼100,右眼210。”   闻阔没吭声了,又看了一会,好像隐隐约约想起来自己有什么事情。   他想了一会,又问道:“你眼镜呢?”   江裴知:“书包。”   闻阔翻出来一个银白色的眼镜框,戴上,立马就清晰了,他看着指针,还有一个小时才九点。   九点。   闻阔一个激灵,他妈是不是让他九点下自习去金海花园和他小姨小姨夫吃饭来着?!!   日。   闻阔心说,今天用江裴知的身体搭了祝学今的肩膀果然不是最糟糕的事情,糟糕的事情还他妈在后面。   他怎么顶着江裴知的身体去和他全家吃饭???   闻小少爷彻底蔫了,刚才江裴知问他要手机他是不是没给来着……现在交换一下还来得及吗?   还有一个小时下自习。   闻阔低咳了一声,试图引起注意,但很可惜,江裴知这王八蛋患有精神上的间歇性耳聋,尤其是听到他说话的时候,耳聋的更加彻底。   “那什么……你还要手机吗?”   江裴知:“不用了。”   “那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机给我。”闻阔问的很有礼貌,声音都轻了不少。   江裴知毫无感情:“你说呢?”   闻阔:“……”   他在想,如果他现在和江裴知道歉的话,遭到嘲笑的几率能不能比百分之百低一点。   答案是不可能的。   江裴知这王八蛋逮着机会就膈应他,他主动道歉那不就是脑门写几个大字“你快嘲笑我”吗!   闻阔很窒息。   其实那些漫天飞的谣言有几件事说得还真挺对,那就是他和江裴知天生不对付,从以前到现在,闻阔碰着他就没过好事。   小少爷蔫了吧唧的瞥了眼江裴知,看久了心里又臭屁的想道,我长得真tm帅。   “欸。”   他低声叫了一句。   “有事说事。”   “你怎么才能把手机给我?”   江裴知有样学样:“凭什么?押着,万一你对我的身体有什么非分之想我还能留个后手。”   闻阔:“……”   你这人敢不敢心眼再小一点?   “我为什么要对你的身体有非分之想?!”   江裴知:“所以,我又为什么要对你的身体有非分之想?”   闻阔很不要脸的心说,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帅,他回道:“对不起,我错了,你把手机给我吧,我得问问我妈。”   江裴知抛出一句:“我对你的身体有没有非分之想阿姨应该不知道。”   ?神经病啊。   闻阔恼火,压低嗓子:“我妈让我晚上出去和我小姨小姨父吃晚饭!什么就非分之想了!你给还是不给!”   江裴知把手里的英语作文结尾,在末尾非常帅气的打了个点:“请求别人的时候就应该有个请求的态度。”   闻阔:“请你把手机给我。”   “叫声哥听听。”   闻阔:“???”   江裴知瞥向他,看到自己熟悉的脸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又说道:“欠着吧,叫了也是我的身体叫的,换回来以后再叫。”   然后就把手机丢给了他。   闻阔莫名其妙,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机,所以他这就欠了江裴知一句哥?   真他妈……   手机熄屏显示着几条微信消息,闻阔赶紧点开。   妈妈:   阔阔,你小姨夫说等下你下课了他去校门口接你,你别自己打车走了。   妈妈:   小姨父车牌号是淮Axxxxx,是辆保时捷,你记得看着。   妈妈:   看到消息给妈妈回一句,妈妈现在和爸爸先去金海花园那边了。   妈妈:   啊对,妈妈再提前和你说一声,今天小姨父第一次见你,你热情点,多和小姨父聊聊天,小姨夫要是给红包就收着,记得到时候加一下小姨夫的微信,啊,听明白了吗?   闻阔没听明白,而且恨不得自己压根没听过。   让江裴知和他小姨夫唠家长里短这种馊主意还不如他直接跑路回家然后明天说自己忘了来的靠谱。   十分钟后。   闻阔戳了戳江裴知:“你饿吗?”   江裴知:“你又想干什么?”   “我请你吃饭吧,就当给你赔罪了。”   江裴知很明显不太接受,他靠在墙上:“你不觉得再欠我一句哥这个条件更能打动我去和你小姨他们吃饭吗?”   闻阔被戳穿了,还挺臊,他低声道:“随你,那你晚上和我去金海花园吃饭,然后和我小姨夫聊聊天加个微信什么的。”   江裴知:“那你呢?”   闻阔:“我……”对啊,他怎么办?!   然后他听到江裴知不太明显的笑了声,因为太轻了,更像是一个没什么意义的鼻音,但闻阔还是觉得,这狗在嘲笑自己。   顿时就没了好气:“你管我!”   他不说话了,闷头哒哒哒的打字。   FIRST:   妈,晚上吃饭我带个人过去。   他妈那边回的很快。   妈妈:   谁啊?   FIRST:   江叔叔家那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闻崽日常丢人ing——   揪小朋友跟着江爷学写字,评论区发放字帖~   写好的小朋友有机会获得五百颗Q.Q糖~ 第5章 应激综合症   闻阔和江叔叔家那儿子细数起来大概已经认识十年了,然而和平相处的时间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二年级,闻阔关于江裴知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阔阔,你看你江哥哥又拿了第一名,多和哥哥学习学习。”   闻阔小朋友深恶痛绝,关键还真就考不过,小学初中一个学校被比较就算了,上了高中隔着十万八千米的大街也能battle起来,他一度怀疑是不是他俩的名字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吸引力,让人看到就想往一块比,他不理解。   而更让闻阔难以理解的是,江裴知明明成绩那么好,还非要赖在分校那么个环境,让他每次都要被迫承受“成绩背刺”的嘲讽。   “主校那个第一名又让分校第一给背刺了。”   “这次刺了几分?”   “哇那岂不是很丢脸。”   长此以往,好面子的闻小少爷面子没了,也应激了——看见江裴知就应激反应综合症。   关键这个江叔叔的儿子是个没皮没脸的bking,自己心里没有半点ac数,时不时还要刺激他几句,闻阔没直接动手都算是他闻家教养好。   对吧。   然而闻小少爷总是处在被现实和江裴知两座大山逼迫的夹缝中,比如小时候想让江裴知给他造个漂亮的航模飞机说了半个月的好话,比如这次为了让江裴知把手机还给他欠了句哥,还比如现在。   闻阔很煎熬,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他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小姨叫什么吗?”   “你小姨会问自己亲外甥自己叫什么这种问题?还是你妈会问自己亲儿子知不知道自己小姨叫什么?”   闻阔:“……”   看,这种人就应该拉去火化。   “用不用我把你家里人的名字都背一遍?”   闻阔火大:“不用!”   就显得你能是吧!   江裴知靠在墙上的身体又坐正了,视线落回桌上的竞赛题,扫了几行以后,飘出一句话:   “好歹也在你家蹭过几年饭,基本情况还是应付地来的,你应该担心的是你怎么应付你妈和你小姨。”   闻阔没太理解这话的意思,哒哒的敲了两下桌子。   “谢谢,不劳你费心。”   说得特骄傲。   晚自习一下,闻阔还没反应过来,江裴知就拎着书包站起来了,从后面侧着身体出去以后留给他一句:“ 把英语卷子带上。”   闻阔:“?”   我成你跟班了是吧?!   “你等我一下能死吗?”闻阔来气的踢了下凳子,然后也抓起书包追了出去。   只留下满教室收拾东西的人大眼瞪小眼。   有人戳了下祝学今:“他俩不会又约架去了吧?”   祝学今:“???”   他哪知道?   —   闻阔以前是不承认自己比江裴知矮的,不就是五厘米吗,叠两个增高鞋垫的事情。   但就在刚刚,他发现这五厘米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差距。   他下了年级大楼后,朝对面实验楼看了一眼,这栋楼右侧突出来的小阁楼后面有颗歪脖子树,歪是真的歪,活像抽枝拔节的时候被人横中踹了一脚,长了这么些年,只能横着出去,不能竖着上来,以闻阔之前183的身高恰好不能一睹芳容。   但今天闻阔不仅看到了,还知道树脖子上搭了个鸟窝。   再就是,现在只要他想,他几步就能追上前面的“自己”。   闻阔:“……”   呵呵。   五厘米,长腿上了是吧。   他大跨步跟上了江裴知,但心情也没有多爽,而这种不太爽的心情,在见到了校门口那辆保时捷前站着的他亲爱的小姨林素素女士时,达到了巅峰。   林素素今年芳龄28,时髦美艳Omega一个,大波浪烫的又酷又御,招了来来往往不少视线,旁边站着他传闻中的小姨夫,个高,腿长,挺帅。   他小姨一见着他俩,直接就飞过来了,给了前面的“闻阔”一个热情的熊抱。   “哎呦我的乖宝让小姨看看,这么久没见又长高啦,想小姨没?”   江裴知:“想了。”   闻阔:“……”   林素素得到了一句毫无感情的“满意”答复,头一歪,视线转到了他这。   “嘿,宝贝。”   闻阔:“???”   你叫他什么?!   虽然他知道林素素女士见到帅哥就走不动道,但也不能这么没下限吧,他叫江裴知叫宝贝?!!   林素素把跟前的“闻阔”丢下,又飞到了“江裴知”面前,胳膊一伸就要拉着他往旁边走。   声音鬼鬼祟祟:“我说宝贝,你今天怎么和我小外甥一块出来了,你俩是不是终于破镜重圆了?是不是觉得我小外甥特别可爱,喜欢他了是不是?”   闻阔:“?”   他现在就是满头问号并且难以置信,他知道江裴知之前为什么说他应该担心的是他自己怎么应付小姨和他妈了。   合着林素素私底下就和江裴知说这话是吧!   “小姨,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林素素眼里已经含了泪。   闻阔哽住了,但凡面前这个人不是他小姨……   “没有,我俩现在关系不错,闻阔善解人意心地善良,我俩现在还是同桌。”   林素素:“那你还叫他闻阔。”   “?”   “叫他阔阔呀。”   闻阔现在就想跑。   “素素,不早了,我们别在这站这了,赶紧带着俩孩子过去吧,姐和姐夫他们还等着呢。”   林素素点头,拉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又拍着前面江裴知的肩膀:“乖宝,小姨听说你这次考了全市第二……”   小姨夫笑着摇头,一把拉住林素素,在她头上宠溺的敲了一下:   “快上车,看把两孩子吓得,哪有一上来就说成绩的。”   林素素嘤嘤嘤的撒娇,小姨夫拉着她,回头看着他俩笑道:   “小阔,裴知,上车吧,别在意你们小姨说的话,她就这毛病。”   闻阔点头,特别赞同。   与此同时,这位传闻中的小姨夫,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闻阔和江裴知坐在了后座,一左一右,中间空的能塞两个林素素。   小姨非常不满,扭头:“你俩坐一块怕车侧翻了还是怎么的?”   闻阔:“……”   江裴知:“……”   最后在林素素的死亡威胁下,闻阔不情不愿的往过挪了挪,江裴知看了眼他沉重又勉强的屁股,收回了视线。   还挺爱瞎计较。   闻少爷屈尊降贵靠近了三厘米,现在浑身不得劲,于是掏出手机打算转移注意力。   他刚划拉了三秒,就听到旁边的人说道:   “你不用跟你家里说一声吗?”   闻阔:“?”   他一下没反应过来,心说你又放什么屁呢,就听到他小姨扭头应和:   “对呀宝贝,你今天和阔阔一块出来吃饭没和家里说吗?现在都九点多了,吃完保守得十点半十一点,太晚了你干脆就别回去了,来和阔阔挤一挤,啊,和家里说一声儿。”   闻阔:“……哦。”   林素素又掉回去高高兴兴的和男朋友嘀咕了两句,旁边江裴知朝他伸手,指尖弯了两下。   意思很明显:把我手机拿来。   闻阔磨磨蹭蹭的从兜里掏出来,扔给他。   余光瞥到对方轻车熟路的打开了微信,然而界面一出来他就没再看了,虽然他还挺好奇,但他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   闻阔低头打开了一中的论坛,打算随便翻翻消磨时间。   刚一进去,就被各种挂着[双A争霸]的辣眼标题糊了一脸。   闻阔无语了,这谁想出来的东西,low不low俗不俗?而且他和江裴知争个鬼的霸?他除了成绩比江裴知低那么一点点,其他哪比他差了?   于是他把夸江裴知的主题楼挨个举报了遍,理由是虚假信息。   闻少爷悬着手指得瑟了一会,手机顶端突然弹出来个微信消息,有人加他好友。   他点进去一看,昵称叫A ONE,头像是一片高糊像素块,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怪欠揍的,可能是因为那个昵称有了加持效果。   闻阔心底冷笑,还A ONE,又A又1?哪来的狗胆顶着这么个昵称加他好友?   虽然心底知道加个A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让自己在对方微信列表里顶到前排,但闻少爷就是不爽,于是没同意,先去把自己的昵称改了。   A FIRST。   顺眼多了。   江裴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添加的这位好友昵称原地变了个样,过了两秒,好友申请通过。   A ONE:   ?   A FIRST:   ???   A ONE:   你能不能少做点弱智的事情?   A FIRST:   你才弱智,你有病?隔着两厘米给我发微信,你微信号哪来的?   A ONE:   找别人要的。   对面好一会没吭声,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一会消失一会出现,足以见这句话措辞地有多纠结,而江裴知等了一会,最终也没等来这句输入中的话。   A ONE:   别纠结了,下车和你说。   闻阔:“……”   这场短暂的聊天不可谓不无语。   —   金海花园开在淮市新区,这是附近最繁华最年轻的一个地段,临近海域,灯火通明昼夜不息,据说他那优秀的海归小姨夫就在这边工作。   闻阔下了车,和江裴知在酒店门口等他小姨和小姨夫去停车,这时手机嗡嗡震了两下,然后一阵熟悉的通话铃声响起,是他妈妈打来的。   应该是等急了打电话来催,闻阔想也不想就要接,结果被旁边的人一把抓住手腕。   “梦游呢?”   闻阔愣了一瞬间,手机就被拿走了,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暂时收缴,以防有些人记不住自己现在的身份。”   “?”   江裴知挑眉:“有意见?”   闻阔就奇了怪了,不就让他和自己家里人吃顿饭吗,怎么搞得自己跟个委曲求全的跟班似的?   “你什么态度?别以为你多说两句话就是你有理,我跟你说,咱两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今天我求你,指不定明天就轮到你求我了,你有点觉悟好不好?”   江裴知看傻子一样看他。   “第一,拿你手机是因为今天吃饭你小姨夫一定会来加微信,第二,明天我会不会求你不知道,但我知道今天是你求我,你也有点觉悟好不好?”   那不行,闻小少爷向来没觉悟。   他冷笑:“呵呵。”   那边林素素已经挽着男朋友过来了,江裴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淡淡的说道:   “别忘了,还欠我两句哥。”   现在这个距离闻阔刚好能抽他。   作者有话要说:   闻崽:全世界叫江裴知宝贝的人都是与我为敌。   今天也揪小朋友吃Q.Q糖~有水蜜桃味菠萝味草莓味荔枝味~喜欢哪个随便挑,我包圆qvq 第6章 隔夜凉茶(加更~)   他们进去的时候,闻妈妈闻爸爸已经点好菜在包厢里等着了,闻阔现在不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闻少爷,所以只能闷头跟在江裴知身边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包厢里视线如火。   闻妈妈雀跃的像个小女生,走过来拉住“闻阔”以后,视线就黏在了他身上:“裴知呀,阿姨可是好久没见过你了,你这孩子也不说来看看阿姨,而且就算不看阿姨,不还有你闻阔弟弟吗?前些天他还说想小江哥哥,想和你玩呢。”   闻阔:“???”   他哪有说过!!   亲妈怎么还带乱说的!   江裴知被他妈拉着手像死了一样,闻阔脸都快裂开了:   “阿姨……我之前是学习比较紧张……”   “哎呀说到学习!裴知这次是不是又考了全市第一?听说你考了700多呢,太优秀了,这孩子从小就优秀……”   闻阔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全家都对江裴知这么热情。   江狗偷偷给他家的这两位Omega女士喝了什么迷魂汤??显得他正牌闻少爷像个来蹭饭的。   饭桌上,闻妈妈一会给小姨夫介绍他们两个这好那好,一会又拉着他说什么干儿子亲儿子的,小姨夫加微信都是加了两个人,连最后的大红包都变成了双人份。   闻阔捧着红包心都凉透了,并且再一次体会到了江裴知在教室里说的那句“你应该担心的是你怎么应付你妈和你小姨”是什么意思了。   林倾倾林素素两位女士,看见江裴知比看见自己亲儿子亲外甥还要亲。   而bking如江裴知,看见她俩基本就跟看见鬼一样。   可以。   非常可以。   怪不得江狗在他面前总是耀武扬威的,合着他前脚刚找回来的面子后脚就让两位女士给卖出去了。   闻妈妈边给他俩夹菜,边和小姨夫说道:“你是不知道他俩小时候有多好,裴知那时候给他做了个模型飞机,阔阔喜欢的不得了,睡觉都抱着,而且一天不见他江哥哥就闹着要去找……”   闻阔实在对亲妈胡说八道的话忍无可忍,低声从牙缝里蹦出一句:“那是因为睡觉把飞机压烂了等着他给修呢。”   闻妈妈没听清,但江裴知听清了,他也学着闻阔低声说了一句:   “是谁想要我做个模型飞机跟在我后面叫了半个月哥哥。”   闻阔:“……”   不提能死?   林素素接过闻妈妈的话茬:“我们阔阔幼儿园那会长得像个福娃娃,又漂亮又可爱,当时裴知还拉着阔阔说要阔阔当他的新娘子呢。”   江裴知:“……”   闻阔:“……”   比闻妈妈还能胡扯的来了。   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大班了好吗!而且江裴知那会又骄傲又冷漠,从小就一副瘟神样,看到闻阔天天哭哭啼啼的恨不得绕着他走路,还当新娘子?!   闻阔低头,一只手挡着脸,低声嗡嗡找补:“别胡说,没有的事。”   然而这次他小姨耳朵尖听到了。   一把勾住他胳膊:   “我说宝贝,你在这嘀咕啥呢,小姨可是看着你俩长大的,那能有错?要我说你俩……”   “小姨!”   闻阔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给林素素吓的够呛。   闻阔:“那什么……我肚子有点疼,我让‘闻阔’带我去个卫生间。”   江裴知:“……”   他抬眸扫了眼,没说什么,起身对桌上的长辈说了一声,就和闻阔出去了。   闻阔实在顶不住了,他靠在去卫生间的那条走廊上,顿了好一会才说道:   “你不早说。”   江裴知:“早说什么?”   “早说我妈和我小姨这么喜欢你!早说你一个人完全能应付她俩,那样我就不用来受这种精神折磨了。”   江裴知瞥了他一眼:“我去哪和你早说?”   闻少爷没吭声,心里不太爽。   两人沉默了一会,他才又善解人意的想起来问一句:“你和你家里说了么?晚上搁我家睡。”   “说了。”   这表情可不像说了,瘟的像他和家里打了一架被江叔叔扫地出门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你能在我家待一天两天,还能待一年两年?”   江裴知表情很冷淡:“要不你来我家睡?”   闻阔:“……”   没人告诉您面无表情开玩笑很欠揍吗?   “我身体金贵,睡不惯别人的床。”   —   如果说江裴知这人脾气又臭又倔,是属驴的,那闻阔就是属乌鸦的,那张嘴,一毒一个准。   他前脚说完自己身体金贵,后脚他亲妈林倾倾女士就要死要活要留“江裴知”在家里睡。   然后——   江裴知荣登他大少爷的阁楼主卧,而他,真·闻少爷被安排在了隔壁客房。   闻阔对着洁白的新床单,心塞的想骂人。   倒不是说闻妈妈厚此薄彼,客房不好睡什么的,而是闻阔真睡不惯陌生的床。   他身体睡不惯,灵魂也照样睡不惯,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就是睡不惯。   在椅子上勉强坐了一会,侧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听了一会没什么收获,只能悻悻的从书包里掏出那套自习上没做完的英语卷子。   还停留在那道分了页的完形填空,然而现在已经没有赵嘉许的卷子了,下课临走前他就还了。   闻阔腿支在地上,没精打采的晃着椅子,并不太想继续写这道毫无人道主义精神的完形填空。   他叼着笔,想摸手机看看,结果发现手机也在江裴知那扣着。   ……这都什么事啊。   他闷头把卷子翻到后面,刷刷把语法填空和改错写了,刚点完最后一个点,就听到房间门被敲响了,闻妈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裴知,睡了吗?阿姨给你热了牛奶,喝了再睡吧。”   闻阔起身把门开了,看到妈妈笑眯眯的端着杯子。   他接过来,说了句:“谢谢阿姨。”   闻小少爷这声阿姨叫的心里怪酸的,有点莫名其妙的难受。   闻妈妈拍拍他:“这孩子,说什么呢,和阿姨还说谢,赶紧趁热喝了,你们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是不知道阔阔,他晚上喝牛奶都喝习惯了,你别看他外面咋咋呼呼的,其实在家还没断奶呢。”   闻阔心里刚泛起来的感动瞬间就被扑灭了。   妈妈,您真是亲妈。   “喝了就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早自习呢,阿姨就不打扰你了。”   闻阔挥手再见。   关上门以后,他靠着墙沉思了一会,好一会脑子里才冒出个若隐若现的念头。   他每天晚上都喝牛奶,意思是他妈妈刚才先去了江裴知那边?   就她亲妈那个没把门的嘴,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闻阔又靠了一会,仰首看着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快走到十二点了。   都这么晚了。   他晃了下神,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了马桶冲水的声音。   闻阔:“?”   ???   他一下就激灵了。   江裴知大晚上不睡觉跑卫生间干嘛呢?!   闻阔脑子里飘过一万种可能的情况,并毅然决然坚信了最差的一种,他推门出去,跑到隔壁,哐哐哐敲了三下。   里面没什么声响,闻阔更坚信自己心里的想法了,着急的低声喊了一句:   “江裴知,你干嘛呢?!开门!”   里面传来了拖鞋走动的声音,三秒后,门开了,门缝里是自己带着点莫名其妙的疑惑的脸。   闻阔语气不善:“你刚干嘛呢?”   江裴知抵着门:“没什么,你确定要听?”   他承认,这话就是故意在逗闻阔。   果然,闻阔一秒上钩:“废话!赶紧说,不然明天你别想活着走出我家门。”   江裴知侧了侧身体:“你自己进来看吧。”   闻阔狐疑的盯了他两秒,然后毫不客气的抬脚进去,一进去就直奔卫生间,走来走去看了一圈,一扭头发现江裴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正靠在门上看他。   闻阔:“……”   怎么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江裴知:“检查好了么?”   闻阔矢口否认:“谁说我检查了?有证据吗你?”   闻阔心里嘀咕,刚说完就后悔了,他本来就是来检查的,今天下午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过江狗,无论什么时候上厕所都得他在场,结果江狗给他台阶下他还一脚踢了,如果等下江狗说让他没检查就出去,他还怎么好意思再质问这事儿!   但没想到,江裴知装x多端,这会还挺善解人意,看他左右为难说了句:“刚才想喝水,但是就找到一个杯子,里面是隔夜凉茶,就倒马桶里冲了,还有什么疑问?”   闻阔:“……”   “没了,谢谢。”   “不用客气。”   两人虚情假意礼尚往来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闻阔突然觉得,在卫生间里这种对话就很傻x。   他本着“只要我跑得够快,尴尬就追不上我”的原则,火速出了卫生间。   房间还是熟悉的房间,闻阔对这里的每一个布置都记得清清楚楚,什么东西该放哪里或者哪里多了什么东西,他都很敏感。   所以出了房间以后,一眼就扫到了自己的书包,以往他都是扔在椅子上的,这会规规矩矩的立在书桌旁的那面墙上。   特别刺眼。   后面江裴知跟了上来,就站在他身后。   闻阔脑内缓缓打出几个问号:???   他的检测报告单是不是在书包里装着来着?   而且,江狗为什么拿着他的书包?!!!   作者有话要说:   闻崽(挡脸):别说了,要脸。   仗马小卖铺:闻崽Q.Q糖/薯条/火腿肠/辣条/鸭脖子   揪小朋友评论区发放~ 第7章 你练膀胱   闻阔是真懵了,他忘性大,压根没想起来这事。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晚上放学的时候自己拎着的确实是江裴知的书包,那江裴知只能拎他的了。   闻阔脑子飞速运转,然后他干巴巴的问了句:“你晚上做作业吗?”   江裴知:“?”   闻阔:“……”   江裴知:“卷子不是在你那里吗?”   闻阔慢吞吞的“哦”了一声,眼神瞥了下书包,又飞快移开,试探着问了句:“那你没拿作业?”   “没拿。”   “没拿你拎书包干嘛?”闻少爷锲而不舍追问。   江裴知顿了顿,祭出了他标准的吊丧表情。   “顺手。”   “这样啊……”闻阔说。   听起来很扯淡,但闻阔勉强能信,一方面是他俩灵魂互换以后确实有点不好控制对方身体的肌肉记忆,闻阔自己也有感觉,另一方面就是,江狗和他不对付这么多年,知道他要分化成Omega不得狠狠侮辱他一顿?   他盯着江裴知看了一会。   嗯……很淡定,没心虚,问题不大。   “下不为例,书包我拿走了,以后没经过我允许别乱动我东西。”闻少爷放心下来以后智商上线,演技也上线了,装作没事人一样溜达过去把书包揣进怀里。   江裴知眼神跟着他,看到他经过自己,又顿住脚退回来几步。   语气藏着点不易发现的小心:“你真没打开我书包吧?”   江裴知和他对视:“你书包里有什么?”   闻阔假笑:“关你什么事。”说完就走,看起来特别渣男,出去后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江裴知在房间里沉默片刻,嘴角不明显的牵了一下,然后走向书桌,把刚才放抽屉里的英语竞赛题拿了出来。   他刚勾了几个句子,兜里的手机就震了震。   他摸出来,是闻阔的手机。   其实他没想窥探闻阔不想告诉别人的事,但这大少爷平时挺爱瞎讲究,偏偏对手机的隐私意识淡薄的很,熄屏上亮起的短信不用解锁便能看到一半的内容。   来信人是“秃头医生”。   江裴知:“……”   有时候这少爷真挺欠揍。   “秃头医生”列了很多条注意事项,包括但不限于“早睡早起”、“勤洗澡”、“注意通风”、“忌辛辣”,照这么个操心法,那秃头好像也很正常。   江裴知又扫了一遍,在“勤洗澡”三个字上多停留了一会,然后把手机摁灭,装回了兜里。   短期来看,这叮嘱比较难实现。   江裴知做事非常容易进入状态,尤其是在学习上,可以做到一拿笔就摒开所有杂念,但今天状态属实有点怪,一篇短文思路连着劈了三次,每次反应过来思绪都跑到了诡异的地方。   他也懒得再做无用功,把书扔到了抽屉里一个不显眼的角落,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漱。   台上放着的洗漱用品很简单,简单的不像这臭屁少爷的风格,不过洗脸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闻小少爷臭屁也是有资本的,毕竟全一中可能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还“天生丽质”的人了。   江裴知看着镜子里的人,皮肤很白,几乎看不到毛孔,眼尾不笑也翘着,像猫一样,睫毛很长,刚才他洗脸的时候手指被刷到了好几次,有点痒。   嘴角线条很凌厉也很清晰,笑起来的弧度特别漂亮,像个小勾子。   可能实在是太“勾”了,江裴知没忍住伸手摸了一下,一触即放。   这要让那金贵的少爷逮着,估计得好一顿叭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江裴知忽然有些好笑。   他从卫生间出去后到床边把两个手机都充上电,手掠过床头柜上接的那杯水时顿了下,想了半天,最终也没碰。   关了灯后就那么直接倒在了床上,可能是太累了,刚才老劈叉的思绪这会都归了位,说睡就睡。   但没想到闻少爷似乎真的肾不太好,大半夜江裴知硬生生被憋醒了。   空气里也是一股挥不去的闷热,他蹙着眉把空调调低好几度,然后抬脚往卫生间走去,走到一半,又猛地停住了,转个身往外面走,结果走了两步也停了,大半夜看起来跟鬼上身似的,挺神经病。   江裴知自己也觉出来了,但没有最神经病,只有更神经病,他这会出去敲隔壁的门说自己想上厕所,横竖是种正常人干不出来的傻x行径。   碰上闻少爷起床气发作,估计得叭叭叭叭骂到早上。   江裴知原地杵了会,但最终也没扛过身体机能的疯狂叫嚣,他过去咔哒一声开了门。   拉开,抬眼。   然后和那位肾不太好的闻大少爷打了个照面,不过对方不是要敲门,看样子是想直接溜到走廊那边的卫生间。   江裴知:“?”   闻阔倒是先发制人,看起来没有半点心虚:“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江裴知掩上门出来:“解决生理需求。”   闻阔想岔了,当即就喷:“放你的屁,少耍流氓。”   江裴知挑了下眉,审视了一圈:“你干嘛呢?”   闻阔:“……”   他往回走了两步,对上江裴知:“饿了,找点吃的不行?”   江裴知半点面子没给:“去卫生间找吃的?”   闻阔猝不及防被拆穿,哽了一下:“……”   “我上厕所,你来我来?”江裴知说。   闻阔活了这么多年,自小想象力丰富异常,大地震火山喷发丧尸围城外星人入侵都想到过,唯独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和江裴知大半夜站在门口讨论上厕所到底谁来把这事。   日。   要不是江裴知这瘟神天生缺少面部神经,冷了吧唧惯了,闻阔觉得自己能当场裂成两半。   他燥燥的回了句:“我来。”   江裴知当即要往走廊对面的卫生间走,被闻阔一把拦住:“我身体认马桶,回卧室。”   江裴知:“……”   他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认马桶。   江裴知第三次进了卧室的卫生间,两个人诡异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他率先扭开了头,很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一回生,二回熟,虽然尴尬,但勉强顺利。   然而轮到闻阔时这事就又变味儿了,众所周知闻少爷干啥啥行,双标那也是第一名,做事向来不讲理,前脚义正言辞哔哔叭叭的立了一堆规则,这会梗着脖子死活不让碰。   问就是从他家别墅二楼跳下去也不让江裴知把着他上厕所。   江裴知看了眼时间:“自习六点二十,现在三点十八。”   闻阔:“你说话不大喘气能死?”   “我要睡觉。”   闻阔:“……”   真当自己家了,闻阔心里咕哝,面上坦然:“那你睡吧,我也去睡觉。”   江裴知瞥了他一眼:“顺便练膀胱?”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真不用我?但闻阔似乎是很着急去睡觉,也不废话就往出走。   出去前留下一句:“我只是突然不想上厕所了,你别多想,赶紧睡觉,别折腾我身体,”   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闻阔想抽死自己。   他双手捂着脸狠狠揉搓了一把,差点仰天长叹。   没脸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脸了,苟延残喘的面子有和没有毫无区别。   他驴着脸,趿着拖鞋进了走廊对面的卫生间。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闻少爷只是嘴上骚,实际纯情的一批,上完这一趟硬是一晚上没睡好,短短三个小时那心情就像坐了遍过山车,还总幻听隔壁卫生间传来水声。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开始做梦。   先是梦到考试当天怎么也找不到考场,明明是熟悉的教学楼,但在梦里却像迷宫一样,他跑得气喘吁吁,刚看到考场,梦境就一转,偌大的教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是他,另一个人是江裴知。   江裴知站在讲台上,神色很淡漠,背后的PPT亮起,几个大字如水波一般浮现在电子屏上:《生理卫生课》/主讲人:江裴知。   闻阔坐在下面懵懵的,江裴知的声音低沉又冷淡,给他讲着Omega分化期须知事项。   “第一,Omega分化要第一时间告诉自己的伴侣……   梦里的很多事情都缺乏逻辑,但总会被潜意识自洽,所以这狗屁不通的“须知事项”闻阔并没有疑问,他心里很恐慌,只记得掩盖自己的秘密。   然而讲台上的“江老师”似乎能洞悉他的想法。   闻阔脸越来越热,最后竟然直接在教室里分化了。   他捂着腺体,看到讲台上的人一步步靠近他,低声说道——   闻阔一个猛子坐了起来,窗外天色熹微,他一头冷汗地摸向后颈,什么也没有。   “我靠……”他嘀咕了一句,然后松了一大口气,又倒回床上。   真是个好梦。   一中早自习是六点半,但要求学生六点就到校晨读,周一到周五五天中间的半小时由各科老师平分,话是这么说,但因为英语和语文科目的特殊性,基本上老师们分来分去也都归了这两科。   两位老师嫌麻烦,都是和自己的早自习搭一块上,这样一个让学生醉生梦死的加长版自习就有了。   今天是周五,英语老师会踩着点一分不早一分不迟的进教室抓人,闻阔被她抓过好几次,经历惨痛不堪回首,闻少爷实在丢不起那人,从床上爬起来狗撵一般收拾好,打算去隔壁叫人。   结果一出去,发现对方已经在楼下吃早餐了,他挎着两个书包下楼,看到江裴知正喝完了最后一口牛奶。   闻阔:“?”   作者有话要说:   欠揍,但可爱~   闻崽天下第一可爱!   仗马小卖铺上新啦:青苹果味的Q.Q糖给小可爱发放~ 第8章 危乎高哉   他下去的时候,江裴知正好站起来。   “阿姨把你的早饭放在厨房了,想吃的话,我等你。”   闻阔就看不得江裴知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迈向餐桌的脚步当即换了个方向,打算去门口换鞋。   他蹲下边系鞋带边叛逆道:“我就不吃,说得这不是你身体似的。”   “随你,我本来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江裴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旁边,视线扫向鞋架上的几排昂贵的限量版运动鞋,问道:“穿哪双?”   闻阔脑子还在上一句话那转着。   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吃什么早餐?   他迟钝的冒出一个念头,哦,江狗是为了他吃的。   行吧。   于是闻阔大发慈悲扭头,飞快的说了一句:“winng那双红色球鞋,穿得时候鞋面别打折,蝴蝶结系两下。”   江裴知:“……”   “正着系,别反着系。”   司机早就在外面等着他们了,但鉴于闻少爷实在太事儿b,一分钟能穿好的鞋子硬是磨蹭了好一会,上了车一看表五点五十了才开始着急。   幸好这个点路上不堵车且司机叔叔车技高超,才勉强赶在六点前到了学校门口。   路上早就没人了,经过的教室里都是沉闷的背书声,还有站在门口叨逼叨要求学生再大点声的班主任。   闻阔和江裴知刚一上楼,就看到门口站着的英语老师。   他们老师是个很年轻的女Alpha,叫花琳,因为实在太过牛x全年级都尊称一声花姐,闻阔刘大眼都不怕就怕她。   花姐的时间观念严苛到变态,说六点进教室就六点进教室,早一秒都不进去,所以同样的规则落到学生身上就是,晚一秒到都不行。   眼看着实验楼大钟的分针几乎已经靠在了数字十二上,闻阔撒腿就跑,跑两步想起了后面昨天新来毫无觉悟的那位,顿住脚回头拉他,刚拽住人转身,眼看教室近在咫尺,学校就敲响了六点整的“丧钟”。   “咚——”   绵长厚重。   日。   闻阔心凉了半截,硬着头皮跟在花姐后面进去了,江裴知那王八蛋果然没有觉悟,跟在后面吊着个脸喊了个“报告。 ”   报告你大爷。   花姐看着他俩,挑了下眉。   “呦。”   闻阔:“……”   “来新人了。”花姐的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我知道你,你们乔老师说这次转来的学生上次期末质检时英语考了满分,是你吧?”   闻阔:“?”   “考得不错,今早你就背一下那卷子上阅读理解的四篇英语短文吧,知道在哪吧?”   卷子都没有,哪知道在哪?!   闻阔憋不住了:“老师……”   “还有闻阔,你俩一起。”   圣旨已下,辩驳无效。   他俩灰头土脸的回了座位,一路被好奇的一班学生看得身上都多了两个洞。   刚一坐下,赵嘉许就回头贱兮兮的问道:“两位哥哥今早怎么齐齐迟到了?难不成……”   “赵嘉许。”   花姐催魂索命的声音穿透满教室嗡嗡的背书声砸过来,吓得赵嘉许一个激灵,顿时什么屁都没了,连滚带爬的端起英语书,背得比刚才还起劲。   闻阔很郁闷。   期末质检全市大联考是按着高考规格来的,试题藏得要多严有多严,这会成绩刚下来,网上都不一定有完整的卷子,单凭一个月前做题时那点聊胜于无的记忆,闻阔觉得自己不如趁早去讲台上负荆请罪。   比起闻阔,旁边的江裴知就淡定多了。   这会正在做不知道从哪抽出来的英语报,黑色的笔尖时不时划过纸张划下关键词,四平八稳的像个出世的和尚,好像丢人的不是他一样。   闻阔:“……”   “欸。”   没反应。   闻阔:“听到了没?”   还是没反应。   “江狗。”   撩了下眼皮,然后这“和尚”掏出了耳机,被闻阔眼疾手快的摁下了:“干嘛呀?同归于尽?”   “听听力。”   闻阔:“……听个屁,花姐说得短文怎么办?”   江裴知:“箱子里有个黑色的笔记本,上面摘录过那四篇文章,自己看。”   闻阔懵圈了,趴下去把本子掏出来一翻,还真是,字母洋洋洒洒飘逸的写了好几大页,出处作者都标得清清楚楚,上面还有明显学习过的痕迹,很多句子都被红色的水笔画过。   闻阔一时语塞。   江狗好像还真有点神。   等等,他夸这王八蛋干什么?!   闻阔摇头把这“荒唐”的念头甩出去,结果这一个早自习他翻着江裴知的摘录本,越翻这念头越清晰。   江裴知简直就是牲口……   上面摘录的文章随便一篇都是奔着五百词往上的,生僻词多不说,难理解的地道方言俚语一句接着一句,很多都是直接从国外的杂志和新闻报道中直接搬过来的,和时事贴合也和紧密。   闻阔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垃圾。   英语考140+就沾沾自喜是吧?瞧瞧人家都在干什么?!   闻阔一早上都没再吭声,他   背书本就是不怎么出声的默背,江裴知也没反应,所以他们这就安静得很诡异。   临到下自习时,闻阔很突兀的听到前面飘出一句:“危乎高哉,难于上青天。”   一抬头,赵嘉许那二百五已经困得神志不清了。   花姐无意扫了一下这边,看到他正勾着嘴角笑,然后就直直下来了,闻阔一个哆嗦,赵嘉许还在那“危乎高哉”,嘴巴偏瘫一般嘀咕“难于上青天”,就被过来检查他和江裴知背诵的花姐顺手一个提溜。   口水都没来得及擦干净。   花姐死亡凝视了一会,目标转移。   “英语这么难呢?难于上青天是吧赵嘉许?”   “没没没,不难。”   “不难你把他俩今早背的四篇短文背过,下午大课间来我办公室。”   赵嘉许:“???”   饶命的话还没出口,下课铃声就响了,花姐头也没回的出了教室。   沉闷的早读氛围瞬间被打破,半死不活的祖国花朵们伸着懒腰,嗷嗷的哈欠声跟猿人返祖似的,返了一会就满血复活,从桌肚里掏出面包牛奶开始进食。   而赵嘉许想到自己的小短文,悲从中来,惨叫着倒在了桌上,一丁点困意都没了。   果然,高中生的悲喜并不相通。   周五是一班最难熬的一天,因为这天英语课贼多,从早上到晚,一天下来能脱层皮,花姐昨天发了一套题,今天上课就要讲,按照惯例,班长会在上课前十分钟把选择题答案抄在后黑板上。   所以早自习下课这四十分钟是他们最后的救命时间。   做完题的开始哐哐翻着砖头一样的英汉大词典查生词,没做完的正咬着笔头抠短文。   补作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班长拿着答案往后面走的时候,教室里传来一阵哀嚎,此时高中生的痛苦又相通了。   “朵拉,等会再抄!等我一分钟!”   “救命救命,我昨晚不应该和老段那个崽种打游戏的,我才做到完形填空!!!”   “我直接抄答案花姐会不会杀了我?”   班长叫林多,是个剪着蘑菇头的女孩儿,因为发型神似“爱探险的朵拉”被大家亲切的称为朵拉,小姑娘长得挺秀气,但性格火爆得很,班里的糙A基本都遭过毒手。   她对着某个方向就是一阵狂喷:“眼睛长你脸上你不会先别看?我上课再抄你就能写完了?等死吧你李棋。”   不知道哪个地方传出一声口哨。   “班长大人威武!”   “李棋那b写不完作业就是常态,他就应该和赵嘉许搭伙去办公室唱jingle bells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开始背小短文的赵嘉许:“???”   林多铁面无私,对着答案就开始抄,五个选项一组,刚抄了几行,身后探着脖子跟大鹅一样对答案的学生就开始捂着卷子叫。   高中英语选择题对答案时经常出现的几种情况:看起来不一样,但能对好几个,看起来一样,五个错四个。   “tmd完形填空答案ABDCA,我选的BACDA,朵拉你确定你没抄反么!”   “我更绝,我连选五个A,做得时候就心里一凉,果然,花姐看到能把我头拧下来。”   底下吵吵闹闹惊险刺激的对完了答案,有的人因为错太多正在懊恼没偷偷拿黑笔改几个,让花姐看到卷子上满江红能当场撕人。   还有人依然在纠结:“完形填空第六个怎么可能选C,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不信!难道不选A吗!”   “哦草,我也是A。”   “巧了么这不是,我们这前后六个人都选的A。”   “像这种能让人全军覆没的烂题,不做也罢。”   李棋坐在林多后面,人高马大的抬一下眼就能看到林多的卷子,他瞥了眼然后就开始鬼叫:“朵拉也选的A!!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今天花姐还能有什么话说……”   “砰!”   从前排飞来一本书,正中门面。   林多:“再bb我把你嘴撕了。”然后她拎着自己卷子走到后排,想问问班里两个大神那题情况怎么样,如果大神也做错了那这道题肯定有问题,要是大神能做对那就是他们垃圾。   结果她走过去看到,“闻阔”正塞着耳机做英语报,“江裴知”端着一本厚厚的习题奋笔疾书。   那本厚厚的书还有点眼熟,她在闻阔那见过。   林多:“……”   是花姐发的卷子不配了吗?   林多正要默默转身,“江裴知”就开口了。   “看题是么?”   林多懵了一下:“?”   对方已经把卷子给她塞过来了,同时还带着另一份写在纸上的答案。   林多接过来,差点看得眼黑了,上面的答案写得端端正正,仿佛刚才照着黑板抄下来的。   但是林多知道,在大佬这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两个牲口一个题都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   背英语串到蜀道难是真的,我证明qvq   评论区揪小可爱背全篇蜀道难~ 第9章 你行行好   这还是人吗?!   林多知道他俩成绩好,闻阔嘴上半真半假的谦虚,实际上次次英语都在140往上,江裴知更是英语经常满分的变态,但这套题它不一样啊,它难啊,能把一班学生做得惨叫成这样的卷子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因为他们班几乎集结了一中所有拔尖生,水平比其他班高不知道多少,虽然有些学生看起来吊儿郎当不正经,比如“万人唾弃”的李棋,但李棋英语也没下过一百三。   就这么一群学霸云集的地方,今天做这套题的时候都错得惨绝人寰,结果这俩人全对?   林多有一瞬间被打击到了。   这种大片人出错的题基本是在拼天赋和语感,林多做的时候根本没有怀疑过这道题的准确性,说明她的语感和思路是错的。   就在她思考这道题到底有没有让她钻研的价值时,就听到了一道声音:   “第六题确实有问题,我把AC看错了才选对。”   林多抬头,说话人是“江裴知”,他在书上某个地方慢悠悠打了个大叉:“题不好,核心思路很偏。”   旁边做英语报的“闻阔”也抽空应了一句:“确实挺烂,没难在正点上。”   行吧。   林多看着两位大佬,好像被安慰到了,又好像没被安慰到。   她打算上课好好问花姐。   然而林多没想到的是,这题把花姐也给弄住了。   花姐在讲题之前也会自己做一遍,但不对答案,基本是按着自己思路讲,到第六题时,花姐的小蜜蜂扩音器飘出了她的答案:“A。”   班里先是安静,然后开始七嘴八舌。   “就是嘛老师,我们也觉得选A。”   “这题就是垃圾,答案太偏了,班上没几个选对的。”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题它也选A。”   这种和答案不一致的场面花姐见多了,一般都会先找几个做对的学生讲讲自己思路,她扫了一圈非常精准的点了“江裴知”。   “你肯定做对了吧?你说说为什么选C?”   “出题人傻x。”   花姐:“……”   闻阔丝毫不意外被叫起来,毕竟江狗期末质检英语满分,花姐最喜欢为难第一名了,好像有快.感似的。   他说了一句不过瘾,又补了句:“不仅内容傻x,布局也傻x,题和短文还分页。”   闻阔到现在还死揪着这个,在他看来,能把完形填空的短文和选项分开的出题人脑子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班里学生炸了。   “江爷牛逼,江爷威武。”   “江爷说得对!这题傻x。”   “傻x选项误人子弟啊老师。”   “我还以为这傻x卷子就我做得别扭呢笑死。”   花姐被猛灌了一耳朵的“傻x”,眉毛直接挑起:“你们少在这跟着贫嘴,人傻x题都能做对,你们看看除了傻x题外你们错了多少?”花姐说着就走了下来,沿路看过来一个个点名:“林多,三个;李棋,四个;余鹏飞,三个;苗佳,两个……”   念了一圈,终于到了最后一排这。   “江裴知,零个,看出差距了没?别以为和别人错同一道题就光荣,别人都做错就你能做对才厉害,光是跟着瞎喊,上了考场谁跟你喊?拿到分才是王道,我说得对吧赵嘉许?”   赵嘉许人都没反应过来。   花姐照着他后脑勺就敲:“后面坐着俩现成老师呢,没事少扣指甲多请教,月考你敢掉出年级前五十我就敢把你吊起来打。”   赵嘉许“嘤”了一声,花姐:“其他人?”   “听到了——”   “一副死相,大声点!”   “听到了!”   花姐的折磨结束了,但赵嘉许的阴影犹存,课间没忍住扭过来,极小声问道:“江老师,请教个问题。”   闻阔:“?”   他一个激灵,心说江你奶奶的老师。   花姐寒碜人,这二百五脑子也不转弯。   “放什么屁呢,滚。”   男生嗓音又低又冷,眉眼飒沓冷厉,平时看着就凶,这会来这么一句赵嘉许差点尿了,但闻阔本人没有半点自知,因为他平时也是这么说话的。   他没意识到自己和江裴知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两种人,闻阔也是学霸,骄傲装x起来比谁都欠揍,不开心的时候脾气也不小,打起架来牲口一样,但一班学生不怵他,因为他是真的心底软,谁都清楚。   之前班上有个beta男生被欺负了,天天带着伤来上课,他个子小家庭也一般,这种事情都是能忍则忍,结果闻阔硬是一声不吭出去蹲点把那些人揍了一顿,一对八,打得一战成名。   所以一班学生都很喜欢他,也是打心眼里尊敬他。   但江裴知不一样。   这种冷调的学神本就不食人间烟火,别人几乎不能把善良乐于助人这种词和他挂钩,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又加上长得就不好惹,狭长的眼眸稍微一扫能让人腿肚子转筋。   佩服是佩服,但没人敢招惹。   所以可想而知,这种一米八七一看就战力爆表的Alpha说一句“滚”,杀伤力有多大。   赵嘉许毫不怀疑江裴知能一拳把他打成两截,他也不敢再问旁边的“闻老师”,总觉得他闻哥今天也变得奇怪起来了。   闻阔不知道赵嘉许一个人嘀咕什么,但他是真的不爽。   没错,火就是朝着赵嘉许那句“江老师”撒的。   昨晚本就没睡好,这货一句“江老师”闻阔直接梦回那堂“生理卫生课”。   本来他都忘了,这下倒好,全想起来了。   都说时间越久对梦境的记忆越模糊,但闻阔一个上午差点被越来越清晰的“江老师”折磨死。   梦境反复出现在脑海里,他就反复在“江老师”面前分化,反复承受“江老师”有如实质的目光扫过他的腺体,闻阔一上午快疯了。   中午放学其他学生逃荒一般浩浩荡荡去了食堂,教室就剩两个人。   闻阔,和被闻阔堵在里面的江裴知。   “你行行好,想个办法。”   江裴知:“?”   “要不咱两再磕一下?打一架也行。”   江裴知把桌上的书合上:“我觉得咱两磕成傻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你说怎么办?!”闻阔眉头都皱了起来。   江裴知顿了一下,扫了他一眼,突然问道:“我以前是不是……”   闻阔:“?是不是什么?”   对方又没屁了:“到底什么?你说半句话还有没有人性?!”   “你是不是挺怕我?”   闻阔:“?”   这王八玩意儿说的什么屁话?   “我怕你?可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会怕你……”   闻阔叭叭叭的就开始说,刚才的事情果然抛到了脑后,说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我觉得你脑子有病。”闻少爷慢吞吞的甩出一句。   江裴知用手指点了点头:“你的脑子。”   “滚。”   闻少爷纠结了一上午的事情还是无果,江裴知没有给出解决办法,也没打算和他再磕一下头,和他扯皮了几分钟就出去了,就剩闻阔一个人了,搞得他很焦虑。   他靠着墙转笔,转了会就注意到熟悉的身影从窗边经过。   推开门进来,提着午饭,过来后放到了桌上,闻阔看了看饭盒,菜色挺清淡。   他撇撇嘴:“淮市人爱吃辣你不知道?”   江裴知面不改色:“最近生病,忌辛辣。”   闻阔怀疑地盯了两秒:“我怎么没感觉你病了。”   江裴知不再说话,闻阔也就没再嘀咕,他知道这人破规矩多得很,吃饭的时候绝对不废话,小时候在他家蹭饭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他也习惯了。   一中下午一点四十上课,吃完午饭的学生会到教室午休半个小时,因为这上课时间本就是取消掉午休时间提前了的,学校知道就算生产队的驴也经不起那么折腾,所以也就默许学生可以睡觉了,刘大眼一般也不挑这个时间点出来晃悠。   闻阔没啥睡意,问江裴知要来了手机。   没想到就一晚上一上午没见,手机都快炸了。   熄屏上是一连串的微信消息,闻阔习惯用指纹解锁,解了两次错误以后,才悬起了手指。   啧,麻烦。   他输入了密码,最显眼的就是“有钱”。   有钱: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闻哥闻哥闻哥,打把游戏快快快。   时间显示是昨天晚上十点,当时他正和江狗水深火热呢。   有钱:   哥哥,你今儿不对劲啊,有新欢了?   有钱:   是我钮祜禄·佳琮不配得到你的宠爱了?   有钱:   哥哥哥哥赶紧的,打把游戏,我妈等会来收我手机了,我这次没考好她正气着呢。   再之后又没了,闻阔大概想象到对面的人被怎么抽筋扒皮了。   “有钱”是他玩得挺好的一朋友,叫高佳琮,初中是他隔壁班的,高中在附中读,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少爷,淮市老街区“高老庄”小卖铺和连锁烧烤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生平最大的爱好是吃,最怕的是他妈,人高马大一糙A天天被他妈抽得满地打滚。   闻阔非常见死不救,正勾着嘴笑呢,就见屏幕又闪了一下。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的高佳琮又好巧不巧的诈尸了。   有钱:   哥哥哥哥哥咋还没上线,打把游戏,我妈看得松我把手机偷出来了,在不在,快点。   A FIRST:   在呢,上号,哥哥带你飞。   有钱:   !诈尸啦你!   A FIRST:   不会说话就滚。   有钱:   上号上号!   作者有话要说:   上号上号~码字码字~   卖萌打滚求好多好多评论和收藏qvq 第10章 检讨   闻阔摸出耳机,打开王者和高佳琮开了一局。   高佳琮这货脑子不好使,打游戏也不咋地,光是皮肤炫酷亮瞎人眼,菜鸡一个还爱玩,闻阔每次带他能气个半死,但念在对方刚死里逃生,现在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和他打把游戏,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开局两分钟,闻阔就忍不住了。   乱吃兵线不说,还扛塔对打,闻阔还没来得及搭救,高佳琮骨灰盒都领好了。   对方打野看出来他们这边有个傻缺,全局游走蹲人,杀了几回给高佳琮杀回老家了,死活不出来,匹配到的队友也被瘟到了,满屏和谐掉的星号。   有人发了条语音:“我rnm,在家守你爹牌位呢,哪来的坑比。”   闻阔听完就把语音掐了,虽然他也想骂人,但……忍了。   十分钟后。   “你tm能不能别顾头不顾腚……”   “呦,谁顾头不顾腚啊。”   闻阔一哆嗦,手机差点扔了。   他抬头,窗口站着个笑眯眯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伸手:“拿来吧。”   闻阔一阵气结,心里暗骂江狗见死不救,一扭头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和刘大眼对视了一眼,赶紧划拉着把游戏退出去,他全程都是闭麦的,所以高佳琮并不知道他这边的情况,只看到他突然就挂机了,还以为被满嘴脏话的队友骂烦了,当即开麦回喷,吵成一团。   那队友被气成了葫芦,出去以后就点了两个举报,骂了好几句“傻x小学生”。   而这边的“小学生”正被慈眉善目的教导主任拎在走廊里批评。   “江同学啊,老师知道你学习好,但是学习好也得守规矩,你说你带头违反校规让老师也很难做呀是不是,你虽然昨天刚来,但是你不能不知道咱们学校禁止带手机的吧,你知道违纪是要写检讨的是吧?”   闻阔点头。   “大中午怪热的,老师也就不为难你了,一千字检讨,下周一升旗仪式的时候念一下,起个好的带头作用。”   闻阔:“……”   确定这是好的带头作用?   但他没问也没意见,因为他快被刘大眼的韭菜味熏晕了,对方一挥手他就赶紧滚回了教室。   也不知道刘大眼什么毛病天天中午吃韭菜。   灭绝人性。   回去以后江裴知正好醒了,闻阔在旁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江裴知挑眉:“你想说什么?”   闻阔:“……”   他抽出了一沓卷子:“没什么。”   “你确定?”   闻阔:“……”   他最终也没好意思说出口,要让江狗知道他因为打游戏给他背了个检讨,江狗能当场杀了他。   闻阔一直憋着,嘴巴跟粘了胶水似的,一声不吭。   一点二十的时候大家都爬起来活动,有人上厕所有人出去接水,还有人看着手机滋里哇啦,声音从前面发出来的。   李棋看着手机,正低声鬼叫:“笑死爷爷了,这群b真能瞎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看到前门进来个戴着眼镜框的Omega,忙探出身体拉住人:“过来过来。”   祝学今去了趟超市,手里拎了两瓶水,这会瞪大眼睛看他:“干嘛?”   李棋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好东西好东西,你一定感兴趣。”   祝学今就着他的手机扫了一遍:“……”   一篇帖子题为【(有图有真相)唠一唠那个挑起大佬战争的绝世蓝颜】   第一张图是祝学今和闻阔头对头在桌上讨论题的照片,祝学今一脸天真懵懂,闻阔眉眼懒散,骨感漂亮的手指握着中性笔写了一连串物理公式。   第二张图是昨天走廊上江裴知搭着祝学今的肩膀走回教室的照片,江裴知个子很高,T恤袖子下露出的胳膊肌肉线条很流畅,A到爆炸那种A。   李棋朝他挤眉弄眼,祝学今没好气:“论坛里跟你说母猪能上树你也信。”   他回了座位,喊了声:“闻哥。”   闻阔正走神,听到声音下意识回了句:“怎么了?”   祝学今:“……”他伸出去送水的手顿住了。   糟糕,他忘了给江爷也买水了。   他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就听他“闻哥”说了句:“我不喝。”   “江爷”:“给你惯的,他不喝我喝。”   祝学今:“……”心在颤抖。   下午第二节 还是英语课,花姐会在放周假之前把卷子解决完,所以这节课会速度快一点,没工夫看他们底下都在干什么。   祝学今犹豫半节课,从桌肚里偷摸拿出手机放在了卷子下,打开了中午李棋给他看的帖子。   已经hot了,还被置顶了。   楼里评论五花八门。   1L:这个Omega我知道!!去年元旦晚会我见过,跳了个热舞,可漂亮了。   7L:噢噢噢噢噢噢噢噢昨天江爷搭着小O回教室我在场!!Atm爆炸了好吗!!江爷腿长一米八!   17L:好大哦好大哦~   18L:不可以色色!!!   29L:你们这些骚O转个头就爬墙了!之前谁tm要给排着队给闻哥生孩子的?!   46L:楼上都醒醒,这俩位爷喜欢漂亮的,你们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50L:都说了有蓝颜了,看看人家小美O多漂亮。   60L:说真的,小道消息,我之前听人说江爷和闻哥私底下约架就是因为这个Omega。   ……   90L:所以到底有没有一班的大哥们出来给个真相,我蹲这了。   —   蓝颜本人看完这帖子想自刎谢罪,先不说这些谣传都是胡编乱造的,就那两张照片都什么和什么。   祝学今是很喜欢他又拽又A又优秀的闻哥哥,但是他闻哥哥可从来没有和颜悦色好声好气给他讲过题。   就照片上那次,祝学今也可以发一个帖子。   就叫【如何让帅Alpha三道题骂十八次弱智】   而江裴知那个也挺扯的,他都完全没反应过来……   他们Omega胆子都是很小的好吗?   看图编故事也得考虑一下故事主角有没有这个胆量承受这种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绯闻”。   “祝学今。”   花姐眼神扫描:“你来说一下答案是什么?”   祝学今:“?”   他一脸懵逼的站起来,咽了口口水,大脑一片空白地和花姐对视,然后硬着头皮回道:“C。”   花姐走下来:“我讲语法填空呢。”   然后非常不客气的从他卷子地下抽出手机,扫了几眼,眉尾高高扬起,然后认真评价:“你们胆子不小。”   祝学今:“……”   “拿上卷子站前面去。”   祝学今撇了撇嘴乖乖离开了座位。   教室又安静了,大家都在等着花姐继续讲下去,但她偏偏没有。   “闻阔。”   听到声音,江裴知写化学题的手一顿,默默把压在下面的卷子往里塞了塞,他抬眼。   “化学题好做么?”   江裴知:“……”   “你也拿上卷子站前面去。”   眼看花姐开始扫射了,其他同学冷汗都下来了,生怕下一个火就烧到自己。   但花姐只扫射了另一位大佬:“江裴知,你也站前面去。”   认真听课的闻阔:“?”   “人高马大的Alpha搭人家Omega的肩膀干什么?站前面反思去。”   闻阔没屁了,教室里传来一阵没憋住的低笑。   前门口站着两人,一个是苦兮兮的祝学今,旁边站着一脸瘟的江裴知,闻阔抽出卷子就朝前走,刚走两步,花姐又补了一刀:   “还有啊,别仗着自己英语考了满分就为非作歹,敢当着刘主任的面玩手机,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全教研组的人都知道你下周一要上台作检讨了,我看到时候谁丢脸……啧,肯定不是我,你说是吧江裴知。”   闻阔差点一个踉跄。   真·江裴知:“???”   有些事情,他主动说出来还能有被原谅的可能,要是被第三人捅出来,只有等死的份。   他默默站到了祝学今的另一边,没敢迎上江裴知的目光。   他心说,江爷,这次是我对不住你。   江裴知脸都快掉下冰碴子了,一直到晚上放学他都再没说过一句话。   闻阔知道这次真完球了,江裴知这种bking能接受丢人吗?那必不能啊。   果然一放学他就从自己这边拎走了他的书包,装了几本书就要走。   闻阔拦都拦不住,跟在后面就往出跑:“哥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您等等我。”   一班学生:“???”   不是江爷要作检讨吗?   赵嘉许默默嘶了声,搭住走过来的祝学今的肩膀:“看这情况……不像是情敌啊?小祝,你怎么看?”   祝学今:“小祝不知道。”   赵嘉许咬着指甲思考了一会,突然一拍脑袋:“我靠!看我这破锣脑袋!今晚应该聚会的!咱一班老传统不能坏了啊,江爷这才来第二天,正正好!”   他说完就喊着李棋林多他们:“趁人没走远赶紧拦一下,不然去哪联系啊?”   林多备好书包点头:“我去,你和他们订地方。”   教学楼下。   闻阔跟在江裴知后面压低声音:“你去哪啊?”   江裴知:“回家。”   闻阔:“别啊,您再给点时间,而且你这样回自己家也不合适吧?”   江裴知:“那回你家?”   “行啊,我不嫌弃。”   “……”   江裴知还是没停下,闻阔急了:“哥哥哥哥,别走,阔阔最近身体不舒服,您脚下留情。”   江裴知顿住了。   闻阔顺杆往上爬:“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小气的。”   江裴知突然笑了一下,转瞬即逝:“谁跟你说我不小气?闻阔。”他突然凑过来,特别低地说了句:“我心眼特别小。”   “所以,叫这么几声哥哥暂时消不了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不可以涩涩!!!!拉灯!   评论区揪小朋友背大悲咒! 第11章 换回来了   闻阔:“……”   “所以,攒着。”   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他就又朝前走了,闻阔服了,心说不是不走么,正要上前拉人,后面就传来了一个女孩清亮的声音。   “江裴知,闻阔,你俩等等。”   他们同时回头。   林多背着书包,蘑菇头在微风里纹丝不动:“今晚咱班要聚会,一起吧,赵嘉许攒的局,攒不起来他会自闭的。”   想到赵嘉许那二百五今天被自己凶得怂成一团,闻阔良心总算发现了,率先应下,然后挨到江裴知耳边,从牙缝里挤出几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   “我作为一班老成员给你解释下,老赵这局给你攒的,欢迎新同学,为了让你更快融入我们的大家庭,怎么样?感动吧?”   江裴知:“嗯,感动。”   是挺感动的,今天让凶了一通还没忘给人攒局。   其实他也明白,一个班里能受欢迎的无非就一种人,人品好,其他都是加成条件。   赵嘉许攒局能在班里一呼百应不是没原因,虽然大部分人拿他当儿子,时不时还要撸着毛夸句二百五,但人缘好也是真的。   况且他攒的这个聚会也由来已久,最开始是班主任老乔带起来的。   老乔带了有七八届一班学生,每次有新人来必聚会,年轻也就这点好,玩过三巡嗨起来抱着条狗都能称兄道弟,所以一班的凝聚力一直都很强,无论哪一届,一班说出去都是响当当的。   后来老乔年纪大了,玩不动了,这传统就交给了学生。   所幸一班学生都不是呆子,虽然学习好,但玩起来也嗨,这种攒局的事交给这帮子泼猴根本没问题。   他们都收拾好浩浩荡荡出了校门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半,因为明天是周假,学生们都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大马路上鬼哭狼嚎,也亏得这会外面还热闹,不然少说得挨几鞋底子。   赵嘉许走在人群里:“我跟你们说我今天背的那几篇短文有多变态!长不说,你们知道它里面有多少生词吗?!我看的时候就跟看闻哥写的作业一样,看到了,看不懂。”   “知道知道,期末考试那张变态试卷我至今历历在目。”   “你这么一比喻我就懂了,难为你了老赵。”   闻阔人在队尾走,锅从天上来,关键是江裴知还特别赞同的点了下头。   “我看你的字看得眼炎都快犯了。”   闻阔咬着牙:“热知识,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热知识,表达权是每个人不可侵犯的神圣权利。”   “放你的屁。”   前面李棋脱下校服跑了起来,风把衣服顶成了个帐篷,他嘻嘻哈哈着哼了几句歌。   有人笑骂:“李棋你唱什么鬼呢?!嗓子被割啦!”   “欸哈哈哈哈哈哈看来你们不知道咱棋哥有个歌手梦啊,他每天晚上都在宿舍里抱着扫把嗨歌!”   “我靠原来那每天晚上狼嚎的玩意儿就是他这个b啊!”   惨遭过李棋歌声摧残的几个人冲上去追他,李棋跑得更快了:   “在盛开的七里香长廊——”   “把夏天的爱意诉说——”   朝气蓬勃的少年音把“夏天”唱得很重,他笑道:“欣赏欣赏你爷爷的百万填词吧!”   “滚啊!”   “老赵干他!”   众人哄闹了一路,到了订好的KTV包房后,有人就迫不及待冲上去点歌,还有一部分聚到一块玩游戏热场子。   李棋刚才唱歌被揍了一顿,这会被残忍禁止上点歌台,只能坐在下面主持游戏:   “要的东西还没上呢,桌上就一副真心话大冒险的牌,咱们先玩个不要道具的小游戏吧!逢七过都听过吧。”   在场有人火速抗议:   “哥哥欸,你跟一群数学145+的学霸玩逢七过,你是怕场子能热起来吧?!”   李棋嘿嘿一笑:“你想到我能没想到?当然要加条件,咱这次玩个升级版,叫逢七过拐五。逢七过的规则都听过吧,轮到带7或7的倍数时就敲一下桌子,一旦说出来就爆炸接受惩罚,升级版多了个选择,当你轮到炸弹数字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敲桌子,也可以说‘拐’,有同学说了拐游戏顺序就拐回去,由前一位同学说数字,这时的规则就变成了逢五过,剩下的以此类推,输了的人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绝绝绝!我看行!”   “那必然行,棋哥出马,谁与争锋!”   李棋当了那个开头的,周围围着十几个人,轮到闻阔这是九,江裴知是十。前面数字小一群学霸玩得意兴阑珊,然而数字越到后面越大,一堆人算得像个蜜蜂,气氛逐渐惊险刺激起来,突然人群里冒出一声“拐”。   前一个人顺利通过,逆时针转了一会轮到了祝学今,他走神了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地和看着自己的一群人对视,然后喊了个:“一百五十六。”   在场的人都笑喷了:“小祝拐了之后是逢五过啊哈哈哈哈哈哈。”   “快快快,真心话大冒险安排上,可算让我逮着一个人,你们这群牲口太难抓了。”   有人拿着牌神神秘秘的问:“小祝,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祝学今:“真心话。”   那边一堆人凑在一起看牌,看一张鬼叫一声,这不亏是成年人来的地方,真心话大冒险的牌面一个比一个生草。   他们看了一圈,最终没忍心欺负小可怜,抽出一张勉强听得过去的。   “小祝啊,曲姐问你,以前谈过对象没?”   祝学今脸红了一下:“梦里算不算?”   众人:“……”   祝学今当然没谈过,他还在为他的闻阔哥哥守身如玉,殊不知哥哥已经变成姐妹了。   过了这一圈,继续的时候出错率明显就提高了不少,没一会就一堆人中招,只有闻阔和江裴知两个人稳如泰山,像两个人形挂比。   赵嘉许坐不住了,他们的惯例是给谁攒局谁必须中招,不然怎么熟络起来,但在江爷这好像有点难。   于是偷摸找人要了点酒,兑在了饮料里,他也不知道江裴知酒量怎么样,但盲猜多少能有点用,他联合李棋想了个办法把那杯饮料送到了“江裴知”手里,看着他喝了下去。   下一局又开始了。   这种小游戏其实根本难不倒闻阔,他几乎不用怎么反应,坐在那过了好几轮,旁边的江裴知似乎也兴致不高,无论他两是不是炸弹数字,都没人说过“拐”的口令。   闻阔已经养成了思维惯势,前面的人喊到了250,闻阔毫无压力:“二百五十一。”   他喊完以后就直接放松了,没想到江裴知那个狗东西轮到了252突然喊了个“拐”。   闻阔一时懵住了:“二百五十三。”   他心里还在想253除7除不开,就听到一堆人开始狂笑。   “总算等到江爷中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仙下凡喽!!”   “江爷忘了拐完之后逢五过笑死我了,兄弟们上牌上牌。”   “闻哥这波太缺德了!!我喜欢!”   闻阔:“……”   他看向旁边缺德的那位:“你是不是脑残?”   江裴知:“我以为凭你的聪明才智不会意识不到253带5。”   说得冠冕堂皇还阴阳他。   江狗要不是故意的他倒立洗头!!!   “大冒险也是你的大冒险,我看谁丢脸,反正不是我。”闻阔咬着牙蹦出一句。   一班学生都巴不得看这两位神仙堕入凡间,真心话要带隐私的,大冒险要亲密接触的,他们一堆人争来争去,最终选中了一张,牌后印着两个热吻的男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棋接过牌面,笑得阴险又猥琐:“江爷,愿赌服输,对不住了啊。”   “大冒险:和自己右手边的人额头抵额头鼻尖挨鼻尖,同时手牵手,十秒。”   大家眼神一致,右手边的人,那不闻哥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大家更兴奋了。   闻阔:“……”还敢不敢针对性更明显一点。   闻阔肯定是不会干耍赖的事情的,毕竟有辱他大少爷的英名,他冷静了一会,转身,语气冷淡:“过来。”   江裴知挑了下眉,不知道是不是这狗东西演技太好,闻阔竟然看不出一点不情愿。   随着他俩慢慢靠近,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鬼叫声也越来越大,都是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闻阔和江裴知的五官都很立体,鼻梁高挺,这么一靠近最先接触到的就是鼻子,这么顶着额头很难碰到,必须有一个人稍微转一下方向,错开间隙,才能抵住额头,闻阔心里火气蹭蹭涨,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   他们在那磨磨唧唧对位置对了好一会。   周围有人喊:“动作不标准不作数啊!”   “就是!别耍赖!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看着你们呢!”   闻阔眯了下眼睛,正想转一下方向,突然眼前一黑,视野就变了。   他眨了好几下眼才反应过来。   他现在正对着的是江裴知的脸!就是江裴知的脸,不是他的脸。   闻阔懵了。   但是周围的同学不知道他俩发生了什么,只催着他们赶紧把姿势做标准,闻阔话还没出口,就听到江裴知低声道:   “别动。”   语气有点说不出来的暧.昧发哑,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掌握了主动权,扣紧了闻阔的手,然后转了下方向,鼻尖亲昵地蹭了两下,他们的额头就抵住了。   这个姿势几乎有些错位热吻的感觉,在场的人都开始尖叫。   “我靠还是江爷牛逼!”   “制住了我们闻哥,今天我就尊称您一声爹!”   不知道谁还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拍照。   闻阔脑子都快炸了,脸热得几乎蒸出了热气,他低声道:“数着没?几秒了?!”   “没数,大概五秒?”   “你放屁!”   闻阔哐的一下把他推开了,差点原地蒸发。   一班学生还沉浸在两位神仙“错位热吻”的癫狂中,各种小群山呼海啸地发着视频和照片,没有意外,每个群都炸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扯着嗓子嚎“我磕到了!!!”   闻阔和江裴知哪个拎出去都是风云人物,这样优秀的人站一块都让人血液沸腾,更别说还是这种暧昧不清的接触,大家只会更疯。   而闻阔只“蒸发”了一会,慢慢就冷静了,因为他和江裴知明显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心,他们换回来了。   毫无征兆。   确切的说是,他们根本没想到能换回来。   他复盘了一下前后事情,惊悚地发现,他和江裴知换回来的节点,居然只有这场让人心跳爆炸的亲密接触。   闻阔动了下,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酒味,但又不太浓。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   李棋他们偷偷给饮料加酒的时候他知道,就算不知道他味觉也没失灵,喝之前就闻到了,是度数很低的一种酒,和他现在闻到的这种绝对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江爷封印解除——   感谢在2022-03-27 11:53:46~2022-03-30 12:5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芍、5884196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芍 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龙舌兰   包房内闹哄哄的,似乎因为他俩的接触把气氛彻底点燃了,李棋赵嘉许几个人颠三倒四勾肩搭背,疯得找不着北。   只有闻阔感觉到鼻尖萦绕的酒味比刚才浓了,那是一种很凶烈辛辣的酒味。   记忆里他爸的酒柜好像有过与这种味道很相似的一种酒,龙舌兰,这种酒很烈,KTV的包房是绝对不会给他们一群高中生上这种酒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股越来越浓的味道,是谁的信息素外泄了。   “闻阔。”   江裴知突然出声,“你闻到了是不是?”   闻阔:“?”   难不成是这狗东西乱散味儿?   江裴知看他表情就猜个差不离,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拎起人就往出走。   闻阔:“你干嘛?突然发什么疯?”   包厢里的视线都聚了过来,江裴知面无表情:“陪我上个厕所。”   闻阔:“你神经病啊……”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偶尔还能听到闻阔突然提高的骂声,包房里其他人安静了一瞬。   赵嘉许搭着李棋的肩膀:“棋哥,你说,他俩这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李棋歪了下头,靠过去贱嗖嗖的问了句:“老赵,你愿意舍弃你的时间陪我上个厕所吗?并排排那种。”   赵嘉许一阵恶寒,表情仿佛生吞了苍蝇。   “我愿意你现在就去死。”   李棋摸着下巴,嘶声道:“那就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老赵,他俩绝对有问题……”   卫生间。   闻阔被江裴知一路拽到了隔间里,中途挣了好几下都没挣开,直到隔间门咔哒一声落了锁,他才重获自由。   “咱俩的交谈地点除了卫生间是不是不能有别的地方了?”闻阔没好气的说。   江裴知眼神微垂,和闻阔对上:“少爷。”   他语气淡淡的:“你没常识吗?”   “你才没常识!”   江裴知表情有点懒,还有点冷傲,这种表情放闻阔脸上和放在这张脸上是完全不同的味道,闻阔很突兀就冒出一个念头,这王八蛋肯定知道自己这样很帅。   因为确实很帅,能让Omega尖叫的那种款。   江裴知突然靠近他,以一种近乎俯视的角度,低声道:“你闻到了对吗?龙舌兰的味道,那是我的信息素。”   “呵。”闻阔冷笑一声,不偏不倚地看回去:“很骄傲吗?包房里那么多Omega,你耍什么流氓?”   江裴知:“……”   这少爷到底怎么做到脑回路这么清奇的?听话都抓不到重点。   他看着眼前人张扬挑衅的眉眼,低低地哦了一声:“你说巧不巧,我也闻到了你的信息素,柚子味。”   闻阔:“???”   “还挺甜的。 ”   闻阔草了一声就往后面退,重重撞在了隔间墙上,他手忙脚乱的捂着后颈,眼睛都瞪大了:“你不早说?!什么时候闻到的?”   “换回来的时候。”   江裴知也摸了下自己的后颈,腺体没有任何异常:“别捂了,没有第三个人闻到。”   闻阔惊恐又怀疑,他信息素的味道目前只有他和ABO科的那个“秃头医生”知道,是上上次去医院做身体检查的时候才确定的,但因为没有彻底分化第二性别,味道还不明显,淡得就跟不小心蹭了谁的香水似的,纯靠嗅觉基本闻不出来……   那现在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临近分化前的信息素外泄,但这种情况一般动静会很大,包房内那么多Alpha,不可能闻不到,第二种是闻阔不太想承认的一种可能。   那就是——   “闻阔,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值似乎很高。”   他没吭声。   他以前听过一些信息素匹配值很高的案例,据说两个人相隔几公里都能嗅到对方的味道,一旦两人靠近情绪暧昧时,身体的本能就会先于大脑做出反射,让信息素疯狂纠缠在一起。   这种交融状态下,信息素的指向性非常明确,只有对方,第三人很难察觉到平静水面下的惊涛骇浪。   简直不能更符合他们今天大冒险时的状态了。   但这种状态只存在于AO之间,AA的信息素天生就是对抗状态,绝不可能交融。   闻阔心虚地撇开头:“你少鬼扯,两个Alpha哪来的匹配值,我没和你说吗?我闻到你的信息素想揍人。”   语气挺凶。   江裴知:“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们换回来会和这个有关系。”   闻阔又不吭声了。   江裴知也不说话,闻阔硬气了会,最终实在尬不过去。   江狗脸皮厚得很,一般人很难撼动。   “我觉得你说得对。”他硬邦邦的赞同道,“不过你下次有话可以直奔主题,大可不必绕这么久,说这么多废话不累么你?你不累我听得还累呢。”   江裴知点了点头:“我不。”   他就是觉得逗闻阔还挺好玩,一点就着,凶了吧唧的挺可爱,直奔主题多没意思。   果然,闻阔下一秒就炸了:“神经……”   江裴知接过话音:“神经病。”   他笑了下,突然伸手,撑住了闻阔身后的墙,这个年纪的Alpha身材已经初具成年人的模样,而江裴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健身的习惯,比一般少年人肩背都要宽阔一些,闻阔被他这么一堵,几乎瞬间就处于弱势状态。   Omega的本能让他一阵战栗,他又嗅到了那道凶烈的龙舌兰味,那种独属于顶级Alpha的压迫感,在极高的契合度面前变成了极致的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他觉得江狗这张脸可太他妈诱人了。   然后诱人的江狗说话了:“从小到大骂了这么多遍,还不腻啊,闻阔,下次换个骂法。”   诱人你姥姥。   闻阔一下就激灵了,什么诱人什么吸引都没了,他一把扯住江裴知的领口,凑近盯着他:“江狗,别以为有这么点经历我就能和你冰释前嫌,今天这种情况就是最后一次,但凡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再有机会膈应我。”   “哦,拭目以待。”   “呵呵。”   闻阔和江裴知不欢而散,回了包房以后和赵嘉许又玩了两圈,坐的地方距离江裴知十八丈远,问就是孤立他,闻少爷单方面的孤立。   他现在是自由人,对江狗无欲无求,只有他膈应江狗的份。   然后闻少爷找了一晚上场子,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俩关系不好,江裴知倒是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把赵嘉许李棋两人看得好一阵懵逼。   刚不还结伴去了厕所吗,这又是什么相爱相杀的新模式。   不过赵嘉许想到上次他俩battle也在学校隔间,好像突然就释怀了。   大佬嘛,特殊点也正常。   后半场的时候江裴知似乎心情不错,赵嘉许玩高了,狗胆包天跑到沙发那边和江裴知诉衷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李棋都嫌弃,而江裴知居然没有让他滚。   少年人的友谊奇怪又真诚,这一晚上,江裴知好像也被短暂地拉入凡间,亲切了那么一丢丢,一班学生都鬼叫着开他玩笑,左一句“江爷”右一句“裴哥”,辈分乱成了一锅粥。   但,爽了就行,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结束后一伙人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闻阔巴不得江狗离得他远远的,打了车就溜,一下不带停的。   回家后闻阔先到自己大床上滚了一圈。   一天不见如隔三秋,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床这么舒服过。   闻少爷滚满意了,才慢悠悠地从床边抽屉柜里掏出备用手机开机,刚登上微信顶端就弹出一条消息。   A ONE:?   消息是晚上发的,就在他刚打车溜了的时候。   闻阔回了个“微笑”,很有故意找抽的意思。   对方消息回的很快,但没在意他的挑衅,反而甩过来一张截图。   闻阔打开一看:“……”   日,忘得严严实实。   上面是他妈和江裴知的聊天记录,因为他手机被刘大眼没收了晚上到点还没回家,他妈只能联系江裴知问,幸好江裴知回得及时,解释得也很清楚,还说结束后会送他回家,看着就特靠谱,他妈妈才安心的结束了对话,这会估计已经睡了。   这下闻阔不好意思了,原来从包房出来的时候跟着他只是想送他回家啊,他还以为这王八蛋要干什么呢。   闻阔回了一句。   A FIRST:   谢了。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很无语,好一会才又有动静。   A ONE:   谢我什么?   闻阔:“……”   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懒得打字,摁住语音条回了句:“谢您老人家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替我安抚我妈。”   江裴知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阴阳到了,居然没回。   闻阔“啧”了一声,靠在床头挑挑拣拣发了个“小人鞠躬”的表情包。   不过,看起来更阴阳了。   他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来江裴知的回复,后知后觉的闻阔意识到自己捧着手机等消息有多傻缺,忙起身换了个动作,开始“批阅”其他未读消息,他一路扫下去最明显的就是他妈给他打的好几个未接通话。   看得出来很急,他有点恼自己,这种事怎么还能忘了,以林倾倾女士的性格,规定时间内得不到宝贝儿子的回复她能掀翻了天。   幸好有江裴知。   闻阔给自己周假排上了日程:给林倾倾女士好好道歉,给江裴知好好道谢。   虽然江狗今天招惹他,但他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该谢就谢,肯定不含糊。   闻阔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多了,他正打算放下手机去好好洗个澡,微信就震了两下。   江裴知发来一条语音。   “我比较想看你亲自给我鞠躬,唱首歌跳个舞,都行。”   闻阔:“?”   道谢?道他三大爷家的西瓜皮。   闻少爷摁着语音条,嗓音又低又冷的飘了个字:“滚。”   作者有话要说:   是!Alpha!就!给我!直接!上! 第13章 江爷牛逼(捉)   闻阔扔下手机进了卫生间,化恼怒为洗澡的动力,硬是搓巴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他头发上搭着毛巾坐到了书桌旁,发丝还在滴水,因为擦头发的动作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水滴也没给面子,没一会就滴湿了浅灰色的T恤。   他靠在椅子上愣了会,突然窗口吹进来一阵风,闻阔猛地打了个冷战,脑海内突兀地跳进了几条检测单上琐碎的叮嘱事项,什么不要着凉、注意休息之类的。   闻阔这才又意识到自己马上要分化成Omega这件事。   他起身关了窗,今时不同往日。   Omega的体质和Alpha的体质天差地别,他身边所有认识的人都无一例外,祝学今林多娇小可人,江裴知李棋又高又壮,除了自己。   闻阔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自己这样的Omega,所以他过往十七年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第二性别。   但现实就是这么抓马,闻阔在外能一打八,就这方面,一中没几个Alpha能凶得过闻阔,但在家他还得“注意别着凉”。   说不怪异是假的,闻阔简直别扭死了。   他郁闷地又进了浴室,把头发吹干才出来。   闻阔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自己身上突然多了好几道枷锁,打算等会再肝套的心思也歇了,他大概收拾了一下就钻进了被窝,临睡前摸出手机看了眼,江裴知没再回他,不知道是真听他的话“滚”了,还是有什么事在忙。   闻阔关了手机,疲惫与黑暗一同袭来,他很快就睡着了。   ~   一中周假只放周六一天,周日就要回学校上自习,学校美名其曰是给学生总结归纳查漏补缺的时间,其实就是抓回去做题,这种模式从高一入学持续到现在,被虐过千百回的学生早就“百炼成钢”了,跟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复习是没人复习的,大家都该干嘛干嘛,周六一大早班群就有好几个人开始连麦对作业。   闻阔懵懵地醒来后,发现挂着通话的几个人里居然有江裴知。   这牲口是一大早赶趟起来不吃饭先卷死别人是吧。   他也加了进去,通话里好多人都是语音状态,只有江裴知那露了一双手,修长有力,纸上凌乱地写满了数学题的草稿,他在讲题,其他人在听题。   闻阔进去以后恰好听到了最后一句:“听懂了吗?”   在一阵“懂了懂了”和“江爷牛逼”中,江裴知关掉了视频。   然后有人注意到了通话框里多出来的头像,一只吐着舌头的大金毛。   赵嘉许顿时来了精神:“嗨呀闻哥您老人家终于起床更衣了?”   “闻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一碗水端平,闻哥讲一下选做题吧,那题难得批爆。”   闻阔:“……”他慢吞吞的翻了个身,通话里很明显传出了被子的摩擦声,他回了句:“上道题还没懂呢,得江老师开个小灶。”   声音还带着刚起床的哑意和慵懒,通话里瞬间炸了锅。   “卧槽闻哥!您这大早上搞什么床上诱惑呢!”   祝学今嘤嘤嘤了好几声:“闻哥闻哥,求开视频。”   不知道谁在群里传了消息说闻阔刚睡醒搁通话里撒娇,没一会一班人涌进来三分之二,吵得像手机里养了五百只鸭子。   “我还没听到呢,闻哥再来一句!”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录下来当起床铃声!”   闻阔:“……”   “挂了,再见。”   他怪臊得慌,躺了会就赶紧起床了,到桌边翻了翻带回来的几套题,发现群里刚才做的那套他已经做过了,只空了一道,正好是江裴知讲的那道,全卷压轴,他记得那道题特别难,他前前后后做了不下六次,换了好几种解法,结果都是做一半就打了叉。   闻阔抓了抓头发,随手抄起一支笔打算再算一次。   他就不信邪,江狗能做出来他凭什么做不出来。   然而潜心沉思废了三张草稿纸之后,闻阔认输了,因为事实证明有些题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就差那临门一脚,挠破头也没想法,他放下笔,打算偷偷敲一下赵嘉许。   然而刚拿起手机它就开始震动,闻阔吓了一跳差点脱手,定睛一看是个语音通话。   江裴知打过来的。   闻阔:“……”   他在想是直接挂了还是装作没听见不接比较气人。   但对方似乎猜到了他的小心思一样,响了好久都没有挂的意思,手机嗡嗡嗡个没完,像桌上放了个马达,闻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接了起来。   “干嘛呢?”   江裴知:“给某人开小灶。”   闻阔:“?”   他和江狗怎么这么和谐了?这对劲吗?他昨天刚说过绝不会给江狗机会膈应自己,今天江狗就上赶着来教他了。   想膈应他?没门,窗也没有!   闻阔正要叭叭,对方已经转成了视频通话,依然是那双熟悉的手。   “能听到吧?”   他问完就开始讲了,声音很低很清晰。   不知道为什么,闻阔觉得江裴知好像是真想给他讲题。   行吧行吧。   他再大人有大量一次,勉强听一次吧。   然后他就和江裴知在阳光明媚的早上七点开着通话完成了一道题。   闻阔写完最后一个步骤,总算松了口气,他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毫无感情地对着手机奉承了一句:“江爷牛逼。”   通话另一头的人似乎笑了一下。   “你现在唱一首歌我可能更受用。”   ……   通话结束。   江裴知看着手机上刚完成录音的提示,返回去又听了几遍,闻阔声音很好听,带着少年独有的清亮和朝气。   听筒里又传来一句“江爷牛逼”。   他悬着手指轻笑。   —   闻阔现在是下定决心了,他和江裴知从讲完那道题以后彻底割袍断义,反正他现在换回了身体,江狗没什么能威胁到他。   他心里暗道,再求江狗一次,他就叫江狗爸爸。   上午林倾倾女士来了趟他房间,教育了他一通,说他现在还没彻底分化,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Omega,回家这么晚多危险什么的巴拉巴拉。   闻阔心里悄悄补了句,已经是百分之百了。   但他现在肯定不会告诉他妈,他妈要知道,那他小姨下一秒就能知道,再然后,全世界都知道了。   搞不好他妈和小姨还要拉着他给自己和江裴知杜撰个什么娃娃亲,以他对两位女士的了解,那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闻阔只能避重就轻地安慰了林倾倾一通,又是给她捏肩膀,又是嘴甜说好话的哄了好一会,林倾倾才笑了。   点着他的头:“你就是这样,咋咋呼呼的,一点也不知道收敛,妈妈都不敢想你要是哪天分化成Omega该怎么办,你这个性格谁能架得住啊。”   闻阔:“那……我分化成Omega妈你会同意我搞OO恋么?”   林倾倾:“……结果下来了?”   闻阔:“没有没有,还和之前一样,我就随口一问。”   林倾倾哼了一声:“那我当然不同意,你别给我在这探口风啊,有什么消息先和妈妈说,别自己瞎搞。”   闻阔点头:“听您的,都听您的。”   林倾倾:“我看你就是有事瞒着我,你跟妈妈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早恋了?”   闻阔一哽:“我跟谁给您早恋啊?您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眼光多高。”   林倾倾想了想好像也是,自家儿子从小就臭屁爱嘚瑟,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早恋对象”:“那就行,不过儿子呀,你要是分化成Alpha,搞AA恋也是不行的,你现在还小……”   闻阔有时候真不是不想和他妈联络感情,主要是他妈说话太让人心梗,每句话都在他不能承受的边缘疯狂试探。   闻阔把林倾倾扶起来,然后非常有礼貌的把喋喋不休的Omega女士请出了房间。   她还在说:“我说得话你都记心上啊,还有你改天叫裴知来咱家吃个饭,昨天要不是人家妈妈能急死。”   闻阔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我知道,妈妈您快和秦阿姨他们打麻将去吧,你再不去牌友都等急了。”   林倾倾这才想起来,边走边还要补充几句:“平时叫裴知过来吃饭也行,那孩子人老实还有礼貌,你多和人家学学,啊,听见了没。”   闻阔嘴角直抽抽:“听见了。”   江裴知老实?   那猪都能上树,林倾倾女士到底对江裴知有什么误解啊。   闻阔觉得自己就算是拿放大镜怼江裴知身上都看不出来他哪里老实,而在下午对方发来消息喊他发个电子版检讨过去的时候,这想法就诡异了起来。   他犹豫了下,发了个“破忒头凝视”的表情包。   A ONE:   别装萌,检讨。   闻阔:“……”   装你大爷的萌,哪个正常人会觉得这个长了脸的破土豆萌。   A FIRST:   给点时间。   A ONE:   叫声哥哥?   闻阔哒哒哒打字。   A FIRST:   哥哥给点时间。   然后对方飞了条语音:“热知识,微信可以发语音。”   闻阔语塞。   他怎么就这么欠呢,他当时为什么就非得掏出手机打游戏呢,不打游戏还用写这破检讨吗!   闻阔摁住语音条:“江哥哥,给点时间 ,谢谢您嘞。”   A ONE:   不用谢,哥哥应该的。   闻阔连甩他十个“拳打脚踢”的表情包才解气。   他心说,那就再下一次决心吧,作完这次检讨以后,他绝对绝对绝对再也不要和江裴知扯上关系了!   结果一语成谶。   当天晚上,闻阔正在微信上讨伐高佳琮,痛斥他沉迷游戏还连累好兄弟的无耻行径,对方可能很愧疚,消失了一会,发来了一个小视频。   有钱:   哥哥,我真错了,给您老发个好东西开开眼。   闻阔嗤笑着回了条语音:“哥哥什么东西没见过。”   他点开了视频,然后屏幕上就上演了一场限制级AO动作片。   闻阔眼前一黑。   是真的眼前一黑,他眨了下眼,浴室哗哗的水声近在耳边。   操。   作者有话要说:   语音撒娇y!y!d!s! 第14章 没脸见他   闻阔懵了。   浴室里水汽氤氲,热水淋在身上的触感极其真实,他慢慢地搓了下身上的泡沫,然后被腹部搓衣板一样的腹肌硌了下手。   他没记错的话,自己的腹肌好像并没有这么明显。   闻阔冲到镜子前,胡乱擦了把上面的水汽,然后江狗那张欠揍的脸就出现了。   闻阔如遭雷劈,他的手机!!!   没记错的话高佳琮那个傻缺给他发了个18x的片子。   日。   闻阔看着镜子里身材健壮的Alpha,心拔凉拔凉的,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飞快洗着身上的泡沫。   这次互换的时间点实在太坑爹了,关键是闻阔压根就没想到还会换,他瘸着眼东搓一下西搓一下,又别扭又尴尬,这让他怎么洗?   洗了一会闻阔实在是烦了,心一横爱谁谁,又不是他非要看江狗的裸.体。   但由于实在太有冲击力,他只能边洗边催眠着自己,他看不见,他摸不着,他看不见,他摸不着……   结果最后还是变成了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他心如死灰地爬上了床,瘫了好久才注意到,江裴知好像不在家里,看户型和窗外面的景这应该是一中附近的小公寓。   但闻阔没心情想为什么江裴知这家里开奢侈品公司的少爷不回家住大别墅非得自个出来独居,他只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没脸见江裴知了。   然而分化期也是个不定时的地雷,闻阔感觉自己现在进退维谷里外不是人,恨不得原地爆炸了。   可能是因为实在太焦虑,继昨晚短暂睡了个好觉之后,他梦境里又迎来了一节漫长的“生理卫生课”,以及盯着他腺体的江老师。   闻阔第二天是被生生吓醒的,最恐怖的是他一出门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自己”。   他操了一声差点当场被吓回去,谁知道对方眼疾手快,门咔哒一下就被关上了。   闻阔拔腿就跑。   江裴知:“?”   闻阔是真没脸了,他没想跑的,但身体反应比大脑快,谁让江狗一大早没事儿干来门口堵他,这不神经病吗?   因为落荒而逃导致更丢脸的闻少爷在学校上了半天自习也愣是没和对方说一句话,下午大课间课代表收走最后一套卷子后,教室里有人招呼着去打篮球。   闻阔第一个站了起来。   江裴知皱了下眉,似乎想说什么,但闻阔溜得极快,仿佛长了四条腿。   赵嘉许边脱外套边回头说:“闻哥走啊,打球去。”   江裴知扭头看着窗外前呼后拥下楼的一堆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了。”   赵嘉许 :“闻哥啊闻哥,只学习不玩耍,聪明孩子也变傻,你看江爷多有觉悟……”   江裴知扫了他一眼,赵嘉许赶紧闭嘴,然后狗撵一般跑出了教室,边跑边嚎:“等我一下!”   大课间球场上学生一般不太多,主要是这个天太热了,没多少人愿意出来,不过没人出去不代表学生不无聊,他们都快淡出花了,而一无聊消息就传得快。   也不知道从哪开始传的,反正十分钟后几乎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江裴知去球场打球了。   一中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小群,不是“给闻哥生孩子”就是“做江爷的O”,天天除了嗷嗷叫斯哈斯哈没别的事,这消息一出,半个学校的Omega都出动了。   [打篮球啊太色了太色了!!!]   [会流汗啊会流汗,让我舔舔!]   [别说了唧唧爆了!]   好多人□□熏心兜里塞着手机就往出跑,誓要拍到第一手帅Alpha的物料。   闻阔打了两圈,绕过一个叫段飞的高个子投了一篮,球场外传来一阵尖叫,他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他擦了把汗,然后场外又是一阵尖叫。   闻阔:“……”   是他低估江狗这张脸的魅力了。   闻阔接过赵嘉许传的球,呼了口气,然后带球跑了半场,他倒也没多想打球,主要是不想待在教室和江裴知尬着。   万一江裴知要羞辱他他毫无招架之力,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么。   闻阔球已经带到了框前,眼看就要投篮,场外的一群Omega也屏息凝神打开了录像模式,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个球,狠狠砸了过来,和闻阔投出去的球撞在了一起。   挑衅意味十足。   一班男生瞬间就不淡定了。   李棋操了一声张嘴就骂:“哪个孙子干的?你他妈脑子在屁股上长着呢?”   闻阔眉眼已经冷了下来,被弹回来的篮球蹦得很高,他长臂一捞,球稳在了身侧。   他转过身来,身边已经聚满了一班的男生。   场外走进来几个人,都壮得跟牛一样,是体育班那边的学生。   为首的闻阔认识,叫刘彪,之前欺负一班那个beta男生的就有他,被闻阔狠揍过一顿,和他结下了大梁子。   但是他找江裴知的麻烦干什么?   闻阔嘴角下压,眉间多了几分戾气,他拍着球往前走了几步:“这么迫不及待来给你爹送大礼呢。”   刘彪笑得又贱又恶心:“哥们几个就是听说咱一中转来个厉害人物,想见识见识,怎么着,您是动物园里的猴,我们见不得啊?”   赵嘉许刚还拦着李棋,一听这话直接就冲前了:“你个傻x你再说一句?你妈没教过你怎么好好说话是不是?”   “呦,这不老赵嘛,之前不天天给闻阔当狗么,才两天就换主子了?”   体育班那边招的都是体育特长生,本来就素质参差不齐,又加上里面有几颗老鼠屎,整个班风烂得让人咋舌,他们以刘彪为首每天前呼后拥的闹事,越多人知道他们越得意。   刘彪干惯了恶心事,膈应人那一套话术说得炉火纯青。   但非常不巧,闻阔最讨厌别人膈应他。   眼看一班其他人也被膈应地忍不住要动手,闻阔拦了一下,示意赵嘉许往后面站。   刘彪的心思他很清楚,先犯贱恶心他们,逼得他们受不了先动手,然后再群殴,到时候被刘主任抓了也是他们没理。   闻阔拍着球,笑了下,慢悠悠的说了句:“刘同学挺关注我们啊。”   刘彪笑嘻嘻地说:“那当然,您可是……”   “嘭!”刘彪面门突然狠狠被一记篮球打中,那力道可比刚才从场外飞进来的球大多了。   刘彪嚎了一声鼻血瞬间就下来了,他捂着脸大骂:“江裴知你他妈个狗杂碎!”   这球是闻阔扔的,他刚才拍球就是在算角度,怎么扔才能让这傻逼最疼。   果然刘彪疼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他骂骂咧咧地擦着鼻血,结果没等站起来肚子上就又中了一脚。   闻阔瞥了眼旁边的人:“愣着干什么?不一起上啊?”   那人被盯得腿差点软了,刘彪倒在地上嚎得撕心裂肺:“给我揍他!”   本来被闻阔凶得愣是没敢动的几个人,听到这句话,瞬间又鼓足了气,一班男生也不是吃素的,看着情况不对就往前冲。   闻阔抡住一个人就一拳头上去,那Alpha又高又胖,但被这一拳也砸懵了,闻阔下手又快又狠,几拳砸过去那人直接倒了,爬都爬不起来。   他甩甩手站直,看到赵嘉许被人拎着后颈的衣服,马上要挨一拳头,场外的学生也一阵又一阵惊叫,可能这会已经有人去喊了刘大眼。   闻阔摸了下后颈,心说江裴知,没办法了,借你信息素一用。   体育班有人注意到了闻阔,正要冲过来,突然,他双腿一软,好像有千斤重量压在了身上,他哐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鼻腔涌入一阵又凶又烈的龙舌兰酒味。   在场的Alpha几乎都停了手,好几个已经痛苦倒地。   这种最原始的力量对抗简单又野蛮,信息素的压制能让人在瞬间毫无还手之力,闻阔也没想到江裴知的信息素竟然牛x到这种地步。   绕是李棋那么强悍,这会也有点受不了,他撑着膝盖说道:“江爷,大眼来了。”   闻阔瞬间就收了。   体育班的傻缺这会倒了一地,来得时候有多威风这会就有丢人,刘大眼远远跑过来就开始扯着嗓子骂人:   “一个个的都干什么呢?我看你们就是吃饱了撑的!父母花钱送你们来学校就是打架的是吧!?”   刘大眼过来看着一地教务处的常客,更是气成了个葫芦:“怎么又是你们几个?一天不惹事是不是痒?啊?是不是痒?刘彪你给我站起来!”   一班学生早就乖乖站成了一排,看着特无辜。   刘彪颤着手指人:“他们……他们先动手的……”   刘大眼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一班几个男生,看了一圈然后回头就给了刘彪一脚:“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还有脸说?!哪次闹事不是你?学习人品哪样你都不占,再这样就给我滚出一中!哪好去哪!”   其他体育班的人眼看着头头都被收拾成这样,也忙不迭乖乖站起来,怂成了一团。   刘彪似乎还不服气,张着嘴想说什么,但被刘大眼瞪了一眼,就又咽回去了。   刘大眼训斥完这一堆,又转头喷另一堆:“还有你们,我看你们就是飘的,期末质检考进全市前五十的就一半人,其他一半哪去了?!啊?被你们自己吃了?我看着你们就来气,全校最好的师资在一班,结果你们就给我搞这么一出,挺得意是不是?”   一班整整齐齐:“没有。”   刘大眼哽住了:“……”   “都给我滚去政教处!”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刘大眼又瞪着眼开始骂场外的人:“我骂他们你们听不到是不是,一个个拿着手机拍什么呢?别以为我没看到,明天挨个缴你们的手机,都给我回教室去!”   学生一窝蜂的散了,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但同时球场发生的这些事情也在论坛炸了。   整个首页都被“江裴知”的直拍刷了屏,很多匿名小号一边斯哈斯哈舔帅哥一边骂体育班的人,一会就吵出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江裴知写完卷子最后一题,扣上笔起身。   他没有看手机,但闻着信息素也知道对方现在在哪。   他从小处到大的人最清楚不过,这少爷半点委屈都受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闻崽就是受不得委屈!!! 第15章 给他送水   政教处。   刘彪和他的一众跟班站在一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再配上糊了满嘴的鼻血,那视觉效果真绝了。   李棋没憋出,扑哧笑了一声,打破了政教处严肃低压的氛围。   刘大眼看着还恨恨的刘彪:“瞪什么瞪?你觉得不丢脸是吧?”   刘彪没吭声,很明显是不服气,刘大眼没再搭理他,看了李棋一眼:“你也别笑了,他丢脸你们就光荣?要我说,就数你们一班丢人!老师们在外面怎么夸你们,京大预备役,那以后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啊,栋梁之材,栋梁之材就给我打群架?”   一班学生都没吭声,他们也不是傻,听得出来刘大眼明里暗里都在偏袒他们。   大眼虽然缺点不少,但他是真为学生好,所以纵使他再能逼逼叨叨骂学生也没人套麻袋揍他。   刘大眼喝了一大口水降火:“这件事情从根本上来讲是非常严肃的,学生聚众斗殴,说出去一中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你们的脸面要不要了?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都血气方刚的,啊,有点矛盾就容易着急上火,但不能总是通过暴力来解决,暴力能解决问题吗?不能。”   刘大眼说话很爱自问自答,中间没人能插得上嘴,除非他自己说够了,一班学生都很懂,等大眼说够了气也就消了,他们都是初犯,最严重也就背个检讨周一上升旗台丢丢人,再说他们身边还站着个大佬,年级第一都不丢人他们怕什么。   但体育班的这伙人都不是初犯了,隔三岔五就要进次政教处,犯了错就来这里站桩,政教处都快成家了,这次闹这么大,怎么都不可能写个检讨就草草了事。   两拨人心思各异的低着头当鹌鹑,等待刘大眼下圣旨。   “这件事情呢,是很严重,我希望你们心里都给我敲起警钟,当然,你们现在都高三了,我也念在你们都是初犯,不会太为难你们。”   李棋听到初犯点头都快点出节奏了,他觉得大眼这话就是说给一班听的。   闻阔没什么动作,他扫了眼又端起保温杯的刘大眼,余光瞥到刘彪朝自己看过来,他对上那道视线,对方很有恃无恐地冷笑了一下。   他心里轻轻啊了一声,结合刘大眼前后的态度,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有关系啊。   他眉眼挂上了冷霜,态度懒了下来,等着刘大眼的下文。   “明天正好是周一,你们每个人都给我手写三千字检讨,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好好丢丢人!”   闻阔慢悠悠点了下脚,在意料之中,但是他却不爽到了极点。   一班其他人都松了口气,只有闻阔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他低垂着眼,舌尖在腮帮子处顶了一下。   旁边的李棋好像也品过味儿来了。   刘大眼哪是在偏袒一班,分明就是在偏袒体育班那边。   他不问打架的缘由不问来龙去脉直接一人一个处分,看着挺公平,但事情又不是一班学生挑起来的,真正前科累累的闹事方和他们背一样的惩罚,公平在哪里?   李棋正想说话,就听到身侧的人开了口。   “刘老师……”   “刘主任!”政教处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体育班的班主任段涛和一班班主任老乔,后面还跟着个高个学生,一班学生一看,闻阔。   他们和“闻阔”疯狂使眼神想问什么情况,结果对方只是站到了“江裴知”旁边,从头到尾没吭声,被班主任老乔瞪了一眼才又都规规矩矩站好。   段涛一进来就开始求情:“刘主任,我知道我这帮混蛋学生三番五次违纪惹了不少事,但是您能不能通融通融,他们这都高三了,眼看着就要毕业,这……退学,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   刘大眼:“?”   老乔站在一班学生堆里也帮腔:“段老师说得对,我们学校的目的是教书育人,正是因为学生会犯错才需要我们老师来纠正,体育班这些孩子虽然顽皮,但是确实不至于退学,孩子们本性肯定都不坏,这会把他们赶出学校才是真的害了他们。”   刘大眼被说得哽住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回答。   但闻阔却反应过来了,他用脚指头也能猜出来是江裴知搞的,刚刘大眼摆明了是要让刘彪他们写份检讨不了了之,事后肯定也没人闲得非要揪着不放,因为这事本来就可大可小。   按校规来说,开除也不冤枉他们,但真要有心包庇,不了了之也不好追究。   当然,这都是在刘大眼自己处理这事的前提下才奏效。   江裴知就是利用了下两位班主任和刘大眼之间的“信息差”,撒了个谎率先把处分抬到了最严重的程度,两位班主任都问到政教处了,刘大眼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再当着段涛和老乔的面徇私。   段涛看刘大眼不说话,又说道:“刘主任,不如这样,我让他们手写一万字检讨交回来,再惩罚他们打扫学校厕所一个星期……”   李棋又忍不住了,段涛还没说完,他就笑出了声。   老乔抬手敲了他一下,低声道:“你也想写一万字检讨是不是?”   李棋抿紧了嘴,看样子憋得很辛苦。   刘大眼比李棋还憋得难受,脸都快成茄子色了,他挥挥手:“当然不会开除他们,学校肯定也是要为学生想的,就按段老师说的这样吧,下不为例,一班每个人三千字检讨,明天升旗仪式上挨个上去念。”   一班学生又乖又整齐的说道:“谢谢刘老师教导,我们下次肯定不会了。”   老乔看不出来什么态度,就站在那装深沉,而段涛快被体育班一群傻缺学生气死了,领着人逃也似的离开了政教处。   又安静下来后,刘大眼才注意到多出来的“闻阔”,问道:“你来这干嘛?”   他撒谎眼都不眨:“江裴知打篮球中暑,我给他送瓶水。”   刘大眼:“来政教处送水?”   “嗯。”   刘大眼气得脑仁疼,也挥着手让老乔赶紧领他们回教室了。   回去以后老乔也没批评人,就提醒他们趁着自习还有时间赶紧把检讨写了,教室里的其他人从论坛里也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出乎意料的一派和谐,反观体育班那边,段涛被他们三天两头闹事气得肺都要炸了,这会乌泱泱一堆人在楼道里站了一排,正抵着墙写检讨。   一班教室后排,闻阔也叠着一沓稿纸奋笔疾书。   虽然本来江裴知是要求他发电子版来着,但现在横竖是因为自己又给人多背了两千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何况闻阔这会心情不错,他一想到刘彪那傻缺要去打扫厕所他心里就更舒坦了,连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尴尬都烟消云散了。   他从稿纸背后撕了片小纸条,写了四个字:江爷牛逼。   然后扔了过去。   江裴知看完挑了下眉,也回了四个字加一个问号:不生气了?   闻阔:“……”那是尴尬,那叫生气吗?   他没吭声,又埋进了检讨里。   写完以后外面天色都有些暗了,他坐直歇了会,揉了下酸涩的眼睛,扭头就看到江裴知正在低头看手机,指尖不停划拉着什么。   这倒有些稀奇,江裴知居然没在刷题,太阳今天从东边落下的?   他正想问下对方在干什么,江裴知就先出声了:“我有事,跟我出来一下。”   闻阔有点懵:“?”   然后他跟着江裴知第n次进了厕所隔间,刚进去他人就被怼墙上了,耳边传来一声气音:“闭上眼睛。”   闻阔全程没反应过来,显得特别听话,黑暗里他的鼻尖被人抵住,呼吸间热气翻涌,龙舌兰的味道霸道又凶烈,和一股清甜的柚子味混在一起,他的手被人十指交叉扣住了。   心跳得越来越快,恍然之间,周身触感变了,后背抵着的墙蓦然消失,再睁眼时,他正以一种极其霸道的姿势困着江裴知。   又换回来了。   闻阔喘了口气:“你说的有事就是这个?”   江裴知点头,然后就伸手推开了门,似乎很着急,他留下一句:“老乔问就说我生病在校医室。”   闻阔更懵了,他追出去就看到江裴知飞快跑下楼,然后绕过一个拐角消失了。   后半节课闻阔几乎都在想这个事,江裴知皱着的眉和急切的语气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晚上回家都在琢磨,熬到睡前他实在忍不住了,给江裴知发了条消息。   A FIRST:   怎么了?   聊天框顶端几乎瞬间就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小字,但等了好一会也没有消息回过来。   A FIRST:   ?   A ONE:   没事,早点休息。   没事才有鬼了!   闻阔从床上坐起来,盯着手机屏幕措辞,他手肘撑着膝盖,哒哒哒打了一行字。   A FIRST:   有什么事你就说,说不定我可以   闻阔又把字删了,说不定他可以什么,他可以帮忙?脸多大啊,江狗那性子能让他帮才怪。   他又重打了句话。   A FIRST:   我睡了,明天见。   A ONE:   嗯。   没了?   闻阔气结,恨恨地倒在了床上,爱谁谁吧。   另一边江裴知看着屏幕上的聊天框皱了下眉,手指悬在输入法键盘上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回一句。   “68号病人家属,来这边签个字。”   江裴知把手机塞回了兜里,走过去签下自己的名字。   “麻烦了。”   护士:“没什么,应该的,跟我来吧,他最近身体状态一直都很不错,有醒来的迹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愚!人!节!快!乐!   15章留评每人100颗Q.Q糖! 第16章 检讨大会   闻阔这天早上醒得早,翻来覆去躺了一会,没有丝毫睡意。   他起床飞快地冲了个澡,然后穿好衣服下楼,阿姨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看到他笑道:   “小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早,饿了吗?早饭马上就好了。”   闻阔:“张姨,您等下把给我早餐装起来吧,我带去学校吃,嗯……装两份吧。”   “啊,好,学校是有什么事吗?”   闻阔胡乱点了下头。   五点十分他就带着早餐坐上了车,到了教室是五点二十,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   张姨给他包了两个鸡蛋吐司,四个包子,两盒热牛奶,闻阔坐在座位上慢悠悠的分早餐。   分好后塞进了江裴知的桌肚里,然后把昨晚写好的检讨也夹到了英语书里,这动作恰好被刚进教室的赵嘉许看到了,他鬼叫着就跑过来:   “啊啊啊啊啊哥哥,热腾腾的包子,嘉许也想吃,嘉许还想喝哥哥的牛奶。”   闻阔:“……”   “你给我闭嘴。”   赵嘉许不依不饶:“哥哥为何只宠爱江爷,是我不美了吗?我失宠了吗?”   当然不是,是闻阔自个心虚,他一想到今天升旗仪式上的□□大会和检讨他心虚得都睡不着觉。   他往后一靠,眉眼一挑:“想喝?过来喝。”   赵嘉许嘤嘤嘤:“不喝了不喝了。”   闻阔咬了口吐司:“你可以等下问问江裴知愿不愿意给你喝牛奶。”   赵嘉许敲着桌子:“你说的牛奶是我说的牛奶么闻哥?”   闻阔:“?”   赵嘉许:“疑车无据。”   闻阔狠狠哽住了,他喝了口牛奶:“滚。”   江裴知五点三十五来的,一进门就往他桌上放了个装着热水的杯子。   闻阔手里还端着盒热牛奶:“你干嘛?”   江裴知:“路上看到随手买的。”   其实是因为他刚来那天把闻阔的杯盖踩坏了,但很明显闻少爷已经把这事忘干净了,他问:   “买杯子还送热水呢?”   江裴知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智障:“我接的。”他眼角余光瞥到闻阔嘴上有圈奶胡子,他扭头盯了一会,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块手帕。   “擦擦。”   闻阔懵懵的看着手帕:“什么擦擦?”   江裴知直接伸手,在他嘴上抹了一下:“大少爷,多大人了,还长奶胡子。”   闻阔“靠”了一声,一把捂住了嘴:“你这臭毛病是不是不能改,说话能不能先捡关键的重要的说!”   “我尽量。”江裴知说。   他伸手从桌肚里掏书,结果摸到了一盒热牛奶,还有两个包子,一个吐司,旁边那大少爷已经吃完了,看着他说道:   “我妈让我给你拿的,她说不吃早餐对胃不好。”闻阔胡诌了一句。   江裴知:“谢谢。”   闻阔:“不客气,啊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他顿了顿:“检讨在英语书里夹着,你吃完早餐记得看一看。”   江裴知:“……”   这想起来得确实很“突然”。   升旗仪式是七点,六点四十所有人就要去楼下集合,这之前是学生的早读时间。   赵嘉许端着语文书扭回头来:“江爷,问个问题,《长恨歌》背熟了么?”   江裴知:“?”   “看您的表情就知道倒背如流。”   闻阔刚在靠着墙背短文,听到这话补了一句:“语文老师上周一说,我们如果能把《长恨歌》倒背如流,他就课上给我看君王为什么不早朝,赵嘉许上个星期挨个问了一遍,打算今天见着老师就去汇报,然后申请晚自习。”   赵嘉许竖着一根手指:“君王为什么不早朝?那必然是在‘芙蓉帐暖度春宵’啊,我们扬扬一般都说到做到,今晚自习我一定要看君王爱妃度春宵!谁也别想拦我!”   江裴知捏着手里的稿纸,没什么感情的回了句:“有志气。”   赵嘉许点头:“那是。”他嘚瑟了两下瞥到江裴知注意力不在他那,凑过来问道:“江爷看啥呢,这么入迷,这稿纸上也有‘芙蓉帐暖度春宵’?”   江裴知抬眼:“检讨。”   赵嘉许“哦”了一声默默转了回去,不再逼逼赖赖了,像江爷这种学神估计作检讨是人生第一次,他就不去刺激人了吧。   闻阔又开始心虚,他悄悄往左边挪了挪,低声问道:“欸,早餐好吃吗?”   江裴知:“……”   —   这周的检讨大会多多少少有点不一样,因为上台的人有江裴知,台下乌泱泱的站满了人,之前年级里的风纪委员轮流巡逻都抓不到那些逃大会的学生,今天愣是一个也没跑,把戴红袖章的风纪委员弄得也有点懵。   而走到一班的时候就更懵了,梳着高马尾的女孩端着小本问道:“你们一班的队伍怎么站成这样?高个在后矮个在前呀。”   也难怪风纪的学生这样说,他们班队伍不是按之前的顺序排的,今天做了个小调整,等下要作检讨的站前面,其他人往后排,昨天打架的那一拨人都是一班个最高的一群Alpha,这会黑压压挡在前面,中间是一堆小个,再往后又是没打架不用作检讨的大个,队伍远远看过来就跟狗啃了一样。   李棋手里抓着一沓纸挥了挥:“刚调整的位置,我们前面的都上去念检讨,刘大眼让这么站的。”   女孩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了人群里支愣出脑袋特别显眼的江裴知,还要站他身后的闻阔,顿时脸一红:“好吧好吧,那就不记你们了,你们自己注意纪律。”   “好嘞,谢谢美女。”   然后那个高马尾风纪走了没一会,就又涌过来一大批风纪,不出意外都是Omega,理由都是队伍不整齐,结果就说三两句话,眼神全程瞟着队伍里的俩大佬,李棋到最后都不想解释了,直接说一句:“人在这排第六个第七个。”   很快就升完了旗,到了检讨环节,率先上去的是体育班的刘彪,他平时没少在学校横行霸道惹事,下面的学生也不怎么给面子,他哔哔叭叭的念着万字检讨,下面学生偷偷从兜里掏出小纸条背书。   全程注意他的大概只有一班的学生。   刘彪念一段,一班就给鼓一次掌。   “从今以后,我一定不惹事不生非,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好!”一班前面几个男生哐哐哐的拍着手,刘大眼正好转到这边,照着李棋的头就敲:“开大会呢,你当开演唱会?”   旁边几个班的学生差点笑吐。   刘彪好不容易才念完,臊得恨不得钻到地底下,拿着检讨就闷头往下走,体育班其他人也没好在哪,一个个念得灰头土脸的,好像在上刑。   而轮到一班的时候,台下的学生瞬间就激灵了,每周检讨大会都有体育班的渣渣,根本没什么看头,但一班学生半年逮不着一个,这次上的还全是帅Alpha,那吸引力不言而喻。   李棋上去开了个好头,检讨像演讲,激情四射迎来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他鞠了一躬:“感谢各位兄弟姐妹们,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做人,绝对不参与这种违反校纪校规的活动,希望大家都引以为戒哈。”   一班学生鼓掌鼓疯了,不知道还从哪里传来一声口哨声,刘大眼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与此同时还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十五分钟后,刘大眼预感成真。   江裴知人还没上去,下面就爆发出一阵尖叫。   刘大眼叉着腰就骂:“叫什么叫叫什么叫?!七班那几个人给我站好!看你们队伍都歪成什么样了?!”   他找来风纪的学生,一个班前面站一个,谁乱喊乱叫就记名字扣分,秩序这才勉强好了点。   但总有人置生死于度外,藏在各位同学的前臂后膀之间,开着手机摄像头录像。   江裴知:“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们,早上好……”   下面有人悄咪.咪喊:“早上好。”   江裴知声音低沉冷淡,声线因为太有磁性感觉像是读诗一样,下面学生乐疯了,后半程纪律开始松散后这检讨几乎句句有回响,跟捧哏似的,最后风纪都忘了查人,跟着一堆学生哄闹,愣是把站在后排的各班老师也逗笑了。   有人说这是一中历史上最盛大的大会,上次这么热闹还是期中表彰大会闻阔作为代表发言的时候,今天这场检讨也久违地喊出了当时的气势。   大家都很开心,只有刘大眼气得像个饽饽,心暗下决心再也不让这些学生上台了。   检讨大会结束后,闻阔双手枕在脑后溜达着往回走,江裴知几步就跟上了。   “江爷这检讨念得不错嘛。”   江裴知看向他,这会正赶上太阳升起,暖色调的光线照在了闻阔脸上,像镀了层漂亮的玫瑰金,他轻笑:“闻少爷写得好。”   闻阔:“谢谢夸奖,彼此成就。”   两个人走了段路,闻阔突然问道:“你回教室么?”   江裴知:“不然呢?”   “去长廊那边的超市吧,我请你吃糖。”   江裴知:“怎么?”   “感谢江爷宽宏大量不计较我给您背得这个检讨,不行么?屁话真多。”   江裴知和他并排走着:“你也有说别人屁话多的一天。”   闻阔:“……”   “欸不说别的,江爷,您老到底怎么知道刘彪和大眼有关系的啊?神算子啊,运筹威武决胜千里嘛这不是,要不是你喊来老乔,这闷亏一班吃定了。”   江裴知:“我转学来那天是刘主任到分校接的我,我跟着他回政教处的时候刘彪恰好也在,我听见刘彪喊他二叔,所以也不算决胜千里。”   超市就在前面,闻阔溜达着拐进去:“这样啊,不过我还挺好奇,他找你麻烦干什么?你们又不认识。”   江裴知:“不知道。”   闻阔拿起几包Q.Q糖,往江裴知手里扔了两包:“荔枝味儿的吃么?”   江裴知看着货架:“有没有柚子味的?”   闻阔:“……”   找抽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就要吃柚子味Q.Q糖!   闻崽害羞JPG.   感谢在2022-04-01 15:36:18~2022-04-01 20:5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295148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951480 11瓶;浪的虚名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接吻(捉)   结果当然是没有柚子味,只有闻少爷的无情铁掌。   他抱着一堆Q.Q糖去前台结账,结果一摸兜,没拿手机,能刷钱的学生卡也没拿。   闻阔尬住了:“那什么,要不……下次再请你。”   结账的小姑娘偷偷笑了下,闻阔更丢人了,江裴知掏出手机:“我来吧。”   闻阔站在旁边,抱着一怀五颜六色的软糖,看到江裴知扫了三十块钱。   日。   早知道不请他了,现在抱着一堆糖站旁边就像个傻x。   出了超市以后闻阔特别有礼貌地往兜里塞了一包,剩下的全给了江裴知,他说:“谢谢你的Q.Q糖,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回头给你转钱。”   江裴知:“不用,下次请我吃饭就行。”   闻阔手顿住了:“三十块钱请你吃碗麻辣烫?”   江裴知瞥了他一眼:“没齿难忘的大恩大德就值一碗麻辣烫是吧。”   闻阔:“……”   好家伙,欠下债了。   “行吧。”他半晌憋出一句:“你可以来我家吃饭,我妈说了,你是个老实的好孩子,她让我喊你来家里吃饭。”   老实的好孩子江裴知说:“那回头抽个空,让我再抱两下?”   闻阔瞪大了眼:“???”   然后他就听到江裴知笑了声:“少爷,你的脑子里怎么就不记正事呢?”声音被压低了,嗓音在耳畔响起:“不抱也行,目前来看能维持身体换回的状态的方法应该还有,接吻。”还有标记。   一阵风吹过,话尾两个字被卷进了风里。   超市这边到教学楼中间要经过一个种满了山矾花的长廊,因为山矾花别名“七里香”,所以这边也叫七里香长廊。   这个时节七里香已经过了花期,只有绿叶在摇曳,风带起了绿植的清香,扑了闻阔满脸,扑了个通红。   看到闻阔愣住了,江裴知又补充了句:“身体不稳定在家人面前很容易露馅,不是么?”   闻阔如梦初醒,然后疯狂点头:“你说得对,回头我们就试验一下,看怎么能让身体更稳定。”   江裴知看闻阔已经被逗得耳根通红了,就没再出声欺负人。   两人抱着Q.Q糖朝教室的方向走去,上楼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提着拖布和水桶的刘彪,看方向是要去厕所做好人好事。   闻阔这会没什么心情搭理他,目送着对方提着大红桶哼哧哼哧地拐进了厕所后就抬脚往教室走去。   江裴知走了两步,临进去前,他顿住了脚:“我突然想起来,老乔让我大会结束去趟他办公室。”   闻阔:“这么突然?”   他说完就想起来自己早上也很“突然”的想到了检讨那事,问完就抿了嘴,假装自己是个锯嘴葫芦。   江裴知朝他勾了下唇角:“你先回去吧,糖给你。”   他把手里的几包都递给了闻阔,然后绕去了老乔办公室那边,又从那边下楼,走了一大圈,绕回了这边的走廊,他没回教室,而是去了厕所的方向。   这个点上午第一节 课都快上了,拐角的厕所没什么人,只有体育班打扫卫生的学生,这一间正好是刘彪负责。   江裴知轻轻推开门,然后反手扣上落了锁。   刘彪正靠在水池上打游戏,嘴里还叼着根烟,听到动静抬眼看过去,这一看差点从水池子上掉下去。   “操,江裴知,你他妈找事是吧?”   江裴知低着头踢开脚前的垃圾,没回话。   刘彪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装x,拎起手边的拖把就要打,结果拖把刚抬起来,就被江裴知一脚踹了回去,长杆瞬间后捅,差点把刘彪一下干吐了,他干呕两下,头还没抬起来,就被抵住了脖子。   江裴知的个子很高,身上的肌肉线条非常流畅,是常年练散打锻炼出来的,和刘彪这种靠蛮力的Alpha完全不一样,他胳膊狠狠扛在了刘彪下巴处,另一只手拽住了他的头发,低声笑道:   “你不会觉得我脾气特别好吧?”   刘彪喉咙被卡住了,说话特别费劲,跟声带被划了似的:“你他妈个狗杂碎……”   “哐!”他的头被猛地拽着砸向了身后的墙。   江裴知嘴角在笑,但眉眼的神色都很淡:“知道怎么说话么?不知道我再教教你?”   刘彪还要嘴贱,眼前的Alpha却不再给他机会,头被掼到墙上足足撞了五六下才停下,刘彪鼻血都出来了,晕得根本说不出话。   江裴知低下身体,凑在他耳边:“是坎兜他们让你找我麻烦的吧?”   刘彪:“不……不是……”   江裴知:“你这大哥好像不太行,他没跟你说过上次犯我手里断了两条腿的事儿么?”   刘彪眼里突然涌上了一些惊慌,江裴知拍了拍他的脸:“你去问问砍兜我为什么转学,查一查,嗯?说不定能扒到有意思的东西呢。”   “我……江爷……我错……”   “还有,别找闻阔的事儿,不然你和砍兜的下场一样,医院的床位我给你包年。”   刘彪是真的怂了,他腿抖得几乎站不住。   他经常混在这个圈子里,什么人是真狠什么人是狐假虎威他最清楚了,江裴知这个人眼里没感情,刘彪确信。   江裴知甚至不需要释放顶级的Alpha信息素来压制,他就已经恐慌到了极点。   对方一松开,刘彪就瘫到了地上。   江裴知站在水池前,慢条斯理的洗了遍手,烘干后又拍了拍衣服才慢悠悠离开。   回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了,一班上的语文课,讲台上站着一个很年轻的男Omega,他正笑着点人背《长恨歌》,中招的是段飞。   江裴知:“报告。”   林扬:“嗯?来新人啦,你就是那个刚转来的学生吧,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你全市第一,但语文就考了125。”   各科老师的话术都一模一样,张口就是你们班主任说,也不知道老乔到底在办公室怎么谈论他这个传奇第一了。   江裴知站在门口毫不心虚:“嗯,已经是发挥得最好的一次了。”   林扬被逗笑了:“你怎么和闻阔一样,他发挥得最好的一次也是125,那次可把我感动坏了,现在又来个第一名,结果还是这样,你们是都和语文有仇是吧。”   教室里已经笑开了,赵嘉许拍着桌子朝闻阔笑,被闻阔狠狠踢了一脚。   江裴知:“没仇。”   “没仇你英语数学考满分,语文考125?”林扬:“算我求求你们这些理科生,情感稍微丰富点,别和赵嘉许似的,背个长恨歌就知道芙蓉帐暖度春宵,要挖掘它背后的情感懂不懂?嗯?江裴知。”   赵嘉许冤得要八月飞雪了。   江裴知:“嗯。”   “嗯什么嗯,我看就你吧,你和闻阔,下课来我办公室背下《长恨歌》,你俩背过别人肯定没问题,毕竟全班就你俩经常语文成绩在平均线下。”   闻阔又是飞来横祸,江裴知回座位时,被闻阔一记眼刀飞过去。   江裴知:“你考125应该不是我把着你的手写的。”   闻阔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白鞋瞬间留下一个灰乎乎的脚印。   下课后他俩一前一后跟着林扬去了教研组,路上被迫体验了一把去动物园当猴是什么感受,进了教研组就更吓人了。   花姐在座位上看题,见到他俩就开口:“呦。”   闻阔怕死她这个“呦”了,因为一般“呦”完之后就要开始补刀。   “稀客呀,大驾光临干嘛来了?”   林扬笑了笑:“被我抓来背书了,这俩人厉害得很,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结果语文动不动就考平均线下,我头都要秃了。”   花姐起身去接水,然后回来又给林扬接了一杯:“那是该好好收拾一下,别手软啊,他们一班这些学生向来看不上文科的东西,上次还有人在我课上写化学,给我气得呀。”   角落里的化学老师和林扬一起笑出了声。   闻阔:“……”   江裴知:“……”   这年级第一当得怪憋屈的。   课间时间短,林扬也没让他们背全篇,就挑了几段检查了一下,然后给了江裴知一本满分作文选集,给了闻阔一本字帖,可谓用心良苦,当然,如果不要求闻阔照着那本高中生课标同步字帖每天在黑板上用正楷抄成语他可能会更开心。   林扬和花姐不一样,他性格本就温柔,因为他俩被狠狠摧残了一通,临走前还贴心地给他俩捎了个好消息:   今晚自习老乔批了,五点到九点四个小时,给全班同学放《末代皇帝》。   确实是个好消息,结果刚要走,花姐就补充道:   “看完记得让他们交份千字观后感,不然不白看了么?而且这帮小混蛋说不定趁这时间偷写理综卷子。”   林扬点头:“是哦,你们花老师说得对,还有千字观后感,理科都那么好了,就给我们文科留点活路吧。”   而闻阔只想说,求求各位老师给他留条活路吧。   老师们当然听不到他的心声,不仅如此,还前赴后继地来为难他,语文课刚被摧残完,下节课老乔就来公布上周四晚上考得物理卷子成绩了。   全班第一是闻阔,是“闻阔”,不是他。   老乔在那夸:“闻阔这次考得不错,以前那些小毛病都没犯,稍微再注意点就是满分卷子。”   闻阔一脸冷漠:“……”   上周考试的时候他有多嘚瑟,现在就有多丢人,因为江裴知做的卷子和他做的卷子分数差了六分。   又没脸了,老乔夸的每句话都跟刀子似的。   下课赵嘉许还没眼色的来恭喜他:“闻哥牛逼啊,满分卷子,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通宵刷题了?要卷死我们?”   闻阔:“我想打死你。”   江裴知鼻腔哼出一声浅笑。   闻阔更气了,从桌肚里掏了包Q.Q糖就往他身上砸。   赵嘉许见状,忙凑着头过来:“糖,糖糖,哥哥给我吃点,嘉许想要柚子味。”   .   “没有!”   “没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赵嘉许:“别的口味也不是不行……”   “滚。”   “滚。”   赵嘉许:“……”   他就不应该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01 20:50:24~2022-04-01 23:4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要分化了   晚自习放电影就是高中生一大爽事,窗帘一拉,投影仪一放,在昏暗的教室里成群扎堆嬉闹闲聊,比电影院都舒服。   林扬放好电影给班长林多交代了一下纪律问题就离开了。   李棋看到老师走远,拎着凳子就要往赵嘉许闻阔那边跑,被林多一把扯住了后衣领。   “敢走你就死定了李棋。”   “朵拉你行行好,我一天不见老赵就茶不思饭不想你就让我过去吧。”   林多铁面无私:“教研组的老师一天不见你也茶不思饭不想你要不要去?”   李棋:“……”   赵嘉许在后面把书卷成圆筒四处观察,看到这一幕直接补刀:“朵拉你少听他吹,李棋过来是因为这边挨窗户,方便他撩路过的漂亮Omega。”   李棋喊着冤枉然后被林多暴力制服。   闻阔靠着墙看他们闹腾,从桌肚里摸出Q.Q糖慢悠悠嚼了两颗,教室里的扩音器设备并不高端,声音一大就有刺啦的杂音,就算没人说话也是闹哄哄的。   他把书箱子上面放着的粉红色靠枕垫到窗台的棱角处,然后斜着靠了上去。   江裴知瞥了一眼。   闻阔不说话的时候又矜又懒,活脱脱一副大少爷相,骨头缝里都写着矜贵两个字。   当然,咋呼起来又是另外一个人。   他扭回头来,桌肚里手机震动了两下。   上面的消息只有三个字:   他醒了。   江裴知眼神瞬间就变了,他身体绷了下,就要站起来,结果刚一动,胳膊就被人抓住了。   闻阔白皙骨感的手指圈了上来,江裴知听到对方犹豫了下,然后问道:“你又有急事?”   “……嗯。”   “哦。”闻阔嘀咕道:“你怎么脑子里也不记正事,万一……又换了怎么办,我可应付不了。”   他说得怪别扭的,但江裴知却懂了,说道:“不会太久的,我很快回来。”   闻阔松开了手,又靠了回去,他看到江裴知走到前面和林多说了什么,然后走出了教室,脚步是像昨天一样的急切,他没再吭声。   天逐渐暗了下来,屏幕上的影片光影交换,在脸上明明暗暗,闻阔有点困。   旁边的座位一直空着,江裴知说了不会太久,但人走了两个小时都没回来,闻阔有些兴致缺缺,前面林多在拿着小本记电影里的关键剧情和感悟,其他人都打打闹闹聚成了一堆,李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   但闻阔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热闹。   “打游戏么闻哥?我,老赵,老段,一块开一把?”   闻阔眨了下眼,打了个哈欠:“不了,困。”   他鼻音有些重,李棋也看出他好像确实没什么心情,就不再问了,前排有男生大叫了一声还被李棋踹了下凳子,示意他小点声。   说话不算话都是王八蛋。   闻阔咕哝着掏出手机,江裴知的微信已经被顶到了下面,他戳进去,对话还停留在昨晚他说的“我睡了,明天见”和江裴知的孤零零的“嗯”上。   他有些头疼,还有些乏力,不知道是不是电影的声音太吵了,总之他很不舒服,他看着屏幕想着要不要问一句,纠结了一会,突然,顶端突兀地冒出一句“对方正在输入中……”。   闻阔眼神一动,结果等了一会,那小字又没了,宛如石沉大海,好像对方从来没有掏出过手机试图给他发过消息。   可是闻阔亲眼看到了。   到底是想说什么,为什么又不说了?   闻阔心里好像有猫挠着似的,手机没有动静,他更烦闷了,比刚才还难受,他把手机扔进桌肚里,窗户开了个小缝透气。   但淮市夏天的夜晚闷热又厚重,他只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临下自习前十分钟,江裴知还没回来,闻阔最后一点耐心被耗尽,收拾好书包也跟林多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赵嘉许看着离开的人和李棋逼逼赖赖:“我怎么闻到股柚子味,我靠,明明就有柚子味的Q.Q糖,还骗我!棋哥,闻哥和江爷合起火来欺负我!”   李棋笑得嘴都快裂了:“那他妈是你活该,傻缺。”   然后他就被赵嘉许摁在了怀里狂揍。   闻阔挎着书包从北门翻了出去,掏出手机给林倾倾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今天晚上也晚点回家。   林倾倾一看消息就来了个夺命三连问,去哪?干什么?和谁?   闻阔摁着语音条回道:“我找江裴知问道数学题,做完就回家。”   林倾倾听到是“老实孩子”,立马就放心了。   闻阔把手机塞进兜里,在原地杵了会,站桩一样,他确实是想找江裴知,但他不知道去哪找,脑子好像有点迷糊,像喝了几杯酒以后的那种微醺状态。   半清醒半糊涂。   漂亮的桩子发了会呆,才慢吞吞地想到他知道江裴知在外面租的小公寓在哪,离一中不远,不出意外江裴知忙完急事会回那边。   他迈了两步,又顿住了,进超市买了瓶冰水才离开。   闻阔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干,肯定是被江裴知气的,气上火了,闻阔边走边想。   江裴知住的那个公寓区挺普通,不是什么高档地方,但绿化做得还行,外面好几排绿油油的树,风一吹哗啦啦的响,还挺凉快,闻阔看了一圈,挑挑剔剔地找了颗长得端正的树,然后继续去站桩。   不知道站了多久,从西边走过来一对亲密的小情侣,Omega男生一直朝他看。   闻阔抬眼,心说我长得和你男朋友一样么?干嘛这么看我?   桩子傲娇的换了个方向。   那对情侣走了还频频回头,闻阔实在想不通有什么好看的,他掏出手机,打算转移一下注意力,没想到刚才走远的Omega男生又回来了。   Omega男生烫着一头漂亮的卷毛,个子比闻阔矮不少,他递给闻阔一个小喷雾。   低声道:“弟弟,你好像信息素外泄了,没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闻阔:“?”   “我开始还以为你是Alpha呢,但闻了好几次好像不太对,你是Omega吧?”   闻阔好像脑子转不过弯来,摸了摸后颈,Omega男生一看他这就是没什么经验,随便一想也知道他这是什么情况。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你现在这种情况在外面乱晃有点危险。”   闻阔抬眼,看到Omega男生的伴侣已经戴上了口罩,离得远远的在避嫌,闻阔一懵,张口就说:“我家就在这里,我现在就回去。”   然后拎起书包就跑。   Omega男生也懵逼在了原地,好歹拿上阻隔剂啊!这是哪来的小雏鸟?!   闻阔一口气跑了十一楼,好像身后有狗追着似的,到了门口喘了一大口气,然后就和斜对面的住户电梯打了个照面。   闻阔:“……”   短短几天体验了人生无常的闻少爷现在有点心塞,更无常的是他没有江裴知公寓的门卡,跑上来也只能干等。   闻阔跑得腿有点软,身体也很疲惫,他靠着门蹲了下来,刚才Omega男生的话又盘旋在耳边,那人问他什么来着?   眼神发直地瞪了会才想起来,他心里轻轻哦一声,问他是不是Omega。   当然不是,他还没分化呢。   闻小少爷摸了摸脖子,像个忧郁的蘑菇,他从包里掏出刚在超市买的冰水,没滋没味地喝了两口。   蘑菇脑子发懵,心想,他想喝龙舌兰,他不想喝没味道的水。   不知道是不是蘑菇中了毒,蹲在地上嘀咕了十分钟,还真让他闻到了龙舌兰的味道。   江裴知从电梯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状况。   精致漂亮的小少爷蹲在门口,怀里抱着书包,旁边躺着个空了的水瓶子,在满楼道汹涌香甜的柚子味中,小少爷眼眶红红的看向他:“你怎么才回来?”   江裴知觉得自己两眼发黑,这是信息素外泄了多久楼道里才能这样?   他想着只庆幸自己当时租公寓的时候是一梯一户,十一楼只有他一个,他几步过去把人捞了起来,低声问道:“怎么不给我发消息?”   少爷身体软地像泥鳅,捞起来还要往地上滑,他还挺委屈:   “昨晚不也给你发了,你说嗯,你嗯什么嗯,我不想理你。”   江裴知单手扶着他的腰,另一手刷卡开了门,把人弄进了家里。   闻阔一进门就往地上坐,看都看不住,他支着一条腿,双手把脸捂住揉了下,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指缝间溜出来:   “你现在知道了,你可以嘲笑我了。”   江裴知蹲下来,蹲在他面前。   “我嘲笑你什么?”   闻阔从手心里抬起脸,一脸严肃:“我要分化了。”   眼前的人顶着一张漂亮地和所有Alpha都格格不入的脸,说道:“分化成Omega。”   “你不想笑么?”   江裴知:“为什么要笑?”   闻阔似乎也很费解,他认真地想了会,回答道:“我个子高,还有腹肌,还能打架,一点都不像Omega,Omega应该像我妈妈、我小姨、还有祝学今那样,甜甜的,乖乖的,软软的,我这样的,不奇怪么?”   江裴知:“每个人都不一样。”   闻阔没吭声。   “你是个老实孩子。”他突然说道。   江裴知:“?”   “我妈说,你是个老实孩子,所以我才来找你的,江裴知,我今天肯定要分化了。”   江裴知:“那我送你去医院吧。”   闻阔愣了会,突然靠过来在他身上嗅了一下:“你不是刚从医院回来么?我闻得出来,我不喜欢医院,那股味可明显了。”   这下换江裴知沉默了,闻阔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生病了么?”   室内安静了很久,漫长的沉默时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不是我,是我Omega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都这样了还不上!江裴知你还是不是Alpha!   (救了个大命,本来想存稿的,不小心点了发表,大哭)   感谢在2022-04-01 23:43:48~2022-04-02 16:05: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951480 7瓶;浪的虚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无聊算么   闻阔眨了眨眼:“程叔叔?程叔叔生病了?”   江裴知没回答,而是在他额头弹了一下:“不是说要分化了么?怎么还这么精神?”   闻阔捂住被弹的地方:“是要分化,一会就分化。”   这还能规定时间不成?   江裴知头疼。   闻阔又开始嘀咕:“我在教室里等你了,你没回来,我才来你家的。”   江裴知在想怎么把人从地上弄起来,他随口应了一句:“为什么要等我?”   没想到这少爷突然生气了,一顿叭叭:“是你说你很快就回来的,不然我为什么要等你,我闲得么?我最讨厌等人了。”   “我的错。”   闻阔又开始忧郁:“但是,我原谅你,因为是重要的事,你走吧,你让我一个人分化吧,一会就好了。”   江裴知当然不会走,人在分化时受体内激素影响会发烧,整个人都是不清醒的,况且分化也没有闻阔说得那么简单一会就好,很多人分化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甚至还有分化困难的人需要药物辅助。   闻阔就这个状态,指不定需要多长时间。   江裴知把地上缩成一团的蘑菇抱了起来:“说吧,去床上睡觉还是去医院?”   闻阔耳朵红红地来了一句:“未成年人不能上.床。”   江裴知:“……”   他想把人扔出去。   最后未成年的闻阔同学还是被抱到了床上,因为他已经昏睡过去了,发着热的人整个身体都软塌塌的,没一会就出了一身汗,江裴知去拧了毛巾过来,给他大概擦了擦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他去买Omega用的阻隔剂和营养剂,附近的超市里都有Omega用品专柜。   江裴知从货架上拿起几盒包装精致的喷雾款阻隔剂,正好有导购员过来,看到后介绍道:   “这个牌子近期卖得很好呢,很多Omega都喜欢这种甜甜的味道,当然伴侣也喜欢,您手里拿着的那个牛奶味和水蜜桃味这几天都脱销了。”   江裴知想了下家里那个臭屁少爷,他觉得对方应该不会喜欢这种小孩子气的味道。   他问道:“有没有木香味的,闻起来像调制香水那种。”   导购员:“有倒是有,但因为没什么人买,所以货比较少。”她翻了翻:“这个,松木味,您看行吗?”   江裴知接过来看了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都没什么问题,说道:“就这款吧,都要了。”   导购员边笑边给他装:“您伴侣还挺特别的,Omega们一般都喜欢香甜的味道,这种小众口味的好久都卖不出一盒呢。”   江裴知心说,确实挺特别的。   他又挑了几大盒营养剂,冲剂和糖果都有,江裴知拿了许多不同的口味,牛奶味百香果味葡萄味什么都有,因为闻少爷虽然不喜欢身上有小孩子气的味道,但却很喜欢吃小孩子口味的零嘴。   江裴知是第一次给刚分化的Omega买东西,挑挑拣拣地停不下来,整整提了两大包。   收银员结账的时候又是好奇又是羡慕,看了他好久,心里都在想哪个Omega这么幸福。   而幸福的Omega当然不知道自己被羡慕了,他这会后颈像烙了块烧红的铁,又刺又疼,还胀得慌。   被子上有并不明显的龙舌兰味,他嗅到那个味道会稍微好受一点,但因为味儿实在太淡了,跟隔靴搔痒似的,他只能翻来覆去地在被子里乱嗅,像只没睁眼的小狗。   难受了不知多久,鼻腔突然涌入了一阵很强烈的龙舌兰味,带着安抚意味。   他慢慢放松了下来,但因为太累了,他没精力再去想这味道是从哪来的。   凌晨时分,窗外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地敲打在十一楼的护栏上,驱散了半个夏天的闷热和厚重,天光亮起,室内猛然爆发出一阵浓烈的甜,许久才慢慢散去,变成了若有似无的酸甜柚子味。   闻阔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吓醒的,昨晚零零碎碎的记忆开始不要命地涌进脑海。   日。   他昨晚都当着江裴知的面叭叭什么鬼了?!那是有着正常智商的人能说出来的么?   清醒过来的闻阔恨不得现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他掀开被子就想跑路,结果脚刚沾地,卧室门就咔哒一声开了。   闻阔吓了一跳,跟踩了针似的瞬间弹了回去。   江裴知:“醒了?”   闻阔低咳了声装死。   “阻隔剂在床头,自己喷一下,上午要是不想去学校,我联系林姨给你请假。”   闻阔瞥到了床头小巧的喷雾瓶,他问道:“你和我妈说了?”   “没说,只说你着凉感冒了。”   “哦。”闻阔不敢抬头,眼神盯着被子:“谢了,帮我请个假吧。”   他本意是想等会趁江裴知去学校然后自己偷溜回家里,这样上午就不用尴尬了,结果愣是等到上课时间江裴知都没有走的意思。   闻阔瞪着他:“你怎么不去学校?”   江裴知坐在沙发上看题:“我也请假了。”   闻阔:“……”   他还是把自己埋了吧。   闻阔又默默钻进了被窝里,假装柔软的双人床就是个大坑,他躺了会无所事事,又开始回想昨晚的情形,想着想着突然就抓到了个重要的事。   他看着江裴知认真看题的侧脸,问道:“程叔叔他,怎么了?”   江裴知手一顿,避重就轻的回了句:“出了点意外。”   “严重么?”   江裴知听着床上的人小心翼翼的声音,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安静了会:“昨晚刚醒,还在接受治疗。”   闻阔看得出来江裴知不想说,也就不再问了。   但他心里还是直犯嘀咕,江裴知的Omega爸爸程行轶和他妈林倾倾关系很好,几乎算是从小长到大的玩伴,程叔叔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林倾倾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她要是知道了绝对不可能不说。   闻阔皱了下眉。   不过,他好像也确实有两年没见过程叔叔了。   记忆里程行轶是个很温柔的人,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小时候闻阔又顽皮又爱哭,一不顺心就闹腾,只有程行轶能哄住他,一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叫他“阔阔”他就不哭了。   而且,江裴知小时候也很依赖程行轶,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个人憋在心里那得多难受。   闻阔又忍不住了。   “江裴知,你……有什么事其实可以和我说的,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   “无聊算么?”   闻阔:“嗯?”   “我现在挺无聊的,你能起来给我唱首歌么?”   操。   闻阔一个枕头就扔过去了:“你什么毛病?!”   江裴知笑了下,放下手里的题,走到了床边,闻阔吓了一跳,结果江裴知只是从床头拿了阻隔剂:“一个小时前就喊你喷,你什么记性,别一个人胡思乱想了,真想帮我就给我唱首歌。”   闻阔呛他:“谁他妈想帮你?”   上一秒还凶得很,下一秒就被摁住了,紧接着后颈被严严实实喷了一圈。   闻阔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在开玩笑,你老是唱歌唱歌的,什么怪癖啊,我懒得理你。”   江裴知照着他的头敲了一下:“好好休息吧,就请了半天假。”   闻阔:“……”   半天假一晃眼就过去了,闻阔分化完以后比分化前还生龙活虎,要不是确定自己已经发育出了Omega的腺体,他还以为医生误诊了,主要是精力太旺盛,他感觉自己现在能一下揍八个刘彪。   这种状态实在诡异,导致下午他去了学校被一堆人围观。   赵嘉许:“您这看起来不像感冒像打了兴奋剂啊闻哥。”   李棋:“说吧闻哥,昨晚到底干嘛去了?”他鼻子动了动:“呦,还喷香水了,我闻闻,松木味。”他还想往前凑,结果被江裴知一把抓住了后颈。   “回去。”   李棋缩着脖子呲牙咧嘴:“知道了知道了江爷,松手松手。”   江裴知放开,李棋躲在三米开外:“闻哥昨晚肯定有艳遇,这明显就不是病过的样子嘛。”   闻阔飞了包糖:“滚。”   旁边的“艳遇”:“……”   —   之后的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闻阔和江裴知的身体诡异的稳定,没有再发生过互换,他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分化那晚信息素外泄,和江裴知的信息素进行了长久的融合。   八月马上就进入尾声,一到九月就要迎来新一批高一生的入学,学校为了让新生看到一中最好最优秀的一面,连夜搞了几个乱七八糟的榜,什么进步之星榜,好人好事榜,光荣榜,牌子立得满满的,尴尬也是真尴尬。   每个榜上都贴着“光荣”学生的五寸大头照,摄影师也不知道去哪进修了一手“纯狱风”技术,被拍的人一个个像苦大仇深的劳改犯,尤其是那个好人好事榜,起初因为过于尴尬实现了零好人零好事的优秀战绩,学校没办法,榜已经做了,不能空着,于是强迫每个班推选一位“好人”上榜丢人。   一班的选择出奇一致,赵嘉许。   赵嘉许在求爷爷告奶奶哭了一天之后无果,彻底破罐子破摔,表示上去可以,好人好事的文案你们写。   然后一班学生一人一句,榜上就出现了这样的奇景。   赵嘉许一个人的光荣事迹占了三个人的位置,“纯狱风”大头照旁边写满了诸如“帮同学捡橡皮”、“扶小狗过马路”、“上厕所从来不忘记冲马桶”这种事,一夜之间,赵嘉许在全一中火了。   人送外号:一中好人。   李棋还给他做了面锦旗,被赵嘉许追了整整三层楼。   当然,这种榜就跟撞衫一样,谁丑谁尴尬,不丑的人自然没有这样的烦恼,而帅得批爆的几位上榜就更不用说了,闻阔和江裴知的照片两天被偷走了八张。   最后照照片照得实在烦了,干脆不贴了,相片框那个位置只龙飞凤舞的写了两名字。   看起来更拽了。   九月一号,新生正式开学,一中一大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正门上拉着好多横幅,都是来自高二高三的祝福。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句:学长学姐的关心就像e?求导,一直不变,后书高三一班。   硬核的迎新横幅生生把还没学高中数学并不知道e?是什么玩意的新生整出了阴影,在恍惚中走完了报道流程,领了军训服。   作者有话要说:   未成年不仅不能上.床 还不能牵手不能接吻!不可以!拉灯!   感谢在2022-04-02 14:09:29~2022-04-02 20:0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浪的虚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不想生分   这几天新生军训,餐厅挤得跟早上五点的菜市场似的,于是学校大发慈悲,给了高三特赦令,中午不用批假条就可以出校门吃饭。   高三学生已经连着四天没好好吃过饭了,特赦令一下,个个眼冒红光,一般到了中午最后一节课基本心思就不在题上了。   一班上的是林扬的课,他讲话慢腔慢调的,下面学生心早就飞了,铃声一响,都抬头齐刷刷看着林扬。   林扬笑道:“看我干嘛,吃饭去啊。”   哗啦啦一阵桌椅拖动声,没过五秒教室就空了。   赵嘉许李棋跑在前面,跟后面的闻阔江裴知喊话:“去朵拉家那个炒菜馆啊!我们先去占座了!”   班长林多家里开饭馆的,就在学校附近,一班学生热情,都跑去照顾生意,一到中午那边就人挤人,生意好得不得了。   闻阔懒叽叽的伸着腰说道:“我想吃辣菜!”   “得嘞!”   江裴知挑了下眉,下意识问道:“不是让你分化前后半个月忌辛辣么?”   闻阔一顿:“……你怎么知道?”   “猜的。”   骗鬼呢。   闻阔揪着他:“少胡说,你到底从哪知道的?”   江裴知垂着眼皮:“这不是常识么?上过生理卫生课的人都知道。”   闻阔:“……”这么一说好像也是,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撇了撇嘴,加快了脚步。   他们去的时候炒菜馆已经坐满了人,赵嘉许坐在一个大桌前朝他们招手:“江爷闻哥,这里!”   闻阔挨着赵嘉许坐下,随口问了句:“朵拉呢?”   赵嘉许:“朵拉妈妈给她送了便当,她在教室吃饭,中午不出来,欸说起来,淮外杯十月底初赛,最近班上好多人学英语都学魔怔了,朵拉吃饭都在练口语,天天叽叽咕咕讲英语。”   淮外杯是淮市的一个高中生英语竞赛,代表着整个淮市中学生英语的顶尖水平,含金量非同小可,花姐早就说过,高一高二拿过的竞赛奖那都是前戏,真正激烈的竞争在高三,每年高三组的选手都能拼掉半条命,卷得头破血流。   全市高三组拿一等奖的不超过三十个人,大头被一中和附中分去,而一中内部一等奖的大头几乎全在一班,所以一到竞赛前一两个月一班就会陷入一个全民英语的热潮。   闻阔夹了口菜:“别说朵拉了,我旁边这位都魔怔了。”   赵嘉许李棋都挺好奇:“说来听听。”   闻阔筷子伸向那道辣菜,结果被江裴知挡了回来,他悻悻收了手,说道:“就咱那课程进度,你们江爷一天还能刷三套竞赛题,三套,还没算他练口语听力的时间呢。”   江裴知握着筷子的手顿住:“他自己一天也能刷两三套题,别听他忽悠。”   赵嘉许咽了口口水,好半晌说了句:“牛。”   李棋吃饭都不香了:“一等奖我都不敢想了,咱就保三争二,两位哥哥加油。”   闻阔戳了戳碗底的芹菜,慢悠悠的说道:“我英语可没那么好,一百四上下晃呢,总分全靠理综救命,一开始我就没奔着一等奖去。”   其实他这话真没瞎说,他平时卷面成绩是不错,但在全市排名并不拔尖,和江裴知这种经常满分的牲口根本不能比,更别说高手如云的淮外杯,他的目标就是二等奖,没什么好质疑的。   江裴知垂眸,眼皮显出一道凌厉的线条,听到这话也没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完午饭后闻阔和江裴知要去书店,李棋和赵嘉许就先回去了。   高中附近最不缺的就是卖资料书的地方,三步一个小书店,五步一个大书店,他俩进了最近的一家。   他们最近刷题的速度很快,平均一个星期一套书就见了底,所以除了食堂教室,来得最多的地方应该就是书店了。   闻阔挑书速度很快,和平时懒叽叽的样子完全不同,没一会怀里就抱了三套书,而相比起来旁边的江裴知就慢了很多,闻阔在把手伸向第四套书的时候江裴知刚确定了第一套。   最后闻阔拿了六套书心满意足地去了收银台,而江裴知到最后也只有一套。   收银员一算,六套三百一。   闻阔从兜里摸手机打算结账,结果摸了一会就没声了,收银员疑惑地看向他,闻阔则无辜地看向江裴知。   “江爷……最后一次,我下次出门一定记得带手机。”   收银员了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闻阔臊得恨不得拿书把自己包起来。   这记性念什么书,放猪得了!   江裴知鼻音哼出了笑声,倒也没说什么,很利索就付了钱,三百四十六,闻阔一个人花了三百一,   他从收银台上抱起书的时候,真实地感受到了它们的重量,毕竟搭了半辈子的面子进去。   出门后,江裴知示意给他拿两本,因为看着挺沉的,闻阔摇头:“那怎么行,应该我给您老人家抱书,要不是您,我……”   他顾着说话,没注意前面有人,江裴知拉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因为前面的人是从拐角过来的,所以这一下特别突然,闻阔书都散在了地上。   他正嘀咕着要捡,崭新的书封上就踏上了一只脚。   闻阔:“?”   他抬头,刚才差点撞上的人此时停在了他面前,挑衅意味十足的踩在了闻阔的新书上,见他抬头看,又迅速抬起脚,夸张地道了声歉:   “啊,踩了你的书,非常不好意思,你不会怪我吧。”   闻阔也不捡了,站起身直视着他,而对方的眼神已经看向了江裴知。   “呦,我们江同学现在有新朋友啦,真是可喜可贺。”   江裴知认识?   闻阔转头,只看到江裴知的侧脸很冷,下颌紧绷成了一条线。   对方一伙人笑嘻嘻的,说话怪腔怪掉阴阳得人特别不爽,闻阔心头火已经起来了,然后就听到领头那个人又问他:   “这位漂亮的小同学,江裴知平时发起疯来不揍你么?你胆子可真不小呢,敢和他做朋友。”   闻阔也没细想这话什么意思,挑了下眉笑道:“你管得挺宽啊大小眼同学。”   这位领头的阴阳人眼睛一大一小,听到这话脸色一沉,但很快又恢复了:“我今天也没想找麻烦呢,就是不小心碰到,你们说是不是很有缘啊。”   他说话一口一个呢,听得闻阔中午饭都要吐出来了,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说,江裴知就一脚踹了过去。   那人没想到他会当着闻阔的面动手,所以没准备,差点被这一脚踹得飞出去。   江裴知懒懒的,低下身把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来,他动作很慢,似乎并不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砍兜。”   他叫了声。   闻阔心里吐槽这什么鬼名字,他从江裴知手里接过书,听到江裴知又继续说道:   “你可以试试。”   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砍兜面前,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你不是知道我会发疯么?你可以试试,再来一次之前的事。”   闻阔没听清他们说的话,只能看见阴阳人的脸色不太好,然后江裴知就回头来跟他轻笑了下:   “走吧,快上课了。”   闻阔动了动,扫了眼那伙不再吭声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江裴知以前可能发生过什么他不清楚的事,而且是,很严重的事。   因为中午这个小插曲,闻阔走了一下午神,竞赛题做得乱七八糟的,江裴知拿笔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他才回神。   “想什么呢?”   闻阔没说话,低头在卷子上写了个C,过了会又划掉,改成了D,他说:“我在想,该用支付宝给你转钱,还是微信给你转钱。”   “以身抵债也行。”   平时闻阔听到这话早就暴起了,但今天却没什么反应,他放下了笔,从桌肚摸出手机给江裴知微信转了六百,连带着上次的□□糖和分化那晚买的阻隔剂营养剂也还了。   闻阔:“程叔叔身体好点了么?”   江裴知没回答,看着手机上显示转账的提醒,神情莫测,良久,他低声道:   “算的这么清。”   闻阔:“嗯?”   江裴知没理他,之后的时间他没收钱,也没再搭理过他,只埋头刷题,似乎心情不好,闻阔鬼使神差的觉得,对方不高兴可能是因为自己还钱,但转念又一想,江裴知平时不也是这副吊丧脸么,没什么差。   直到放学后江裴知拎着书包走了,以为他去上厕所的闻阔等到教室灯都熄了才意识到,江裴知是真生气了。   闻阔有点委屈,那亲兄弟还明算账,还钱不是正常的么?跟他摆什么脸啊?   他心里清楚对方可能觉得他还钱是生分,但不生分自己问了好几次程叔叔到底怎么了江裴知也没说,这多双标啊。   闻阔气呼呼的回了家,躺着床上当了会气球后,憋不住了了,微信敲了下江裴知。   A FIRST:   ?   没动静。   闻阔丢了个江裴知之前让他“别装萌”的“破土豆”表情包,还是没动静。   得,搞不好把他屏蔽了。   夺小心眼啊这人。   他抱着手机,又想起中午在学校外面碰到的那群人,冒出一个念头,江裴知以前不会被欺负过吧。   可是江裴知那牲口战斗力爆表,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谁能欺负得了他啊。   他磨磨唧唧的划拉着手机,摁着语音条喊了声:   “江爷——”   还是没动静,闻阔来了气,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而就在坐起来的一瞬间,他眼前一黑,像是短暂性的失明,等到视线再次恢复清明之后,他脸上“啪”的一声狠狠挨了一个耳光。   闻阔懵了。   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江裴知,你翅膀硬.了是吧?”   他抬头看去,面前站着的,是他小时候见过无数次的,向来温和有礼的江叔叔。   “你以为自己跑出去独居,扔掉我给你的卡,和我断绝联系,你就不是江家人了么?江裴知,你怎么这么蠢,一点都不像我,你不是很清楚么,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对程行轶见死不救。”   闻阔怔愣着,这爆炸性的信息涌入脑海,他几乎下意识就问了句:“为什么?”   他的江叔叔笑了下,眉眼竟与江裴知有五分相似,他说道:   “因为我就你一个儿子,我不能让江家断了后,还不明白么?你Omega爸爸的命是攥在你手里的。”   闻阔皱起了眉,眼前的江叔叔和他记忆里的人出现了严重的割裂。   他甚至有些反胃:“他是你的合法伴侣,不是物件,你说这种话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江衍恪冷着脸:“你就是这么和你Alpha爸爸说话的?”   眼看着他又要动手,闻阔想也不想就闪开了,留下一句:“爸爸?你他妈也配。”   说完就推开门直接跑了,任中年男人在后面怎么骂他,他都没再回头。   脑内的信息乱成了一团,他几乎不能把这些事情连在一起,程叔叔生的病和江叔叔有关系,而江裴知和江叔叔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江裴知现在一个人在外面住,并不依靠家里……   他胡思乱想了一路,再回过神时,他已经到了一中外面的独具公寓附近。   闻阔喘了口气,打算用手机联系江裴知,他刚掏出来,前面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他抬眼,是“自己”。   “没事吧?”   闻阔没吭声。   “他打你了?”   “就一下。”   江裴知语气很燥闷:“你就站着让他打?你不会躲?”   闻阔也来了气:“我一睁眼就呼过来一巴掌,我能来得及么?”   江裴知皱着眉:“疼不疼?”   闻阔撇开头:“疼,但打的是你。”   其实刚才那一巴掌上来,闻阔是真真实实疼懵了,Alpha的手劲不是说着玩的,况且闻阔从小都没怎么磕碰过,这么一下确实有点受不住。   对方拉着他就往公寓里走,闻阔忍了半路,在进去以前还是忍不住了,问道:   “他经常打你么?”   江裴知没说话。   闻阔却不想和他一起沉默:“你说话呀,你平时不是很能叭叭着怼我么?”   门哐得一下开了,江裴知:“不经常,因为我会躲。”   闻阔:“……”   合着是因为他反应慢了才挨打的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躺倒)我今天好勤奋,要夸夸!!   我日了三千,三千,四千!!! 第21章 困难学生(捉)   进了公寓以后,江裴知就一直在沉默,闻阔也不说话,好像在比赛当锯嘴葫芦。   闻阔靠着沙发生了会闷气,突然,江裴知起身走了过来。   “你干嘛?”   对方把他抱进了怀里:“别说话,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阔周身触感一变,知道又换回来了。   他几乎立即就把人推开起了身,气不打一处来,结果他还没说话,江裴知就先发制人了:   “刚出来得急,胡诌了个借口,林姨应该挺担心的,我送你回去吧。”   听听,听听,说的什么话这是,他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现在还赶起他来了?   闻阔压着嘴角,直接赖上了床,他掏出手机给林倾倾发语音:“妈,江裴知喝醉了,我照顾一下他,今晚不回家了。”说完后就开始抱着被子耍赖:   “爷爷今晚就在这睡,有本事你把我扔出去。”   江裴知当然不会把他扔出去,他陷进了沙发里,长腿曲着,和床上气成了饽饽的少爷对视。   “我记得你说过特别讨厌我,所以,干嘛不回家?”   他声音特别低,带着点哑,听不出来是个什么情绪,也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故意开玩笑。   闻阔哽了一下:“那我不是……欸你怎么还翻起旧账了,我都不跟你翻旧账,你这样是不是太小气了……况且……”   他现在的感觉就跟个惹哭小孩手足无措的大人一样,不知道从哪下手安慰人,闻阔从床上坐起来,燥闷的抓了把头发,又“况且”了一句。   江裴知唇边带了笑,但声音还是又哑又沉:“况且什么?”   “况且……况且人的关系又不是不会变,我刚来一中的时候还挺烦赵嘉许的,觉得他又事儿又能哔哔,现在不也很喜欢他么,我又不是不能稍微学一下。”   “学一下?”   “学一下不讨厌你。”   闻阔说完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手肘撑着膝盖,在满室寂静和沉默中又补充了一句:“学一下喜欢你。”   “嗯。”一声带着明显笑意的嗯传进了闻阔耳内。   他猛地抬起头,发现江裴知那王八玩意儿笑得比谁都开心。   闻阔:“???”   闻小少爷虽然平时能咋呼,看着脾气不太好,但心底比谁都软,刚才那是真心实意心疼了江裴知一把,想着好好安慰人一通,结果回头来好像被溜了,那面子能过得去么?那肯定不能。   “你什么毛病啊江裴知,我……”   “谢谢你。”   闻小少爷的火又哑了。   “我Omega爸爸最近在做康复治疗,你愿意的话,这周六我带你去看他。”   闻阔的手轻轻蜷起,片刻后,又松开了,他说:“好。”   这一晚上闻阔成功赖在了这里,但江裴知什么也没说,他也没问任何关于江衍恪和程行轶的事情,小少爷还是很善解人意的,会尽量避开那些容易揭伤疤的话,不过毕竟和以前不一样,偶尔还是会多出一些掩饰不住的小心翼翼。   但并不招人反感,还有点可爱。   第二天下午闻阔手机上收到了“转账未及时接收”的过期通知,六百块又给他原模原样退了回来,闻阔头埋在桌下,皱着眉思考这钱到底是江裴知故意不收还是忘了收,要是故意不收他再转回去估计又得惹人一回,但万一是忘了呢。   闻阔可一直没忘昨天江衍恪说江裴知把家里给的卡扔了,那江裴知现在不就等于没有收入来源么?   他觉得以江裴知的性格肯定是那种宁愿饿死都不说自己没钱的主。   靠。   闻小少爷脑补了一通江裴知花掉六百块生活费只能在公寓里偷偷吃土的大戏,顿觉自己出门不带手机让别人付钱的行为不可理喻,他在桌下埋了一会,最终下定决心换个委婉的方式。   “江裴知。”   闻阔边叫人边伸手从桌肚里掏了本书,动作行云流水:“ 我突然想起来。”   江裴知挑了下眉,他自然不知道这少爷内心戏这么多,只是单纯好奇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妈前段时间让我喊你来家里吃饭那事,你还记得么?就咱一班聚餐那天晚上,我上个手机被缴了然后没及时和我妈联系,你替我和她说了那次。”闻阔特别   着重的强调了前段时间,生怕江裴知误会这顿饭目的不纯。   “记得。”   “要不就今天吧,我小姨今天回来,家里吃火锅,她估计也挺想见你。”   江裴知:“……”   他其实不太想见闻阔小姨,每次见面能丢半条命。   “来么?我正好有题想问你。”闻阔特别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嘴里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好像只要他拒绝就又能找一堆理由出来说服他。   “嗯。”   闻阔瞬间乐了:“江爷痛快,有什么忌口的东西么?我跟我妈说一下。”   “没有,跟你一样就行。”   闻阔摆了个OK的手势,又埋下头发消息去了。   闻少爷关爱“有困难同学”的大计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连林扬都一眼看出了他心情不错,上课特意点他讲了道诗词鉴赏,一句写景诗愣是让他发散了十几种感情,看山是家国大义,看水是思乡念人,答出花来了。   林扬点评:“没有技巧,全是感情,继续保持。”   江裴知觉得闻阔多少是有那么点天赋在里面的,然而晚上和闻阔回家以后他才发现,这不是天赋,是遗传,因为闻家全家人都感情丰富地不得了。   林素素见了他俩比见亲男朋友都激动,恨不得把他俩团吧在手里玩,闻阔在厨房给林倾倾打了会下手,林素素就扯着嗓子在客厅喊:   “小外甥,小外甥,给我和江江照张照片。”   林素素话音刚落,楼上就“汪”地一声跑下来一只金毛,和闻阔头像上的狗一模一样。   那狗扑到沙发边上,林素素才撸着狗头笑道:“啊我忘了,它也叫江江。”   江裴知:“……”   最后林素素和江江一号、江江二号一块照了张照片,手机屏幕上金毛卧在林素素脚边,她笑容灿烂地挽着江裴知的胳膊,而江裴知的脸瘫地跟吊丧一样。   闻阔快笑死了,林素素却满意地很,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感叹:“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宝贝你还帅的Alpha,小姨不亏,小姨做梦都能笑醒,谢谢你,男菩萨,当然能让小姨看看腹肌小姨会更开心。”   江裴知客套微笑:“下次一定。”   旁观者闻阔心说,还得是他小姨,果然,脸皮够厚才制得住江裴知,自己还是段位不够,不能和江裴知对着骚。   吃饭的时候林素素依然选择喋喋不休扒人底裤,说隔着衣服都能数出来江裴知腹肌有八块,最后他妈林倾倾也加入战场,边跟着林素素欺负小辈,边催他爸平时多锻炼身体,嫌他人到中年发了福,他爸不服气,还要拉着江裴知比身材,最后闻阔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救了个场。   江裴知这顿饭吃得如坐针毡如芒在背,面对这么一桌热情的长辈,bking如江裴知也像掉进了狼窝的兔子。   所以说,别惹中年人。   晚上回了卧室以后各位长辈还不忘轮流来敲门道晚安,闻阔接过林倾倾的两杯热牛奶,催促他妈早点休息不然容易长皱纹,他妈才打消了进来关爱江裴知的念头。   闻阔把牛奶放在桌上,然后瘫倒在了大床上。   “难为你了,江爷,是我想得不周到,下次一定避开我小姨。”   江裴知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看手机,闻言抬了下眼:“催你小姨夫练出八块腹肌更实在。”   闻阔听了这话,还真认真思考起了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想了会他问道:“那我取个经啊江爷,您老平时搁哪练呢?我回头也给我小姨夫推荐一下。”   江裴知声音淡淡的:“拳击馆。”   闻阔来了精神:“高三学业这么繁忙你还有时间去拳击馆?时间管理大师啊你。”   江裴知手指在手机上敲字,敲完后给他看了个界面,是一条转账消息,备注叫“PW”的一个人给他转了八千。   闻阔:“???”   “陪练。”   闻阔从床上跳了下来:“你去拳击馆当沙包啊?”   “……”江裴知服了。   闻阔走过来,单手撑了下就坐上了桌:“不对,应该很少有人能打得过你。”闻阔思索了一会突然意识到另一个事:“所以你有收入来源?”   江裴知:“?”   闻阔说秃噜嘴了,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昨天我听江叔叔说你把家里的卡扔了,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没钱生活,所以想了个借口让我来你家吃饭。”   闻阔被戳穿了不好意思吭声。   椅子喀拉一声,江裴知站了起来,然后长臂在桌上一撑,就把坐得没规没矩的小少爷圈住了,江裴知低笑道:   “我说闻少爷,都二十一世纪了,我能饿死还是怎么着?”   闻阔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梗着脖子往后缩:“那我哪能想到你本事这么大,自个生活过得比我都阔,亏我还一直想着六百块钱怎么还你呢。”   江裴知认真看着他,眼底都是笑意:“操心地还挺多,就算我不去拳击馆,我还有竞赛奖金,奖金打在我卡上,又不是江衍恪给的卡。”江裴知敲了下他:“你有这时间不如多练练口语,拿个一等奖回来,嗯?少爷。”   闻阔:“……”   “要你管。”   语气怪凶的,但耳朵红了。   江裴知不逗他了:“闻阔,谢谢你。”   小少爷还是梗着脖子:“……谢我干嘛,我又没做什么。”   “那也谢谢你。”   谢你关心人还这么可爱。   那天过后闻阔和江裴知的相处明显自然多了,毕竟江裴知根本不是他想的那类“困难学生”,这王八蛋有钱得很,仅拿过的各种赛事的奖金在卡上就一串零,更不提他在拳击馆陪练一小时八百的兼职费,闻阔关心他没钱吃饭简直就是……就是吃饱了撑的。   他没了顾虑以后闷头学了几天英语,主要是江裴知那天的话有点刺激他 ,一等奖嘛,他努努力也不是没希望,虽然他的总成绩上了高三以后一直很稳,只要不出大问题,京大的录取通知书就攥一半在手里了,但拿了淮外杯一等奖肯定还是不一样的,锦上添花谁也不会拒绝。   周六江裴知如约带他去医院看了程行轶,去之前闻阔还有些紧张,毕竟是几年没见的长辈,但见了之后这种感觉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程行轶似乎……精神有些问题。   他躺在洁白的病房内,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窗外,程行轶的眉眼和江裴知并不是很像,但他们身上有一种共同的气质,闻阔说不出来。   江裴知坐在床边轻轻喊了一声:“爸。”   程行轶没什么反应,好像窗外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在吸引着他的视线,闻阔放下手里的东西,也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低声道:   “程叔叔,我是闻阔。”   病床上的人听到声音才有了一丁点反应,他扭过头来,嘴唇动了动。   而闻阔的视线只注意到了程行轶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面布满了让人心惊的伤痕。   作者有话要说:   江爷!就是全能!他最帅! 第22章 拳击馆   闻阔觉得,程行轶应该是还认得他的,但眼神很空洞,这种空洞不只是对他,对江裴知也一样,是那种受过巨大创伤后的无波无澜。   他们待了一会,就有护士来提醒,他们也没再久留。   出了医院后闻阔心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他在猜测,程行轶的伤有没有可能是江衍恪打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未免太离谱。   江衍恪不是普通人,他手下有一个著名的国际奢侈品高端品牌,是经常出现在各种杂志首页的精英企业家,在界内的风评很好,闻家长辈和他的关系也非常不错,这样的一个人,会干出这种事么?   闻阔想起那天晚上江衍恪对江裴知说话时冷漠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猜测越来越肯定。   但江裴知不主动提,闻阔也不会去做揭人伤疤的事,这件事似乎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   —   周一大课间体委段飞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学校十月要举办运动会。   这消息之所以能带到学业繁重的高三这边,是因为学校并没有明令禁止高三年级参加,甚至往年还是持鼓励态度的,他们觉得高三的学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体过于羸弱,适当进行体育竞技比赛有益身心健康。   但一般情况下根本没人报名,这消息就是走个过场,学校都能理解,所以对高三的参赛人数也没什么要求,想上就鼓励,不想上也没问题,在看台上晒晒太阳补补钙也行。   一班前两年的参赛人数非常可观,成绩也很漂亮,拿了好几个第一,但有一个遗憾是赵嘉许的,这二百五不知道是不是衰神上身,高一运动会8x100接力赛,他上场前崴了脚,换人了,高二运动会4x200接力赛,他上场前拉肚子了,也换人了。   于是赵嘉许完美地错过了每一个一班拿第一名的项目,年年念叨,高二运动会闭幕的时候他就发誓,高三必须上场,必须拿第一。   所以段飞说了这消息的时候,赵嘉许特踊跃,差点把所有项目都报了一遍。   但问题是,群体项目报不满人会被刷下来,他一个人踊跃没什么卵用,班里其他人这几天学英语学得醉生梦死,因为十月初开运动会的时间和淮外杯的初赛挨得很紧,能有人报才有鬼了。   段飞把单子给了他:“你去招人吧,能招满我就给你报上去,算我一个。”   于是赵嘉许拎着单子开始满教室乱窜,一口一个好哥哥好姐姐,最后还真让他拉了一批人,但8x100需要的人太多,他逛了几圈还差三个,实在没办法了,赵嘉许狗胆包天走到了最后一排。   “江爷,闻哥,好人哥哥。”他跪在凳子上拼命给两位刷题的大佬眨眼睛。   闻阔摘下耳机:“你眼睛抽风?”   赵嘉许:“当然不是,合着您老压根没听到消息啊,看看这个。”他把手里的单子抖开,手指戳着上面的项目:“您一展雄风的机会来了啊闻哥,您报不了吃亏报不了上当……”   “哦,那你给我写上吧,还有事儿么?”   赵嘉许:“还能有小迷妹小迷弟给您……嗯?”他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闻阔说了什么,眼睛都瞪大了:“我没听错吧闻哥,您真要报?!”   闻阔想抽他:“……你听错了。”   赵嘉许差点嘴笑烂,忙捂着纸往上面记名字:“没听错没听错,闻哥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亲哥哥,不,亲爸爸,小赵尊称您一声爹。”   他记完又看向了江裴知,这位更是装x上天,耳机都没摘,直接扔了一句:“他报什么我报什么。”   赵嘉许:“得嘞!以后两位都是我爸爸,小赵唯您二位马首是瞻。”   结果他刚恭维完,转个头就把江裴知闻阔都参加比赛的消息传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具体参加什么项目都抖搂地一清二楚,然后接力赛报名人数直接爆满了,想拿第一的小赵一夜之间多了半个学校的竞争对手。   闻阔无语了,在赵嘉许来找他哭诉的时候,闻阔只给了他一句话:“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报名这段时间论坛整整热议了一个星期,绝大多数都是闻阔前两年参加运动会留下的珍贵影像,有人咨询分校区的各位兄弟姐妹,试图也挖掘出江裴知的高光时刻,结果发现这位大佬压根没参加过,这次居然是第一次,论坛又炸了。   有分校学生嚷嚷着要偷跑来看比赛,可能是嚷嚷多了,结果一语成谶。   学校还真在计划今年运动会和分校一起办,哔哔着什么既然同学们这么热情,那就比出风采比出活力大搞一场,说来说去居然是赵嘉许那个傻缺引起的头。   李棋拍着赵嘉许感叹:“老赵,你创造了历史啊,你竞争对手现在不只我们半个学校的人,还有分校,这第一拿下来得掉层皮吧。”   赵嘉许:“……”   他对不起他两位爸爸。   而赵嘉许两位爸爸虽然口头上嫌弃,但实际上内心毫无波澜,任凭别人怎么说,他们都跟入了定似的。   晚自习的时候闻阔终于觉出有点眼疼,他合上题伸了个懒腰,教室里又安静又沉闷,他开了点窗,然后拧开了水杯。   刚喝一口桌肚手机就亮了一下,闻阔打开,是旁边人给他发的消息。   A ONE:   累么?   A FIRST:   。   A ONE:   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闻阔敲了个问号过去,但对方已经再次游进题海里去了,一直到下自习后他才知道,江裴知是要带他去拳击馆。   “你这是想带我去拳击馆当沙包松筋骨么?”闻阔迈着懒散的步子,看起来做题做得有些萎靡。   “嗯。”江裴知比他更懒散,连话都懒得说。   闻阔:“……”   懒散二人组打了个车去了市中心那边,江裴知经常去的那家拳击馆就叫PW,招牌走得黑白极简风,从外面看着就挺酷,来来往往的人都是社会潮男,而闻少爷穿着一中的蓝白校服在这么一帮人中间显得又嫩又水灵。   拳击馆里晚上人很多,他们一进去,前台老板就看了过来:“呦,大忙人今天终于有空了。 ”   这老板看样子顶多三十,剃着个扎手的毛寸,趿拉着人字拖就走了出来,闻阔看到对方的大花臂往后退了两步。   老板见状,嘿了一声:“哪来的小朋友让你拐过来了?”   闻阔觉得这位老板可能不太会说话。   江裴知没搭理老板的话,只问道:“今天二楼有位置么?”   老板在他俩身上扫了两眼:“合着今天不是过来兼职的啊,位置有倒是有,但包房没了,只能和别人一块用,看你了。”   江裴知扭头看闻阔,闻阔一脸淡定,尽量表现地自己不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都行。”   老板又扑哧笑了一声:“你这小同学挺有意思啊,欸,以前来过这种地方么?”   闻阔无语了,心说您闲得么,就盯着我问,那江裴知不也穿的一中校服,怎么他就“小”同学了。   “您这规定没去过这种地方的人不能来是么?”闻阔没什么感情地干笑一声。   江裴知喉结滚动了下,发出了含糊的笑声,他说:“文哥,别欺负人了,我们先上去了。”   文易一手叉着腰,另一手挥了挥:“去吧去吧,有事找我,啊对了,你没事做就来这边待一待,哥工资没亏待过你吧,之前那几个会员嚷嚷好几次了找你,你每次都推脱。”   江裴知:“知道了。”   文易在后面笑:“你小子。”   上楼的时候闻阔鼻音哼了声:“江爷,挺受欢迎啊,您手底下多少Omega会员?”   江裴知瞥了他一眼:“你要愿意你就是第一个。”   闻阔:“……”   再吹?   上楼后他们去了更衣室,江裴知先给他拿了一套衣服和手套,然后自己才开始挑,等他挑好的时候闻阔都已经换好了,黑色的短裤下露出一截劲瘦修长的小腿,胳膊虽然白却不羸弱,有一层薄薄的漂亮的肌肉,现在他正慢悠悠地靠在柜子上戴手套。   江裴知扫了一眼,不明显地笑了一下。   果然很合适。   他们出去的时候房内只有两个人,黑色的软垫旁边是几乎占了一整面墙的大镜子,显得空间更大了,另一端吊着一整排的深咖色沙包,这会无人问津。   “先去那边做点热身运动,不然等下容易拉伤。”   闻阔这方面确实不太懂,所以也就没什么意见,结果他刚去了器材区没一会,一扭头,刚才房里的两个人已经和江裴知混在了一起,人都快贴他身上了。   闻阔:“???”   你他妈看不到那两人的眼睛黏在你胳膊上么?   他承认,江裴知胳膊上的肌肉确实很漂亮,用起力的时候还有几道性感的青筋,但是,但是江裴知不是说了今天不兼职么?   靠。   闻阔蹙着眉做好了热身运动,做完上了软垫的时候,趁着江裴知不注意,一拳头就挥过去了,打算搞个偷袭。   结果江裴知着这水性杨花的王八蛋后脑勺长了眼睛,闻阔刚一挥手,江裴知就歪了下身体闪开了,几乎同时之间,江裴知长臂一伸,闻阔就被困住了。   他被江裴知紧紧钳制在了怀里。   闻阔:“???”   你他妈这是拳击的招式么?   “靠!江裴知,放开。”   耳边传来低笑:“偷袭我?”   闻阔耳朵一热:“谁偷袭你了?我热个身不行?是你要站在那的。”   “还挺能叭叭。”   江裴知松开了他:“再来一次?”   闻阔甩了下胳膊,哼笑道:“等下别被爷爷揍哭了。”   江裴知当然不会被他揍哭,因为闻阔平时打架是野把式,全靠直觉莽,跟江裴知这种经常练散打的对起来,只有被虐的份,但是江裴知好像故意逗他一样,打了二十分钟,两个人还是势均力敌。   当然,这是闻阔以为的势均力敌,事实上江裴知全程气都没大喘一下,而闻阔额头的汗已经滴到下巴了。   小少爷脾气上来了,非得揍他一下才能解气。   “还打?”   闻阔:“再来。”   不知道是不是闻小少爷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上天,居然真让他揪到了一个空隙,他一拳打到了江裴知的腹部,正乐了一下,然后江裴知突然一拳回了过来,闻阔吓了一大跳,下意识闭了下眼,预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袭来。   因为江裴知一手托住了他肩膀,另一手护着他的后脑,压着他齐齐倒在了软垫上。   闻阔弹了一下,耳边传来一阵笑声:   “歇一歇吧。”   靠,原来只是感动了陪练的江裴知。   挥拳的过程没有感到特别累,但一倒下好像就卸了力,闻阔伸着胳膊喘气,一条腿支在软垫上。   “爽了。”   江裴知挑眉:“还累么?”   闻阔想了下,好像是累的,但又好像没那么累了,学校里压在身上的那种沉闷全部一扫而空,他的精神此刻无比放松。   “好多了。”   江裴知翻了个身,躺到了旁边。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只有闻阔的喘气声在起起伏伏。   “欸,江裴知,今天上楼的时候你说如果我想,那我就是你的第一个Omega会员,真的还是诳我?”   江裴知没回,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闻阔抬起胳膊,看着自己的拳击手套,飘了句:“我觉得你在鬼扯。”   “为什么?”   “刚才那两人找你说什么呢?”   江裴知默了一会,突然笑了,又闷又哑的低笑从他喉间溢出。   闻阔恼了:“笑屁啊你。”   “他们问我,你微信号多少,我没给。”   操。   闻阔:“说了让你少放屁,你还上瘾了是吧?”   江裴知不笑了,单手撑起半个身体看向他:“没诳你,他们确实问了你的微信,只不过还顺便问了点健身的事,都是Alpha,之前我当过他们陪练。”   闻阔不吭声了。   “闻阔。”   “干嘛?”   “你真挺可爱的。”   闻阔:“……”   沙包大的拳头可不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会散打的Alpha就是斯哈斯哈!   要去做核酸了,估计得排到大半夜,今天可能只有二更啦!小天使不用等了。 第23章 你谁啊你   闻阔自从那晚和江裴知去过一次拳击馆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做题出错率也变低了,果然在重压环境下人还是需要适当发泄和放松的。   闻少爷学到了好方法,也在自己房间角落里吊了个沙袋,就差副适手的拳击手套了。   这方面他不懂,但有人懂,于是闻阔非常自觉地敲了江裴知的微信。   A ONE:   这方面文哥比较专业,你问问他。   然后江裴知就把那不正经老板的微信推了过来,这老板昵称就叫PW,是他拳击馆的名字,而头像是几乎能怼到人脸上的胸肌,看着和他不正经的性格还挺符合。   闻阔撇撇嘴发送了申请,等申请的过程中他发现文易的朋友圈是公开的,陌生人也能查看,他就随手点进去划拉着看了看。   本来就抱着个打发时间的目的,没想到真让他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   文易以前居然是一中体育班的毕业生,那毕业照上还有个眼熟的人,这届高三体育班班主任段涛,这俩是同学。   还真挺巧,这么论起来,闻阔该喊文易一声学长。   他心底啧了一声。   往下翻了翻,他又发现了张合照,上面是文易和江裴知,文易性子比较大大咧咧,整条胳膊勾着江裴知的肩膀,笑得很灿烂,而江裴知戴着拳击手套,吊着张脸没啥表情。   文易的配文是“PW来了个大哥。”   太对了,看这表情可不就是个大哥。   再往下就没什么了,不是广告就是乱七八糟的日常,哦对,还有个重要事情,文易单身,大龄单身男Alpha,天天朋友圈嚎O,也没见他嚎来个对象。   闻阔心说你抡着个大花臂,顶着个这头像,哪个Omega敢靠近你。   他吐槽了一会,对方通过了他的申请,闻阔先戳着备注给他换了个名字,改成了花臂老板。   花臂老板果然不正经,上来先扯东扯西的问了几句什么他是Alpha还是Omega,有没有对象,和江裴知什么关系,闻阔一句都没回,直奔主题。   A FIRST:   文哥,我想买副拳击手套,您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花臂老板:   哦,这个啊,我听江裴知说了,你想要改天让他来拳击馆取一副,当哥哥送你的见面礼。   这可给闻阔哽不好意思了,前一秒还吐槽人家不正经,下一秒人就这么热情的送他手套,显得他怪没良心的。   闻阔当然是领了好意拒绝了,唧唧歪歪掰扯了一通,结果第二天江裴知直接给他送家里了。   他懵逼地看着那个大盒子,回头网上一搜,发现这手套他妈的两千多,小少爷人都傻了,掏出手机就给文易转钱。   花臂老板:   你们现在高中生一个两个都这么有钱是吧。   花臂老板:   江裴知给我转过了,本来我没打算送你这么贵的,他自己挑的这副买下来了,你就安心收下吧弟弟。   闻阔看着手套陷入了沉思,这钱怎么越欠越多。   这让他怎么还,转给江裴知这王八蛋非闹一顿脾气不可。   闻小少爷憋了一晚上,第二天爬起来去winng官网订了双限量版球鞋,反正快到运动会了,要是江裴知运动会拿了第一名,他就把这鞋送给江裴知,当作祝贺礼物。   就这么办。   闻阔这几天有了新的放松方式,王者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高佳琮找不到野王哥哥带,天天被虐,这天实在忍不了了,一个视频通话打了过去打算好好质问一下,结果对方忙线。   高佳琮:“……”   视频挂断的忙音就像冰冷的雨点拍打着他的脸。   闻阔正和江裴知开着通话,对方隔空指导他练拳击,他当然听到了忙音,边走边摘了手套放到桌上,喝了口水说道:   “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先挂了。”   江裴知在视频那边做题,闻阔不需要他指导的时候他会干自己的事,这会听到这话,抬起了头。   “谁?”   闻阔:“一个朋友。”   江裴知不做题了,直起身体,手指慢条斯理的敲了两下桌子,语气很淡:   “什么朋友,没听你提过。”   闻阔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下,他挑眉:   “你谁啊你,查户口呢。”   然后对方就哐的一下挂了。   闻阔:“……”   得,又给人惹毛了。   他正走着神,高佳琮再次打来了通话,闻阔刚接起来,手机里就传来了他鬼哭狼嚎的声音。   “哥哥你终于接我电话了,你干嘛呢天天,我这失宠也失得太彻底了,哪个小妖精天天缠着你不让你和我联络感情的。”   高佳琮这人挺野的,这个野指各方面,包括长相包括性格,也包括他的声音,又野又糙,听着就剌嗓子那种,这么个声音喊出这么段话,跟张飞撒娇一样,那冲击力属于核弹级别,闻阔愣是让他喊出了一声鸡皮疙瘩。   “你不能好好说话就给我滚。”   高佳琮还在嘤嘤嘤,然后突然从视频里看到他穿着宽松的运动背心,胳膊上的肌肉挂着薄薄一层汗,又漂亮又朝气。   “我去,哥哥,您这搞什么呢?看得我怪馋的。”   闻阔:“练拳击,前几天跟人学的。”   “你们城里人这么高端呢,我们老街区只有炸串大排档和广场舞,啧啧啧,不是我说闻哥,您老这也太诱人了,村里孩子没见过世面,脱了让我看看。”   闻阔沉默了会,回了句:   “高佳琮,你傻x么,我分化成Omega了。”   “……”   对面突然就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才有声音:   “靠,这也太有冲击力了。”他咽了下口水:“看来以后不能跟您骚了,毕竟你未成年,我怕我进去吃牢饭。”   闻阔无语了:“你没重要的事就赶紧滚,逼逼赖赖什么呢。”   高佳琮:“谁说我没事!我有事,真有事,过几天我有个比赛在高新区那边举办,离你们学校不远,我打算找你玩去,去三天,惊喜不?”   “……来了再说。”   “本来我还打算订个电竞酒店和你好好打几晚游戏,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你这分化得太突然了,我再和你一个酒店住让我妈知道也能抽死我。”   闻阔直接挂了,他发现,高佳琮真没事,就是单纯闲的想找人唠嗑。   他还是比较担心挂了他电话的江裴知,因为这人心眼小起来是真的小,一件破事他能记好久。   果然,第二天他的担心就被验证了。   是真的,江裴知真的生气了,那脸色瘟得方圆十里寸草不生,前面的赵小草如芒在背,一动不敢动。   而闻小草刷卷子刷到一道题特别难,写写划划废了好几张纸没做出来,没办法只能拉下脸请教旁边的人。   结果江裴知连根汗毛都没有理他的意思。   闻阔拿笔头戳了他一下。   没动静。   “江裴知。”   还是没反应。   “教我道题呗。”   没听见。   “江爷——”   对方看也不看回了句:“不会。”   闻阔:“???”   靠,刚才明明就见你做完了!   “你生气了?”   又死了。   闻小草感觉自己也枯萎了。   他下课摸去长廊那边的超市挑挑拣拣找到了包柚子味的Q.Q糖,还买了柚子味的凉茶,决定豁出老脸赔个罪,回来时江裴知正好不在座位上,问了下才知道他被林扬叫走了,不知道又去接受什么情感教育了。   闻阔把东西塞进他桌肚里,心说希望语文老师能用爱感化江裴知,不然他就要被冻死了。   而林扬显然功力不足,并没有让江裴知接受到“宽以待人”的高贵品质,对方还是一副不鸟他的样子。   两天过去,闻阔实在被搞崩溃了,只能祭出最后一招,他给江裴知买的球鞋。   闻阔决定提前送,大不了让江裴知穿着上场,这鞋这么漂亮,没有一个男生会拒绝。   然后闻阔就信心满满地碰了个硬钉子。   江裴知就是个臭石头,闻阔实在没想到一句“你谁你啊”能把人惹成这样,小少爷还从来没这么憋屈过,之前是他跟江裴知说可以学着喜欢他一点,但这人这么臭,闻阔觉得自己尽力了。   他不喜欢臭石头。   小少爷忧思成疾,愣是被气病了,早上起来头重脚轻的,好不容易飘到学校飘回座位,还得接受臭石头的阵阵冷气。   太委屈了。   闻阔头昏脑胀直接睡过去了。   赵嘉许一来就注意到了闻阔不对劲,偷偷瞥了江裴知好几眼,被对方一个眼神扫回来才歇了心思。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江裴知看着旁边的人,整张脸都埋在双臂间,后颈处凸起的颈骨撑起薄薄的T恤,显出这个年纪的少年抽枝拔节时独有的清瘦骨感,但可能知道对方生病,他下意识就想到,好像是瘦了。   早自习下课铃声一响,江裴知就没了踪影。   闻阔懵懵地盯着桌子,心里泛起点酸。   江裴知这王八蛋怎么能对他,太过分了。   他咕哝着心里把人骂了一通,结果一抬头,发现人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包药,走过来对他说:   “回家。”   闻阔有点呆,没反应过来。   江裴知这人的耐心是薛定谔的,之前明明很臭,现在又半点不嫌烦,低声又说了句:   “我给老乔请了假,带你回去。”   闻阔眼眶突然热了下,他感觉有点丢人,哐得就又趴下了,瓮声瓮气的回道:   “不回。”   凭什么江裴知说回就要回,他干嘛要听,他不要脸的么?   他趴了会,周围没动静了,闻阔心说,看吧,这就没耐心了。   “你不想管我就……”   闻阔话说了一半,头顶上覆上来一只手,在他发间轻轻揉了一把:   “听话,好好休息,别折腾自己。”   最后闻阔还是听话了,他边唾弃自己猪油蒙了心,边趴在江裴知背上睡着了。   反正,是江裴知要背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吧,别随便对Alpha讲否定关系的话,到头来还得自己哄(摊手JPG.)   碎碎念:本来想着白天再写,但是,还是,拖拖拉拉写完了,今天也日万了,满足,所以俺能得到一个夸夸吗(星星眼) 第24章 你来带他   闻阔是真发烧了,但不是气的,只是发.情期前后的正常发热,一天三顿按时喷抑制剂,好好休息过两天就没事了。   那天江裴知带他回公寓,给他严丝合缝喷了一圈,然后冲了包牛奶味的营养剂,闻阔喝完睡了一觉,醒来就感觉好了很多。   当然,身体精神了头脑也就清醒了,那天他路上哔哔叭叭说的好多要命的矫情话一句不落在他耳边重播了一遍,跟炸弹似的。   “我把你当朋友,你就这么晾着我。”   “江裴知,你想和我绝交,也不用这样,从来没人这样对过我。”   “你不要我的鞋,我也不要你的手套,我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   “我好难过,我连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   闻阔想把自己杀了,这话平时给多加他一百张脸皮他也说不出口,真行,闻阔啊闻阔,你真行。   江裴知当时怕不是心里把他笑死了。   闻阔戳着手里的语文卷子,现代诗阅读有句话这么说: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没错,他就应该主动点把自己埋了,省得被别人笑死。   生过这次病以后,闻阔好像和江裴知身份对调了,之前是江裴知当哑巴,这回轮到闻阔当哑巴了,能不交流就不交流,卷子就是他的精神食粮,谁都没有他爱学习。   物理课的时候老乔通知了几件事情。   “运动会的时间已经确定了,九月二十七号到九月三十号三天,也就是下周一到周三,这三天时间全校停课,运动会的具体事宜等下让段飞给大家说一下,啊,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是国庆假期,运动会结束后我们就进入国庆小长假,七天,啊七天,国庆是法定节假日,学校也就不克扣大家的时间了。”   下面学生一听,顿时就乐了,结果老乔话赶话接了个“但是”。   “但是,你们毕竟高三了,也不能和高一高二比了是吧,所以教研组老师们商量采用线上授课的方式,具体使用什么软件回头我让林多发群里。”   老乔讲话没什么情绪起伏,跟念课文一样,但一班学生的心全都跟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   他上来磅磅磅扔了几个炸弹,把学生都整恍惚了,老乔看他们蔫了吧唧的忍不住又说道:   “打起点精神啊,我看大家今年运动会这个项目报得挺满,不错,这就挺好嘛,我们是提倡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虽然学习很重要,但也不能为了学习把身体搞垮是吧,大家就把运动会三天当成个小假期,好好放松放松,最好再拿几个第一名回来,给高中最后一年留下点精彩的记忆。”   其实老乔这话说得也在理,适当放松一下更有利于长远发展,一班学生在劳逸结合这方面向来比较自觉,各有各的方式,道理都明白的,更何况学习在于长期积累不在某几天的奋发,并不是说他们运动会三天学了就能上京大,没学就要落榜,真要有人这样想那运动会也挺冤。   更别说今年他们还答应了赵嘉许拿第一名,这都最后一年了,赵嘉许要上不了领奖台,多少得自闭几天。   下了课段飞给他们说了运动会期间的注意事项,无非围绕着两个话题,安全和纪律。   毕竟这届运动会分校的学生也要来,人一多就比较难管,段飞整整念了十分钟,五大页内容,中途还喝了一杯水,临上课前给他们发了一个赛程表让他们自己看。   明明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但大家都比较兴奋,一本赛程表传来传去传了两节课,传到闻阔江裴知这边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节英语课了。   花姐给他们扔了套卷子就没再搭理他们,也坐在讲台上翻着什么,时不时还写两下。   而闻阔心痒了两节课,自然不会放弃这种翻看赛程表的大好时机。   赛程表是个小册子,上面写着每天每场项目的时间、参赛人员和裁判,还有一些琐碎的规则,闻阔从上面翻到了自己和江裴知的项目,4x200接力赛,另外两个人是赵嘉许和段飞,还有8x100接力赛,这个人就比较多了,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Alpha,冲个100米不在话下。   除了两个团体项目,他们还有一个单人3000米。   闻阔皱了下眉,翻了一页重看了一下,没看错,赵嘉许这货除了自己给他俩也报了个三千米。   这二百五不知道他耐力不行么?   闻阔之前参加的项目都是短跑,因为他爆发力比较强,但是长跑他比较拉,一班前两年三千米是李棋和团支书柏宜上的,一个拿了第四一个拿了第七,领奖台都没机会上,闻阔不觉得自己能比他们跑得好。   他想把赵嘉许拉出来抽一顿,心里正烦着,江裴知敲了他一下。   “干嘛?”   闻阔一扭头,和刚走到最后一排的花姐视线对上了。   我日。   闻阔拿起册子就往桌肚里塞,结果花姐八爪鱼成精,手快得很,直接给他拍桌上了。   “闻阔,你自己说,我第几次抓到你了。”   “……”   “数不清了是不是?你课上能不能少搞点小动作,你多动症啊你,你但凡静下心来把你做题时丢三落四缺胳膊短腿的毛病改一改,都不至于稳不在145以上,你知不知道140和145的区别在哪里?这两个层次就是淮外杯一等奖和二等奖的差距。”   闻阔被说蔫巴了,觑着横眉冷对的花姐不敢吭声。   花姐平时就贼喜欢为难一班几个拔尖的学生,对别人三个要求对他们能有三十个要求,闻阔首当其冲,就在他以为今天难逃一死的时候,花姐把旁边的江裴知叫出去了。   闻阔懵懵地看着窗外说话的人,寻思这又是什么“隔山打牛”的招式。   走廊里。   花姐抖出一张单子说:“我翻了你前两年的竞赛成绩,大概看了下,还不错。”   花姐以前有过当翻译官的经历,履历非常牛x,当然脾气也大,平时能骂人绝不夸人,能从她嘴里得到一句“还不错”那说明是非常不错。   “这成绩在淮外杯拿个一等奖绰绰有余,我倒是不担心你,所以我叫你出来也不是为了你的成绩,我是想说闻阔。”   她说到这嘶了声,眼神从窗户口扫了下,扫到了低垂着头的男生。   “他这个人,不稳。”花姐表情看着比较纠结,“优秀是够优秀,但小毛病也不少,平时做题就看得出来,毛躁得很,恨不得一眼扫十行,从高一开始我就骂他,骂了两年也不听,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成绩就死在了140上面。”   江裴知静静地听着,也没发表什么看法。   “这次淮外杯学校给下了指标,一班要求全员参赛,一等奖指标是五个。”花姐把纸翻过背面,上面写了五个名字。   江裴知,林多,柏宜,厉子桐,闻阔。   能看得出来闻阔的名字是经过了反复纠结才写上去的,每个笔画都晕了墨,最后一笔还写岔了。   “你懂我意思吧,闻阔拿一等奖的概率是一半一半,拼一下就能行,稍微放松了那就失之交臂,你们别听你们班主任说什么放松放松的,高考是角逐赛,竞争对手可没空跟你放松,运动会三天,加上国庆七天,一口气也不能松,闻阔就交你手上了,你给我带好他,他要拿不下来一等奖,我找你问话。”   江裴知嗯了声。   花姐蹙眉:“别跟我在这装,我为什么找你带他不找别人你知道吧,好好学,别出岔子,本来都商量着不让你们参加运动会了,结果你们倒好,一个个狗撵似的报上去了。”   “不会影响的。”   花姐听着这话,哼笑了声:“最好是,反正我不管你们比赛怎么比,英语是绝对不能落下的,当然,运动会要是也能都拿第一名更好。”   “行了,回去吧,把单子上剩下三个人给我叫出来。”   那三个人当然不包括闻阔。   闻阔坐在最后看着他们叽叽咕咕说什么话,托着下巴很费解。   江裴知坐回来的时候,闻阔还以为他会说一下花姐刚在外面说的事情,结果江裴知只问了一句。   “鞋呢?”   闻阔一懵:“什么玩意儿?”   “你送我的鞋。”   闻阔:“……”   他动了下:“你不要我当然是扔了,难不成我还留着纪念么?”   江裴知:“我今晚去取。”   闻阔嘀咕:“你去垃圾桶里取吧。”   江裴知笑了下:“你在垃圾桶里住着呢?”   闻阔:“……”   他伸脚就在江裴知鞋背上踩了一下,说道:“你再让我踩一下另一只脚我就把鞋给你。”   江裴知倒是很大方,长腿哐得一下就伸了过来,结果闻阔的腿直接被他扛起来了,他人都懵了,照着江裴知的腿就打。   “你有病吧你!”   “还生气么?”江裴知说。   闻阔:“呦,我哪敢啊,不一直都是您老给我甩脸色么?”   江裴知闷笑了一声:“我错了。 ”   闻阔:“……”   他气势刚起来,才阴阳了一句这人怎么就道歉了,他就跟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似的,怪憋屈的。   “你把我当朋友,我不该晾你好几天。”   “我也没想和你绝交,是我的错。”   “所以,不生气了好不好?”   闻阔耳朵都红了,憋了一会,说道:“今晚我把鞋从垃圾桶里捡回来。”   江裴知笑了他一天。   —   运动会期间一中停课,要求上午七点三十直接到操场集合,虽然时间宽裕了很多,但几乎没人选择睡懒觉,一是作息规律改不过来,到点就醒,二是太兴奋了,很多人起得比平时都早。   闻阔拎着早餐溜达到教室的时候大部分居然都到了,他看了看手表,五点三十。   打了兴奋剂了么这是?   “闻哥今天好帅!让小赵舔舔!”赵嘉许飞过来一把勾住刚进门的闻阔的肩膀。   他笑了下:“用你废话,滚。”   今天大部分人都没穿校服,清一色的运动装,但这清一色里偏偏就支愣出个闻阔来,他穿着一条黑色的三道杠运动短裤,上衣是一件宽松的白色齐肩运动背心,黑色护腕包裹着漂亮的腕骨,他身架好,站那就跟画似的,祝学今拎着相机早就咔嚓咔嚓偷拍了好多张了。   祝学今不上场比赛,他担任今年的摄影师,负责给一班学子记录高光时刻,但现在看来,成为闻阔个人摄影师的可能性比较大。   闻阔注意到了相机,朝祝学今比了个耶,然后走回了座位,江裴知还没来,他靠着窗塞了只蓝牙耳机慢悠悠喝牛奶。   耳机里放着一篇听力,他边听边心里默划着听到的关键词,结果刚划了几个,教室里就一阵骚动。   祝学今直接从座位上飞起来了,扛着相机就跑。   闻阔扭头。   嚯,他都忘了,江裴知比他还能装x。   身材高大的Alpha穿着白色运动短裤,黑色齐肩背心,和闻阔身上衣服颜色正好相反,好像商量过似的,闻阔上下打量了一眼,瞥到了江裴知脚上那双鞋,是黑色和暗红色相交的一个色系,款式做得很酷,江裴知穿上比闻阔当时在官网上看到的模特图都好看。   他先夸了自己一遍眼光绝了。   祝学今拍得不亦说乎:“妈妈呀,太帅啦!江爷江爷,让我拍拍肌肉!”   赵嘉许李棋也惊呆了,他们都没见过江裴知露过身上的肌肉,属实被冲击到了,Alpha之间会有慕强心理,看到这种款的同性,赵嘉许跟在后面晕晕乎乎的,他果然没想错,江爷真能一拳把他打成两截。   闻阔看他装x,等人过来时才道:“怎么样,江爷,我眼光好吧,您老就穿上这鞋,三千米必能跑第一。”   赵嘉许蹭过来:“我滴个乖乖,江爷这身材没少练啊,吊打体育班那群人都没问题,光着脚也能跑第一好吧。”   闻阔喝了口牛奶:“那不行,你们江爷偶像包袱重。”   李棋在旁边探头探脑:“爷,江爷,能不能给孩子摸下肌肉,孩子是真没见过。”   闻阔看着他们这样,多少有点不乐意,伸着胳膊说道:“我也有肌肉,干嘛摸他不摸我。”   “摸你?”江裴知意味不明的说了句。   闻阔还没反应过来,挑着眉哼笑:“就许你有肌肉是吧?我也练了好么?”   闻少爷没眼色,赵嘉许更没眼色,听闻阔这么说,他还真想上手摸,毕竟闻阔大胳膊上那层薄薄的肌肉也很漂亮,结果手伸了一半就被江裴知捏住了。   “你今年还想上场么?”   赵嘉许:“嗯?”   “不想上场我可以送你去医务室。”   赵嘉许突然嗷的一声:“江爷江爷江爷,疼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摸了还不行么?”   江裴知松了手,闻阔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别,然后默默当了个不会说话的鹌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运动会!   晚安小天使们,啵唧~ 第25章 校运会   全世界的校领导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从来意识不到自己屁话多。   校运会开幕式从八点开始,领导讲话四十分钟,从秋风送爽扯到高考大捷,这个讲完那个讲,高三学子被秋风送来的大太阳照得眼都黑了,头上是流不完的汗,嘴里是骂不完的傻x。   赵嘉许李棋他们后面一小撮人已经开始石头剪刀布抽手腕了,夸张的鬼叫声和广播里无聊的发言稿高低应和。   闻阔被晒得没精打采,在江裴知身后躲太阳。   他想,个高还是有用的,感谢187的江裴知。   开幕式持续到九点二十,大家“热烈”欢迎完列队入场的分校学子后就火速上了观众席。   一中观众席有南北两个,放两个学校的学生绰绰有余,一班看台在北面靠边,恰好被这个点刁钻的太阳晒了个正着,很多人都撑开了自带的遮阳伞,五颜六色的像一群蘑菇。   李棋和段飞扛来了几大提矿泉水和功能饮料,把没人坐的第一排围了起来,大有安营扎寨的意思,赵嘉许今天上午两场比赛,从看台楼梯上急匆匆跑上来扔了两横幅就又挂着号码牌跑下去了。   李棋在前面栏杆处挂横幅,下面赵嘉许挥着手喊:“记得给我加油啊!爱你们。”   “记得了记得了,全班都给你加油,广播喊检录了赶紧去!”   旁边段飞笑骂:“你他妈注意着点别又崴脚了傻x。”   横幅挂好后李棋朝上面喊了声:“闻哥江爷,挂一下上面的!接着。”说着就把手里卷成一团的布料飞了上去,闻阔一伸手,打了个帅气的转就把横幅捞住了。   他跳到最顶端那级台阶,刚喊完江裴知递一下胶带,就看到散开的横幅出现了个“闻”字,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横幅是赵嘉许和段飞偷偷跑出去订的,他们都不知道文案,当时随口问了一句,赵嘉许只信心满满地让他放心,说包他满意。   闻阔把另一端给江裴知,往开一拉,看到内容,当场就眼前一黑。   闻哥出场,谁与争锋;江爷在手,天下我有。   闻阔:“……”怪不得赵嘉许那傻x捂得那么紧,死活不给说写了什么东西。   江裴知手也顿住了。   闻阔笑了下:“操。”然后就要卷起来扔段飞头上,结果江裴知摁住了,他说:   “挂都挂了,那就试一下。”   闻阔疑惑:“试什么?”   “多拿几个第一。”   横幅最终还是挂上了,段飞戳着李棋在那狂笑,引得一班其他人也回头看,看完以后跟着狂笑,闻阔照着段飞就把用完的胶带扔下去了。   “赵嘉许比完赛让他和你一块来以死谢罪。”   段飞:“别介啊哥哥,这是老赵对你们浓浓的爱意,还有我。”说着还张着手臂比了个心。   闻阔无语了,朝着后面倒了下去,然后撞到了一个人的腿,闻阔回头:“你腿伸这么长干什么?”   江裴知瞥了他一眼:“没伸,就这么长。”   闻阔:“……”确实很长,别人坐着大腿小腿呈钝角和直角,他是锐角,很有无处安放那意思。   他两上午都没比赛,只有赵嘉许的二百米短跑和跳远,这会人在离看台比较远的沙地上,没什么喊加油的必要,有人已经躲在伞下闷头开始写题了。   而闻阔没带伞也没带外套,装了个轻装上阵的x,这会被晒得皮肤都烫,他弓着肩膀低头躲太阳,然而没躲一会,肩膀就被敲了一下,他抬起头,一把伞哗地一下张开挡在了他面前。   “拿着。”   闻阔:“你有伞啊?”   江裴知挑眉。   闻阔:“有伞不早点拿出来。”   江裴知又出书包里拎了件外套出来:“我不用,拿出来干什么。”   闻阔心说,当然是给我用。   然后江裴知就把外套披在了他腿上:“往后靠,伞给我。”   闻阔又把伞乖乖递了回去,江裴知手长胳膊长,正好把太阳挡了个严实,闻阔开始还别扭,后来直接靠在了江裴知腿上,舒服得快眯着眼睡着了。   闻阔哼了声:“老赵上场喊我一声……你腿别动,硌得背疼。”   他话音刚落,江裴知腿就换了个姿势,闻阔背后一空直接撞他腰上了,刚要叭叭,就听到江裴知问:   “这样舒服点了么?”   闻阔:“……”   好像是比刚才舒服。   他睁开眼,仰着脸和垂头的江裴知对上了。   我日。   闻阔心头一跳。   他眨了下眼,愣了会,然后干巴巴地回了句:“还行。”   江裴知低笑了声:“那就靠着吧。”   哪还能靠得住,闻阔刚才的昏昏欲睡早跑没影了,后背靠着的地方触感异常明显,少年人炽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闻阔闷了会,多动症又犯了,左拧一下右挪一下,好像屁股下长了针。   江裴知扫了眼他通红的耳根,不知道是太阳晒的还是因为什么。   “那天花姐喊我出去说了你英语成绩。”   闻阔不动了,纳闷道:“说我成绩干嘛?跟你夸我了?”   江裴知哽了下,然后道:“是夸你了,说你的成绩拿淮外杯一等奖没问题。”   闻阔腿动了一下,然后伸手拉了下盖着的衣服:“真这么说?”   “嗯,花姐说学校给下了指标,要求一班最少拿五个一等奖,上面写着你名字。”   闻阔安静了会,半晌才道:“不对啊,花姐出去前不还说我考140是什么一等奖和二等奖的差距么,而且她夸我干嘛要跟你夸我?你又不是我家长。”   江裴知没回,从自己右耳摘下一个耳机塞到闻阔耳朵里。   TED激情澎湃的全英演讲传来,与耳机里声音一道传来的还有一句:   “那你有信心么?”   闻阔默了会,道:“当然。”   “我也觉得。”   比赛项目进行得很快,没一会广播就通知了二百米短跑的选手去检录区,赵嘉许刚跳远拿了个第二就又挥着手往另一边跑,乐得嘴都合不拢,李棋站前排喊了声:“老赵快上场了。”   一班学生一激灵瞬间就放了手里的事,乌泱泱前面围了一团。   人还没上赛道,有人就扯着嗓子喊起来了。   “赵嘉许!拿第一!赏对象!”   “老赵!闻哥说拿不了第一亲自拧你的头!”   赵嘉许隔得远听不明白,就能看清一堆人动嘴巴,还以为给他喊加油,隔空飞了好几个吻,一班学生被他笑疯了。   “赵嘉许看脚下!别看我们!”   “赵嘉许!加油!”   进场时老乔和几个老师也上了观众席,花姐之前嘴上说不准他们落下英语,结果自个来得时候还带了个大喇叭,让他们录进去循环播。   李棋举起喇叭让大家喊了一嗓子,然后挂到了栏杆前。   枪响的一瞬间,整个操场都炸开了,排山倒海的加油声点燃了每一个选手的热情。   赵嘉许前两年没参加,兴奋得像脱缰的野马,直接狂奔出一道残影,一班学生喊得比场上比赛的人都累,扯得嗓子都脱力了。   短跑眨眼就结束了,赵嘉许跑了这组第一,绕着圈疯狂飞吻。   二百米所有选手一共五组,每组六人,前二进半决赛,二十八号上午再比一场。   跑步这种实时角逐项目本就容易热血澎湃,几乎每场都会引爆观众席,尤其是场上出现比较亮眼的选手时,尖叫声能把人耳朵震聋。   一班的两场接力赛在下午三点,早在这之前好多其他班的人就从赛程表上了解到了消息,知道闻阔和江裴知都会上场,中午各大学校群吵翻了天,下午操场上就多了好多扛相机的“摄影师”,人人胸前挂着牌,风纪还纳闷哪来这么多人,摄影师的牌子明明每个班就发了一个,结果翻过来一看,全是借的运动员的牌。   4x200接力赛已经开始检录了,一班的顺序是段飞、闻阔、江裴知,最后一棒让给了赵嘉许,他们的意思就是前面尽量帮赵嘉许争取时间,然后让他冲第一名。   赵嘉许自然也明白,检录的时候就感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想转过身来抱一下,然后对上了江裴知的冷脸,又默默看向闻阔。   闻阔:“再哭滚蛋。”   段飞:“傻x。”   赵嘉许:“……”   三点整的时候4x200接力赛正式开始,他们这一组一共有五个班,有两个是分校来的,一个理科班一个体育班,另外两个是一中高三文科班的,都是Alpha。   他们都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闻阔上下跳着活动筋骨,他旁边那一道是分校体育班的一个男生,个子很高也很壮,闻阔扫了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起点处。   淮市十月的天并不是“秋高气爽”,相反还带着夏季散不去的燥热,偶尔吹一阵风也是又闷又烫,闻阔眯了下眼,发令枪“嘭”的一声响了,段飞手握接力棒开始狂奔。   闻阔掉转方向原地跑了起来,尽量让自己身体保持好状态。   在段飞还有五十米的时候,他就已经伸出了手,一阵猛烈的跑步声带起轻微的空气波动,闻阔手里重重地接住了棒子,旁边分校体育班的男生比他略快一步。   闻阔眼神凝着,冲着江裴知那边狂奔,他短跑冲刺很快,几乎和旁边体育班的男生不分伯仲,但还是慢了一步。   接力棒给到江裴知的时候他飞快地说了句:“加油。”然后就惯性冲到了旁边的草坪中。   他慢跑着停下来,看着江裴知把旁边的人甩下了一截,目前遥遥领先,他心里松了口气,最后一棒就看赵嘉许了。   段飞和他并肩走着,眼看着江裴知和赵嘉许要交接了,突然赵嘉许旁边的人动了下。   闻阔瞳孔微缩,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脚步又动了起来,话都没来得及喊出来,接过棒子刚跑了一步的赵嘉许就被旁边人撞得狠狠飞了出去。   闻阔“操”了一声。   他和段飞狂奔过去的时候,赵嘉许已经抱着腿躺在地上了。   其他人还在比赛,江裴知和段飞把人先扶到了草坪上,终点处有老师发现情况赶了过来。   体育班最后一棒的男生也在地上倒着,受没受伤不知道,但肯定是故意的,闻阔几步过去揪着人的领子就把他扯到了草地上。   一班也有人从看台上冲了下来,和分校体育班的人对峙,李棋脾气本就没多好,看了全程也自然知道这帮人是故意的。   “你们他妈的找茬是不是?给他道歉!”   那男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李棋更火大了,直接就撞了过去:“道歉有用吗?煞笔道歉他妈的有用吗?”   “那有用没用我也道歉了,你们还要怎么样?我也受伤了啊。”   闻阔勾着嘴笑了下,然后抬眼看向他:“你再说一句。”   “我说,我都……”   闻阔一拳就挥了过去,那男生吓了一跳,结果拳头停在了他面前一寸,闻阔的手被人及时抓住了。   江裴知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句:“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着急下午好多事情焦头烂额,写得着急有错别字小天使们给我捉一下我回头改!!!二更三更晚一点写,爱你们啵唧啵唧~ 第26章 十七岁   那男生看到江裴知眼神窒了一下,然后看向旁边:“对啊,本来就不是故意的。”   他说完后又有几个男生从看台那边走了过来,他似乎是有了底气一样,单着腿跳了两下,喊了声:“砍哥。”   那群人把他掺住,对着他们连声道歉:   “抱歉抱歉,我们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害得你们有人受伤我们也很难过。”   熟悉的“呢”和熟悉的声音,闻阔眼神更冷了,过来的这几个人都很眼熟,之前在一中附近的书店见过,领头的人被江裴知踹了一脚。   “呦,这谁啊,这不我们江同学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砍兜笑嘻嘻地说着,然后看向闻阔:“我们以前和他也是同学呢,前同学和现同学,这也太巧了。”   那边校医已经来了,好几个人一起把赵嘉许抬上了担架,赵嘉许受的伤比较重,被那么大的力道猛撞倒在地,小腿有些轻微骨折,他们跟着担架都一脸急切,李棋说道:   “没事的老赵,没事,有闻哥江爷他们在呢,你先好好休息,我们跟老师那边沟通把我们班的比赛延后,一定等你。”   赵嘉许捂着脸没说话。   “别哭啊老赵。”   赵嘉许松开手,眼眶有些红:“去你妈的,你才哭了,老子这是疼的。”   旁边的几个Omega吸着鼻子:“赵嘉许,你好好的回来啊。”   一班同学跟了段路就被赶走了,老乔跟着校医一块去了医务室,花姐和林扬来了他们这边安慰了一通。   这边闻阔有点压不住火气,但江裴知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什么想法,他搭着闻阔的肩低声道:   “先比赛。”   花姐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闻阔纵然有再多的话也憋住了。   “分校体育班的是吧。”花姐挑眉看着那伙人。   砍兜装得很乖:“老师好。”   但花姐根本不吃这一套,她掏出手机照着几个人就拍了张照:“我会找你们年级分管领导了解你们的情况,一中大操场四面八方几十个摄像头,想调都调得出来,你们最好不是故意的。”   说完后又回头看着他俩:“你俩愣着干啥呢?想当着我的面打架啊?跟我走,找负责人调整比赛顺序。”   那边林扬带着一堆学生回了观众席做思想工作,这边花姐拎着他俩去找了负责的相关老师,把情况说明了一通,最后还特意强调,一班所有的比赛,都坚决不和分校体育班调同一场。   负责人很痛快就答应了,一班今天下午的比赛全部调到了第二天。   但一班学生的情绪还是比较低迷,他们今年参加这场运动会本来就是为了补上赵嘉许的遗憾,结果赵嘉许今年还是出事了,而且比前两年都严重,直接骨折了,这不养个十天半个月哪能活动,更别说上场跑接力赛了。   六点结束的时候李棋提议大家一起出去吃饭,想让大家调整一下情绪,但稀稀拉拉的一共也没几个人愿意去,就连江裴知也说有事。   闻阔其实也兴致缺缺,但看了眼李棋,还是跟上了。   他们原本是打算订个地方的,不过最后就七八个人,便随便找了个烧烤店。   小吃街车流如灯,叫卖声吵闹声混成一团,只有他们这一桌安安静静的,李棋有意调动氛围,便拿着菜单喊道:   “欸兄弟们,别这么死气沉沉的嘛,老赵那就是腿受了点小伤,又不是什么大事,一个个拉着脸,来来来,点吃的,使劲点,今天棋哥请客。”   段飞呼了口气,笑着抢过菜单:“李棋这b向来一毛不拔,今天他请客那可得好好宰一顿。”   菜单轮了两圈,氛围才稍微活跃了点,点完后李棋又拿着单子向几个Omega确认了一遍,他们说没有点的了才递给服务生。   桌上终于有了点笑声,李棋挨着闻阔坐了下来。   “欸闻哥,你怎么也拉拉着脸,笑一个啊。”   闻阔从手机上移开视线,勾了下嘴角:“怎么,非得笑出来才能证明我开心?”   李棋突然伸手绕过他肩膀搭住,闻阔僵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李棋靠在椅背上,眼神边看着其他人,边低声道:   “我今天其实听到了,那几个人认识江爷吧。”   闻阔指尖蜷了一下,李棋的声音很慢很轻:   “老赵也听到了,没事,根本没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赵是什么性子……”   闻阔明白李棋的心思,听到他还在絮叨,正要抬头,结果人还没直起来,眼前就哗地一黑。   他心底骂了一句,眨了好几下眼才适应状况,但还是很懵,他现在在一个黑黢黢的小巷子里,鼻尖能嗅到很淡的血腥味。   闻阔蹙了下眉,有微弱的光从巷子口照进来,照清了他眼前的情况。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人,有几个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怎么,一动不动缩在角落,还有几个有气的正断断续续说着话。   “江裴知,我他妈的根本不怕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敢么?你不敢吧。”地上的人边咳边笑,话语破碎,但闻阔却听懂了,也知道这是谁。   “你不仅不敢杀了我,你还怕我,你怕我把你的事情再抖出来,你怕你现在的班级有人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还怕你那个漂亮的小同桌知道,可不可笑啊江裴知。”   闻阔没吭声,他静静地站在那听砍兜发泄。   “你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你就越和他像,你和他唯一的区别只有你没杀过人而他杀过,但是那又怎么样,你迟早会变成他,你们全都一样,你们全家人都是畜牲,你们就是天生的杀人犯暴力狂。”   砍兜说到最后因为太激动,狠狠咳嗽了起来。   闻阔沉默了会,然后发出一声鼻音,他低笑了声:“你才更可笑吧。”   “你不觉得自己特别像一种……寄生虫?”闻阔啧了一声:“你活下去的养分和动力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你每天除了恨我,想办法毁掉我现在的生活,没有任何意义。”   砍兜喘了几口气,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他狠狠呸了一口:“你别跟我在这装,你心里比谁都怕别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吧,我看你能藏……”   他话没说完,胸口就又中了一脚。   闻阔踩着他,慢慢弯下腰:“知道又怎么样,没有任何人在乎这些事,除了你。”   说完后,闻阔松了脚,转身朝巷子口走去。   “江裴知你他妈给我等着!”   闻阔头也没回。   他出去后才发现这边离他们吃饭的地方居然很近,就隔着两条街,闻阔呼了口气,打算去找江裴知,结果他转了个弯,就被人拉住了,对方一直把他拉到一个很隐蔽的角落才停下。   两人相顾无言,闻阔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鼻尖一酸。   他撇开头“操”了一声,然后张开手臂就把对方抱住了。   周身触感变了的那一瞬间,闻阔眼泪掉了下来,他心里憋得慌。   “你他妈的,你活该,江裴知,你就是活该。”闻阔喉咙哽得厉害:“我第一次问你,你为什么非要转学,你说你看见我讨厌,我第二次问你,为什么要转学,你说关我什么事,你不知道么?你不知道我特容易把别人的话当真么?你还骗我。”   话尾的两个“骗我”被哭腔哽变了音调。   江裴知没吭声。   闻阔:“是不是没有这些意外,你这辈子都不会告诉我这些事,你就要把那些乱七八糟根本不值得你去在乎的东西烂在心里,烂出病来。”   他依然没有得到回复,闻阔叫了声:“江裴知。”   他稳了稳情绪,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以后别骗我,我会当真。”   沉默了良久,江裴知说:“好。”   闻阔轻轻呼了口气,直起身:“走,找李棋吃饭去,他请客。”   “闻阔。”   江裴知把他拉住了,低声道:   “眼泪擦擦。”   闻阔:“……”   他正要抬手,江裴知已经触到了他脸上,轻轻擦了一下:“笨蛋。”那道声音很温柔,徐徐散在了夏夜小吃街闷热的风里。   与此同时,街边有辆车的喇叭响了,闻阔心头狠狠跳了一下。   到烧烤店的时候,李棋他们菜都上全了,看到他俩,一群人忙招着手大喊:   “江爷也来了!嘿,正好点多了吃不了。”   “就说咱江爷不能不给面子吧,看,我说什么,来了吧。”   “你别搁这瞎得瑟!江爷那是给闻哥面子,跟你有屁关系!”   “滚你奶奶!我说有关系就有关系,江爷,你说,有没有关系!”一群人打闹着笑成了一团。   烧烤吃过一半,李棋趁着热闹偷偷上了几打啤酒,大家喝得东倒西歪全当助兴了,有人喊了声:   “明天一定干死他们!拿第一!”   大家的激情又被点燃了,大呼小叫拍着桌,彻底融入了小吃街充满烟火气的氛围中。   结束时李棋趁乱跑出去结账,结果一问这桌账早就结过了,李棋问谁结的,服务生指着闻阔旁边沉默高大的Alpha说:“就他,那个帅哥。”   —   赵嘉许在校医室做了简单的包扎就被送到了校外医院,第二天打着石膏拄着拐杖上了一班看台,他特意看好了时间来的,群里早就有人发了一班调整后的赛程表,8x100接力是今天下午两点三十,这会还有半个小时。   昨天的4x200因为出了意外,一班和分校体育班的成绩全部作废,只能把目光放向这一场。   赵嘉许身边围着一堆人,大家都尽量开玩笑逗他,吵闹了一会就到了接力赛的检录时间,一班站起来一大群身上挂着号码牌的Alpha。   “各位爸爸加油啊,靠你们了,替小赵再拿个第一名回来。”赵嘉许笑说道。   闻阔伸手,在他头上撸了一把:“放心,哥哥一定给你跑第一,到时候送你上领奖台。”   江裴知在另一边,和柏宜还有附近几个不参赛的人低声说着什么,他们疯狂点头,表示明白。   检录很快就结束了,全员到齐,一班排的顺序是闻阔第一棒,由他开头,中间排了几个实力比较均匀的男生,后面三个人分别是锅盖头男生郭巴,段飞李棋,最后一棒是江裴知,由他冲刺。   闻阔系好鞋带,活动了下身体,便在起点处开始准备。   “嘭。”发令枪破空一声,闻阔几乎是瞬间便冲了出去,其余几道都被他甩在了后面,他这头开得简直不要太漂亮,中间的几棒虽然差距被拉小了一点,但总体是领先趋势。   到了郭巴那里,他跑得太急,趔趄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好了。   他们接完棒的几个人都在草场内圈跟着跑,闻阔看到看台那边来了几个人,搀着颤颤巍巍的赵嘉许过来,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他放慢了脚步,等柏宜带着赵嘉许从小道抄过来时,他掺住了赵嘉许另一边胳膊。   “能不能跑啊赵嘉许!”   “能!”赵嘉许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糊了一脸。   然后闻阔和柏宜对视一眼,直接把人凌空拽了起来朝前狂奔,与此同时江裴知也拿到了最后一棒,因为前面段飞和李棋状态太好,此时一班是遥遥领先的状态,李棋从后面草地捡起赵嘉许的拐杖跟了上来,而他们则跟着江裴知的步伐往终点冲去。   观众席上的“加油声”铺天盖地,一班好多人激动地眼泪都出来了。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加油助威,江裴知冲过了终点,几乎同时间,赵嘉许也冲过了终点。   一班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尖叫。   草地上其他人扯着嗓子狂喊:“牛逼!”   闻阔柏宜喘着粗气在笑,赵嘉许却哭成了傻x。   台上的掌声一阵又一阵,如被风掀起的海浪,泪水与笑容肆意挥洒,他们都在庆贺,庆贺这场属于这些少年的胜利,庆贺这场无声却盛大的友谊,庆贺他们飞扬又热烈的十七岁。   以后的他们会知道,赵嘉许曾经的遗憾并不是与他失之交臂的第一名,而是那个所有人都参与进来唯独没有他的日子。   他跑了起来,他们都跑了起来,而这一跑,就跑出了整个盛夏。   毕竟,生活本就沉闷,只有跑起来才有风。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岁真的太好啦!!!   二更~今天没啦,小天使们晚安安~   感谢在2022-04-04 00:23:52~2022-04-06 00:0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951480 3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飓风(捉)   球场草地上搭着一个红色的高低台阶,赵嘉许被一群人抬到了最高处。   他撑着拐杖,颁奖老师把红色的荣誉证书递给他。   祝学今不知道从哪跑了过来:“赵嘉许!别哭了!笑一下!茄子!”随着相机快门声落下,一张挂满了泪水的笑脸定格在取景框中。   这场比赛结束后,赵嘉许又乖乖回了医院,老乔搁看台上训斥他们:   “你们一个个本事可真大,扛着赵嘉许跑是吧?第一名能有他身体重要?又给人跑进医院了,你们好好反省反省,当时运动会前有没有跟你们强调过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没一个人听。”   李棋悄声嘀咕:“没强调啊,不是说了让我们放松么……”   老乔:“你们这群兔崽子就是功利心重,我们校运会的目的是什么,强身健体嘛,那大喇叭还强调着,安全第一友谊第二,比赛放在最后,第三嘛,你们倒好,直接给我本末倒置了。”   看台上不知道谁没忍住笑了声。   “你们好好反省吧,我懒得说你们了。”   老乔带着个小黑帽子,指了指他们,转身走了。   一班学生探头探脑地低笑:   “老师再见!”   “老师我们一定好好反省!”   等老乔走远了,他们才彻底放开了笑声,正笑得东倒西歪,林扬和花姐就过来了。   林扬戴着个遮阳帽跟他们笑:“这么开心,看来没反省明白啊。”   最近的一个男生举着四个手指:“明白了明白了,老师,我们真认真反省了。”   “得了吧,我和你们英语老师又不是来训人的,少装,其实你们乔老师也不是训你们,别看他凶,就是担心你们安全,实际上他比谁都乐,刚碰到还在那边和一堆老师夸你们凝聚力强呢。”   “真的啊老师?”   “看吧我就说嘛,以我对老乔的了解他怎么可能舍得凶我们!”   林扬:“真的真的,十七八岁这么浪漫的年纪要是像我们这样无趣那还了得。”   他们和林扬没大没小的闹了会,花姐也给他们说了几件事,昨天4x200接力时的监控都调出来了,分校体育班那个选手就是故意的,已经被取消这次运动会所有参赛资格。   林扬补充道:“不过我听杨老师他们说体育班好多人处分还没下来的时候就退赛了,说是出门吃烧烤被车撞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花姐怂了下肩,没发表什么看法。   闻阔胳膊撑着膝盖,看着下面吵闹的人,低声笑道:“你这车挺够劲啊,一次创七个人。”   江裴知没吭声,突然伸手扣住了他的发顶,搓了一把。   闻阔扭头:“你别趁机报复啊……”   “闻哥闻哥,喊你呢喊你呢。”前面男生突然疯狂戳他好几下,连声提醒。   闻阔头上还搭着江裴知的手,懵逼地朝前看去。   花姐:“你俩别调情了,说你们呢,淮外杯初赛十月十七,给我长点心,尤其是你闻阔,拿不回一等奖提头来见。”   闻阔被花姐cue了,忙点头答应,一班其他人都乐得不行。   花姐语气严肃地说了会淮外杯的事,才和林扬离开,临走时,林扬悄悄指着花姐的背影对他们眨眼:   “嘴硬心软,那监控都是你们英语老师亲自查的,看了一晚上呢。”   一班学生士气更高涨了,接下来的三场比赛直接三连冠,拿一个荣誉证书就往群里发一个,然后艾特赵嘉许。   之前赵嘉许那场200米的半决赛是江裴知顶上的,直接碾压性冲进决赛,二十九号上午在观众席一阵山呼海啸的尖叫中火速拿了第一。   一班学生接过荣誉证书刚喊了几句“江爷牛逼”,他就掉个头和闻阔去三千米长跑检录了。   李棋跟在后面狂喊:“爷,江爷!您老撑得住吗?!”   江裴知调整了一下护腕,道:“在领奖台旁等证书吧。”   李棋被震得说不出话,只会“牛逼牛逼”,而比起江裴知的游刃有余,闻阔就不那么兴奋了,检录时他站在江裴知前面,垮着脸嘀咕:   “等赵嘉许腿好了,我还得抽他。”   江裴知抬眼,看向他白净带着薄汗的后颈:“很紧张么?”   闻阔:“没紧张,但也没多放松,我长跑不行,冲一千米是极限,第一名靠你了。”   江裴知伸手,给他拨了下后脑处一小撮凌乱的短发,“不是最不喜欢我超过你拿第一名了么?这次怎么还没上场就放弃了。”   闻阔:“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闻阔:“……”   “要不要试一试?”   “嗯?”   “你拿了第一名,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闻阔猛地回头,看向江裴知带笑的眼:“真的?什么条件都行么?”   江裴知挑了下眉。   闻阔:“说话不算话是小狗。”   “拉勾?”   闻阔:“……”   检录很快结束,参赛人员在起点就位,江裴知站第二道,闻阔站第四道。   跑道外围不远处是一中的长廊,一簇簇绿得明媚的山矾花叶子在摇曳,夏末初秋的太阳依然很烈,光卷动着,在树叶上滚了一圈,照进了闻阔的眼中。   他眨了下眼,一阵风过,发令枪“嘭”的一声划破了闷重的空气。   闻阔爆发力强的优点在长跑中唯一的作用是抢占先机,他很快就甩开后面的人冲到了内圈,经过弯道时,他听到了草坪跟跑的几个人撕心裂肺的“加油声”,闻阔掐了下掌心,又加快了速度。   然而冲刺对体力的消耗是非常大的,闻阔冲了两圈就感觉自己的双腿灌了铅,呼吸越来越急促,但他咬着牙依然没放缓速度,因为在长跑中一旦泄了力就很难第二次冲刺,基本后半程就废了。   跑完第三圈的时候,一直匀速的江裴知已经追上了他的步伐,其他几道的人和他的差距也越来越小。   闻阔头皮都要炸了,喉咙已经有了血腥味。   “注意节奏,尽量均匀呼吸。”   江裴知超过了他,但依然保持着只略快一步的距离,带着浓重呼吸的低沉声音传了过来。   闻阔脑子懵懵的,胡乱应了句。   “跟着我的节奏。”   闻阔听到了,但他已经累得脑子不转弯了,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他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往前冲。   “闻阔。”   江裴知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那道声音不高,除了他可能没有第三个人能听到,凉凉的低低的嗓音,仿佛这个厚重灼烈的夏日中吹过的一阵风,闻阔脑子忽然就清醒了点。   他擦了把从侧脸滑落到下巴的汗水,努力跟着江裴知调整自己的呼吸。   他们跑过了第五圈,还有两圈半。   三千米长跑对于人的体力和意志力都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到了这里时,场上已经有人放弃直接散起了步,被领先的江裴知和闻阔套了整整两圈。   跑过第六圈来到第七圈时,第三名和第四名也开始冲刺,比赛进入了最后的七百米,看台上喊声震天,广播稿也念得激情澎湃。   闻阔的眼睛进了一滴汗,又涩又疼,眼眶被刺激得红了一圈,看起来像流泪。   最后二百米时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眼睛也涩得看不清前方,恍惚之间,身旁一阵风过,第三名超过了他。   他抬头看去,江裴知已经冲过了终点,第二名也很快就要到达,闻阔揉了下眼,脚步速度加快,这时,第四个人也超过了他。   终点离他很近了,可他脚步却沉得快要迈不出去。   “闻哥加油啊!”   “闻哥!终点就在前面!”   “加油啊!江爷在终点处等你呢!”   一句又一句声音传来,闻阔看清了终点处的人,江裴知喘着粗气在看他,最后五十米时,江裴知张开了双臂。   闻阔眼睛又涩了,这次不是汗水,他知道,是眼泪。   他用尽全力冲向终点线,在终点处老师吹响哨声的那一刻,闻阔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他鼻子酸得厉害,几乎瞬间就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是……不是第一。”   浑身被汗水打湿了,他喘着粗气埋在对方怀里,江裴知紧紧抱着他,一手托着他的后背,另一手护着他的后脑。   “没事,闻阔,你已经很棒了,在我心里你就是第一。”   闻阔喉咙疼得厉害,咳了好几声。   江裴知手指蜷着,在他发间轻揉,嘴里一直念着“你很棒”。   一班其他人捧着葡萄糖和毛巾凉水喷雾就跑了过来,江裴知对他们摇了摇头,示意等一等。   闻阔缓了好久,鼻腔涌入了一股龙舌兰的味道,他的呼吸慢慢顺畅,脑子意识归位,他才反应过来他抱着江裴知哭了。   “操。”   小少爷低低骂了一声,带着鼻音,然后起身接过了李棋递来的湿毛巾,一整个盖在了头上降温。   他感觉自己没脸了:“我尽力了。”   李棋“嗐”了一声:“这有什么闻哥,柏宜那么大个去年才跑第七,闻哥你跑第四很牛了,你不知道今年3000米参赛选手都是什么牲口吧,就你前面那两个,都是前两年的冠军,本来我们都没想到你和江爷能跑出这么好的成绩呢。”   “就是闻哥,你们已经很厉害了,你和江爷在我们心里都是第一!”   “闻哥牛逼!江爷牛逼!”   “比赛刚开始的时候,闻哥冲出去那一下我们都惊呆了,你是没看到第五道那个男的,笑死我了,他直接被闻哥吓得绊了一下。”   “真的,闻哥冲刺是真的牛!去年八百的记录还是闻哥破的!”   “笑死,前年二百短跑的记录也是闻哥破的好么!”   闻阔脸上的温度逐渐散了下去,他撩起毛巾,看向江裴知,对方正在笑。   “说话算话,一个条件。”   闻阔:“我不是第一。”   “我说了,在我心里你就是第一。”   闻阔脸上热气升腾,他又把毛巾盖上了。   好吧。   淮市的夏天是个热烈的季节,记忆里前两年的校运会也是这样沉闷无风烈日灼照,但就是在这样喘不过气的日子里,闻阔始终忘不了他冲过终点线时,对方鲜活炙热的怀抱与心跳,还有那阵又烈又凉的龙舌兰味。   那是他高三夏天心里唯一刮过的飓风。   作者有话要说:   急死我啦急死我啦!!!你俩快上呀!!一定要我按头吗!   感谢在2022-04-06 00:06:08~2022-04-06 17:04: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靖姝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闻阔怕鬼   一班今年校运会比前两年还生猛,积分直接甩了第二名三十分,荣誉证书拿到手软,放在桌上叠了一摞子。   闭幕式老乔看到班长林多上去领奖的时候,笑得嘴都歪了,旁边班主任恭维了几句,老乔还摆着手谦虚:“唉呀都是碰巧,你们班孩子们也很厉害呀。”语气却是说不出的骄傲。   旁边班主任是七班的,他们这次倒数第二。   那班主任聊了几句就悻悻地溜了。   三十号上午闭幕式进行得很热闹,因为闭幕式一结束就是国庆小长假,学生们热情高涨,比开幕式给面子多了,掌声如潮就算了,还有莫名其妙的叫好声,跟开演唱会似的。   上午十点校运会圆满结束,学生在操场原地解散,还进来了好多接孩子的家长,乌泱泱人挤人。   闻阔看着手机上林多在群里通知大家下载学习树app,十月二号正式开始上线上课,教研组老师课表都给排好了。   所以一班假期只有三十号半天和国庆一天,群里刚发完关于线上课的通知就有人张罗着国庆出去玩,没一会就刷了屏,闻阔拎着江裴知的书包在长廊那边的阴凉处等他,刚才林扬过来把人喊走了,不知道又去吩咐什么事。   闻阔懒劲犯了,死活不肯顶着大太阳去一趟高三教研组,所以这边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手机在嗡嗡嗡地响着,几个置顶的群聊消息早就爆满了。   段飞:我听说槐商公园那边新开了个游乐场,里面有家密室逃脱最近特别火,兄弟们有兴趣没?   赵嘉许:我有兴趣我有兴趣,小赵想玩   段飞丢了个“喂你吃屎jpg.”。   段飞:你求求爸爸,爸爸考虑开直播给你看。   祝学今:我听说啦我听说啦!还是个校园主题!叫什么临川高校来着,据说特别恐怖,我看论坛有人说刚进去就被吓哭了。   林多:这个我也研究了,我看去探馆的人都说还不错,挺逼真的。   李棋:我靠!朵拉你下凡啦!   林多:……   段飞:既然大家这么乐意,我们就约起来啊,反正就一天,十月一号去密逃,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一班小天才还能破不了这个密室。   李棋:实在不行还有我们闻哥江爷,他俩绝壁是高手。@闻阔@江裴知爸爸们快出来冒泡!   赵嘉许:不瞒你们说,小赵以前也是密逃高手。   他刚说完,就有人发了个意味深长的“《高手》”,之后连跟十几条,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赵嘉许直接滚去自闭了。   闻阔:。。。不去行不行   段飞:当然不行,没得谈!   李棋:嘶……隐隐约约好像想起来个事,闻哥是不是怕鬼啊。   闻阔销声匿迹了,他靠着长廊扇风,装作自己从来没在群里冒过跑。   祝学今:呔!谁敢侮辱我闻哥哥!   李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高一一班聚会去电影院看咒怨,闻哥吓得脸都白了,出了电影院腿一直打摆子最后还是我和老赵送他回家的。   赵嘉许:当时闻哥还威胁我俩敢把这事传出去就杀人灭口,笑死了李棋等死吧你。   祝学今:真的埋真的埋!我没见过耶!哥哥!哥哥!闻哥哥!@闻阔   段飞:那他妈的这次必须把闻哥给我弄来,不然我们得少了多少乐趣啊哈哈哈哈   群里接龙哈哈哈哈哈了十分钟,突然江裴知发了条消息。   江裴知:。   群里沉默片刻,然后就迎来了一片呼喊,撒花的撒花,扔表情包的扔表情包。   李棋:江爷同意了!!兄弟们今晚订票冲起!   闻阔摘了篇山矾花的小叶子,被群里的消息哽无语了。   他戳开江裴知的私聊丢了好几个“小人挥刀”的表情包,丢到第十三个的时候把人炸出来了,不过不是在微信里炸出来了,而是直接炸到了他跟前。   “生气了?”   闻阔把手里的叶子扔他身上,盯着他看了一会没吭声。   “劳逸结合,一直在家里多无聊。”   闻阔:“我看你就是想看我笑话,你不也知道我怕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么?你就是故意的。”   江裴知笑道:“没有。”当然是假的。   闻阔小时候胆子特别小,有时候晚上放学家里司机路上堵车,会迟来一会,闻阔小小一只缩在角落揪着他死活不让走,抱着他胳膊哭哭啼啼喊哥哥,每到那个时候江裴知就会留下来陪他。   小孩怕他走,隔两分钟就试试探探叫一声“哥哥”,可爱地不得了。   江裴知在他头顶rua了一把:“不过你要是很害怕的话,可以喊我。”   闻阔后仰着躲开他的手:“你做梦!”他说完又问道:“欸,刚才林老师喊你干嘛呢?去这么久?”   “抒情散文阅读。”江裴知扬了下手里的书:“新题,尝鲜的,喊我们回去做一下。”   闻阔:“哦。”   “走了。”   闻阔:“欸说起来,你猜我刚看到谁了?”   “谁?”   “就是PW那个老板,你金主啊。”   江裴知:“……好好说话。”   “就是给你发工资那大花臂,我瞅见他和一个老师去了形体楼那边,啧。”   江裴知敲了他一下:“他以前在分校当过老师,别胡思乱想。”   “教体育的?”   “教的语文。”   闻阔:“……”   多少有点没想到。   就文易那个样子,天天朋友圈嚎O嚎对象,怎么当的分校语文老师,更别说他是体育专业出身。   闻阔忽然想到一个事:“嘶……你在分校的时候,语文不会是他教的吧?”   江裴知没吭声。   “那我明白了,你语文能考成这样,也难为你了。”   —   一班学生当晚敲定了去密室逃脱的人,手机上订了十一张票,约定好第二天早上九点直接在槐商公园门口集合,可能是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大家都亢奋地不得了,大半夜还在水群。   聊了会有人发现祝学今头像换了,大家点开一看,好家伙,换的是闻阔,照片的人靠在栏杆处,不知道在看哪里,笑得眉眼飞扬。   祝学今把前几天校运会上拍的照片都导了出来,群相册还没传自己就先用上了,当晚祝学今成了最忙的人,前后接连被二十几个人私聊敲了一通,都是在要各种照片。   祝学今烦不胜烦,直接把所有照片全扔进群里了。   就在他以为终于能歇下的时候,突然有个验证消息发了过来,祝学今一看,江裴知。   吓得他连滚带爬通过了申请,结果还没问好三连江裴知就直奔主题。   A ONE:   二十七号早上五点三十在教室里,你给闻阔拍的那几张,给我发一下。   祝学今:“……”   靠,居然有人惦记,他本来还想私藏来着。   最后当然是没能逃过火眼金睛,只好给江裴知发了一遍。   刚发完,闻阔又敲他了。   A FIRST:   二十七号早上五点三十在教室里,你是不是给江裴知拍照了,给我发一下。   祝学今:“……”你俩这是商量好来整人的吧。   于是那天晚上,只有祝学今受伤的世界终于达成了。   第二天,闻阔收拾好从家里出去的时候,发现江裴知居然在外面等他,人正站在门口垂着头划拉手机,左手垂在身侧,右肩挂着一个书包。   闻阔当时就有种奇怪的错觉,感觉像是……   他走过去随口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江裴知收了手机:“刚来,走吧。”   这感觉还怪别扭的,怎么搞得像约会呢。   —   槐商公园的历史很短,是前几年淮商区开发的时候才建起来的。   不过因为这边规划好投资大,几年就发展得很繁华,成了淮市的小核心旅游区,所以国庆这天人还不少,一班约好的几个人碰头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人踩人了。他们也不墨迹,汇合了就往游乐园里面跑。   他们这次打算要去的这个密室逃脱主题叫《临川高校》,几乎占了游乐园里三分之一的地,三层小楼远远就透露出一股恐怖惊悚的气息,但一班除了闻阔其他人都很激动。   这个年纪的少年本就喜欢追求刺激,越猎奇越兴奋,对于经常憋在学校埋在书山题海里的高三学子更是。   他们来之前大概了解过这个主题的一些背景,故事是开始于一个名叫白帆的高二学生的离奇死亡,他在期中考试时突然倒地没了呼吸,但没人知道原因,后来临川高中越来越多的人出事,他们才知道这都是诅咒。   一班一群人进的第一个房间就是白帆出事时的教室。   大概是因为所有高中教室的格局都差不离,他们的代入感特别强,刚一开门,教室第三排座位旁倒着的假“尸体”就把好几个人吓了一跳。   祝学今化身尖叫鸡,照着李棋的背后就躲。   李棋也心有余悸狂拍胸口:“吓死爷爷了,这‘尸体’做得也太逼真了吧……”   段飞:“你们别光顾着害怕,这门锁了,赶紧找线索啊。”   众人这才开始分头行动,祝学今胆子小得像鹌鹑,全程跟在李棋身后,畏畏缩缩探头探脑,李棋是又气又想笑,然后一扭头,发现他们平时日天日地的闻哥这会也快黏到江裴知身上了。   李棋:“……”   “嘿!棋哥。”段飞突然拍了他一下,李棋一声“卧槽”差点跪了:“你他妈的一惊一乍要死啊,吓死我了。”   他这反应差点给段飞笑抽了:“你还笑别人胆子小你个傻x。”   这边在打打闹闹,闻阔那头因为比较紧张,没什么心情开玩笑,脸严肃地像是在参加期末质检考,江裴知从教室后方的窗户边上拿到一个小盒子,盒子上了一个拼图密码,江裴知晃了下,里面没什么声响,不确定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递给闻阔:“要解么?”   闻阔抿唇,看了他一眼:“里面应该……不会有奇怪的东西吧,就是那种恶作剧盒子,一打开就弹鬼脸什么的……”   江裴知眼里都是笑意:“我不确定。”   闻阔退后了,“那我不解。”   江裴知无奈地笑了下,然后自己上手去拼,这密码是很简单的九格拼图,直接拖动上面的方块就行,江裴知没用两分钟就拼好了,只听到盒子咔哒一声,是解锁的声音。   闻阔默默往他身后躲了躲。   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把钥匙,没有闻阔担心的那些东西,小少爷这才歇了口气,又露出了脑袋。   江裴知把钥匙捏出来:“应该是开那个柜子的。”   墙角立着一个一人高的铁皮柜,闻阔看到头皮又麻了,偷摸拽住了江裴知的衣角。   “你开。”   作者有话要说:   偷摸拽衣角的阔阔:傲娇JPG.   小天使们今晚应该不会有第三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溜啦~晚安晚安 第29章 滑梯   江裴知扫了眼他的手,走到了柜子前。   铁柜子上都是经年累月斑驳的锈迹,像是要特意营造出一种很久无人问津的感觉,而且看柜子大小,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也不好说。   闻阔瞥到那锁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更是恨不得当场长出八只脚跑路。   江裴知低声道:“我开了。”   闻阔屏住了呼吸,只听到“咔哒”一声,锁被取了下来,陈旧的柜门缓缓打开。   里面空空如也。   江裴知取起手指敲了敲门内侧,说道:“什么都没有。”   这有点奇怪,大费周章让他们解了个拼图密码取到钥匙开柜门,结果里面是空的,闻阔脑袋动了动,分了个眼睛打探情况,看到确实没什么东西后才从江裴知身后挪出来。   “柜子里面有没有写什么……我操!”   铁皮柜悬空的下方一声巨响,弹出半截披头散发的“尸体”,那东西手指大张,因为弹得太猛,飞快抓了下闻阔的脚腕,而闻阔本人一声“我操”之后已经一蹦三尺直接挂到了江裴知身上。   教室里的其他人听到声音都跑了过来,李棋看到他怪异的姿势,没顾上担心人,先憋不住笑了:“我靠闻哥,您这姿势牛啊,江爷腰还好吧?”   其他人也扑哧笑了,有几个损的已经开始掏手机留念这高光时刻了。   因为闻阔两条大长腿这会正在江裴知腰上勾着,胳膊也死命抱着对方的脖子,他吓出一头冷汗,剧烈地喘着气,看样子是真吓得不轻。   江裴知拍着他有些发抖的肩膀低声安慰,李棋终于憋住了笑,正色道:“江爷,闻哥要实在坚持不了要不提前出吧,游乐园还有其他项目你带他出去玩玩。”   柏宜是班里的老好人了,他伸脚把地上那玩意儿往回踢了踢。   “李棋说得对,闻哥本来就怕这些东西,还被我们硬拉来了。”   一班学生开玩笑归开玩笑,真有事的时候绝对知道分寸在哪,七嘴八舌建议了一会,有人说去水上乐园,有人说旋转木马,有人说骑骆驼照相,教室里的氛围活跃了起来,闻阔后知后觉,尬得耳根都红了,赶紧从江裴知身上下来。   江裴知还搂着他的肩膀,见状看着他低声问道:“我带你出去?”   闻阔犹豫着点了下头。   段飞:“那江爷闻哥你们先出吧,回头我们结束了再和你们联系。”   李棋呼了工作人员开门,闻阔和江裴知便提前退出了,临出门前还有人喊着:   “江爷,给闻哥买杯喝的压压惊!”   身边有人笑着捅他一下:“用你废话。”   等到密室再次安静以后,柏宜又从柜子底下把那半截“尸体”拽了出来,一群人围着那东西分析。   祝学今颤着声音说道:   “这东西好像在说话……”   “在说什么诅咒,难道和白帆的死有关?”   段飞弯下身扒拉了一下,“尸体”脑后有一个小型扩音器,正在刺啦刺啦的发出声音。   —   闻阔出了诡异阴森的密室,被外面温暖明亮的太阳一照,脸上的血色瞬间就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回得不少,他红着脸嘀咕:“外面还挺热的。”   江裴知含着笑让他原地等会,自己去附近给他买“压惊”的果茶去了。   闻阔实在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他捂着脸揉了一把,叹了口气。   旁边的滑梯上有几个小孩在爬上爬下的喊叫,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小,坐在滑梯口边上不敢下来,看到闻阔朝他看,嘴巴一扁就哭了。   “我想下去……”   他哭了两声,背后突然有个同伴跳了出来,他吓了一跳没坐稳,直接从上边滑下来了,紧急时刻,闻阔长腿一迈,几步跑了过去,在小孩掉下来的前一秒,把他稳稳当当接在了怀里。   小朋友闭着的眼睛挤出了两颗金豆豆,感觉出自己安全了才又慢慢睁开眼。   “没事了,别怕。”   闻阔把他放在地上,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堆小孩儿,都叽叽喳喳的说着话,闻阔和他们说了些滑滑梯的安全问题,他们点头如如捣蒜,争着抢着举手要和帅哥哥表达想法,最后还把闻阔接纳到了他们的领地里,把最牛x的位置——滑梯口让给了他。   闻阔:“……”   其实就是充当个守门的,防止再有小孩掉下去,他坐在那个狭窄的小门口处,把黑色的套头卫衣戴了起来,短裤没遮住的修长小腿搭在滑梯上面,然后划拉着手机开始自闭。   是真的自闭,越想越自闭。   他,闻阔,一米八三,平时日天日地,结果进密室五分钟就被吓出来了,谁听了不得嘲笑他一通。   闻阔尴尬了就想揪罪魁祸首,揪来揪去又锁定了江裴知。   没错,全是因为江裴知,他都说了不来了,非得拉他来,还替他决定,明明就是想笑他。   这王八蛋太心机了。   闻阔燥闷地踩着滑梯,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闻阔抬头,嚯,想曹操曹操到。   “我……”他边说边要站起来,结果刚说了一个字,脚下就猛地打了个滑,“我”脱口而出变成了“我操”,然后守门的闻少爷就直接从滑梯上掉了下去,比刚才那个小朋友动静还大。   闻阔滑了一半,然后“嘭”的一声,也被稳稳当当接住了。   他睁开眼,就听到一声带笑的低语:   “闻少爷,童心未泯啊。”   闻阔:“……”   周围的小朋友欢呼着看向他们:“哇!哥哥也被哥哥接住了!好耶好耶!”   给人苦口婆心讲滑梯安全的闻阔不愿面对。   之后的半天他拎着那杯果茶,和江裴知在游乐园里半尴不尬的闲逛,闻少爷这人有个毛病,就是越不得劲越能装,面子比天大,那闲逛的派头整个一皇帝出巡,玩什么都得旁边人问三次以上,才能勉强给个面子屈尊试一下。   江裴知被他笑得不行,但又不太敢当着这少爷的面笑出来,怕把人笑回家。   就这么问两下玩一下问两下问一下的,时间一晃居然到了下午四点,一班那群闯密室的终于在群里嗡的一声,发来了喜报。   李棋:爷爷们出来了!!   段飞:带劲!!所以闻哥江爷你俩现在在哪呢?@闻阔@江裴知孩子们要饿死了,吃饭去!   他俩现在正在长椅上养老呢。   闻阔自然看到群里的消息了,但他并不想接这个话题,他打算等会碰个面打个招呼直接回家,吃饭?不存在的。   他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等下饭桌上的话题是什么,这群人刚从密室里出来三句话不离惊喜刺激的剧情,毫无参与感的闻阔半句插不上不说,一不小心还容易引火烧身,在场谁没看见他被吓得跳江裴知身上去了。   丢脸的只有他,他不去,谁去谁傻缺。   看闻阔驴着脸装哑巴,江裴知群里回了下,没一会就乌泱泱叽叽喳喳的过来一堆人。   毫不意外,叽叽喳喳的内容都是密室里如何如何,这个鬼怎么怎么,那个鬼怎么这么,闻阔心说我看你们像鬼。   李棋:“绝了呀!真绝了呀!你们是没看到那情节构思有多巧妙!那机关做得也绝了!太绝了!”   李棋绝了三四句,就想起眼前俩大佬并不知道到底啥绝了,自觉的换了话题:   “江爷闻哥,晚上吃海底捞去?附近有家特不错的,咱现在订个位置六点过去。”   柏宜:“我刚手机上查了下,这个点人不算多,越早订越好。”   祝学今:“那个海底捞送划水企鹅!!可好玩了!”   江裴知看他,闻阔看路边的花:“我晚上有事,有个朋友来……”他胡诌着理由,然后就听江裴知问了句:“哪个朋友?”   闻阔:“……”   这问题很似曾相似。   李棋他们也赶着江裴知的话问:“什么朋友啊闻哥?”   “唉呀这有什么叫来一起吃嘛!”   “就是,闻哥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闻阔正愁从哪造个朋友出来,他手机就响了,抬起来一看,高佳琮。   这太巧了。   其他人看他好像是真有事,都降低了声音,听他接电话。   手机里传来个很剌嗓子的声音:   “闻哥!我刚下车,晚上出来吃饭?我请你!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闻阔:“……”   嗯,没什么毛病,他能溜。   闻阔朝电话里说了声:“知道了,等下微信联系。”然后就挂了,朝几个人摊了下手:“好久不来一次,陪陪他,你们吃啊,不用等我,还有你们江爷在呢,他和你们一块。”   一班几个人虽然很可惜,但也没再挽留,人之常情,可以理解,闻阔走了以后他们没一会就又开始闹闹哄哄起来,唯独江裴知,刚才还带笑的嘴角这会抿得很紧,像是不开心。   闻阔成功溜出来就又给高佳琮打了回去。   “在哪呢?”   高佳琮:“我刚下车当然是在车站附近啊,闻哥你想好了没,晚上吃什么?直接到地方汇合能省点时间。”   闻阔:“你那边离市中心不远吧,我记得附近有家日料店不错,去那边?”   “得嘞!那我直接打车过去了。”   “行。”   高佳琮之前跟他说这边有比赛要过来玩几天,结果拖拖拉拉到了国庆才又有消息,他今天要不打电话,闻阔早把那事忘了,不过说起来他和高佳琮得有半年没见,虽然人都在淮市,但一个埋在学习的苦海里,另一个被迫埋在学习的苦海里,沟通除了微信全靠意念。   他还挺想那二百五的,而高佳琮估计也挺想他,一见面直接飞过来了,照着他就要抱。   结果手伸一半想起来了:“操,你他妈现在是Omega。”   高佳琮个特高,和江裴知有的一拼,而且他人虽然又糙又野,但长得是真挺帅,来来往往吸了不少视线。   闻阔抬眼哼笑:“照样能撂倒你。”   高佳琮乐了:“欸说起来闻哥,你上次视频里和我说你跟谁练拳击呢,听起来挺牛逼啊,教教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呗。”   闻阔:“江……”他说了一个字哽住了。   他差点忘了,高佳琮是知道江裴知的,不仅知道,还认为他和江裴知关系不好,这会他要说了是谁教他,高佳琮得把日料店掀了,还得盘问他三天前因后果,闻阔当然不会没事找事。   “你管谁教我呢,你想练人家拳击馆教练多了去了。”   高佳琮来这边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拳击馆,一顿饭三句话不离这个话题,闻阔烦不胜烦,最后吃完饭扯着他去了PW,不因为别的,PW就开在市中心,离得近。   而且这会江裴知肯定还在和李棋他们吃饭,除非他会分.身,否则肯定撞不到一块。   但闻阔忘了,PW有个碎嘴子还不正经的老板。   晚上八点二十,一班几个人终于吃完了饭从海底捞心满意足的出来了。   其他人正没个正形的在那鬼哭狼嚎的唱歌,江裴知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消息。   PW:   啧啧啧啧,几天不见,你那小同学出轨了呦。   后面附了张照片,江裴知一眼就看到了戴着拳击手套漂亮又张扬的闻阔。   与此同时进入他眼里的,还有另一个人,一个搭着闻阔肩膀的Alpha。   作者有话要说:   换榜啦,之后开始每天一更,更新时间在晚上九点左右,可能会不定时加更的~爱你们,啵唧啵唧~   感谢在2022-04-06 22:07:52~2022-04-07 21:0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620301 40瓶;52951480 3瓶;吸溜米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一拳撂倒   闻阔觉得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就拿高佳琮来说,上帝虽然关掉了他智力的门,但给他打开了拳击的窗。   学习一塌糊涂,但这方面有天赋得很,上手半个小时,闻阔在他那就讨不到什么好处了,最后一个没注意居然被高佳琮撂在了软垫上,闻阔喘了口气,丢开手套直接摆烂,躲到一边器材区坐着去了。   高佳琮躺在软垫上,边放松肌肉边傻乐:“没想到吧闻哥,你也有这么一天,老高家的后人多少还是有点能耐的。”   “屁,我他妈懒得跟你打。 ”闻阔斜靠在一个卧推架上笑骂,听到手机震动他扫了一眼过去,熄屏显示有人给他发微信,但这个距离看不太清是谁。   闻阔起身,拿过手机一看,江裴知。   A ONE:   到家了么?   闻阔想也不想就回了句。   A FIRST:   到了,早到了,你呢?   对方很久没动静,闻阔在卧推架的杠铃上撑了会,对高佳琮说道:“我有点渴,下去买瓶水,你要么?”   “一瓶青葡萄味的凉茶,谢谢哥哥。”   闻阔下楼的时候手机又震了下。   A ONE:   嗯。   闻阔挑了下眉,嗯什么嗯,多打一个字会死么?   他把手机塞进了兜里,一楼卖水的地方人不知道去哪了,闻阔等了两分钟没等来,只能去隔壁的超市,但逛了两圈也没找到高佳琮喝的那款凉茶有青葡萄味,反而上下摆满了柚子口味的。   他懒得在手机上问高佳琮要不要喝别的什么,直接拿了瓶柚子味的就走了,反正这二货也不知道他信息素什么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饮料的口味对他来说没有特殊意义。   闻阔心里看得很开,何况超市货架那么多柚子味的东西,他要一个一个计较哪能计较得过来,还显得神经病。   他拎着饮料结完账,临进PW门的时候,微信上江裴知又憋出一句话。   A ONE:   要来拳击馆么?   闻阔在门口杵了会,哒哒哒的打字回复。   A FIRST:   不了吧,明天有线上课,今晚想早点睡。   然后对方又没音了,闻阔无语了,聊个天这么神出鬼没的,要说江裴知现在被外星人掳走了他都信。   闻阔心里嘀咕,推开门走了进去。   结果左脚刚迈进去,就和前台旁靠着的人打了个照面。   闻阔:“……”操。   他差点缩回脚直接跑了,因为掳走江裴知那外星人是文易,这会正搭着江裴知的肩膀朝他笑。   跑是没能跑掉,他脚还没动文易就撞了下江裴知说:“嘿,你那小同学回来了。”   回来,闻阔精准捕捉到了这个意味深长的词,而且他猜江裴知也注意到了。   对方视线从手机上的微信聊天界面中移开,看向了门口又呆又愣的他,含混地笑了声:“速度挺快。”   那一刻,闻阔觉得,这个世界其实一点都不公平。   白天一天把面子丢光还不够,说个谎还能被当场抓包,他别活了。   文易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旁边拱火:“欸你那Alpha朋友怎么不和你一块下来?一块玩呗,还能认识认识。”   闻阔:“……”   认识个屁!   他硬着头皮走进来,两个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黏着,闻阔眼看江裴知的眼神落到了他手里提着的饮料上,鬼使神差就哐的一下藏到了身后,把“此地无银三百两”诠释得淋漓尽致。   闻阔咳了一声,指了指楼上:“一起玩?”   三分钟后,闻阔看着真打算一起玩的高佳琮和江裴知,坐在软垫上陷入了沉思,这事情肯定有哪里不对,这么和谐友好的局面是正常的么?   闻阔扫了眼兴奋的高佳琮,又看了眼没什么表情安静调整手套的江裴知,嘶了一声。   他记得上次因为自己说了句“你谁啊你”江裴知四天没搭理他,这次说谎被当场抓包他居然没生气?   怪。   太怪了。   高佳琮因为刚才把他撂倒了,现在急于证实自己在这方面天赋异禀,一听说江裴知在这陪练,直接眼冒红光,闻阔想的盘问他三天三夜没有,和江裴知争锋相对更是无稽之谈,高佳琮现在恨不得扑到江裴知身上。   闻阔手肘撑着膝盖,随手拧开一瓶饮料准备观战。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其实还挺好奇到底江裴知和高佳琮谁更厉害。   高佳琮甩了甩胳膊:“我准备好了。”   闻阔饮料刚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准备好的高佳琮就被一拳撂倒了。   眨眼之间,毫无悬念。   闻阔懵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江裴知慢条斯理地把手套摘掉,然后走到他面前,拿走他喝了半口的柚子味凉茶。   江裴知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然后笑道:“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闻阔看了眼目光空洞怀疑人生的高佳琮,眨了下眼。   哦,所以……之前他和江裴知势均力敌半小时,是真“陪练”,其实江裴知也能一拳把他撂趴下。   江裴知在他头顶敲了一下:“发什么愣呢?”   闻阔干巴巴地回道:“刚打算给你俩计个时,还没开始数就结束了。”   江裴知又喝了口凉茶。   闻阔:“你笑屁啊。”   “我没笑。”   “我听见了。”   于是那晚,只有高佳琮受伤的世界也达成了,自他从能独立行走开始确认自己学习方面没天赋后,在十七岁这一年,他又确认了一件事,他在拳击方面也没天赋,别人成长的过程是学习技能发现技能,高佳琮是否定技能排除技能。   说多了都心酸。   而闻阔一天之内心情跌宕起伏,对人生也有了新的感悟,那晚江裴知送他回家,到家门口时闻阔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今天说谎骗你,你是不是挺不开心。”   江裴知眼神望向他,又很快转开,说了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闻阔,我答应过你,不骗你。”   闻阔有些疑惑。   “我不开心。”   江裴知垂在身侧的手蜷了下:“因为我很自私,”他笑道:“我不希望你的时间被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占有。”   初秋夜晚的风已经带了些许凉意,但路边草丛里居然有蝉鸣嘶声。   季节更替,时间应该带走所有属于夏天的痕迹,但偏偏没有,因为时间走慢了一步,就是这一步,让细心寻找夏季踪影的人发现了端倪。   那一点微末的、不合时宜的痕迹。   就像闻阔此时加速的心跳。   —   都说人在心情愉悦的时候大脑所感知的时间流速是很快的,而相反人在并不那么开心的时候,时间流速会变慢,一班学生深有感触。   国庆前的校运会,国庆当天的密室逃脱,想起来就像眨了个眼,而之后的网课却像是这辈子都熬不出头,每天掰着指头盼开学,被教研组各位老师轮番上阵摧残了一段时间,翻开手机日历一看,十月四号。   距离开学还有三天。   一众人天天在群里哀嚎还不如去学校上课,最起码不用开着摄像头和麦克风社死,一说到这里每个人都是痛心疾首诉不完的苦。   其他班听说了一班的骚操作,新鲜得不得了,好多冲锋陷阵的“技术骨干”不知道怎么混进了他们授课的直播间,进来就是哐哐一顿乱截图,然后火速产出五十张高糊表情包。   学校大群玩梗玩的乐疯了。   几乎人手一套一班的群像表情包,三句话不离李棋的“王之蔑视jpg.”,赵嘉许的“等我吃完这顿shit就去打你jpg.”,段飞的“芜湖好耶jpg.”,甚至还有江裴知和闻阔的图,一张张高糊的冷漠的帅脸,大群谁见了都得感叹一句这网课简直“全明星阵容”。   又上了两天之后,一个叫“AO大乱炖”的年级群突然多了个话题。   这话题叫:闻哥没neinei。   事情源自一班某节语文课,林扬不知道是不是从花姐那得到了什么心得和启发,这几天网课狂揪着几个拔尖学生虐,其中就有闻阔,林扬上六节大课闻阔有五节都被迫开着麦。   六号那天闻阔上课,林素素和他小姨夫回来了一趟,还带着个小不点,是他小姨夫姐姐的孩子,因为家长去外地办事就把小孩留给他们带了。   小孩一点不怕生,一个没看住就溜到了楼上,进了闻阔的房间。   闻阔塞着耳机没听到动静,一扭头小孩胖乎乎的脸磕在桌上看他。   “哥哥,喝neinei。”   闻阔耳机里的声音余音绕梁,他吓了一跳,对着小孩“嘘”了一声,然后悄悄把麦克风关了,弯下腰说道:“哥哥不喝neieni,乖,下楼找舅舅玩去。”   小孩眼睛忽闪忽闪的:“喝neinei。”   闻阔:“……”   “我想喝neinei。”   闻阔这才反应过来小孩是找他要牛奶,他捏了捏小孩头顶上的小揪揪,说道:“哥哥没有neinei,你去楼下冰箱里找好不好。”   小孩摇头,突然伸手抓住了闻阔的衣领,轻轻扯了一下:“neinei。”   闻阔的T恤被拽开了,小孩的脸又磕在他领口处,认真地朝里看着,说:“neinei。”   闻阔:“……”   最后闻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孩送出去,等到他再悄悄回到平板前戴起耳机时,直播里一片笑声和吵闹,然后他发现,自己的麦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扬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可以看哥哥的neinei!!!!   感谢在2022-04-07 21:06:16~2022-04-08 21:02: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951480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易感期   自从那天网课之后,这个话题就在全一中传了起来,闻阔被班里那些傻缺搞得快应激了,之前早上张姨都会给他热一盒牛奶带去学校,这之后闻阔再也没带过。   最近丢脸的频率有点高,闻少爷决定闭关一段时间,封心锁爱沉迷学习,但奈何一班各路英雄天生反骨外加狗胆包天,先有李棋在朋友圈发纪念,“10.6闻哥断奶日”,后有瘸着腿的赵嘉许上英语课把胸肌翻译成“neinei”。   手段花样之多连一中各班醉生梦死的Omega都得感叹一句:诡计多端的A。   后来闻阔直接看开了,这个年纪的傻x高中生就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破梗能乐好久。   他闻少爷大度,不计较了。   时间临近淮外杯初赛,这小插曲才渐渐平息下来,但闻阔那句“哥哥没neinei,乖”注定要流传好久了。   十号的时候老乔告诉他们学校最近安排了一批老师上夜课,时间从下自习后的九点三十到十一点,地点在实验楼阶梯教室,面向全体高三学生,主要内容就是梳理重难点。   夜课是一中很多年的传统了,每届高三都会经历,因为一中进度比较快,这个时候基本所有科目都结课了,全部进入了复习状态,这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开小灶,虽然不强制,但很多学生都会选择留校上夜课。   学校还有一栋专门的宿舍楼就是给高三听夜课但离家比较远的学生准备的,确定要听夜课的学生提前一两天开始登记,一班很多学生本来不打算上这个课,结果花姐来了一趟,说第一天的课是她主讲,要详细讲一些关于淮外杯的内容,要求一班全员留校。   一班离家远的学生一边哀嚎一边传着填表。   花姐见不得他们这样,眉毛一挑就是一顿喷:“叫什么叫,再叫下巴都磕地上了,别人都在争分夺秒学习,就你们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上个夜课还委屈你们了是吧,其他班学生都抢着来占座位,你们呢?都是惯的。”   “人八班刚开学就强制全体住校了,你们够幸福了,就上这么几天夜课,所以别嚎了,再矫情咱们也商量一下向人八班学习,赵嘉许把你下巴收起来!”   赵嘉许忙不迭把嘴合上,但还是进入了花姐的扫射范围。   “整个班就你叫得最大声,你怎么了?你要上天啊?你看看你后面两个人干嘛呢?学习呢,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都没什么意见,你们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花姐这话一出,闻阔写小纸条的手瞬间就顿住了。   闻阔:“……”cue他干嘛。   赵嘉许不怕死地回了句:“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离家近,不用住校。”   花姐手指在讲台上敲了敲,然后矛头转向后面两人:“你俩住吗?”   闻阔当然不想住学校的单人铁板床,但他家远,大晚上十一点多也不好意思来回折腾家里司机。   他憋了半天:“住吧。”   花姐看江裴知:“你呢?”   江裴知:“住。”   赵嘉许:“……”   花姐又开始喷赵嘉许。   闻阔却有些诧异,他桌下踢了江裴知一脚,压低声音问道:“你刚不告诉我你不住么?”   江裴知没什么反应:“突然想住了。”   闻阔拿笔在纸上两个劲瘦漂亮的“不住”上面狠狠圈了一下,然后塞给江裴知,眼神示意他看看自己写的东西。   江裴知垂眸,上面就写了两句半。   你住么   不住   其实我也   第三句没写完就被花姐打断了,但江裴知能猜出来他想写什么:其实我也不想住。   表格传到最后一排的时候,上面名字已经填了大半页了,闻阔顺着往下填了自己,后面还有一栏要写性别,闻阔又往上扫了眼,Alpha男性有赵嘉许段飞柏宜几个,Omega男性是祝学今吴意万小珂。   他想了下,他要是和祝学今他们住一块,多多少少有耍流氓的嫌疑,和赵嘉许这帮子人混在一起好像才更正常。   闻阔在性别处写了Alpha男性,然后把单子传给了江裴知。   而江裴知拿走单子没第一时间写自己名字,反而从上到下慢悠悠看了起来,不知道在看什么。   闻阔撑着下巴瞥他:“你要把单子盯出个洞啊?”   江裴知眼都没抬:“嗯。”   闻阔:“……”   行吧,您乐意。   之后一整个课间江裴知都不在教室,闻阔奇了怪了,一直到晚上老乔来教室给他们说宿舍分配情况的时候他才知道,江裴知找老乔是说宿舍的事,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手眼通天的本领,一众六人间里愣是突兀地冒出一个双人间。   和韵楼A205:赵嘉许、杨涵、柏宜、何畅、郭巴、顾天文。   和韵楼A203:江裴知,闻阔。   其他人估计和他一样好奇,那眼神跟激光似的,闻阔差点被看到地缝里。 第一节 夜课是十一号晚上九点半,这天大家该回家还是照样回了家,路上闻阔实在忍不住了。   他戳了把江裴知:“你怎么和老乔说的,居然能搞到双人间。”   “生病了,要静养。”   闻阔呛了一下:“老乔瞎了?”   江裴知的表情没什么波澜:“可能吧。”   可能个屁,明摆着跟他吹呢。   闻阔也不叭叭了,拎着书包在某个拐角处站定:“回家了,再见。”   “嗯。”   江裴知正要迈脚朝另一个方向去,闻阔又说:“谢谢你。”   江裴知回头,闻少爷怪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你家住那么近干嘛闲得没事非得住学校,你是怕我单人间申请不下来,绕这么一大圈弄了个双人的,麻烦你了。”   “?”   江裴知忽然笑了下,在他脸上看了几秒:“你听谁说的?”   “啊?”   “谁跟你说双人间是给你一个人申请的?”   闻阔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江裴知说道:“单子上白纸黑字,和韵楼A203是两个人的宿舍。”   “……所以你也要住?”   江裴知扫了他一眼,那意思不表自明。   闻阔感觉自己脸烫起来了,这不是捉弄人么?!早知道他还不如去和赵嘉许他们挤一块,这孤A寡O住一块像什么样子!   “明天我就去和老乔告发你。”   “什么理由?”江裴知似乎很感兴趣。   “废话,占用宿舍公共资源,明明没病还撒谎骗了个双人间。”   江裴知:“这样啊,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   闻阔觉得他没憋好屁,掉头就走,他这两天指定是让江裴知惯了迷魂汤。   一中附近有不少小区,大部分都是高三陪读家长,学生们本就学业繁重,大家都互相理解,一到这个点基本就没什么吵闹声了。   江裴知拇指勾着书包带子,长腿懒散地迈着,然后在公寓区门口慢了下来。   公寓区门口停着一辆加长豪车,是一点都不低调且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的劳斯莱斯。   他眉眼搭着,望向从车上下来的西装革履的男人,那一瞬间,他好像浑身凭空长出了无形的尖刺,冷傲又扎人。   “裴知。”   江裴知眼神看向旁边:“你来干什么?”   “我来是想和你道歉……”   “不必。”   江衍恪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儿子拒人千里的冷漠,他自顾自说着:“上次我太冲动,没控制好自己才对你动了手,你知道爸爸的性格。”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像一张永远都撕不下来的面具。   江裴知还是站在原地,身影挺拔,但眸间已经带了浓重的不耐。   “前几天我去看了你Omega爸爸……”   “谁让你去了?”江裴知的冷意突然就迸了出来,这种冷意与平时有些懒散的冷漠完全不同,是一种带着攻击性的尖锐的冷。   他唇角压得很紧,似乎在压着自己心里难抑的怒火,他又一次问道:“谁让你去了?”   江衍恪温声笑了下,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说:“他是我的伴侣,我去看他需要谁的同意么?”   江裴知脚步终于动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在江衍恪面前停住,少年身量很高,比面前这个名为父亲的人还要高出一截。   “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去看他的人就是你。”   “我知道,所以我很抱歉,对他,也对你,你总说我没有资格,但我毕竟是你的Alpha爸爸,也是他的合法伴侣,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担起属于我的责任,我去看了他,他恢复地不错,但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所以我打算把他送到国外治疗……”   “你敢。”   江裴知:“我说过他的生活不需要你再过问,江衍恪,你不是经常说么?你说我和你很像,那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男人默了两秒,突然笑道:“我相信你做得出来,毕竟你能因为那小子的一句话把他送进医院半年,如果哪天你也对我动手,我毫不意外,毕竟,遗传嘛,爸爸来也没别的事,主要是想和你道个歉补偿你一下,如果你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可以随时和我说……”   “你说完了么?”   江衍恪:“差不多吧,我听说你最近和闻家的那个孩子走得挺近。”   江裴知冷冷地看着他。   “那孩子挺不错,但也挺娇气,闻家上下放手心里宠大的,所以,希望你能控制得住。”   江衍恪拍了拍他的肩膀,临走时又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Omega可是很脆弱的,经不住打,我试过。”   江裴知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直到那辆车离开,到路边昏黄的灯熄灭,他蜷得有些僵硬的手指才动了动。   风有点冷,他恍然才回过神,手机在兜里震了好多下,江裴知掏出来。   A FIRST:   我到家了。   A FIRST:   干嘛呢?又不说话,路上碰见妖怪了?   A FIRST:   我认真想了下,我觉得找老乔打你小报告对我没好处,所以我决定不告发你了,双人间很好,江爷牛逼。   A FIRST:   你不用不自在,把我当Alpha就行。   似乎自觉自己说话欲盖弥彰,还扔了个“小人跳舞”的表情包。   江裴知看着手机上的几条信息愣神了很久。   A ONE:   好。   对方很快就回了一句,是一条很短的语音。   “晚安。”   江裴知觉得自己的血液又开始流动了,而且很快,流得心口发热。   —   第二天淮市下了大雨,天阴沉沉的,闻阔很讨厌这样的天气,去学校的路上罕见地没有补觉,而是靠在车后座上发愣。   迷蒙的雨雾洗刷着这个城市,突然,一阵闷雷炸响在天边,闻阔才回神般打了个哈欠。   很神奇,似乎所有人的心情都被变化莫测的天气掌控着。   外面天光暗淡,教室里的白炽灯有些晃眼,潮湿的雨味顺着窗缝溜进来,满室散不开的沉闷。   江裴知也不开心。   闻阔塞着耳机,看着前面昏昏欲睡的赵嘉许,思路跑得很远。   他觉得江裴知肯定有事,不然他们不会莫名其妙就陷入这么一种无言的尴尬,闻阔感觉地出来,他不信江裴知这么敏感的人会毫无察觉。   明明昨晚下自习的时候还正常。   耳机里的TED演讲进入了一个小高潮,闻阔突然觉得很吵,他摘下耳机。   “江裴知。”   “嗯?”旁边的人投来一个眼神。   闻阔又感觉一切只是错觉,江裴知的眼神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没事。”   他又塞上了耳机。   下午课间的时候江裴知趴在桌上补起了觉,他似乎很累,修长的手扣在脑后,一睡下就再没了动静。   赵嘉许观察一天了,江裴知睡下以后他实在憋不住了,转过身来,轻轻指了下江裴知,声音压得很低:“你们,吵架啦?”   闻阔抬眼:“没有。”   “没有为什么一天都不说话,太怪了。”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看闻阔似乎没有说话的心情,赵嘉许也就闭了嘴,扫了眼江裴知后转了回去。   晚自习很安静,几乎掉针可闻,只偶尔有小声讨论题的声音,但都放得很轻,没一会就会归于宁静,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江裴知终于慢悠悠地醒了。   他坐起身,垂眸盯着桌面。   闻阔:“你生病了么?”   江裴知伸手捂着后颈,过了很久才声音低哑地说道:“易感期。”   作者有话要说:   Alpha易感期会发生什么:   昨天请假了小天使们久等啦,爱你们啵唧啵唧~   今天我写了四千!!!我不管我要夸夸!!!   推一下好友的文文,《偷偷卷死年级第一》by灵灿   转学来的第一天,宋翡就和解浪单方面结下了梁子。   奔着旧友见面,礼貌问好的宋翡,不仅被解浪见面不相识,还遭遇无情三连击:   “你谁?”   “有事?”   “看我一眼至少打款8888。”   宋翡:。   宋翡核善微笑:爹是抢你年级第一的人。   然而第一次摸底考成绩出来,宋翡以二十分之差,排在年级第三。   痛定思痛,他拉着桌子一路哐哐哐成了解浪同桌,两个人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室友。   他白天被迫吹彩虹屁吹的真心实意   “能想出这种解法,不愧是一中光荣榜的神。”   “不愧是北城第一帅比,美貌与实力并具。”   晚上,解浪睡着后,宋翡一边悄咪咪躲在被子里,再偷学半小时,一边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   我可真坏啊。   因为愧疚,彩虹屁吹的解浪更是逐渐迷失自我。   解浪:他心里有我。   宋翡:好愧疚,再吹两句吧。   小剧场:后来的某一天,内卷行动暴露后,宋翡不知所措,解浪却把玩着护眼小台灯,一言不发。   晚上,宿舍的单人床上宋翡动弹不得,身后的解浪语气不明:“睡不着?”   需要顺毛捋的刺猬小漂亮受x人骚嘴贱帅比大少爷攻,1v1,he   感谢在2022-04-08 21:02:08~2022-04-10 21:0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浪的虚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2 拉黑   易感期?   闻阔眨了下眼,好像合理了,又好像还是怪怪的。   Alpha易感期和Omega发.情期不太一样,Omega发.情期是生理现象,每个月一次,每次持续二到三天,靠抑制剂控制,Alpha易感期只是一种情绪反应,每年一次,每次会持续半个月到一个月不等,而且不同的Alpha易感季节都不太一样,这其中的影响因素比较多。   他之前上生理卫生课也了解过一点,在易感期内Alpha会变得更敏感,情绪起伏比较大,也更依赖亲近的人,但没有抑制剂能控制,只能靠自己调节,或者靠伴侣来疏解。   所以……江裴知不开心是因为到了易感期?   不对啊,他记得情绪起伏大并不是单单指向负面情绪,还有些Alpha会变得比以前兴奋,精力更加充沛。   江裴知这样明显就是遇到了什么事,居然拿易感期来搪塞他。   闻阔差点被唬住。   李棋和赵嘉许他们已经提前去实验楼占座位去了,其他人溜得也很快,没一会教室里就剩下他和江裴知两个人了。   “我听林多说今天花姐会点一班的名。”   江裴知动了动,许久才缓缓“嗯”了一声,但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好像并没有理解闻阔说这句话是提醒他现在不早了。   “江……”   “闻阔。”   江裴知突然打断他出声。   “嗯?”   “没事。”   闻阔:“?”   他妈的见了鬼了。   江裴知放了个轻飘飘的“屁”起身离开了,剩下闻阔一个人气得头发丝儿冒烟。   这王八蛋肯定有事,闻阔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几乎可以凭直觉确定,人心里一旦冒出个好奇的芽,就总是抓心挠肺的想知道,要是能窥见点什么还好,现在这种完全被蒙在鼓里,对方还时不时戳你一下,简直能把人搞得抓狂。   可能他表现得太明显,上夜课的一班学生都发现了,李棋还抽了个空问了他一句:“闻哥你老看江爷干什么?”   闻阔一个激灵,上手就要捂李棋的嘴:“你说这么大声干什么?”   李棋:“……”   这跟他说得大不大声有关系?但凡长了个眼的人都看见了好吗?   这长了眼的人中当然也包括江裴知。   下了夜课是十一点,阶梯教室乌泱泱二百多号人顶着张疲劳过度的垮脸收拾东西,闻阔也有点困,正垂着眼把卷子和笔记本往书包里装,突然眼前的光被人挡了一半。   闻阔抬头。   “今晚我回家睡。”   闻阔:“?”   “需要我送你回宿舍么?”   “你有毛病啊江裴知。”闻阔皱着眉慢吞吞吐出一句:“你昨天不是说……”   “欸闻哥江爷,和韵楼十一点半关门呢,赶紧走啊。”赵嘉许站门口喊了一嗓子。   闻阔垂下眼,拉起书包往肩上一挎,应了一声:“来了。”   “我多大人了,还需要你送么?”闻阔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江裴知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扯了下嘴角,像笑又不像笑。   而赵嘉许一众人直接懵逼树上懵逼果,你看看我我看你,眼神交流,这俩真吵架了?   没人清楚缘由,因为闻阔本人也很懵,又懵又憋屈。   他这一晚上别提多难受了,躺在空荡荡的“单人宿舍”里盯着天花板愣神,他重新反省了一下,觉得可能不是江裴知有毛病,是他有毛病。   不想让人一块住宿舍的是他,人不住了憋屈得睡不着的也是他,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隔壁就是205,一班男生聚居地,闻阔听着他们时不时传来一阵低笑,更觉长夜寂寞,鼻尖还绕着一股刚拆出来的新被子的味,他更难受了,闷着头抑郁了一会。   明晚夜课是数学,没要求必须留校,但闻阔觉得自己今晚也熬不下去了,要不是和韵楼关了门,他现在就翻出去回家。   闻小少爷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开始回忆这段时间的事,结果更气了。   都是他自作多情是吧。   闻阔脑内构想了一场大戏,还有小人在互掐,一会这个说谁还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会另一个又说心情不好就能给他摆脸子?俩小人打得不可开交,闻少爷半夜情感比较丰富,心里还冒出句莫名其妙的矫情台词:懂了,感情淡了是吧。   大脑为他自动搜寻了一堆“感情淡了”的证据,包括但不限于不搭理他,有事瞒着他,给他甩冷脸,闻阔的情绪到达了极点,已经想着绝交文案怎么写了,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A ONE:   睡了么?   闻阔感觉自己就像个圆鼓鼓的气球,被这么一句话放了气,大脑瞬间就空白了。   他盯着聊天界面有些发懵,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江裴知为什么不睡觉,还问他睡没睡?   闻阔很纠结要不要回复,回了显得他很在意这件事,不回吧,又……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闻阔:“?”   ???   闻阔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半夜闹鬼呢!   他哒哒哒就开始打字。   A FIRST:   被手机震醒了,干嘛?撤回了什么?   对面又安静了,就在闻阔以为江裴知不会再回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   A ONE:   没事,点错了。   操。   闻阔无语了。   A FIRST:   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有病?你大半夜盯着我聊天框干什么?你还点错了我看你就是有病   闻阔气得喷了一顿,江裴知没动静,闻阔继续喷,像是要把今天一天的憋屈都喷出来。   A FIRST:   凌晨一点四十八你点错了给我消息,你手怎么长的?你手成精了?   A FIRST:   我看到消息了,我没睡,我睡不着!我气的!你就是个王八蛋!   A FIRST:   你从来都不考虑别人心情是么?反正你高兴了你乐意了你就这么来,你要不给我个说法你今晚别睡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一会,但只扯了句没什么关系的话。   A ONE:   睡不习惯的话明天你来我这边睡,我住宿舍   闻阔火气上来了,发了个“我回家住!”然后就把人拉黑了。   这一晚上彻底废了,闻阔第二天起来一照镜子,两个熊猫眼,他皮肤白,一没睡好就很明显,闻阔更烦躁了。   早上他满脑门官司地晃进教室,瞥到了在座位上看题的江裴知,直接转身,从前面角落拎了个空余的凳子,坐到李棋旁边去了。   李棋吓得差点跳起来:“怎么了这是?”   “门口有风,我坐这清醒清醒。”   李棋能信才有鬼了,他悄悄回头朝最后面的人看了一眼,对方稳如泰山,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不对劲的地方。   天神爷爷,李棋心里感叹了一句。   众所周知,闻小少爷受不得委屈,一旦受了委屈那就是大事,必然要精准扫射到周围的每个人都知道。   上午上课闻阔趁江裴知出去的时候把东西囫囵吞搬走了,然后坐到了李棋那,把李棋赶到了最后一排。   李棋对换座位倒是没啥意见,但多少有点看不过去这两人,他抱着书瞥着旁边大佬做的一卷子数学题,实在忍不住了。   “江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加八等于十一,你这算错,后面应该……”   江裴知手顿了下,然后把这道题整道划掉,随手扯了页草稿纸重新开始写。   刚写了几个步骤,李棋又出声了,他表情有些不忍,提醒道:“江爷,四八三十二。”   江裴知停下了。   “要我说,该哄就哄哄,闻哥什么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心挺软,就是别扭,您稍微低点头,这事肯定就过去了。”   李棋虽然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吵架,但两个高中生闹矛盾,横竖不可能是调解不了的大事。   他想得很乐观。   江裴知“嗯”了一声,没发表看法。   昨晚他给闻阔再发消息看到红色感叹号的时候,就知道这大少爷气的不轻,当然他也知道,就像李棋说的那样,闻阔心软,哄哄就好了。   他想哄,他昨晚就想哄,但还是忍住了。   江裴知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想法,只是从那天晚上过后,他好像被一根绳子牵制住了,那根绳子很利,把他扯得四分五裂,一边是畏惧,畏惧江衍恪口中的“遗传”,一边是冲动。   他在纸上写下一个公式,心里却漫无边际。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只是个符号,身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标签和夸赞,又疏远又冷漠。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在闻阔面前,他才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他不成熟也不稳重,他心里压着无数憋闷的感情,稍微一松懈,就是铺天盖地的冲动和占有欲。   但那根绳子始终像一根尖刺,覆在所有冲动的情感末梢上,一不留神,就把他扎得喘不过气来。   他厌恶极了,厌恶江衍恪嘴里的“遗传”,也厌恶别人嘴里的他和江衍恪“很像”,他心底觉得不是这样的,但说得太多次了,已经分不清其中的真真假假了。   江裴知突然想起砍兜说的那些话,有些是故意恶心他,但有些话是真的。   他确实怕闻阔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迟啦来迟啦~今天码字有点急qvq   啊对了因为不知道下本到底该开什么,所以专栏放了好多预收,下面是作者今天想了一天决定放飞自己的一本,小天使们感兴趣可以收藏一下~ 第33章 他知道了(捉)   今天上课花姐气压很低,一班其他人本来就因为班里两个大佬闹不和战战兢兢,瞅着花姐一上来横眉冷对的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咱们班有些人啊,好笑得很。”花姐一边翻着昨天的随堂测试卷子,一边冷笑:“还有五天就初赛了,完形填空还给我满江红是吧。”   底下学生一听,直接僵住了,一班默认满江红是错一半以上,一共二十道题,错五个以上在一班就是重罪,十个以上,是能被花姐吊起来抽的程度。   他们后背都凉了,明明昨天随堂测试的题不难啊,怎么会有人满江红,每个人心里都在默默猜是谁,同时祈祷千万不要是自己。   花姐终于翻出了两张卷子,然后抬起头:“昨天那张卷子很难吗?”   下面有人小声说了句:“不难。”   “我也觉得不难,但我真的对有些人很费解,能不能别把私人情绪带到卷子上来,啊?我判卷子我看得都眼疼,我还替你们头疼,前几天三班抓到俩早恋的,成绩滑得那叫个一落千丈,我也奇怪,你们是也早恋了还是咋了?”   一班学生开始还胆战心惊,结果现在越听越迷惑,这到底说谁啊这是,谁卷子做得惨不忍睹到能让花姐怀疑早恋的程度?   “看着那卷子是气得我一晚上没睡着,闻阔,你昨晚也没睡着啊?”   闻阔迷迷糊糊地撑着头,手肘突然被人戳了一下:“哥,叫你呢。”   “啊?”   花姐:“真挺困啊,看看卷子就清醒了吧闻阔,错了十三个,你破记录了,可喜可贺。”   一班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还有你啊江裴知,”花姐眼神一转:“我让你带闻阔提提分争取都拿个一等奖回来,结果你倒好,跟着闻阔一块滑铁卢呗,二十道题,你给我错十五个,你闭着眼睛做的?”   “全班五十份卷子,不算你俩平均出错率是三个,算上你俩平均输错率是六个,你俩可以啊,啊?跟三班那俩人取经了是吧。”   “气得我头疼,我不想说你们了,下课都给我滚到办公室来,闻阔,还打瞌睡,站门口去。”   赵嘉许下巴又快张到地上了,李棋叹了口气,想到今天江裴知数学卷子上的“四八二十八”,他就觉得一切都合理了。   闻阔站门口吹着风清醒了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花姐就撤了,闻阔掉头跟上。   花姐在前面哼声:“怎么?不等等他?”   闻阔:“……”   去了办公室后花姐就坐到了座位上,拎出那红刷刷的卷子拍在他面前:“解释解释。”   闻阔:“我没闭着眼睛做。”   “哦,闭着脑子做的?”   闻阔不吭声,花姐看着他低垂着眉眼的样子,心里一口气下不去上不来,一班几个老师带他们两年多了,对这群学生已经了解到张嘴就知道是要放屁还是要吃饭的程度,闻阔这个状态她也能看出来是真不开心。   花姐顿了顿:“这要是赵嘉许今天把卷子做成这个样子,我横竖得踢他几脚,因为我知道他水平不稳,认真了错五个以内不认真那就是十个开外,但你们呢。”   他说道这里,办公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然后就是一声低沉的“报告”。   花姐:“进来。”   “你俩都来了那我就一块说了,你俩的水平怎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题做成这个样子因为什么你们也清楚,我不管你们是早恋还是闹矛盾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对待英语都得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初赛近在眼前,你俩占着一等奖的两个指标,拿不回来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闻阔:“嗯。”   江裴知:“嗯。”   花姐摆摆手:“检讨那一套我也不跟你们来,浪费时间,自己心里有杆秤,你们能拎得清比什么都重要,回去吧……等等,江裴知留一下。”   闻阔感觉旁边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下,他说了声“老师再见”就赶紧出了办公室。   不知道花姐又有什么悄悄话要对江裴知说,反正人是半节课没回来,放学的时候闻阔看了下桌上的东西,有本书还在自己座位上没拿过来,他今晚上想看那本,但一回头看到江裴知还坐得跟屁股底下粘了胶似的。   闻阔不想过去,掏出手机联系还没走的赵嘉许,喊他给自己取一下那本黄皮儿的册子。   赵嘉许收到信息,回头探着身子在桌肚里翻找,闻阔桌肚今天被他自己刨得跟狗窝一样,赵嘉许翻得胳膊都快断了也没找着,没忍住大喊了一声。   “欸闻哥,什么黄皮儿书啊?我只看到本黄绿色的必刷题,是不是这个?”   操。   这傻x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闻阔无语了,他直接拉上书包:“不要了,别找了。”   赵嘉许一脸懵逼的直起腰:“怎么又不要了?是不是这本啊哥?”   闻阔已经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赵嘉许:“欸哥,闻哥,你去哪啊?今晚夜课不上了?”   旁边江裴知歪了歪身体,从一堆皱巴巴的书里精准地掏出一本辅导书,然后站起身来:“他回家。”   赵嘉许:“?”   教学楼下,闻阔刚下去就被江裴知从另一边拦住了。   “书,是这本吧。”   闻阔:“我说不要了。”   江裴知看着他,闻阔让过他就走。   还想跟他装没事人?哪有那么好的事。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可能和江裴知和好。   闻阔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忘了自己乌鸦转世,毒得很,他拎着书包刚从学校出去,过了个转角就让“天王老子”给拦进了小巷子。   他看着乌泱泱一大堆人,转头笑了下。   “刘彪,你是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闲么?有屁就快放,爷爷最近烦着呢,没工夫和你耗。”   面前站着的一堆人正是之前在篮球场起过冲突的那批体育班的学生。   “我可没想耗着您这大学霸的时间,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闻阔更想笑了:“你傻x么?有什么小秘密和你跟班说,跟我说干什么?不感兴趣,再见。”   说完闻阔就想走,刘彪伸手拦了一下:“跟江裴知有关,你真的不听?”   闻阔脚步顿住了,眼神看向他。   “这个尾号是你的手机号吧,我给你发过去了,你自己看。”   闻阔兜里的手机震了下,他唇角压了下来。   “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了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他掏出手机,上面显示一个陌生号给他发了好几条短信,闻阔点开,然而只刚扫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这是……江裴知?   上面发来的是几张截图和一个视频。   截图是好几年前一个论坛的帖子,上面都在讨论一个话题:一个有狂躁症的转学生。   闻阔蹙眉,他又往下翻了翻,发现这个论坛是一个私立初中的校园论坛,学校叫明仰中学,他记得这是初三那年江裴知转学去的学校。   #扒一扒那个有狂躁症的转学生#   3L:听说五班那大个胳膊都折了,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我有个朋友认识他,说那转学生是突然发疯上来揍人的,这也太吓人了吧……   5L:不是吧不是吧,还以为来了个帅哥呢,结果脑子有病啊   8L:欸我听五班的学生说他经常带着伤上课,特别瘆人。   9L:我是五班的,我作证是真的,但我不敢仔细看,听别人说多看他两眼就要被打断腿的,我害怕。   15L:上周体育课在更衣室我看到他后背有伤,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砸的那种,都快出血了他也没处理,他是不是真的脑子不正常啊。   17L:可是他成绩很好欸……叫声学神都不过分吧。   20L:有人知道他转学的原因吗?一般学生谁会在初三往别的地方跑啊,何况学习这么好,这不明摆着有问题。   23L:我查到了我查到了,淮中初中部重二班江裴知,上面写着是因病转学!   帖子的内容戛然而止。   从二十三楼提到了江裴知这个名字后,就再也没有人回过帖了,好像这个名字在论坛里是什么禁忌。   闻阔瞳孔缩了缩,点开了下面的视频。   视频有些昏暗,像是在什么不透光的地方偷偷拍下的,声音又吵又闹,有人在惨叫,有人在惊恐地喊“快报警快报警”,还有一阵又一阵硬物砸到□□上的声音。   闻阔手心有些凉。   视频里的人是江裴知,他手里拎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抽来的铁棍子,对着倒在地上的人狠狠砸去,一下,两下,三下。   他表情很冷漠,冷漠到让闻阔觉得很陌生,这个视频里江裴知应该已经上了高中,因为他穿着分校的校服。   突然有车驶过的声音响起,一道亮光扫了进来,恰好扫到直起腰的江裴知脸上,下巴处溅上了鲜血,但他并不在意,只轻轻擦了一下。   闻阔耳边传来刘彪的声音。   “ 你知道么?江裴知的Alpha爸爸也有易感期狂躁症,他Omega爸爸就是被这样打成植物人的,这玩意儿,遗传,离他远点吧,善意的提醒。”   闻阔默了两秒,突然掐了手机。   “我知道,但是……”   刘彪:“?”   “关你屁事。”   闻阔抬脚就揣上了刘彪的腹部,这一脚几乎用尽了全力,刘彪被猛地掀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操……”   少年立在他面前,又冷又傲,刘彪晃了下神,有一瞬间居然觉得面前的人和江裴知的影子重叠了。   “我也是善意的提醒,你最好不要没事找事。”   刘彪笑了声:“我他妈就要找事,你们能怎么着?我还要把这玩意儿传到一中的论坛……操……”   闻阔一拳抡了上去,他打架的招式又野又狠,之前还被江裴知指导着练过一段时间的拳击,刘彪对这一拳几乎没有招架之力,旁边的人反应过来也要冲上来,闻阔勾起身上的书包就甩在了他脸上,然后又是一脚过去。   他数了数,刘彪这伙人差不多有七八个,他对付应该没问题。   然而他刚给了旁边的男生一个手肘,双腿就忽然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狭窄昏暗的小巷内混入了一股清甜的果香,在一众Alpha中极其突兀。   作者有话要说:   再嚎一嗓子,给扑街作者点点预收叭,下本会进步的!!!一定!   感谢在2022-04-11 22:09:24~2022-04-12 20:5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猫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951480 2瓶;浪的虚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喜欢你   Alpha的信息素都是比较凶烈且攻击性强的味道,像这样恬淡又柔和的果香味只可能是Omega的。   刘彪几乎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虽然不可思议,但事实摆在眼前。   闻阔是Omega,似乎还是个发情期的Omega。   刘彪眯了眯眼,悄无声息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略带腥气的金属味悄悄散开,他观察着闻阔的反应,果然,在信息素接触的瞬间,闻阔的腿就半跪在了地上。   “原来你是Omega呀。”刘彪的声音没了刚才的气急败坏,反而多了一丝调笑:“是Omega还不乖乖夹着尾巴做人,天天在哥哥们面前耀武扬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稍微放点信息素就不行啦?”   刘彪的声音本就不好听,又粗又砾,现在还带着这种让人恶心的低笑,仿佛一条湿滑粘腻的虫子附在后背,闻阔喘着粗气,用尽全力撑着自己的身体才不至于倒下。   他冷笑一声:“Omega又怎么样?不是照样干翻你?”   “呦,口气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干翻哥哥几个?”刘彪笑着往前走了几步,边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边示意周围的几个Alpha也一同释放。   混乱凶猛的信息素搅成一团,一齐朝闻阔袭来,他身体更无力了,后颈传来阵阵刺痛。   身体最原始的反应是敏.感又直接的,他虽然渴望有Alpha的信息素来安抚,但明显他和面前这伙傻x的匹配度都低得不能更低了,他们故意释放信息素,他的腺体只会感觉到强烈的不适。   “没带抑制剂吧,这可怎么办呢?要不你求求我,叫声哥哥好好道个歉,我考虑一下帮帮你。”   闻阔的手在背后攥了几下,试图缓解酸软无力的感觉,然而额头的汗已经滑到下巴处,他现在很累,腺体又疼又带着一种羞.耻的渴望,光是要保持清醒状态已经很难了。   闻阔眨了下眼,抬头笑了下:“那你过来一点。”   少年双眸染了迷蒙的雾气,晶亮又湿润,刘彪一时之间有些看呆了,他好像突然理解为什么学校那一伙Omega这么喜欢闻阔,甚至还有Alpha背后偷偷议论他,因为闻阔长得真的漂亮极了,无论是作为Alpha还是Omega,都是张扬到让人过目难忘的类型。   因为太好看,打架又凶又猛那股劲好像也成了情.趣,怪不得连江裴知都喜欢他,开始他还以为是两人关系好,现在看来分明是早就知道他是Omega。   刘彪往下弯了弯腰:“闻阔,你让哥哥咬一口,哥哥今天就放过你,怎么样?”   闻阔强忍着恶心,低笑了声,刘彪以为他低头了,伸手就要抓他的领口扯人过来。   然而手刚伸出去,连根毛都没碰到,面上就又狠狠挨了一拳,闻阔用尽了力气,抡向刘彪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也狠狠朝后撞在了墙上。   闻阔带着气音的声音传来:“咬我?你他妈的也配,你连爷爷一根手指头都配不上。”   刘彪已经不记得自己挨了闻阔多少次拳头,这次更是鼻血都出来了,他气得眼睛发红,但一想到闻阔现在也只能嘴硬,他擦了把鼻血,笑得更得意了。   “配不配得上重要么?闻阔,你是真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啊,你说如果今天哥哥们一人咬你一口,明天把这些东西传给学校所有人看,他们会怎么想。”刘彪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已经瘫软在墙边的闻阔,他伸手捏住眼前人尖尖的下巴:“他们会想你闻阔不过是个被很多Alpha标记过的烂鞋,甚至还会有更多的Alpha…… ”   “嘭”,刘彪背后突然被一块什么东西砸中了,剩下的恶心话被强行打断,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而站在旁边的人都呆楞住了,看着地上碎成了两半的砖头,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飞过来的。   闻阔在刘彪前倾的那一瞬间,就一脚抵住了他,然后往旁边躲去。   巷子里的气氛变凝重了,突然,一阵凶烈的顶级龙舌兰味铺天盖地地冲撞而来,带着一股狠厉的攻击性,在场的Alpha头痛欲裂,直接跪下了一半。   只有闻阔,熟悉地眼眶都红了。   他抬眼看向从巷子外走来的人,他背着外面昏黄的路灯,身形又高又瘦,闻阔鼻子一酸,眼前的人和视频里的人是重叠的,都是江裴知,都是他。   江裴知低垂着眼,周身的气质都很冷,冷得彻骨。   刘彪手忍不住地打摆子,然后就被一下子拽了起来,他身高有185左右,体重几乎和身高一样,而这样的他被江裴知一手就拎起来了,对方还没费什么力气的样子。   江裴知声音又低又慢:“你刚才说什么?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   刘彪摇了下头。   “我让你再说一次。”   “我……”   江裴知一拳朝着他的鼻梁骨砸去,没有任何手软。   那一瞬间刘彪觉得自己已经昏死过去了,他才知道,江裴知的力气有多恐怖,也知道真正的顶级Alpha和普通的Alpha区别在哪里,比起这一拳,闻阔更像是给他挠痒痒。   他已经神志不清了,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但江裴知还是没停,一拳,两拳,三拳。   其他人都吓蒙了,他们脑海里也冒出了视频里淡漠狠厉的少年,以前因为没有亲眼见识过始终不能联系到一起,直到现在,两个身影才彻底融合。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惹错了人,但已经晚了。   江裴知丢垃圾一般松开了昏死的刘彪,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几个人。   来自Alpha之间的原始压制让他们恐惧到了极点。   “我好像说过,我脾气不好。”江裴知突然伸脚,把离他最近的一个人踹倒,他垂眼看着,然后踩上了他的右手:“还要么?”   “江爷……江爷我错了,啊———”   江裴知一手插兜,肩颈的肌肉线条绷得很紧,其他人冷汗涔涔,忽然,在满巷子混乱中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   “江裴知。”   倒在地上的男生感觉踩在手上的脚瞬间就松了力道。   江裴知看向倚着墙的少年,他眼眸通红,望向了自己,江裴知的理智似乎回笼了,动了下,他朝闻阔走去。   “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闻阔眼泪都下来了,喘了口气:“好。”   临近夜晚十点,外面寂静又萧瑟,江裴知背着他,把所有脏乱烦闷的东西甩在了身后。   这一次昏黄的路灯是从前方照来的,明亮地打在了江裴知的面颊上,闻阔终于看清了,看清了高大少年冷峻外表下的柔软,视频里的人是他,现在的人也是他,他一直是他,从来都没变过,只是细枝末节的温柔太过内敛,只有这样漫长又宁静的小路上,才能被靠得最近的某个人发现。   少年的后背很宽阔,但依然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清瘦,颈骨凌厉又硌人,闻阔垂首,嘴唇在他后颈处轻轻碰了一下。   他说:“谢谢你。”   这样的夜晚太安静了,微凉的秋风扫过树梢他都听得见,时间似乎变慢了,回家的路变得遥远又漫长。   咚,咚,咚。   他们的心跳无处遁形。   —   闻阔这次发情期来得很突然,周围没有能应急的抑制剂,又加上被一些匹配度极低的信息素刺激了,整个人状态都很差,回去的路上还能勉强保持清醒,到家后就不行了,柚子味散地整个房间都是,又浓又甜。   小少爷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不清醒,脾气突然就上来了,江裴知要去给他买抑制剂他生气,拽着死活不让走,不去买也生气,埋在沙发上只给看后脑勺。   江裴知今天看到瘫在墙边的闻阔时,后背都是凉的,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他今天没有及时赶到,闻阔会遭遇什么。   所以他极尽顺着眼前的人,帮他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   闻阔突然说了声:“你是个棒槌吗?”带着哭腔。   江裴知手顿住了。   “我不要抑制剂,我要你帮我!”   江裴知喉咙发紧,他喉结滑动了一下:“闻阔。”   “你能不能别墨迹了,我要难受死了……”闻阔吸着鼻子,声音都是焦躁,然而江裴知把人搂起来时,却发现眼前的人其实并不清醒,他微搭着眼皮,满面潮.红,眼角还挂着滴晶亮的眼泪。   小少爷是真的难受坏了。   然而江裴知刚靠近他白皙的后颈,闻阔就又闹开了脾气,他哽着声音躲开:“你跟我道歉。”   江裴知:“对不起。”   “你不跟道歉不许咬我!要道一百次歉……”闻阔实在太委屈了:“你凭什么那么对我,凭什么,从来没人这样对过我……你跟我道歉……”   江裴知声音里带了燥意,他把人禁锢在沙发间,一声又一声说着对不起。   闻阔最后还是被咬了。   咬他的人嗓音都是哑的,对不起三个字仿佛带了电流,在他耳垂附近带起战.栗。   闻阔被咬得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他记得“对不起”之间似乎夹着一句不那么熟悉的话,让他心底泛起了一阵难言的汹涌。   好像是,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今天也按时更新啦!!!   今天是糖,这算糖吧(毫不心虚),俺认为救赎就是最甜的!!!!江爷身世惨了一点,所以以后老婆一定让他日(不是)感谢在2022-04-12 21:03:10~2022-04-13 21:0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橙知知橙又困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橙知知橙又困了 5瓶;24390247、52951480 2瓶;我走我路、浪的虚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搬宿舍   第二天闻阔醒来的时候,感觉后颈疼得要命,他埋头坐了会,慢慢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喷哪件。   他想了下,首先刘彪是个傻x。   房间门突然开了,江裴知从外面走进来,身上是刚洗漱完的清爽气。   哦对,江裴知也是个傻x。   闻阔抬眼瞪着他。   “起床了,英语早自习,别迟到。”   “你怎么能装得像没事人一样,我真的服了你了江裴知。”   江裴知拉开了窗帘。   “要不是爸爸身体出了点小问题,非把刘彪那个傻逼打残了,还有那什么,叫那什么奇奇怪怪的名那人,砍什么,他最该打。”   江裴知的视线看向了他,闻阔不闪不避的迎上:“还有你,你他妈的也欠揍,他们都傻逼,你也傻逼是吧,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你是单细胞生物吗你?你不会动脑子想是不是。”   “闻阔。”   “他们这一造谣不仅侮辱了你,还侮辱了我,就那么着点事情就说你狂躁症,那我之前一个人把刘彪他们八个人打趴得是什么,看不起我是吧。”   江裴知眼皮垂了下,又叫了声:“闻阔……”   “你别打断我!下次再有谁胡乱bb,你让他到我面前说,让他看看是我揍得狠还是你揍得狠,奇了怪了,自己皮痒找上门来讨人嫌,被人打了就说别人狂躁症,这不神经病吗?我明天也发个帖子造谣他精神不正常。”   江裴知突然笑了声。闻阔终于停下了叭叭。他抬眼:“你笑个屁啊。”   “我是想提醒你一下,还有一分钟六点。”   闻阔:“?”   三秒钟后闻阔原地跳起:“他妈的江裴知你就是个傻x!刚进来为什么不说!”   江裴知看着忙成了蜜蜂的闻阔:“你不让我说。”   操。   闻阔拎着东西就拽着江裴知朝学校狂奔。   在他们这不存在“反正都迟到了,慢慢收拾吧”这种情况,迟到的时间越久,花姐的怒气值越会呈指数型增长,像迟到还慢慢溜达去学校这种态度问题,被扒层皮都是轻的。   还离学校有一段路的时候一中的早自习铃声就响了,闻阔回头:“你跑快点!墨迹啥呢,校运会的时候不是很牛吗?”   “你跑步的时候能不能看前面。”   江裴知反捞起他的手朝前奔去,闻阔跑了几步突然笑开了:“你他妈的能跑快啊……”   “我怕跑太快你跟不上。”   “去你的,咱俩现在像两个大傻逼。”   江裴知听着他边跑边笑,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到教室的时候他们迟到了五分钟左右,花姐坐讲台上打量他们两眼,破天荒地没为难人,只让他们拎着书站走廊里背。   早晨六点太阳正升起没一会,金色的暖光斜照进教学大楼,闻阔和江裴知两人挨着站在墙边。   赵嘉许偶然抬头瞥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俩人一句话没闲聊,但他就是觉得,和好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上午闻阔就搬着东西回了座位,还使唤江裴知给他拿书,赵嘉许觉得有些魔幻,昨天吵得那么凶,今天怎么突然就好了?   课间江裴知拿着杯子去饮水机那边冲了杯奶,回来后递给了闻阔。   闻阔几乎一瞬间就想起了被“neinei”支配的恐惧,正要拒绝,就听江裴知低声道:“加了营养剂,草莓味的。”闻阔乖乖喝了。   赵嘉许眼睛差点瞪出来。   牛逼还是江爷牛逼,居然能让他闻哥在受了那种“奇耻大辱”之后还甘心端起这杯牛奶。   心情起起伏伏的赵嘉许没想到,更魔幻的事情还在后面。   中午老乔过来了一趟,把闻阔叫出去不知道交代了点什么,晚上闻阔就回和韵楼搬了宿舍。   赵嘉许看着闻阔往出走,一脸懵逼地跟着问:“闻哥,你这是搬去哪啊?不和江爷一个宿舍了?”难道他猜错了,其实这两人根本没和好?   闻阔拎着包:“我去B105。”   “你去105干啥?那不是咱班的宿舍……我操!B区?”   闻阔挑眉。   “B105那不是祝学今他们宿舍吗?!你搬去Omega区干嘛?!”赵嘉许惊地声音都劈叉了。   闻阔看着他这副二百五样子就想笑:“你脑子没病吧赵嘉许,我去Omega区住当然是因为我是Omega,你别跟着了,再走就跟进B区了,小心把你打出来。”   赵嘉许直接震住了。   闻阔不搭理他了,正要往B区走,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闻阔回头,是江裴知。   他提着一袋东西从外面走进来,然后过来递给闻阔。   “你宿舍放几支,身上也备点。”   赵嘉许看着江裴知手里递来的一袋子抑制剂,跟做梦似的。   “真……真是Omega啊。”   “不然呢?”   赵嘉许咽了下口水:“那……那……”他那了好几声也没那出个所以然来。   闻阔照着他肩膀锤了一拳:“放心,照样能把你打趴下。”   “我进去了。”   江裴知看赵嘉许还伸着脖子看,伸手就把他揪回了A区。   “合着今天上午闻哥去教研组是说这事啊,我还以为他干啥去了,老乔也鬼鬼祟祟的,为啥不跟咱班同学说啊,那祝学今看到闻哥去他们宿舍不得扑上去啊。”   江裴知听到这话脚步一顿。   “欸江爷,闻哥什么时候分化的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裴知低咳了一声:“刚知道。”   赵嘉许啧了声:“那我们几个糙A以后不都得和闻哥保持距离啊……呸,江爷,我没有说你糙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们和闻哥AO授受不亲了,那多无趣啊。”   江裴知没吭声,心说不一定,我和你们不一样。   “好突然啊,上次抱闻哥还是在上次,以后都没机会了,以后再抱就变成耍流氓了。”   江裴知只抓住一个点:“你什么时候抱过他?”   赵嘉许破锣脑袋根本反应不过来,他哔哔叭叭地说道:“就那次啊,运动会那次,当时闻哥扛着我跑,过终点线的时候我没站稳,一不小心就抱住了,当时我还在想,闻哥身上真香……哎呦我操……”   他被江裴知敲了下头,疼得他呲牙咧嘴。   “我操江爷你手劲这么大呢,你之前敲闻哥的时候我还以为不疼呢。”   江裴知已经回了宿舍,嘭的一声关了门。   赵嘉许摸着头:“……”   怎么感觉怪怪的,江爷不高兴吗?   江裴知真挺不高兴。   寝室里空空荡荡的,他靠着门掏出了手机。   B区。   闻阔刚进去就把一堆走廊里乱窜的Omega吓住了,他们三三两两拉住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他,都以为他来打人的。   幸好祝学今他们宿舍在一楼,就一小段路,他很快就进去然后关上门把视线隔绝了。   105的几个Omega正在鬼哭狼嚎,聚在一起看着祝学今的手机嘤嘤嘤。   突然听到门哐得一声,吓得手机差点飞了,结果一抬头,手机里的人钻出来了。   祝学今:“……”   万小柯:“……”   吴意:“……”   闻阔头皮已经开始麻了。   105只有三个人,空床位还有三个,闻阔把包放在了离门口最近的那张床上:“老乔让我转来105住。”   祝学今呆了会,突然嗷的一声尖叫就跳下床:“妈妈呀!老乔是不是听到我许愿了!!!”   万小柯留着一个短寸头,但因为长得很可爱,这个发型让他看起来更加呆萌,他坐在床边,第一个反应过来话里的重点:“搬来Omega区住,嘶……闻哥,你……”   闻阔点头:“对,分化成Omega了。”   其实他昨晚跟江裴知回家的路上就想过这事了,与其让刘彪那个傻逼给他添油加醋地捅出来,还不如他主动和老乔说了,赶紧把这事安顿好。   祝学今抱着闻阔的胳膊顿住了,他猛地抬头:“什么!”   闻阔抬手敲他:“什么什么?”   “哥哥!你再说一次你分化成啥了??”   闻阔头都快裂了:“Omega。”   祝学今当场伤心欲绝,不敢置信地感叹:“妈妈呀……我失恋了。”   闻阔安慰:“还有江裴知呢。”   “那闻哥,既然你都成姐妹了,我能抱抱你吗?我馋好久了……今晚给我们看看腹肌行不行……”   闻阔:“……”   他没拒绝,祝学今直接扑上来了。   一中传消息的速度不是盖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全校的人都知道闻阔是Omega了,那些闻阔的迷O群一夜解散,姐妹们从此都是伤心Omega,不仅如此,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Alpha群建了起来,之前醉生梦死幻想搞AA恋的一帮子人,如今终于雨过天晴。   闻阔进教室刚坐下,江裴知就皱起了眉。   “你怎么染了一身Omega的味道?”   闻阔扭头:“啊?”   “你昨晚干什么了?”   闻阔:“没干什么啊,就是祝学今他们有点热情。”   江裴知:“……”   “这几天夜课下课你回我那边睡吧。”   闻阔一愣,江裴知:“我住学校。”   什么啊。   闻阔低头掏书,半晌飘出一句:“你那不是两个房间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今天请假去看小说嘿嘿嘿,好好看,但是下午收到了上榜通知,又滚来码字了qvq感谢在2022-04-13 21:05:59~2022-04-14 21:0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95148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情书   江裴知画辅助线的铅笔尖摁断了。   抬头,闻阔却已经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他耳朵里塞上了耳机,安安静静低头写起了题,似乎刚才那句话是江裴知听错了一样。   江裴知收回视线,没问什么,从笔筒里拿了一支新的2B铅笔,然而没一会,笔尖又断了。   江裴知:“……”   下午课间,花姐托人喊他们去了趟办公室,回来后闻阔嘀咕着从桌肚里掏花姐跟他说的那几套卷子,找了一会,卷子没找着,反而摸到了一盒什么东西。   他踢了下赵嘉许的凳子,问道:“我桌肚里的巧克力你放的?”   赵嘉许愣愣地回头:“啊?什么东西?”   闻阔把东西扔桌上,是一盒球形巧克力,外包装是金光闪闪的锡纸。   赵嘉许:“冤枉啊闻哥,我零花钱都让我妈扣光了,我哪来的钱买巧克力啊……我操这还是进口的,全是洋文 ……”他说着拿起那盒巧克力,仔仔细细前后摸了一遍,突然,他叫了声:“靠,后面有个字条,粘得挺紧。”   闻阔眉毛一皱。   赵嘉许:“亲爱的闻阔同学你好,我是高三五班阮文超,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在高二的期中表彰大会,那时我并不明白那种朦胧的感情是什么,今天我懂了,那叫爱情……”   赵嘉许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班的同学也安静下来了,祝学今喊了一声:“阮文超!那不五班班草吗?我就说他刚过来干什么……”   闻阔脸已经黑下来了。   赵嘉许咽了下口水:“哥……”   闻阔抄起巧克力就往出走,赵嘉许打开窗户探出头,闻阔正好经过窗边,朝着五班方向去了。   “闻哥!大眼这两天抓打架抓得严,别动手啊!”   闻阔头也没回。   赵嘉许心里已经给阮文超点蜡烛了,阮文超他之前也听过,校篮球队的,挺帅一Alpha,成绩也还行,哪想不通突然给他闻哥写情书啊,这不上赶着找揍吗?   他正想着,一回头发现江裴知也起身了。   “我靠,江爷你也去啊?”   江裴知:“老师喊我去办公室。”   赵嘉许看着出了教室的Alpha:“……”那他妈也不是去办公室的方向啊。   五班门口。   闻阔敲了下第一排桌子:“找一下阮文超。”   第一排同学懵了下,扶着眼镜说道:“阮哥去打球了,这阵应该快回来了吧。”   五班其他人听到门口的动静,都叽叽喳喳小声议论了起来,有人眼尖瞥到了闻阔手里的巧克力,爆发出一小阵叫声。   “那巧克力不是阮哥今天带出去的么?怎么在闻阔手里啊?”   “靠,我今天看阮哥在那写东西,随口问了下 ,他说追人……”   “我操……”   “所以,阮文超追闻阔了?”   五班学生惊呆了,这什么魔幻展开。   之前学校论坛里有个Alpha排行榜,这两位都是在很靠前的位置,今天有人爆出闻阔分化成Omega了,那排行榜都还没来得及更新,这就急着内部消化了?   正在一堆人惊疑不定的时候,阮文超回来了,他穿着一身球衣,戴着红色发带,篮球环在腰间正笑着,就看到了门口的人。   他眼神一亮:“嗨……”   “嘭!”   闻阔巧克力已经照着他脸砸过去了,阮文超被砸得生生朝后退了一下,脸还没扬起来,衣领就被人抓住了,狠狠撞到了墙上,他听到闻阔冷笑一声:“爱情是吧?”   “你先冷静一下,你听我说……”   闻阔手指扯着他的衣领:“你说。”   阮文超看着眼前少年明艳的脸,咳了一声:“我不是耍你,我以前就挺喜欢你的,但我也知道两个A肯定没啥结果,这不现在你分化成Omega了么?我就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闻阔眉眼冷厉:“你他妈傻x吧,爸爸就算分化Omega也对Alpha没兴趣。”   “那你想谈OO恋?”   闻阔笑了一声:“关你屁事。”他一拳就要抡上去,阮文超吓了一跳,眼睛都闭上了,然而拳头并没有落下来,他睁眼,闻阔的手被另一个人抓住了。   是江裴知。   他语气淡淡的:“东西我会交给你们班主任,高三了,自己不想学不要连累别的同学。”   闻阔手指蜷了下,拳头松开了,他鼻腔哼了声。   “傻x。”   少年的身形颀长清瘦,低低吐出一个词,转身走了,阮文超注意到他白皙细长的后颈处贴着一个棕色创可贴。   “就算他真打算接受Alpha……”   阮文超看向江裴知。   “也轮不到你。”   课间五班门口的事情在论坛传得沸沸扬扬,许多Alpha看到了追闻阔的悲惨下场,连夜封心锁爱,跃跃欲试的一批人瞬间就消停了。   这Omega太辣,打不过。   赵嘉许在教室刷着论坛笑出了鹅叫:“闻哥你太刚了哈哈哈哈哈,您这是把自己的爱情直接扼杀在摇篮里啊,以后追你的人还得考虑考虑能不能打过你,绝了,咱学校估计没人是闻哥的对手吧。”   江裴知的笔筒突然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弯下腰去捡。   赵嘉许视线一转:“欸?我怎么把江爷给忽略了,我还不知道呢,江爷闻哥,你俩谁厉害啊?”   闻阔:“……”   江裴知把笔筒放回原位:“没试过。”   “我靠,那岂不是……”赵嘉许顿住想了一会,越想越兴奋:“欸闻哥,不是我说,你真可以考虑考虑咱江爷,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江爷在Alpha里都是这个!”他比了个大拇指,“甩阮文超十八条街。”   闻阔无语,不知道怎么,他莫名其妙抬眼扫了下江裴知,结果和对方猛地对视了。   他一个激灵,忙踢了赵嘉许一脚:“闭嘴吧你,就你话多,我tm跟你在一起行不行。”   “那不行闻哥,您这一款我无福消受,我打不过你,我喜欢那种甜的软的……”   他被江裴知微凉的眼神看了下,瞬间就卡住了。   “上课了上课了,我学习,学习。”   闻阔莫名尴尬了起来,他摸了下鼻子,状似无意地说道:“这二百五嘴上真够没把门,这都高三了,还一直谈恋爱谈恋爱的……”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闻阔一下没反应过来:“嗯?”   “……高三不谈恋爱,那毕业以后呢?你有理想型么?”   闻阔被口水呛了一下,猛咳了好几下,咳得脸和耳朵都红了。   江裴知给他递水,闻阔接过来就喝了两口,喝完以后才发现,这杯子是江裴知的。   闻阔:“……”   “我随口一问。”   去你妈的。   “你和阿姨说了么?”   “说什么?”   “说晚上去我那边暂住。”   闻阔又沉默了,眨了好几下眼才憋出一句:“说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咳得太猛,后劲太大,他的耳朵更红了。   一中夜课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现在,主要梳理一下各科比较琐碎的重难点,前前后后要上一个多月,第二阶段是高三下半年,那个时候夜课时间就比较短了,是各科押题押重点的时间。   他们上了两天,时间到了十月十六号,淮外杯初赛前一天。   这天刘大眼莫名来了一班一趟,气势汹汹,看着心情不太好,似乎想叫谁出去,但没来得及叫,花姐就过来了,说了好一会刘大眼才离开。   关上门以后,花姐给他们嘱咐了些简单的注意事项。   “明天就是初赛了,所有事情都给我扔到脑后,你们现在唯一的目标只有一个,过初赛,进复赛,闯决赛,然后拿奖,听懂了吗?”   “懂了——”   “准考证上时间都看清楚了吧,十月十七号下午一点三十到三点,任何人都不许出岔子,中午十二点统一到学校门口集合,班长到时候点清楚人再上校车。”   林多点头。   “今晚都放松放松脑子,作业就不给你们留了,熬夜不熬夜我不管,知道你们平时作息也挺阴间,主要是别乱吃东西,这个乱吃东西不单只垃圾食品,太好的太丰盛的也别吃,有些人肠胃不行,一下改善伙食很容易拉肚子,平时吃什么今天明天就吃什么,听明白了吧?”   一班学生又拖着嗓子说道:“明白——”   “行了,上自习吧,自己看会。”   十六号的夜课停了,大家下了自习就溜达着各回各家,闻阔正纠结怎么和江裴知说回家的事,就听到江裴知先出了声。   “我押了些初赛作文的主题,要一起看看么?”   闻阔一愣:“花姐不是给押了么?”   “我新押的。”   “……哦,好,其实我也押了几个主题,咱俩正好对对。”   “嗯。”   闻阔拎着书包,回家路上偶然瞥向江裴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江裴知其实并不是想给他押题。   就像他其实也根本没有押出来的主题要和江裴知对一样。   那是他随口诌出来的,因为花姐前两天已经押得很全了。   他鬼使神差问道:“江裴知,你押的那几个主题都是什么?”   高大的少年脚步一顿,许久才慢悠悠地说道:   “正在想。”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给!我!上!   感谢在2022-04-14 21:07:28~2022-04-15 21:4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Jax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ax 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胡扯   淮外杯初赛地点定在淮大新校区,离一中有一段距离,坐车过去得半个多小时。   学校向来爱赶早,考试时间一点半,规定十二点就集合点人数。   一中门口停着三辆校车,每辆坐三十八个人,点够人数就能上去,这会还不到十二点,但外面实在太热,好多人到负责人那签了到就乌泱泱挤上去乘凉了,因为车里面有空调,冷气足。   淮市是很典型的南方城市,到了十月中旬也是夏季的模样,一中外绿树成荫,叶上跳跃着滚烫的光。   闻阔坐在最后一排,头抵着车窗,他来得早,上车也早,这会已经睡着了,长睫微搭,气息均匀。   车内很安静,有人在看书,有人在发呆,但就是没人说话,想聊天的都在车外面的树荫底下,一班学生一块待了两三年,逐渐养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闻阔昨晚没睡好,胡思乱想到凌晨两点多才勉强有了困意,这都是因为江裴知那句“正在想”,这王八蛋想了一路最后回去只给他温了杯牛奶让他早点睡,简直见了鬼了,最后变成了闻阔在想,他在想江裴知到底在想什么,一想就想失眠了。   他没精打采上了车补觉的时候,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了花姐的一句话:早恋害人。   十二点十分,校车启程了。   闻阔靠着车窗的头在转弯时猛地朝前磕了一下,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换了个方向,后半程不知道是路平了还是司机开得稳了,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安安静静一觉睡到淮大。   再睁开眼时,车上已经空了,他正要坐直,发现自己好像靠着个人,他懵了一下,一抬头江裴知也在看着他。   “睡醒了?”   耳边传来声音,闻阔眨了下眼,意识回笼后才反应过来他这一路居然都是缩在江裴知怀里睡的。   我日。   闻阔一个激灵就坐起来了:“几点了?”   “十二点五十多,其他人进学校里面溜达去了,你想去么?还是再睡一会。”   淮外杯初赛形式是笔试,考试时间一个半小时,这期间校车会一直在外面停着等他们,其他车上还有好多人在坐着看书,所以闻阔多睡一会也没人来管,司机都溜到附近买水去了。   但闻阔哪还能睡得着,他现在清醒得很:“下去吧,找找考场。”   说完就起身了。   他和江裴知考场不在一块,隔得还挺远,江裴知似乎想先送他过去,但闻阔一想到车上靠了对方一路就不自在,挎着书包强行分道扬镳。   江裴知原地站了会,收回视线朝着另一边走了。   -   初赛的题对于一班学生来说并不是很难,他们的水平基本能全员闯进复赛,所以大家的心态也还算放松,考试结束出了考场后就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往外走,你对一个答案我念一个选项,时不时还爆发出一阵狂笑。   赵嘉许和郭巴一个考场,两人正勾肩搭背出了教学楼,就碰上了江裴知。   “欸江爷,去哪啊?别人都往出走你怎么还往回走呢?忘拿东西了?”   赵嘉许戳了下没眼色的郭巴:“那边是闻哥考场。”   “哦哦,等人啊,那我们先走了,江爷回见。”   一句话没插上的江裴知:“……”   这边闻阔出考场时碰着个“熟人”,阮文超,这货和他一个考场,他压根没注意到,考完试出了门被叫了声才发现,他没打算搭理阮文超,拎着书包就要下楼。   “欸你走慢点,你别生气了,上次那事我和你道个歉,做朋友也行嘛,我记得你篮球打得不错,下次有空来校队玩?”   闻阔眼尾扫了他一眼,语气又轻又冷:“我不想在这里打人。”   阮文超略比闻阔高一点,刚好能跟上闻阔的步伐,他手插在衣兜里笑。   他写的那封情书里其实真没撒谎,他真的是从高二表彰大会的时候注意到闻阔的,那个时候他坐大礼堂第二排边上,正好看到闻阔的的侧脸,少年睫毛又长又翘,眼尾上扬,在场好多Omega都看红了脸,阮文超是看呆了,从那以后他就有意无意关注着闻阔的动向,结果发现他好像很直,跟一班Alpha一直称兄道弟,看起来没有搞AA恋的苗头。   所以他也就歇了那个心思,直到有人突然在论坛爆料说闻阔分化成了Omega,他一下就坐不住了。   之前他悄悄进了个Alpha群,知道里面有多少喜欢闻阔的人,消息出来后那群都炸了,阮文超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只不过没想到闻阔脾气那么劲儿,直接打到班上来了。   他笑道:“别啊,你三班不也有几个Alpha玩得不错么?就那谁,简博,也是校队的,我俩认识,你交一个朋友也是朋友,交两个朋友也是朋友,干嘛这么抗拒啊?”   闻阔服了这傻逼了。   “真的,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上次的情书你也没收,那直接当我没写过好了……”   “不行。”   “嗯?”   “不能当没写过,我心里介意,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谁?”   闻阔嗓音懒懒的,随口就扯:“赵嘉许啊。”   阮文超愣了愣,他倒是知道闻阔和赵嘉许玩得很好……   闻阔懒得理他了,拇指往上勾了勾书包,下了最后一个楼梯。   然而刚下去,一转角就撞上个人,是江裴知,他单手插兜,正在低头划拉手机,像是在等他。   闻阔怔了下,下意识就在想刚才他说的话江裴知听到几句。   阮文超有点怕江裴知,上次就被警告过,他早琢磨过味来了,江裴知也喜欢闻阔,现在一看这阵仗,脚底抹油直接溜了,只扔下一句:“有空来校队玩啊,和简博一块打球。”还把简博卖了。   江裴知抬头,似乎刚听到声音,他眼神看了看跑掉的阮文超,又转向闻阔:“简博是谁?”   “三班一Alpha,之前一块打过球。”闻阔莫名有点心虚,又补充了一句:“赵嘉许李棋他们和他关系都不错,拉着我一块去才认识的。”   江裴知点了点头,和他并肩往外面走,从头到尾表现都很正常,闻阔松了口气。   他想,江裴知刚在玩手机,耳朵里还塞着耳机,应该没听到他胡咧咧的话。   校车上已经坐了一半人,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赵嘉许和李棋坐在闻阔江裴知位置的前面,正开着车窗扇风。   看到他俩过来招呼道:“闻哥江爷,这边这边,刚群里老乔说今晚自习不上了,去电玩城绕一圈不?好久没去了。”   闻阔坐下把书包抱怀里,赵嘉许转过身给他递了瓶水,眨巴着眼看他:“去嘛去嘛,我们打街机,拳皇98。”   闻阔被他看得想打人,赶紧应付了句:“去去去,转回去。”   赵嘉许才不听,乐颠颠地在那恶心人:“闻哥,你好宠我,小赵好幸福哦……”他咧着嘴在那笑,笑着笑着发现江裴知一直在看他,他眼神一转,和江裴知视线对上了,赵嘉许后背毛毛的,正想问他江爷看他干什么,就听到这位表情冷淡的Alpha问了句:   “你喜欢赵嘉许?”   “哐!”赵嘉许腿一抖没稳住,直接摔下去了。   李棋是被自己口水呛了下,正咳得撕心裂肺,而校车上其他人都安静了,安静地掉针可闻。   闻阔:“……”   操。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你别乱说。”   赵嘉许也从座位下又爬了上来,他惊疑不定的说道:“我冤枉啊,我和闻哥不是那种关系!”   闻阔额头青筋都快起来:“你快闭嘴吧你!”   李棋咳完以后开始锤着椅背狂笑:“我作证,赵嘉许这傻x只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的Omega……哦操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没有说闻哥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意思,你妈的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又开始锤赵嘉许:“我应该说闻哥只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的Omega,闻哥不是不喜欢Alpha么?就算喜欢,赵嘉许这歪瓜裂枣也不能在闻哥的择偶标准内啊。”   闻阔头都要裂了,江裴知还一副求证的表情看向他。   “我胡扯的!都是为了应付那谁,这你也信。”   赵嘉许:“应付谁啊?我居然只是你应付人的借口!!!”   李棋:“你连借口都算不上,你顶多算个牲口。”   闻阔拉着脸:“阮文超。”   李棋又开始笑:“所以闻哥你为了应付阮文超就说自己喜欢老赵?你真能下得去嘴啊,你还不如说你喜欢江爷,这还能有点可信度,而且说不定阮文超自己觉着比不上以后就不来烦你了,你说老赵哈哈哈哈哈哈乐死我了,回头阮文超得把老赵套着麻袋打一顿。”   他说够了,顶着赵嘉许幽怨的眼神拍了拍他的头:“这就是差距。”   他们还在闹,闻阔却不吭声了。   没人知道,他和阮文超说到“心里有喜欢的人”时,脑海里江裴知的脸一闪而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就避开了这个名字,挑了他可以随意开玩笑的赵嘉许。   而更让他不知所措的是,他发现赵嘉许这个名字可以替换成李棋段飞祝学今甚至班里的任何人,唯独不能是江裴知。   回去的路上,闻阔又闭着眼睛睡着了,但这次无论车有多颠簸,闻阔的头都没再晃到过另一个方向。   很快就回了一中,校车直接开进了学校内,正赶上了下午大课间,学生来来往往地乱跑,看到校车都凑成一堆站在一边伸着脖子看,不过校车进校有固定路线,甭管学生们再眼巴巴地等着车上哪个帅哥下来,司机都面不改色,开到了实验楼后的宽阔场地上。   车门一开,车上憋了三四十分钟的学生都鱼贯下车,仿佛开的是什么泄洪的闸口,闹哄哄的。   一班学生直接回了教室。   大课间结束就是自习,他们今晚不用上,这会回去听花姐和老乔再叨叨几句,等下就解放了。   闻阔和江裴知朝明德楼走去,然而,还没上去,他们就先撞到了眉头紧皱的刘大眼,什么都没解释,直接让他们去政教处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捅破这层窗户纸有多难!作者急秃了头!   二更不了了,只能写这么多qvq,嘿嘿嘿,爱你们。   感谢在2022-04-15 21:41:02~2022-04-17 21:0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猫机 5个;心有千千结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951480 23瓶;偏方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红鸾星动   闻阔皱了下眉,心里隐约猜到了是因为什么事。   刘大眼前两天就在学校兴师动众抓了一批打架斗殴的,给了好几个处分,十六号那天来一班估计也是想叫他俩出去,但被花姐拦下了,一直等到他们初赛结束回到学校,刘大眼终于坐不住了。   政教处冷冷清清的,刘大眼进来以后就坐在一边写着什么东西,他一手行楷写得非常漂亮,如果只看字的话,大概不会有人想到纸面上龙飞凤舞的“刘骁”主人是个秃了顶还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闻阔和江裴知站在一边,刘大眼不说话,他们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了大概有十分钟,刘大眼终于写完手里的东西。   他站起身走过去,把手里的纸抖开,闻阔一眼瞥过去只注意到了三个字,保证书。   “这是我替刘彪写的,你们一人一份。”   这下闻阔有点懵了,事情没按着他想的方向来走,按理说不应该是刘大眼查到了那天校外打架,是他俩把刘彪打进了医院么?   他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接,而江裴知从头到尾一副冷脸,连个眼神都没给。   见他俩都不拿,刘大眼突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气,但是刘彪毕竟还没有成年,这么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不如大家都各退一步,你们也高三了,学习那么紧张,把精力用在正道上对谁都好,保证书我也替他写了,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   这话几乎可以用“低声下气”来形容。   闻阔抬眼,突然发现平时骂人跟机关枪一样的刘大眼发间好像多了几根白头发,若隐若现,他在以一个家长的身份为刘彪求情。   刘大眼注意到闻阔的视线,忙看向他,似乎知道他更好说话一样,而事实上闻阔根本不知道刘大眼说什么事。   “这保证书不是应该写给受害者家属么?”   江裴知冷恹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闻阔心头跳了一下,这事江裴知知道?   刘大眼:“受害者家属的那一份肯定会写,你们的这两份也不能少,我今天叫你们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事,他已经在医院住了四天了,这期间我也教训过他,他表示愿意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和他和解。”   闻阔越听越懵。   “刘老师,”江裴知语气里充满了不耐:“我再强调一次,无论是和解还是保证书,你们都应该找受害者和家属而不是我们。”   “江裴知。”刘大眼语气也硬了下来,“这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了,谁把它挖出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被叫的人眉眼搭着,反应冷淡。   “半年前这事就已经和解过了,如果没人捣鬼对方为什么又闹到派出所了?!我查来查去也只能想到你们,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小。”   刘大眼转身走了几步,把保证书扔在了桌上:“他还不到十八,把他送进去他这辈子就完了。”   江裴知一句话也不说,连闻阔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刘大眼泄了气,他挥了挥手:“这两张保证书不是诳你们,他不会找你们麻烦了,你们先回去吧。”   江裴知半点面子没给,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见闻阔没反应,回头抓住他胳膊把人拉出去了。   闻阔:“……”   他俩回去以后教室已经空了,就剩三两个人在收拾东西,赵嘉许手机上给他们发了地点,说他先和李棋探探路,发消息的时间显示五分钟前。   闻阔慢悠悠坐回了座位。   这几天天气都很好,傍晚的天边如火烧,金橘色光影照进明理大楼,又顺着透亮的窗户斜撒进教室。   江裴知靠着一张课桌,被光线包了个毛茸茸又金灿灿的边儿。   闻阔把课桌上的小空调打开:“其实刘大眼人不错,高一的时候林扬生了场病,语文课就是他给一班带的,那段时间大家都挺喜欢他,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刘彪不给他长脸。”   江裴知淡淡地嗯了一声。   闻阔抬眼看他:“刘彪犯什么事了?”   “猥.亵未成年Omega。”   闻阔心跳漏了一拍:“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江裴知望向窗外的眼神终于收回,看向他:“不知道,可能觉得只有我们和他发生过矛盾,是我们把事情又抖出来了吧。”   闻阔心问,所以刘大眼说得对吗?   他看不透江裴知。   闻阔沉默着,其实像刘彪那种臭傻逼,迟早会有人收拾他,但闻阔私心并不希望江裴知和这事扯上关系,因为他知道刘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怎么了?”江裴知问。   闻阔看着桌上资料书的书脊,轻轻眨了下眼:“我担心你。”   “不会……”   手机非常不适时的响了。   闻阔点开,是赵嘉许。   “闻哥,你们出学校了么?我和李棋已经到地方了,这边有活动,游戏币买五百赠二百!!我和李棋买好了!就等你们了!”   赵嘉许激动的声音还混着游戏城嘈杂的音乐和叫喊声,手机里跟藏了个兹儿哇乱响的低音炮似的,闻阔忍不住拿开了点。   闻阔:“马上就到,你们先玩吧,到了发消息。”   “你们别不是现在还在学校吧?刘大眼找你们干嘛呢?叨叨这么久?”   “没事,随便问了点淮外杯的事情,我们出学校了,过马路呢,挂了。”   教室又恢复了让人心悸的宁静。   “走吧。”江裴知说。   “嗯。”   游戏城开在离一中不远的一个综合体商城,附近还有两所大学,也算是一个小核心商业区,很多学生都会来这边玩,一到晚上就很热闹。   但闻阔和江裴知却出奇地相对无言,气氛有点沉闷,他想着找个话题活跃一下,不然等下赵嘉许又得拉着他俩问是不是吵架了。   结果刚要开口,前面就走过来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手里拿着一沓纸直奔他俩。   “两位好,我这里有个调查问卷可以麻烦你们做一下吗?问题不多,大概占用两分钟左右的时间。”男生举着手里的纸:“求求两位帅哥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晚填不够五十份我会死的。”   闻阔:“那你现在还有多少份?”   “五十份。”男生挠头:“不过你们做了就变四十八份了。”   闻阔嘴角抽了抽,伸手接过来。   “冒昧问一句,两位是情侣吗?”   闻阔手猛地一抖,差点把问卷扔了。   “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这问卷内容跟恋爱有关,别的小情侣都忙着约会没空搭理我,我实在找不着人,如果二位是情侣的话那最好了,不是能不能麻烦二位短暂地扮演两分钟情侣,填一下这个问卷。”   闻阔当即就要把问卷塞回去,告诉对方“填不了”,结果江裴知手比他快,嘴也比他快,直接就应下了:“好。”   男生笑得有点憨:“看两位就挺般配的,啊说起来,我前段时间研究了点看手相的知识,等下我给你们免费看一下?”   江裴知低头认真地看着上面的问题,还能抽出空来点头应答对方的话。   而闻阔头皮都麻了。   问卷:您和恋人在一起多久了?   四个选项:小于三个月,三个月到六个月,一年,一年以上。   他偷偷瞥了瞥江裴知,发现对方非常迅速地勾了个一年以上。   闻阔正要勾A,结果那男生不好意思地打断他:“这个问卷到时候是成对整理的,客观题您最好和‘恋人’填的一样,不然数据不好统计。”他说完还特别热心地看了看江裴知那边,提醒他:“一年以上。”   闻阔:“……”   他直接照着江裴知的勾算了。   问卷:您会经常觉得恋人很可爱吗?   四个选项:时时刻刻,经常,偶尔,不会。   江裴知勾的“时时刻刻”,闻阔木着脸也勾了个“时时刻刻”。   问卷:您和恋人是怎么在一起的?   四个选项:暗恋,日久生情,朋友撮合,机缘巧合。   江裴知勾了第一个,笔尖落到第二个选项时,男生急忙阻止:“这个是单选题,只能选一个。”   看江裴知还在犹豫,男生笑道:“不过日久生情一般都是从一方的暗恋开始的,这道题我们出的有点草率,不太严谨,你们就随便勾一下吧。”   闻阔闷声说了句:“你快点选,本来就不是情侣,看那么认真干什么?”   江裴知没说话,视线扫完了下一道题,这次是个问答题,“您觉得恋人身上哪个特点很可爱?”   笔尖刷刷写了四个字:口是心非。   闻阔无语,紧接着跟上:又臭又倔。   这问卷上的问题都挺生猛,真情侣答可能没什么,但朋友关系填这个东西就比较微妙,何况他现在和江裴知的氛围还不清不楚的。   好不容易填完了最后一道题,男生笑呵呵地收走他们的调查问卷,闻阔感觉自己额头都冒汗了。   男生说道:“我给两位看一下手相吧,我看得很准的,事业学习财运姻缘我都行,两位想看什么呀?”   闻阔想敷衍一下说个“学习”,就听江裴知说道:“姻缘。”   闻阔:“……”   姻你奶奶的缘,上瘾了是吧。   闻阔:“他高三,学习要紧,没什么姻缘,你给他看看学习,看他明年能不能考上京大。”   男生:“都看都看。”   闻阔哽了一下。   “从您这个手心纹路来看呢,姻缘运应该是还不错的,身边应该有很多人暗恋您吧。”   闻阔心说废话,看他的脸就能胡扯个结论,全校的Omega都喜欢江裴知好不好。   “不过我听您朋友说您现在高三,手相显示您有早恋的苗头,也就是说在高三毕业以前应该就会收获一段美满的感情,这么看来暗恋你的人里面应该有你喜欢的人,是正缘,但捅破这层窗户纸可能比较难……”   闻阔忍不了了,扔下一句:“你自己算吧,赵嘉许喊我,先走了。”   江裴知看着闻阔的背影,问道:“喜欢我的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我的同班同学?”   男生低头又看了看他的手心:“有可能,而且应该离你很近,你留意一下你同桌。”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每天都在生死时速赶更新!!!无存稿裸奔的痛,有虫我半夜再捉,爱你们,啵唧啵唧~感谢在2022-04-17 21:09:01~2022-04-18 21:41: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心有千千结 4瓶;5295148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赌就赌   电玩城。   赵嘉许正和李棋在街机前打得鬼哭狼嚎难舍难分,周围还站了好几个观战的,闻阔挤不进去只能在一边的机子上大鱼吃小鱼。   黄底蓝纹的倒三角小鱼慢悠悠穿梭在屏幕中,也不主动去追,有小鱼撞上来才勉强张一下嘴,跟现在控制着它的人说不出来的像,都懒蔫蔫的。   他有一搭没一搭操纵着游戏杆,心里对自己落荒而逃的行径感到非常不齿,怂死你算了闻阔。   倒三角小鱼在主人的持续摆烂中也勉勉强强进化了两级,脑门上顶着根“避雷针”,看着挺威风,但游起来目中无鱼的,没一会,就撞进了一条大鲨鱼嘴中,“尸骨无存”。   闻阔闷闷地叹了口气,直起身,然后后背突然撞到了什么,他扭头,视线之中是江裴知线条凌厉的喉结和下巴,闻阔吓了一跳:“你干嘛站这么近?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   “你看完手相了?”   “看完了,感觉说得挺准,你要听么?”   闻阔扭回头又去切了个游戏:“不听,祖国未来的花朵不信这些玩意儿,我劝你也不要信,迷信害人。”   他正叭叭着,结果手一滑切了个双人对打的街机游戏,就是刚才赵嘉许和李棋打得嗷嗷叫那个。   想开超级玛丽的闻阔:“……”   他拧着眉要换掉,但江裴知比他快一步,已经到了另一边的操纵杆旁,看样子很想和他“打一架”。   “你不要找打啊我跟你说,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到时候满地找牙就不好看了。”   闻阔斜了他一眼,话里的火星子快呲儿江裴知脸上了。   江裴知欣然应战。   然后过了十分钟,闻阔连败五场,中途他还不信邪地和江裴知换了机子打,无一例外,每次都被打得“满地找牙”。   放出去的豪言“啪”的一下都打回了自己脸上,闻阔又臊得慌又来气,看江裴知更不顺眼了。   “你自己打吧!”   “你去哪?”   闻阔瞪着他:“关你屁事!”   “生气了?”江裴知笑着看他。   闻阔:“你才生气!你全家都生气,我会生这种没品的气?”   江裴知笑得跟什么似的,松开游戏杆到他身边站定:“没生气赏我个脸?带你吃冰激凌,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一家冰激凌店。”   闻阔:“……owking?”   江裴知挑眉。   其实闻阔刚才也看到了,门口的海报贴着owking新品香草坚果雪顶,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好吧。”   装得还挺不情不愿。   那边赵嘉许和李棋正好打完一把,间隙间瞥到了打算溜走的闻阔江裴知,直接就冲过来了。   “合着你俩来了啊?我们等你们这么久,连个招呼不打就想走?”赵嘉许习惯性想勾闻阔的肩膀,然后被江裴知不动声色挤开了。   赵嘉许神经大条,笑嘿嘿地问道:“不是早就出学校了么?怎么来这么迟?路上有事?”   闻阔摸了摸鼻子:“来的时候碰到一个发问卷的。”   李棋:“是不是楼下那个恋爱问卷?”   闻阔哼了声。   “哎我操还真是,那批发问卷的估计在那下面晃一下午了,我们来的时候也碰上了,有个男的拉着我和老赵非要让我俩填,我说我俩不是情侣,他说让我俩装两分钟,奶奶的,我能和赵嘉许装?”   赵嘉许照着他就撞:“你他妈的,为什么不能装?我配不上你?”   李棋笑癫了:“赵嘉许你是不是从出生开始没照过镜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个傻叉,爷爷和路边的狗装都不和你装。”   “你滚!滚!”   他俩在旁边打闹,闻阔和江裴知又莫名陷入了来时的尴尬,偏偏这时候赵嘉许脑子还非常灵光地又想起了刚才的话头,他问:“欸江爷闻哥,你俩来这么迟难不成你们填问卷了?”   闻阔一个激灵,嘴比脑子快:“没。”   他对上了江裴知的视线,又赶忙心虚地移开。   “没填,但我们遇到了一个免费看手相的,看了下稍微耽误了点时间。”   闻阔:“?”   赵嘉许兴奋地像个上蹿下跳的猴:“看什么手相?财运还是姻缘啊?给小赵讲讲!小赵对这种东西最感兴趣了!”   江裴知勾着唇角,声音淡淡的:“姻缘,也没说别的,就说让我注意我周围,可能有人喜欢我。”   赵嘉许捂着胸口:“!!!欸那肯定不是我!我喜欢Omega,江爷这种能一拳打死我的我害怕。”   李棋勾着赵嘉许也摇头:“我喜欢辣一点的,三班顾晓程那种火爆小辣椒才对我胃口。”   李棋说完以后,他们四个人都安静了,紧接着,几双眼睛齐刷刷放在了闻阔身上。   操?   闻阔懵逼抬头:“看我干嘛?关我屁事,这种事你们也信?”   赵嘉许被闻阔逗得不行,但话憋住了,也没敢笑,怕被抽,他扭头看向江裴知。   江裴知:“当然不信,说着玩玩。”他笑了下:“不过你还没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赵嘉许和李棋又把视线投向了他。   闻阔:“……”   “喜欢什么样的啊闻哥?还没听你说过呢。”   “说说呗。”   闻阔一人瞪了一眼,燥燥地扔了一句:“没喜欢过人,不知道。”   赵嘉许:“那不能啊,你少吹,你高二的时候不是还说过你挺喜欢祝学今的么?”   闻阔服了这个傻叉:“那他妈能是一回事么?滚!”   李棋:“那怎么不是一回事?喜欢Alpha是喜欢,喜欢Omega也是喜欢,总得挑一个,我觉得我们刚才那个问题问太早了,我们应该先问问闻哥现在是喜欢Alpha还是Omega,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搞OO恋还是认清自己谈场轰轰烈烈的AO恋?”   这场面多少有点按下葫芦浮起瓢的意思,闻阔都怀疑这俩货是不是被江裴知收买了来为难他。   “我他妈明天就和你谈!”   李棋逗人逗得快笑疯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闻哥这么可爱,他边笑边不忘把话题递给他江爷:“欸哥哥你要找Alpha谈也找江爷这种顶级Alpha才带感,我们这种的估计很难满足你……我操……”   李棋话还没说完就被闻阔一把勾住了脖子,闻阔咬牙切齿:“你给爸爸闭嘴!!”   赵嘉许在旁边火上浇油:“江爷江爷快看,闻哥害羞了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江裴知在旁边眼眸带笑,从始至终都眼神都在闻阔身上。   “赵嘉许你给我等死吧!”   “略略略!”   闻阔服了。   那天赵嘉许和李棋都彻底放飞了,拿闻阔涮了一晚上不说,话题死活绕不开他喜欢什么类型,来来回回套他话,但闻阔最终一个字也没说。   一中很快就迎来了期中考试,每年都是十月底十一月初,淮外杯初赛结束后只剩下两个星期的复习时间,一班学生也再次投入了一个新的学习浪潮中。   高三期中考试和小周考不一样,也和往年的期中考试有所差别,高一高二的时候只开一个表彰大会,而高三还有家长座谈会,各班老师要逐个约家长谈论每个人的学习情况。   一中没有经常喊家长来哔哔赖赖的习惯,所以高三家长会一般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家校联动座谈。   好多人还没考就开始紧张了。   赵嘉许趁着课间缝隙说道:“我妈不知道从哪提前知道了我们要开家长会的消息,这几天每天都盯着我,她说我要是家长会上给她丢脸就不认我这个儿子,她要当场认年级第一当新儿子。”   说完幽怨地扫了后面的两人一眼。   闻阔:“我不介意叫阿姨一声妈。”   江裴知:“说不定阿姨更愿意认我。”   闻阔冷哼:“你梦里想想得了,这次期中考试第一绝对是你爷爷我。”   江裴知:“打个赌?”   闻阔挑衅一笑:“赌就赌。”   江裴知:“第二答应第一一个条件。”   “上次运动会那个条件你还没兑现呢,又来?”   江裴知:“那个条件再给你三天期限,过时不候。”说完江裴知想伸手从旁边一沓书里抽一张卷子,被闻阔啪唧一下拍住了。   闻阔:“今晚就兑现!”   前桌被无视了的赵嘉许:“……”你俩重点多多少少有点歪了吧。   江裴知:“就一个条件,想好了再说。”   闻阔:“嗯哼。”   下午第二节 课是语文,教室里的气氛很沉闷,语文结课以后除了复习一些枯燥的知识点就是做题,各种各样的阅读理解,碰到有情节的小说还好,抒情和写景散文能给人看得当场睡过去。   纵使大家再怎么紧张期中考试,上语文课还是难免有些困顿。   闻阔做完林扬下课要收的几道题后,小幅度伸了个懒腰,发现江裴知早就写完了,这会正压着一个卷子的小角在写物理题。   其实闻阔挺奇怪的,江裴知明明语文基础一般,但每次做题都快得跟狗撵似的,闻阔看一道题的时间江裴知能做三道题。   但转念一想,他俩语文成绩一样拉,谁快谁慢也没差。   “欸?写什么呢李棋?让我看看。”   前排下来转悠的林扬突然停在了李棋的桌旁,从他卷子下抽出了一个小本子。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棋哥在写什么!!!第十一章 有提过一嘴!!!猜对有Q.Q糖吃!!   另:   终于,赶完榜单字数了,耶耶耶!!!   感谢在2022-04-18 21:41:53~2022-04-20 22:0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ax、心有千千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951480、我走我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一起录歌(捉)   “《如风》,作词,李棋……啊,你写歌词呢……”林扬轻笑了一声,瞥了眼李棋爆红的耳根,认认真真把那页看完后说道:“写的不错嘛,可以啊你。”   后排男生是那个锅盖头,叫郭巴,他听到声音忙抬头:“什么歌词给我看看!”   李棋后踢他一脚:“滚蛋。”   段飞本来埋在阅读题里醉生梦死,听到前面有动静,瞌睡虫立马跑了。   “欸棋哥是不你这几天晚上在宿舍阳台上哼那首歌?天天哼天天哼对面楼的人都快打到我们这边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林扬也来了兴趣:“词曲都作好啦?那棋哥上去给我们唱一唱?大家都快睡着了,正好清醒清醒,我也想听。”   所有学生都是这样,正儿八经学习的时候像吊丧,一有什么小插曲立即就回魂了,耳朵尖得跟什么似的。   后排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   “唱一首!唱一首!”   “李棋来一首!不能就我们宿舍几个兄弟天天惨遭你的魔音贯耳啊哈哈哈哈哈,必须雨露均沾不是?”   “棋哥天天嚷着百万填词百万填词,给我们秀一手嘛!”   李棋摸着鼻子:“上次谁说我嗓子被刀剌了!!我唱歌不好听,还在找人录demo呢。”   不知道谁吹了声口哨,教室一阵哄闹。   “哥哥,哼一句嘛~”   “张哥好大的胆子,敢在棋哥面前撒娇!棋哥人间直A,今晚等着让他追杀你宿舍三层楼吧哈哈哈哈哈哈……”   林扬站在一边看他们玩闹,嘴角勾着笑意。   一班学生唯一不怕的老师就是林扬了,因为林扬相比起一个长辈,更像是同龄人或者朋友,他年纪本就不大,二十五六,毕业于名牌大学中文系,是个又浪漫又有才华的年轻人。   虽然教着一个看似古板的科目,但其实是所有老师里最讨厌墨守成规的一个人,他喜欢看学生笑,也喜欢教学生课本以外的知识,他讲得最多的绝对不是答题的套路模板,而是汪曾祺济慈和波德莱尔,所以一班在进入总复习以前的语文课永远是最热闹的。   下面的学生呼喊着让李棋上去唱歌,李棋顶不住:“唱唱唱,我唱一小段,到时候录了demo给你们听完整版。”   不知道从哪里又传来一阵口哨声。   李棋拎着小本子上了讲台,本子就是很普通的本子,长廊超市十块钱三本的牛皮纸格子本,但上面写写划划,布满了反复修改的痕迹。   他咳了几声清了下嗓子:“唱得不好听也别骂我啊,都给我受着,是你们让我唱的!”   “棋哥!唱!”   “我为棋哥举大旗!”   “我为棋哥撞大墙!”   李棋呼了口气,唱出了第一句:“此刻人声鼎沸……“   教室在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李棋可能有些紧张,嗓音发紧,结尾的“沸”甚至拉出了一个颤音,但大家都没吭声,认认真真看着台上的李棋。   “有夏天的汽水/   和小草断裂的香味/   望你万籁无声/   少年如风……”   李棋只唱了一小段,到如风那里就劈了音,他憋了会挠了下头:“算了,这歌不是给我自己写的,其实是给一班写的,我唱不出来那味……”   一班学生这才笑了,雷鸣般的热烈掌声响起,持续了好一会。   林扬:“既然是给一班写的,那我们应该人人有份啊……咱一班有班歌吗?”   赵嘉许嗓门最大:“有是有,之前的班歌是老乔随便拎来的,又土又尬,没人唱!!”   “老乔那审美绝了,歌都是他那个年代的歌,高二歌咏比赛上台唱的时候都没人张嘴……”   “我们相信棋哥的审美!!”   李棋下台的时候脸有点红,不是害羞,是兴奋的。   林扬提了一嘴:“那李棋今年好好表现啊,马上十一月了,欸时勤,元旦晚会报节目是在十一月初吧。”时勤是一班文娱委员,是个高马尾的漂亮Omega。   她点头:“是的老师!前两年都是这样。”   林扬:“那也快了,估计就是期中考试后吧。”他嘀咕一句,然后又对着学生说道:“你们期中好好表现啊,一中高三的排头兵就是你们了,要是今年能在总排名上给学校扬眉吐气一回,报节目肯定没问题。”   “好——”   下课后林扬去李棋那又给他认真看了下歌词,点着那一段最后一个词:“这个‘荒野’的意境和你整体歌词的风格出入有些大,试着改改?用个有憧憬意味的词儿。”   李棋试探着写了个“明天”。   林扬挑着眉想了下:“可以。”   语文课的小插曲只有十几分钟,但大家心里都埋下了一个名为期待的果子。   晚上下了夜课,李棋拎着书包风风火火就溜了,想抓他但没追着的几个男生一脸懵逼。   那边闻阔和江裴知刚出校门过了个拐角,就被从墙内翻出来的李棋拦住了。   李棋喘着气:“闻哥,我真错了,我再也不开你玩笑了,你别那么狠心嘛。”   闻阔:“……”   江裴知挑眉。   李棋:“我观察来观察去也就闻哥你的音色最适合这首歌了,你就帮我录一个吧。”   闻阔:“你那天嘲笑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   李棋挠头,低声嘀咕:“这不当时忘了么,要想起来再给我十个胆子也不说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了。”   江裴知在旁边好整以暇,“你找闻阔帮你录demo?”   李棋点头:“闻哥音色比较适合这个调子,别人都唱不出那味。”   闻阔接触到江裴知的视线,直接道:“你想说什么?憋回去!别以为我那天没看到你跟着他俩笑,谁说都不好使。”   江裴知笑了下:“没想说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我不还欠你一个条件么?你要我今晚兑现的。”   李棋看看这个,瞄瞄那个,一头雾水。   闻阔呛声道:“……那你录。”   “可以。”   闻阔:“???”   李棋:“???”   江裴知:“不过你还记得么?如果这次期中考试我第一,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闻阔:“……”   “如果我考了第一,你就和我一起录。”   闻阔顿时扬了声:“你想得……”美。   “少爷,说到做到啊。”江裴知语含笑意。   闻阔被那句“少爷”叫哑了。   李棋眨眨眼:“成了?”   闻阔抬脚就朝他踹:“成个屁,谁说期中考试他就一定能拿第一,赶紧滚。”   李棋已经乐开花了,边往回跑边笑:“谢谢江爷大恩大德!闻哥,你期中考试加油啊!”   这“加油”听着怪不得劲的。   闻阔瞪了江裴知一眼:“就唱首歌,便宜你了。”   江裴知想了想:“期中考试加油。”   闻阔:“……”靠。   接下来的几天,在紧锣密鼓的小复习和“监督”李棋的创作进度中,期中考试也来了。   这次考试是淮市全市大联考,一中有个实力非常强劲的对手,淮大附中,每年升学率和一中不分伯仲,还卷得离谱,一中的校领导看着附中的学生就发愁,为了鼓舞士气,考前让各班班主任给学生们开了个班会,猛灌了锅鸡汤。   考试时间是十月三十一号和十一月一号两天,各校自行安排考场,一中的习惯是全校打乱,并不像附中那样按年级排名来分,高三五百号学生,分了足足四十个考场,占了明德楼整栋大楼和对面实验楼的三个阶梯教室。   闻阔考场是八班,在一楼,位置不错,走廊楼梯出去是一小片绿化丛,高大的洋槐树迎风招展,几乎挡了所有焦灼的阳光。   正好考试那天天气热得怪异,八班考试的学生舒服坏了,凉风嗖嗖的,吹去了一身潜滋暗长的粘腻。   上午只考了一门数学,从九点到十一点,考完就能去吃饭,教室很快空了。   只有闻阔坐在那翘着椅子腿重算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草稿纸写了三四张了,但总感觉哪里不对,有两次答案还死活对不上。   他斜着身子,慢悠悠又写了遍公式,突然,桌角被人敲响了。   闻阔抬头,从窗户外伸进来一直修长有力的胳膊。   “吃饭。”   闻阔抿唇看了他一会:“江裴知,你最后一道题答案算的多少?”   江裴知推开窗户,俯身撑在窗框上:“第一种情况二分之一,第二种情况四分之一,第三种情况根号三……”   闻阔听到这里,眉目终于舒展了点。   然而紧接着江裴知又说道:“第四种情况……”   闻阔:“还有第四种?”   “无解。”   闻阔看着草稿纸,又看了一遍就明白江裴知那个第四种情况是什么意思了,他压根没考虑到条件为零时的解,其实一般闻阔不会忘,但这道题实在是太隐晦了,十二分的大题,少一种情况最少得扣三分。   “别看了,下午英语再拣点分回来?”   闻阔:“……”   假装忘记江裴知英语几乎次次满分。   他站起身,没好气道:“吃什么,我请你。”   江裴知:“嗯?”   闻阔:“谢谢,攒人品,下午语文作文比你多拿十分就能拉回英语和数学的差距了。”   江裴知笑道:“我不挑,你随意。”   闻阔鼻音哼了一声。   下午。   不知道是不是学校餐厅一楼十块钱一份的米饭套餐太便宜,这人品着实没攒到多少,闻阔考语文的时候一上场就被作文题大段云里雾里的题目搞懵了,几乎每写一个字都觉得自己跑题了,他看过林多写的议论文,堪称字字珠玑,每次都被当作范文朗读。   反观他的这篇,憋死大概也只能得到林扬的一句“字字诛心”,诛的是阅卷老师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如风》   作词:李棋   作曲:李棋   此刻人声鼎沸   有夏天的汽水   和小草断裂的香味   望你万籁无声   少年如风   我想要   所有飞扬和热烈,奔向你   带着朝气和浪漫,拥吻你   不要沉闷   去看长廊的鲜花   绿叶上滚动着的   是被骄阳霸占的盛夏   在我们离开之后   它用余温记录   记录如风的少年   记录那年人声鼎沸   风   将我们吹向更远的明天   来晚啦小天使们!!!歌词鸣谢俺滴好基友出之东门太太!!!她和俺一块帮棋哥写的呜呜好开心!   还有件事是专栏快穿换梗啦,那个以后再写,包被们看看新梗吧求求啦!!   引用某个太太专栏一句话:“我是晋江签约作者,没有预收!我!会死!啊啊啊啊啊啊”   《和竹马协议结婚后他弯了》   扮猪吃老虎的钓系大美人受x弯而不自知的一夜七次暴躁狗攻   闻繁喜欢自己一块长大的朋友绍熠随,他大学的时候就发现了。   但绍熠随直男壁十米厚,上一个喜欢他的男人被打进医院住了小半年。   闻繁虽然是gay,但对于这种直掰弯的戏码没有半毛钱兴趣,况且他也没有喜欢绍熠随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本想着当朋友处一辈子也挺好,结果绍熠随二十八岁生日那天,突然一纸合约送到他面前。   绍熠随:“繁繁,我爸妈逼得紧,跟你结婚我比较放心,你就当帮我一把,等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们就好聚好散。”   闻繁看着上面条条框框的约定,扫了他一眼,同意了。   闻繁从风随科技老总的好兄弟变成了邵夫人,日子过得美滋滋,但闻繁很清醒,心里时刻都记得绍熠随喜欢女生,他绝对不会多纠缠,几次三番表示不介意绍熠随往家里带人,各玩各的就行。   结果某天,绍熠随应酬喝醉,稀里糊涂摸进了闻繁的房间。   禁欲二十八年的直男兄弟猛如虎,闻繁第二天爬都爬不起来,绍熠随脸红得滴血想给他揉腰。   闻繁:“都是成年人,把我当一夜情炮友就行了,矫情什么。”   这天过后,闻繁该玩照样玩,但食髓知味的绍熠随却怎么都不淡定了。   他每天都比前一天觉得闻繁更漂亮更诱人一点。   闻繁坐在阳台看书,他痴痴看了人一下午。   闻繁洗完澡系着浴巾出来,他鼻血留了一晚上。   他睡觉梦里都是那天在他身下轻吟的漂亮青年。   -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闻繁在酒吧里遇到个男人,和绍熠随有五分相似,是他最喜欢的那种款。   两人聊得火热,互加了微信打算改天再约,临走时男人拉住他,想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结果被赶来的绍熠随一拳掀翻。   闻繁看着气急败坏的发小,非常不解。   男人问:“你他妈谁啊你!”   绍熠随搂住闻繁,咬牙切齿:“我是他老公!” 第41章 别回去了   期中考试两天过的很快,考完理综当天下午老乔就来教室里通知了家长会的事,一班时间定在这周六上午,要求每位同学至少有一位家长到校。   闻阔埋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正在草稿纸上估自己的分数,他垂着眼划了几个数字,在老乔说完最后一句“家里有特殊情况的同学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后,闻阔把草稿纸团吧团吧扔桌肚里了。   反正怎么算都是七百刚出头的样子。   赵嘉许在那和同桌碎碎念:“要不是我妈提前就知道我们开家长会的事,我就和老乔说我妈来不了了,太惊悚了,我这次应该没发挥好,感觉花姐要跟我妈告御状。”   “你别说,我刚还真这么打算的……期中考试前我就开始想理由了。”   赵嘉许:“你别冲动啊,小心行动暴露,到时候就是学校和你妈的混合双打了。   闻阔听了会,扭头看向江裴知,发现对方正飞快地给一道物理大题收尾,字迹写到后半程已经有些潦草了 ,但依然漂亮凌厉,最后一笔落下,打了个重重的点后,闻阔蓦地和他对上了眼神。   “有事?”   闻阔一怔,摸了下鼻子:“没事。”结果安静了两秒,他就憋不住了:“我突然想到……”   江裴知一听这话就明了了,闻阔嘴里的“突然想到”就是“蓄谋已久”。   但江裴知很配合,从来都不戳穿:“想到什么?”   “你家长会打算怎么办啊?你不提前和老乔说一声么?”   “不用,我有办法。”   “你不会也学着别人花钱从大街上拉个陌生人来吧,这很容易露馅的。”   江裴知短促的笑了下:“谁说我要花钱雇人了?”   “那你怎么办?你说,我给你参谋参谋。”   “大少爷,我不是孤儿。”   闻阔:“……”   “你他妈说什么呢!”闻阔抬脚就在他硬邦邦的小腿上踢了一下,踢完才后知后觉这动作的怪异,他讪讪地找补了句:“……好好说话。”   江裴知也不在意,随口解释道:“有人替我开,你别担心,倒是你,刚才算分算了那么久,算出来了么?”   这人怎么回事!   闻阔心说我关心你你怎么还拿成绩刺激我,他没好气地说:“也就比你高那么个十几分吧。”   江裴知偏头笑了下。   闻阔无语。   笑个屁啊。   晚上夜课是生物,这次讲课的老师是八班的,特别能逼逼叨废话,还喜欢训人,一班被这老师带过两节课,过程堪称上刑,所以一下自习一班就跑了一半。   江裴知也在收拾东西,闻阔:“你也不上了?”   “有事,你要跟我去么?”   闻阔拉书包拉链的手一顿,大少爷的面子摆在这呢,他又不是跟屁虫,下意识就想拒绝,但再一琢磨,又好像没那么想拒绝,这段时间他和江裴知的行动路线高度重合,几乎可以说是“同吃同睡”,猛地要分开还不习惯。   他默了会,装作随意的问道:“你去哪?”   “PW那边。”   闻阔拉上拉链站起身:“哦,正好我去那边也有事,一块吧。”   “什么事?”   闻阔:“……”   他心说,你等我下让我再编一会。   “是不是文哥找你有事,我记得那天他跟我提了一嘴说你那副手套的事,要定期保养一下,跟你说了么?”   文和闻这两个姓听起来一样,闻阔有一瞬间差点没转过弯来,江裴知说了拳击手套他才意识到,忙顺坡下驴:“说了。”后又补充:“微信上说的。”   江裴知勾唇笑了笑。   闻阔撒谎的时候特容易紧张,一两句话说完他就忘了问江裴知要去干嘛,到了以后他才知道,合着江裴知说的有人帮他开家长会就是找文易。   他和文易坐在一楼的软垫上看江裴知换衣服。   “你怎么非得喊人来这边陪练,他都高三了哪那么多时间过来。”闻阔手肘撑着膝盖嘀咕。   “呦,这就心疼啦?”   闻阔:“……”   “就事论事。”   “啧。”文易发出个莫名其妙的音:“你这小同学还帮亲不帮理,江裴知,你自己说是不是你要求的。”江裴知戴好手套甩了甩手,没搭理他。   文易继续道:“我能给他当这个冤大头家长就不错了,你还替他委屈,怎么不替我委屈。”   闻阔也不搭理他了。   “欸小同学……”   闻阔瞥了他一眼:“我有名字。”   文易:“你也没和我说过啊。”   “闻阔。”   “呦,咱还是一家的,缘分啊。”文易又扯着嗓子跟江裴知唠:“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我就说看我们闻同学亲切,嘿巧了吧。”   闻阔:“……”   这货到底怎么去分校当的语文老师,说他没点后台打死闻阔也不信。   江裴知在他们附近的器材旁热身,没一会劲瘦的小臂上浮起了一层汗,闻阔看着看着,江裴知突然扫了他一眼,他像被烫了一下似的,连忙收回视线,欲盖弥彰地和文易扯了一句。   “你不是说给我保养一下手套么?怎么保养?”   文易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   闻阔:“?”   那边江裴知已经热身结束,走了过来,黑色的手套在他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喉间溢出低笑:“我诳你的。”   我日。   闻阔脸瞬间红了,这王八蛋耍他呢!就看着他在那说瞎话心里看他笑话是吧!   “你他妈……”闻阔起身就往他身上招呼。   结果起得太猛没站稳,在软垫上崴了下,直直扑进了江裴知怀里。   江裴知也没客气,展开胳膊就把人接住了,他笑道:“这可不是揍人的招式。”   闻阔的脸正好埋在他胸前,结结实实感受了把赵嘉许嘴里的“能把他打成两截”的身材,属于Alpha的气息汹涌又热烈,闻阔差点腿软了。   文易丝毫没有自己曾经是江裴知老师的自觉,在旁边发出了一声怪腔怪调的“咦——”   闻阔:“……”   江裴知在PW一般只待一个小时,结束的时候看到闻阔正在墙边靠着,少爷丢了大人,表示晚上要回家住。   “你怎么回去?”   “打车。”   “这个点不太好打……”刚说完PW门口就驶过一辆出租车。   闻阔撇了撇嘴。   “好,送你上车我再走。”   闻阔心底又生出了不乐意,没头没尾的,站那也不动。   “脚还疼?”   其实不疼了,他刚在软垫上那一下严格意义上根本都不能算崴,就是没站稳而已。   他:“嗯,疼。”   江裴知盯着他:“我送你回去吧,不然等下到家你也不方便上楼。”   闻阔又不吭声了,眨了两下眼,欲言又止。   江裴知好像觉过味了。   他闷笑了声,闻阔抬眼:“你笑什么?觉得我很可笑?”   江裴知摇了摇头:“闻阔。”   “嗯。”   “别回去了,好么?”   沉默了一会,手机响了,闻阔垂眼打开,李棋给他发了几条消息,是《如风》的谱子,还有两条语音。   “闻哥,谱子给你发过去了,你和江爷抽空合一下。”   “我这边搞了把吉他,明天给你送过去,你两先练着,家长会以后咱就录。”   虽然现在成绩没下来,但李棋已经默认闻阔会给他录demo了,闻阔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次考试他和江裴知的成绩估计差不少。   “好吧。”   江裴知:“我背你?”   虽然是问句,但人已经蹲下了,闻阔二话没说就上去了,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使坏般轻轻勒了下。   江裴知顺手在他大腿上轻拍一下,闻阔一僵,顿时就老实了。   第二天李棋把吉他搬来了教室,风风火火就往后排走:“闻哥江爷,谱子你们看了么?怎么样?”   他这几天正春风得意,说话嗓门比得上赵嘉许那个二百五了,这一嗓子喊得满教室的视线都聚了过来。   “李棋,你录demo找的闻哥江爷啊?你可以啊你。”   “嗐,是两位哥哥给面子。”   赵嘉许转过身来凑热闹:“让我听听让我听听,呦呵,还有吉他呢?从哪搞来的?”   李棋坐在赵嘉许外面的座位上:“找一哥们借的,他也喜欢搞这些。”   “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有别的哥们?!!”赵嘉许对着李棋就是一招黑虎掏心。   李棋给他一脚笑骂道:“滚你奶奶的,欸江爷闻哥,那谱子看得怎么样?有看不懂的地方么?”他边把吉他递过去边问。   “还行。”   “吉他会弹吧?”   “学过点。”闻阔淡淡地飘了一句。   赵嘉许抖着腿锤了下李棋:“你看不起谁呢,这可是咱闻哥啊,你不知道吧,咱闻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打小就机灵。”   “琴棋画我能信,但你说书?闻哥。"李棋转头:“你那字儿真学过书法?”   闻阔无语了,顶着一脑门不耐:“你俩赶紧滚,做题呢。”   李棋翘着腿在那乐,赵嘉许瞅了瞅后黑板:“闻哥你今儿是不还没抄成语呢?大课间还有十分钟上了,别忘了啊,扬扬可一直盯着你呢。”   闻阔:“……”   不说他还真忘了。   之前他和江裴知一块被叫办公室,江裴知领了本作文书,他领了本字帖,林扬让他每天跟着字帖往黑板上抄词,都抄一个多月了,还记不住。   其实主要怪江裴知,因为每天都是江裴知提醒他,一不提醒他就把这事给抛脑后了。   闻阔从桌肚里掏出那本写了一半的字帖,翻了两下,翻到了昨天写完的那个地方。   赵嘉许:“哥您这练了不少啊,怎么字没有半点进步,你这效率不行啊……”   闻阔瞪了他一眼。   “快上课了。”江裴知终于从卷子里抬头,扔了句话。   赶客呢这是。   李棋忙不迭点头:“行行行,那我走了。江爷你们谱子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微信上cue我哈。”   赵嘉许也转了回去:“上课咯上课咯,闻哥好好练字哈。”   江裴知统一回复:“我教他。”   正要从他背后出去的闻阔抬腿就往他腰上顶,低声道:“用你教?”   “昨晚不都是我教的。”   李棋:“……”   赵嘉许:“……”   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这姓江的坏得很!!!   感谢在2022-04-22 22:08:25~2022-04-24 01:24: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52951480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ax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951480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你愿意么   周四那天期中成绩出来了,排名倒是都在大家意料之中,前三是江裴知闻阔和林多。   但分数却多少有些离谱,因为发生了大断层,还是从一二名那断开的。   江裴知总分739,闻阔708,林多699,   这个成绩闻阔和林多的发挥其实都是正常水平,离谱的只有第一名的江裴知,一中历史上裸分最高也就只有727,还是因为那次题比较简单,而这次全市大联考,试题无论是质量还是难度都没得说,好多人成绩和上次比还滑坡了,就这种情况,江裴知居然考了739?   那是739啊!淮市高考总分才750!!所有科目加一起只扣了11分,这他妈还是人吗?!   其他同学直接麻了,除了“牛逼”不会说别的。   一班是一中高三年级的排头,聚集了所有成绩拔尖的学霸学神,每年重本率百分之九十以上,在这样的班级里,每个人都难免有些傲气。   但再傲的人,对这种本身是天赋流还贼努力的上层学神都毫无脾气,因为差距太大了,根本不是努力就能追得上的。   赵嘉许捧着成绩条在那摇头:“太惊险了,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同桌问:“什么差一点点?”   赵嘉许:“江爷739,我640,差一点我就被江爷甩了整100分,感谢江爷不杀之恩。”   闻阔抬眼扫了他一下,幽幽道:“那你下次努力,争取把差距拉到一百分。”   江裴知闻言,突然很轻地笑了一声。   闻阔:“……”   赵嘉许对自己这次的成绩很满意了,虽然被甩了九十九分,但他受的刺激远没有他闻哥大,毕竟就这么生生被从第一的宝座上揪下去了,还被甩了三十多分。   他叹着气拍了拍闻阔的肩膀:“哥哥,时代变了,节哀顺变吧。”   闻阔抬脚就踢:“滚。”   眼看着人像个被放了气的皮球,一点一点蔫下去了,江裴知忍不住想和他说话,想给这只皮球打点鲜活的气。   “你听李棋发给你的那首简易版demo了么?他自己录的。”   闻阔斜了他一眼:“没有。”   江裴知从桌肚里掏出手机,划拉了两下,突然朝他伸手,闻阔一怔:“干嘛?”   “戴上。”江裴知给他左耳塞了个白色的耳机。   前奏的吉他声很低,音质也不太好,像是用手机随便录的。   江裴知道:“李棋说这个版本仅供内部学习,不能二传。”   闻阔起初还懵懵的,直到耳朵里传来一阵“呕哑嘲哳”的歌声,能听得出来是李棋的嗓音,但调子已经歪到了姥姥家。   闻阔一下没绷住,笑了出来,反应过来后忙收敛住。   江裴知:“今晚试着合一下?先录一小段给李棋听。”   闻阔严肃着脸:“我还不会唱呢。”   “骗人。”江裴知低声说了句,然后手上一滑,耳机里的声音变了。   “那我先唱第一部 分。”   “好。”   在两句低低的对话之后,属于少年的清亮音色响起,与平时张扬明媚的声音不同,他唱起歌来腔调温柔又干净。   然而闻阔只听了两句就摘了耳机,白皙的侧脸红晕直染到脖颈:“你什么时候录的?!”   旁边的人很淡定:“周二晚上。”   “你给我删了!”闻阔伸手就要抢手机。   江裴知动作比他快多了,迅速换了方向:“我录的就是我的。”   闻阔手扑了个空,只抓到了江裴知的卫衣,他看了看离他比较远的手机,干脆直接拧住了江裴知的侧腰,他低声威胁道:“你删不删?”   “不太想删。”说得还怪有礼貌的。   但闻阔不吃这一套,掐着他的腰就拧,结果这王八蛋肌肉一绷,硬邦邦的愣是没拧动。   闻阔:“……”   不能好了。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突然窗边传来了声音:“干嘛呢干嘛呢,AO授受不亲啊,观察你俩好几天了,再这样我就让你们班主任给你俩座位调开了啊。”   说话的是他们数学老师圆圆,是个胖墩墩的中年妇女。   闻阔嗖地一下坐正,嘀咕道:“他先惹我的。 ”   圆圆看向江裴知:“是不是你?Alpha怎么不懂得让让Omega同学,不能欺负人啊。”   江裴知不动声色把手机藏到了身侧:“嗯。”   圆圆又扫了眼教室:“林多,你们乔老师喊你去趟办公室。”   “哦,好的。”   等到教室又恢复宁静之后,一班好多同学才开始慢吞吞地反应过来,他们闻哥现在是Omega呀!他们居然都忘了,都怪闻哥平时做派太不拘小节,而且又帅又A,他和江爷走一块根本没人觉得不对。   但现在这么一想……根本哪哪都不对啊。   有人悄悄回头朝后面扫过去,发现两位大佬又凑在了一起。   “我靠!”   有人低低惊叫一声,闻阔和江裴知抱一块了。   他们震惊地下巴都快磕地上了。   难不成……?   实际上闻阔是打算偷袭扑过去抢手机,只不过没抢到。   两人对话如下:   “江裴知,你要不要脸?”   “可以不要。”   -   闻阔被江裴知气得只顾着骂他了,彻底忘了期中考试那让人心梗的成绩。   晚上回去练歌的时候,闻阔提起了十二分的谨慎,唱之前检查了好几遍江裴知的手机,确定没有录音之后才放心。   他们把李棋发来的谱子打印成了纸质版,一人拿了一份。   闻阔捏着那几张薄薄的A4纸盘腿坐在沙发上:“李棋的吉他你放哪了,再练会合一下吉他伴奏吧。”   “在客厅,我去取。”   吉他装在一个黑色的吉他包里,江裴知拿进来立在了沙发旁,然后自己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山,他从抽屉里拿出那副银边细丝框眼镜戴上,视线重新落到了谱子上。   在看到他用小字标着“闻”的那一段歌词时,闻阔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有“我”的词和“奔向你”他唱地格外得重。   闻阔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吉他拿出来了,白皙骨感的手指轻轻拨动着弦,那一下仿佛是拨在了江裴知的心上,又痒又热,他忍不住跟着轻眨了下眼。   十一月份的夜晚很凉,书桌前的窗户缝漾进来一阵冷风,江裴知却觉得更热了。   少年的嗓音在耳畔不急不徐,他慢悠悠看着,银框眼镜后的眼眸色泽浅淡。   一段唱完,闻阔停了手,还认真地又拨了两下弦。   “我应该找李棋收费,这么好的嗓子给他录歌,白便宜他。”   江裴知点头。   闻阔又翻了翻谱子,随口问道:“今天家里怎么这么热,你调空调了么?”   “没有,是不是唱累了?”   闻阔挠了下脖子:“不累。”他突然手一僵:“江裴知……”   “嗯?”   “我……我后颈痒。”闻阔皱了下眉,有了前几次经验,他迅速就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他放下吉他立即起身:“我书包里有抑制剂,你等我下……”   然而,他刚起来就一阵晕眩,眼前黑得仿佛昏厥,他腿一软就朝前栽了。   “喀拉”一声,椅子在地面拖动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闻阔栽到了江裴知面前,被扶住了。   他脑袋已经开始发懵   “那吉他上好像有味儿。”闻阔声音又低又软:“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取一下,就在我书包的夹层里,我好像走不动路了……”   江裴知没动静。   闻阔疑惑抬头,突然,椅子往后撤了一下,刚才被扶着勉强站稳的人失去了支撑,他心下一慌,还没来得及拽住什么,江裴知就长臂一捞,把人捞到了怀里。   “吉他怎么了?”低沉的声音慢悠悠问道。   闻阔手撑着椅子扶手,怔怔地和他对视:“……吉他上面有味道。”   “什么味道?”江裴知似乎不像他那么着急,也没有要去帮他取抑制剂的意思,每个问题都问得很慢。   “江裴知,你帮我……”   “我帮你。”   闻阔“帮我”后面的“取一下抑制剂”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吉他上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味道,闻阔居然被动发.情了,他后颈又烫又麻,脑子都被汹涌的热意搅成了浆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别嘴上占我便宜。”   江裴知短促地笑道:“闻阔,你确定要用这么饥渴的眼神看着我么?”   闻阔:“?”   他腿抖了一下:“你闭嘴……你不帮我我自己去取。”   闻阔想站起来,但江裴知的胳膊就像铁箍一样,丝毫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   椅子上的人动了动,把鼻梁上驾着的眼镜摘掉,然后直起身在他耳边道:“期中考试前我一直在想。”   时间越拖地久,闻阔身体久越软,他已经站不稳了,被迫坐在了江裴知腿上。   “嗯?”   “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该让你做什么。”   闻阔被他呼出的热气激地耳朵都麻了。   “很可惜,已经用掉了,闻阔,你愿意么?我再送你一个条件。”   “什么?”   “我当你的抑制剂。”   作者有话要说:   江狗啊江狗,好心机。   来迟啦来迟啦!!!最近期中比较忙,好多作业,字数有点少抱歉啦,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多写一点qvq 第43章 你耍流氓   闻阔被按着腰,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突然发现其实很多时候江裴知都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隐藏在漫不经心的表面下的,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   “你当?”闻阔轻声重复了一句,“你也能喷喷雾?”   江裴知笑出了声,望进他水润迷茫的双眼中,半认真半玩笑地问道:“闻阔,每次发.情期你都是这么可爱么?”   被问的人慢吞吞眨了下眼:“你在欺负我。”   闻阔发.情期的时候反应会变迟钝,很多事情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但他不是傻了,他能感觉出来江裴知就是没怀好意。   “我没有。”   “你笑了。”声音还挺委屈,“你笑我,我这么难受,你不帮我,还笑我。”   江裴知终于压下了翘着的嘴角,但眸中的笑意还是快要溢出来一般,他胳膊上移,以一种禁锢的姿势把人搂住。   “我帮你,闻阔,我当然会帮你。”他嗓子有些哑,像是很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道:“我帮你。”   牙齿刺穿后颈薄薄的表皮,凶烈的信息素一下子涌入,闻阔腰间一哆嗦,差点哼出声来,痒意顺着后脊上窜,他手指用力攥住了江裴知的衣角。   两种信息素纠缠在一起,闻阔昏沉的意识终于回笼了些。   “好了吗……”   结果话音还没落下,后颈就被又咬了一口,惩罚似的。   闻阔猛颤了两下,缩进了江裴知怀里不吭声了。   不知过了多久,闻阔已经彻底清醒了,江裴知还钳制着他,唇齿与皮肤接触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闻阔小声哼哼着抗议:“江裴知,你还没好吗?”   听到人已经能清楚叫出他的名字,就知道已经没事了,江裴知松了嘴。   低笑道:“过河拆桥啊。”   “不是。”   江裴知飞快在他后颈处亲了一下,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闻阔一个激灵就弹起来了:“你……你耍流氓……”   江裴知靠着椅子,长腿一伸,朝他笑道:“帮都帮你了,还不准我自己讨点福利么?”   “不准!”   “哦,抱歉,我已经讨到了。”   闻阔:“……”   “你下次再这样,我就……”   “就怎样?”   闻阔“就”了两声,也没就出个所以然,江裴知偏头笑了两下,站起身来拍了拍他:“你先坐下,我去拿喷剂和创可贴。”   江裴知从抽屉里拎出一个小医药箱,拿出抑制剂和消炎喷剂先给闻阔喷了一圈,然后才贴了创可贴。   一切安顿好以后已经十二点多了。   江裴知:“歌还练么?”   “练啊,当然练,家长会以后就要录了,到时候唱不出来多丢人。”闻阔拿着谱子,手伸向了吉他,结果伸了一半就被敲回来了。   江裴知把吉他塞回了包里:“记吃不记打,刚不还说吉他有味道。”   闻阔讪讪的:“忘了,那不用了?”   “你还想再让我咬一次的话,也可以。”   闻阔直接把谱子扔到了他脸上。   “滚!”   这天晚上他们合歌合到了一点多,一直到彻底没问题才“收工”,江裴知看闻阔困得眼睛都有些红,他收了谱子让闻阔先去洗漱,自己去给他温牛奶。   结果他就出去了一会,端着牛奶回来的时候,闻阔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江裴知轻笑了声,把牛奶轻放在桌上。   “闻阔。”   他低声叫了一句,而人已经睡得很熟了,并没有给出回应。   江裴知靠着沙发在旁边的地毯上坐下,认真看着他。   闻阔睡着时的样子很乖,又漂亮又安静,与平时张扬又矜傲的样子全然不同,江裴知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闻阔,那个时候他的头发有点微微的自然卷,眼睛又大又圆,就是特别爱哭。   玩具坏了要哭,幼儿园没考第一要哭,被别的小朋友说一句也要哭,像个小洋娃娃一样。   就像小姨林素素说得那样,可爱地让人心肝都颤。   江裴知忍不住伸手,在他睫毛上轻轻碰了碰,看到他皱了下眉,依然没松手,反而更来劲。   闻阔嘟囔了句,燥燥地翻了个身。   “闻阔。”江裴知低笑道:“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周六那天一早,一中大门就朝大马路敞开了,还拉着一条威风的红色横幅,“高三年级家长会暨高考动员大会”,独属高三,这份尊荣唯此一份。   家长会期间,全校高三学生都被强制留校了,说是先让他们学习一会,等开完会就让他们带着家长在学校里逛逛,学校餐厅也会全天开放,所有菜式上的无比齐全。   老乔给他们安排:“今天本来就是假期,学校也不强迫大家留在教室学习,都可以自由活动啊,但不要乱跑,尤其是不要跑出学校,等下老师约谈家长的时候是需要同学们也在场的,啊,记住这些就行了,去玩吧,体育馆和艺术楼也开了,趁这个机会多逛逛。”   看大家都没什么反应,老乔:“当然如果大家想学习的话,教室自习室还有阶梯教室都是能给大家提供便利的……”   话音还没落,教室桌椅就一阵哐当。   “老师我们去自习室了!”   “老师自习室比较安静,适合学习。”   “老师阶梯教室阳光比较充足,我不晒太阳就头晕。”   没一会教室就空了。   老乔在讲台上也笑了:“还跟我装,没说不让你们玩吧。”然而一大帮皮猴子已经山呼海啸地跑下楼了。   学校里这会人正多,各班的都出来放风闲聊,楼上楼下楼梯间都是打闹的学生。   李棋赵嘉许走在前面嚷嚷。   “江爷闻哥,打球去不?叫上老段柏宜他们。”   赵嘉许:“柏宜刚拉着郭巴去自习室了,肯定不来,老段去长廊超市了买水了,我喊他等下直接来球场。”   李棋:“啥时候去的超市?赶紧的,我要一袋芝士味的脆脆嗨!”   赵嘉许:“没手啊!自己发消息说!”   闻阔懒洋洋地把袖子撸到手肘:“我要两包Q.Q糖,随便什么味道。”   赵嘉许:“好嘞闻哥!”   李棋摁着赵嘉许就是一顿踢,笑骂道:“你还搞歧视是吧,故意膈应我?”   赵嘉许:“略略略!”   赵嘉许和李棋是全班关系最好的,不过别人关系好是结伴吃饭上厕所,这两是结伴嘴贱,还是互相贱,一天不怼几句浑身难受。   当然嘴贱归嘴贱,芝士味的脆脆嗨还是要买的,段飞来球场的时候拎着两大包东西,里面有五包脆脆嗨,赵嘉许过去一个全抢走了,除了李棋一人发了一包,自己怀里抱着两包。   李棋追着他打。   赵嘉许:“谢谢,这两包都是给爷爷自己买的,没你的份。”   闻阔笑着在篮球架前运球,骂了句:“两个傻x。”   江裴知看着篮球轻轻松松进框,球在篮板下蹦了几下,他抬起手把球捞过来。   “比比?”   闻阔抬眼:“比什么?”   “简单点,谁先拿到二十分谁就赢。”   闻阔笑了声:“行啊,你说的。”   那边打闹的李棋过来了,对着江裴知说:“江爷你不知道吧,闻哥以前和校队那边的人打球,打了段时间就得了个外号,一班抢分王,闻哥投篮不是盖的,校队那边都奈何不了他,比拿分你太吃亏了。”   江裴知勾了下嘴角,和闻阔对视了眼,发现这大少爷尾巴都快翘天上了。   “那我们试试?如果我赢了……”   闻阔很痛快:“答应你一个条件。”他想得很简单,他就不可能输。   很快就划好了阵营,闻阔和赵嘉许一队,江裴知和李棋一队,段飞暂时充当本场裁判。   段飞手里单手举着球,站在两方人中间:“咱们一切规则从简啊,唯一的目标就是投篮,拿分,哪方先拿到二十分哪方赢!”   赵嘉许:“你快别废话了。”   段飞:‘没哨子,凑合听吧,我自己吹!’   他右手捏在嘴前,吹了声口哨,篮球被抛到了空中,就在那一瞬间,一只修长的大手凌空把球带走了。   四人瞬间散开,闻阔拦到江裴知身前,心里安慰自己,这种时候一般都是个子高的占优势,不能说明什么。他紧盯着江裴知,严防死守,他有信心只要能让他碰到球,拿分就不是问题。   但没想到盯得太久,被江裴知虚晃了一枪,他直接在三分线外跳投一篮,分数一下就拉开三分。   闻阔严肃了起来,在江裴知拿到第六分的时候,他终于碰到了球,憋屈了好一会,闻阔上手就先来了一个三分挽回颜面,幸好这x装得很成功,这一球非常漂亮,赵嘉许在旁边喊了声:“帅啊闻哥!”   闻阔总算舒坦了,眉眼都飞扬了起来。   开场十分钟后,双方的比分为14:15,江裴知和李棋暂时领先一分,闻阔撑着膝盖轻呼了口气。   “哥,来了!”赵嘉许喊了声,闻阔接过球就开始往篮筐下带。   刚过了二分线就被江裴知拦住了,对方个高肩宽,防守很严,闻阔几乎和他僵持住了。   江裴知低声道:“你叫我声哥哥,我放你过去。”   闻阔笑了声:“你想屁吃……”   然后手下就空了。   闻阔:“你……”   篮球哐的一声进去了,二分。   目前比分14:17。   江裴知对着他笑:“兵不厌诈。”   闻阔气得想踩他。   作者有话要说:   姓江的,你宠老婆的方式就是欺负他,对吧!(替阔阔揍你先)   两天没更我真的好屑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小天使们这两天太忙啦QAQ。 第44章 哄你开心   刚被李棋捧过“一班抢分王”,怎么都不能丢了这气势,闻阔迎头赶上,分数再次开始胶着,江裴知那边拿到了18分,闻阔这边也不甘示弱,赵嘉许进了个一分球,闻阔进了个二分球,双方依然是一分之差。   这个分数咬得比较紧,双方赢的可能性其实差不多。   段飞的裁判已经彻底当成了啦啦队,在场外喊得撕心裂肺,恨不得进来和他们一块打。   “老赵你别光盯着李棋啊,那不还有江爷呢吗?!实在不行你们二对一啊!再让他进一球你们就输定了!”   “欸欸欸——闻哥!”   “草!19-17了!哥你速度太慢了!”   江裴知回防很迅速,闻阔动作慢了一步,但没有在意段飞的话,他擦了下下巴处的汗,看到赵嘉许已经带球到了对方的篮板下。   所有人视线都在盯着篮下的赵嘉许,李棋更是做好只要赵嘉许敢投篮他就敢直接来个暴扣的姿势。   赵嘉许甩了甩肩膀,直接开莽,李棋脚下刚发力,电光火石之间,赵嘉许却换了方向,本该上篮的篮球此时朝着三分线外的闻阔凌空飞去,少年脚步微退,一个漂亮的回手篮球瞬间被接住。   紧接着他没有任何犹豫,手腕垫力,直接对着篮筐投了出去。   球场安静了一秒,闻阔看向江裴知的方向,他心跳一窒,这个方位似乎很容易被截下来,然而并没有,两秒钟后,“嘭”的一声,篮球进框。   赵嘉许嗷的尖叫一声就朝他这边跑过来:“闻哥!牛逼!”   闻阔唇角也漾起了笑意,就在他打算和江裴知掰扯掰扯的时候,场外突然响起了一阵不急不徐的鼓掌声。   “好球。”   这嗓音有些耳熟,江裴知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   闻阔预感不妙,一扭头,果然,场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优雅中年人,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正在为闻阔刚才那个漂亮的三分球鼓掌。   赵嘉许一脸懵逼,声音也放低了:“这……江爷的爸爸?”   闻阔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氛围不对劲,李棋瞥了一眼江裴知的脸吓得直接一哆嗦。   江裴知平时挺冷淡,但细数起来,其实根本没人见过他发脾气或者生气的样子。   几个大男生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段飞一直在场外,离得比较近,直跟闻阔他们打眼色,没想到眼神没送出去几个,还率先被cue了。   江衍恪温声问道:“你是裴知的同学吗?怎么不上场和他们一起玩?”   段飞尬笑:“叔叔好,他们比赛呢,我当裁判。”   江衍恪点点头,又望向场内的四人,他好像自带尴尬免疫体一样,对江裴知的冷脸视若无睹。   “年轻真好,可惜了,叔叔年纪大了,打不了球,不然真想和你们一起打一场。”   赵嘉许挠头,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问闻阔:“怎么办啊闻哥,我们该说什么。”   闻阔怎么可能知道,他见过江衍恪另一面,阴晴不定又容易狂躁动手,闻阔比他们还怵。   他忍不住看向江裴知。   没想到江裴知只是冷了脸,压根没有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江衍恪对线的意思,他朝闻阔走过来。   “渴了,去买水么?”   闻阔立马顺坡下驴:“去。”   赵嘉许和李棋看这情况更是跑得一个比一个快,段飞苦哈哈地对身旁的男人说:“那什么……叔叔,我这水有问题,我去超市换一下……”   江衍恪淡笑点头。   段飞毛得不行,拎着东西就狂奔:“你们等等我啊!”   在即将走出球场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又在后方响起。   “裴知,我会在这里等你,我想和你聊聊。”   江裴知的嘴角压得更低了,闻阔侧眼看去,发现那种无形的锋芒和低压又开始笼罩他,以至于明明这里有五个人,他却孤单到有些冷傲。   闻阔心里闷闷的,一路走神,经过长廊时照着角落的花架就撞上去了,磕得脑门都红了一道。   那花架子边角很尖,到处都是斑驳的锈迹,碰一下就是要命的疼。闻阔一身娇肉贵的大少爷,当场就捂着脑袋飙泪了。   江裴知听到声响,回头就见旁边的人疼弯了腰。   他心头一跳:“磕哪了?”   闻阔好半晌才憋出个字:“头……”   李棋他们都围了过来,闻阔开始还不愿意松手,江裴知皱着眉:“让我看看。”   他磨磨蹭蹭拿开手。   “我靠!肿起来了!”   “没磕破吧?磕破要打破伤风的。”   “没磕破,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要淤血,那花架挺来劲的,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   闻阔没吭声,额头上一阵一阵钻心的疼。   江裴知:“自己能走吗?”   闻阔嘶了好几声,许久才慢吞吞回了句:“……能吧。”   但不知道额头哪根神经和脚连起来了,他一动额头就一疼,一动就一疼,闻阔埋在那不动了,他嘀咕了一句:“疼。”眼圈还红红的。   他不是想哭,是硬生生疼出来的生理性泪水,他发现他自从分化以后,整个人对于痛感敏锐了不知多少倍,本来就不耐磕,现在稍微有点什么更是直接飙泪。   在场的除了闻阔都是皮糙肉厚的Alpha,猛地见他红了眼,还有点不知所措。   之前是称兄道弟的好朋友,现在性别一换什么都变味了,眼前的Omega受了伤,他们莫名其妙的保护欲一下就上来了,连声音都比刚才温柔了许多,完全忘了平时闻阔一人揍他们三个不带喘气的。   李棋撑着膝盖弯下腰:“要不背着你过去吧闻哥,你不嫌弃的话我来……”   “我带他去吧。”   江裴知背身蹲在了闻阔面前:“上来。”   他抬头,动了动伸手搂住了江裴知的脖子,低声找补道:“其实也不是很疼……”   江裴知已经站起来了。   李棋说道:“那我们几个去超市,闻哥你有什么想要的么?我们等下给你带过去。”   闻阔本来想说没有,但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从江裴知肩膀处露出一只眼睛,说道:“我听祝学今说最近超市进了一批那种小玩具,就是吹一口气就能弹出去的塑料舌头,我要一个那个。”   李棋虽然不理解他闻哥这种返璞归真的行为,但还是应下了。   闻阔还想说什么,江裴知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人一下就闭嘴了。   临走前段飞从塑料袋里掏出买的那几包Q.Q糖递给他:“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我就都买了一包,闻哥你看着吃。”   江裴知:“装我外套口袋里吧。”   学校的医务室在操场看台后面,从这过去要穿过草坪,闻阔把手垫在下巴下,稳住自己的头。   淮市的秋天总比其他城市要晚一点,十一月份才渐渐没有了那么灼人的热意,入秋的天又高又远,时不时还有凉风吹过,他被人背着,又慢又稳,总觉得有点舒服过了头。   他低声道:“江裴知。”   对方发出个音。   “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江裴知:“你的眼睛为什么长在天上。”   闻阔:“……”   “肯定不是,你在想江叔叔的事。”   这回江裴知沉默了。   “那这次比赛就算你赢吧。”   闻阔的话题拐得有点突然,江裴知侧了下脸,闻阔差点亲在他耳朵上。   “你别乱动!”闻阔手抵住他的头又给抵回去了:“我投最后一个三分的时候你不是能截住么?你截住我肯定就输了。”   “我没截住。”   闻阔:“在我心里你截住了,下次不许让我,不然我多胜之不武,赢了也丢人。你说吧,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江裴知垂眸,没接他的话。   “你说话。”   江裴知短促地笑了声:“安静会,头不疼了么?”   “疼。”闻阔也笑了:“疼死了,你快和我说两句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不说,谁让你走路不看路。”   “那我不也是因为!”   “因为什么?”   闻阔低声道:“想哄你开心呗。”   江裴知脚步一顿:“哄我开心就撞自己?撞成傻子哄我么?”   闻阔:“……”他卡住江裴知的脖子,使了下劲:“你脖子还在我手里能不能谨言慎行。”   江裴知动手指敲了一下他的小腿:“再说话把你丢下去。”   闻阔立即道:“头疼。”   江裴知失笑。   到了医务室以后,值班的老师先帮他消了下毒,看他呲牙咧嘴还掉眼泪,忍不住笑道:“稍微忍一下,等会就不疼了。”   看闻阔没动静,值班老师拿棉花又擦了一下:“忍得住吧?”   “我说忍不住能停下来不上药么?”   “当然不行。”   闻阔悲伤地扫了眼江裴知,见人还站在旁边笑,闻阔伸脚踢了他一下:“你出去。”   值班老师消完毒,又换了一瓶焦糖色的药水,看他在那闹腾,抿着唇低笑:“你们关系真好。”   闻阔:“……”   您哪知眼睛看出来的。   “我上药了,你要疼的话找点什么东西抓着,这个药带点消炎的效果,比别的的药效果好,但也比别的药疼。”   闻阔点头,刚打算揪着床单,江裴知就过来把自己胳膊伸给了他。   “疼了就说。”   闻阔心道,肯定会说的。   李棋他们拎着东西来医务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闻阔掐着江裴知的胳膊在那发抖,都掐出红印子了,他们江爷愣是跟没感觉一样,还在那柔声安慰。   “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上完药闻阔出了一身冷汗,值班老师把剩下的药和一小包医用消毒棉花装好,说了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怎么样了啊?”李棋拎着一堆小玩具过来,这塑料舌头有五个颜色,闻阔也没说清楚要什么的,他就一样买了一个。   江裴知:“上完药了,等下就能走。”他从外套兜里摸出段飞塞的那几包糖,拆了包水蜜桃味的,就着袋子给闻阔递了一颗。   刚疼得迷迷糊糊的人不知道是没意识到还是怎么,直接捧住了江裴知的手,叼了一颗糖后拧着眉摇头,看样子特别像是给他面子才勉强吃了一颗。   李棋在旁边乐了,把塑料舌头都递给他:“闻哥,给你买回来了,看看。”   赵嘉许上前把那个绿色的抢走:“这个我路上吹了一下,拿走了,其他的都给你。”   段飞:“最近这傻缺玩意儿玩的人还挺多,我前几天看好几个人拿着这个乱吹,你们这是商量好集体返璞归真啊?”   闻阔拿起一个粉色的,突然朝着站在一边的江裴知勾了勾手指。   江裴知以为他有事,弯了弯腰看向他。   闻阔用夹烟的姿势夹着塑料舌头,对着江裴知眨了下眼:“你别动。”   江裴知:“嗯?”   “嘭。”   闻阔轻轻一吹,塑料舌头弹到了面前的那张俊脸上。   李棋:“……”   赵嘉许:“……”   段飞:“……”   江裴知:“……”   闻阔挠头:“我以为你会笑呢,想逗你开心来着。”   江裴知扶着额头,无奈地笑了声,然后不知道是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就一发不可收拾,他笑得肩膀都开始抖了。   闻阔:“?”   “好像……也没那么好笑吧……”   然后李棋他们也笑开了,不知道到底是谁传染谁,只有闻阔一脸懵地坐在中间。   ……算了。   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阔阔有时候好呆好可爱!江爷一定也是觉得老婆太可爱了吧!!   我肥来来更新啦~差一点就四千了嘿嘿!感谢在2022-04-27 22:00:50~2022-05-01 22:5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eih 10瓶;甜杏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同居(捉)   因为闻阔的光荣负伤,大家都没了闲逛的心思,从医务室出来后就打算直接回教室,算算时间,这会家长会应该已经到了尾声。   闻阔脑门上顶着块纱布,上完药后更是疼得走路腿都打摆子,李棋在旁边想笑又不敢笑,看他被江裴知扶着,硬是憋了一路。   “闻哥,Omega都是这么不耐磕么?你平时打起架来那么凶我们还以为你不怕疼呢。”   闻阔飞了李棋一眼,赵嘉许立即接上:“你说得对,但你见过谁打架能有机会碰着闻哥一根汗毛?不都是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闻哥一拳撂倒么?单方面虐菜没机会疼好吧。”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不过Omega的痛感神经好像真的比我们要敏感一些,我记得之前有一次我不小心碰了朵拉一下,就真的是,不小心,让她撞桌上了,然后她就哭了!”   李棋在旁边疯狂比划,肉眼可见的不可思议:“不过比起朵拉哭,还是闻哥疼哭更让我震惊一点,搞得我都好奇了,真那么疼啊?”   纯纯哪壶不开提哪壶,闻阔都想伸脚踹他了,要不是稍微动作幅度大一点脑门就跟针扎一样疼,李棋多少得挨他两脚。   “你想试我可以免费代劳,不包医药费。”闻阔说。   “你安分点吧。”江裴知抛出一句。   闻阔人在他手上,讪讪闭了嘴,把注意力放在了脚下的路上。   李棋嘿嘿笑着:“那倒不必,好A都会礼让Omega同学,从今以后只要闻哥您说一声,让往东绝对不往西,有什么事都跟哥哥们说。”   “呵。”闻阔边走边冷笑一声,“记住你说的话。”   李棋:“那一定。”   江裴知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李棋:“……”   几个人插科打诨胡乱聊了几句就到了篮球场外围,这时已经来来往往多了不少家长,每个学生都兴高采烈拉着自己的父母介绍东介绍西,看样子是家长会结束了。   闻阔有些苦恼地看了江裴知一眼,小声嘀咕:“我小姨也来了,她等会见着我这样指定大呼小叫。”   江裴知:“……”   “有我呢,没事。”没事才有鬼了。   这次家长会闻阔的爸爸妈妈小姨小姨夫都来了,跟观光团似的,闻阔劝了好几天都没劝住,最后只能妥协。   旁边段飞看了下手机后说道:“我爸我妈出来了,在教室那等我呢,哥几个,我先溜了。”   “替我们向叔叔阿姨问好啊。”   “知道了!”   李棋:“老赵你妈呢?”   赵嘉许挠头:“我妈没联系我……”   他们到了转角,赵嘉许突然脚步顿住了,他嘶了声回头道:“……我妈突然联系我了,我先走了!”   “欸你不刚还说……”   李棋的话也咽回去了,他扫了江裴知一眼,没下文了。   闻阔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过转角,果然,刚在球场里面的江衍恪就在外围的国槐树下,这会已经看到他们了。   他微微笑着,走过来后先是讶异地看着闻阔,关心道:“阔阔这是怎么了?受伤了?从哪碰着了?”   闻阔被他一声“阔阔”叫出了满身鸡皮疙瘩。   硬着头皮笑道:“走神没注意,磕了一下,已经处理过了。”   “处理过就好,千万不能留疤,现在还疼不疼?”   闻阔:“不疼了,谢谢叔叔关心。”   “还是你们年轻人结实点,你程叔叔以前啊,特别怕疼,稍微磕着点就……”   “你说够了么?”   江裴知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碴。   李棋不明所以,闻阔却心里颤了下,他知道江裴知非常反感江衍恪提程行轶,更别说是这种话题。   程行轶人还在医院做复建,江衍恪说这话就是明摆着犯嫌了。   闻阔:“江叔叔,刚老师喊我们去趟办公室……”   闻阔本意是随便扯个借口先拉着江裴知跑路,免得两个人当着学校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的面闹不好看,可没想到他刚出口,不远处的教学楼就下来几个人。   “小外甥!”   林素素依然贯彻了前几次的行动宗旨,见到他俩兴奋地直接原地起飞,跑得跟狗撵似的。   冲过来抱住他前一秒,江裴知稍微挡了一下:“小姨,闻阔他受了点伤。”   “啊?我的乖宝受了什么伤,来让小姨看看。”   闻阔爸妈也跟在后面过来了,他们比林素素慢了一步,但远远就看到了江衍恪,两方家长已经聊起来了。   本来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就被家长里短的闲侃冲散,林倾倾挽着丈夫的胳膊在笑,闻完山道:“我们得有好几年没见着老江了吧,老江这些年忙着生意连人都抓不着,没想到孩子们的家长会倒让我们碰着了。”   江衍恪也笑的很是开朗,就像真的阔别已久的朋友叙旧:“都怪我都怪我,忙得晕头转向把你们这些老朋友都忘了。”   家长在那边你来我往的聊天,闻阔这边则被林素素缠住了。   林素素的大波浪换了发色,上次见是栗色的,这次变成了纯黑,显得更白更漂亮了,她穿着米白色的初秋开衫,一直都想抱一下他受了伤的小外甥,被江裴知挡了好几次依然初心不变。   “阔阔,乖宝,疼不疼呀?”   闻阔嘴角直抽抽:“真不疼了,小姨,我真不疼了,已经上过药了。”   “你让小姨看看嘛。”   跟在后面的小姨夫终于看不下去了:“阔阔这伤口刚包扎好,怎么给你看嘛,每次来就知道吓唬小朋友。”   几个小朋友:“……”   林素素撇撇嘴:“不看就不看,欸说起来!闻阔,你胆子可真不小!”   林素素语气变得太快,闻阔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你分化了都不和家里说!你翅膀硬了!要不是你老师和我们提了一嘴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可以啊你!”   闻阔:“……”   旁边的李棋:“……”   江裴知:“小姨,其实因为考试的事情耽搁了。”   林素素一听又来劲了,朝着江裴知挤眉弄眼:“宝贝你是不是知道得最早?阔阔先和你说的?还是分化的时候你在场?”   闻阔吸了口凉气:“小姨!我头疼……”   林素素被打断了,也没再问下去,忙又去软声软气哄小外甥去了。   江裴知:“……”   旁边李棋也是这样,这位“小姨”问的问题,他也好奇。   林素素和他俩说够了,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李棋身上:“欸这位单眼皮小帅哥,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李棋:“???”   林素素摇摇头:“不对不对,主要是帅哥都有共同点,我经常认错哈哈。”   李棋:“……”   闻阔和江裴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对李棋的同情。   “不过弟弟,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长了张特别会唱歌的脸?”   李棋:“……还真没有小姨,我唱歌不好听。”   林素素拍拍他肩膀:“那肯定有人和你说过,你长了张会写歌的脸。”   李棋挠着头害羞了。   闻阔虽然不知道他小姨的火眼金睛从哪看出来李棋会写歌,但李棋这方面确实有才华。   他们在旁边聊了会,几位家长那边已经进行到了要约饭这一步,还择日不如撞日,就要今天。   闻阔突然想到了什么,戳着江裴知悄声问道:“你今天不是让文易来给你开会么?他人呢?”   “应该也出来了。”   “他不知道江叔叔会来吧,撞一块多尴尬啊,要不咱两找借口先溜?”   江裴知看着他:“叔叔阿姨都在这,你跟我溜?”   闻阔被问住了。   对啊,他爸妈都来了,他跟着江裴知溜什么?   “阔阔!过来!”那边林倾倾招着手喊了声,江衍恪和自己亲爸都笑眯眯看着他,闻阔一下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形,家长聊天除了工作就是孩子,多半又是要“这就是我儿子闻阔,今年多少多少岁,平时不太听话”巴拉巴拉,然后江衍恪必客套“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是越长越帅了”巴拉巴拉。   闻阔倒也不是反感这种话,就是这话面对的人是江衍恪,那就多多少少有点怪异了。   他尬笑了下,松开了江裴知,打算自己过去,但没想到江裴知反而抓紧了他。   “我扶你过去吧。”   闻阔抬眼,有些惊讶,他以为江裴知绝对不会愿意和江衍恪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没事。”   过去以后,他妈妈果然开始叨叨了:“我这个儿子就是顽皮,马上要成年了也安分不下来,永远都像个小孩子,这,这头上的伤,我这才几天没见呀,你从哪磕着了。”   闻阔:“就不小心,撞了一下。”   林倾倾:“让你回家你是非要住学校,那学校的铁板床能有家里的大床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悄悄谈了对象瞒着家里。”   闻阔:“……”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开始头疼了。   江裴知看了他一眼,眼神好像在问,住学校?   闻阔不敢说话。   江衍恪笑道:“这个年级的男孩子嘛,正常,裴知也一样,看着稳重实际上叛逆得很。”   “欸老江,这就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倒觉得裴知这孩子又成熟又会做事,阔阔要是有裴知一半稳,我做梦都能笑醒。”   “这不巧了,我就喜欢咱阔阔这种性子,又活泼又爱笑的,多好,我和行轶都是闷葫芦,生了个孩子也是闷葫芦,你说,别的遗传就算了,这性格也遗传。”   江裴知舌尖顶了下上颚,把蹭起来的火气硬生生压下去了。   他是厌烦极了江衍恪,但他不想让其他人难堪,尤其是这里都是闻阔的亲人,他不想让闻阔为这个事情担心。   “看我做什么?”他轻敲了下闻阔的手背。   林倾倾并不知道江家的事情,看到他俩悄声说话也只是笑着:“这俩孩子啊,从小到大关系就好,我们大人不联系,两个小的倒是经常一块。”   那边林素素和李棋聊得非常火热,几个来回就把他们学校的事情了解了个大半。   “那你们这夜课得上到什么时候啊?”   李棋:“最多一个月吧,我们十月中旬开始上的,再有十天左右差不多就结束了。”   “一中这传统真新鲜,我当时在三中读书就没这么多花样,我们那会都是集体住学校,就极个别走读生,欸说起来,你们这住宿环境怎么样啊?阔阔在学校住了半个月了,也没听他抱怨过环境什么的。”   李棋:“就铁板床呀!我们住宿生那边的床年纪比我们都大,设备老旧得不堪入目,不过闻阔他们住的和韵楼好像……等等,小姨,闻阔他不是不住学校么?他就住了一天啊。”   林素素:“?他跟家里说住学校宿舍啊。”   李棋:“……”   他好像记得他闻哥这段时间天天和江爷形影不离。   林素素看了眼男朋友:“阔阔在外面租房了?”   “悬。”   李棋:“小姨,小姨夫,那什么,他好像是和江裴知一块上下学的。”   林素素和男朋友对视一眼:“……”完了。   他小外甥跟Alpha同居了。   李棋视线绕过林素素,看向了那边两个人,结果这一看差点眼没瞎了,他闻哥和江爷当着家长的面都敢腻腻歪歪地摸手?!!   这是要公开了?   看他俩对家长都不避着,李棋也尽职尽责把自己知道的抖搂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得有二十个小时黏在一起,多半处于热恋期,但我不知道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他俩回家也不带我,欸,小姨,你们是不也不反对他们自由恋爱?要我说,他们还真挺般配的。”   林素素眯着眼,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重重点头:“当然不反对。”   小姨夫挑了下眉,倒吸了口气,刚想伸手拍下林素素让他当着未成年小朋友的面注意一下,就听到林素素又说道:   “弟弟,以后就靠你了,记得给小姨通通信,小姨也想见证小外甥的恋爱历程。”   李棋:“那必须。”   小姨夫:“……”这家长当的,多少有点不靠谱。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啊阔阔学坏了!!!瞒着家里在外面住这事江裴知得负全责!!!   负责把老婆调.教好qvq嘿嘿 第46章 爱情萌芽   闻家父母和江衍恪叙完旧以后又聊到了自家孩子的成绩,闻阔和江裴知两人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家长之间免不了一通互吹。   江衍恪夸闻阔一句聪明,林倾倾能立即夸江裴知十句更聪明,江衍恪是不是真心的不知道,但闻阔了解自个亲妈,林倾倾是真看别人家儿子顺眼,怎么看怎么顺眼,恨不得给人夸到天上去。   闻阔在旁边跟着嗯嗯嗯点头,然后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掐了江裴知好几把。   “别手欠。”江裴知扫了眼不安分的人。   “我不。”   闻阔眼神一直看着其他地方,装模作样地在家长面前当乖宝宝,然后没装两秒就被制裁了,作乱的那只手被江裴知从背后捏住,他挣了一下,被捏得更紧了。   得,他是伤员,打不过。   江衍恪不动声色地把这些都收进眼底,面上笑容不减,已经在和闻家父母商量等下去什么地方吃饭了。   林倾倾提议道:“要不就在学校里吧,我看不少家长都去了,正好我们也趁这次机会了解一下孩子们平时在学校吃什么,听乔老师说也很不错的。”   江衍恪笑着点头:“也对,那就让两个孩子带我们逛一逛吧。”   家长们很愉快就达成了一致,想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但江裴知的忍耐却到了极限,他松开闻阔。   抢先一步对林倾倾道:“林姨,老师喊我去趟办公室,我就不陪你们逛了。”江裴知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但他从头至尾没有看江衍恪一眼,仿佛那个名为“父亲”的人才是最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说完就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了。   江衍恪叫了声,高大的少年背影冷傲,头都没回一下。   林倾倾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对父子的关系似乎并不像江衍恪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甚至可以说很糟糕。   为人父母的对这种事情实在太敏.感了,她几乎能从江裴知的背影读出那种没有宣之于口的情绪:厌恶和抗拒。   江衍恪收回视线,被儿子当众拂了脸面,他的表情也依然得体。   他笑道:“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平时对孩子的关爱和陪伴不够,才让他对我误解这么深,也不能怪孩子,裴知已经做得很优秀了,是我不好。”   林倾倾想接个话,但思来想去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裴知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好好聊聊,别太担心。”   江衍恪:“让你们见笑了,他就是倔了点,性子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过总归有行轶在,裴知最在乎的人就是他Omega爸爸,再闹也闹不成什么样子。”   闻阔听到这话心头一跳,他爸妈可能不知道这话代表着什么,他却再清楚不过,程行轶因为江衍恪在医院半死不活躺了那么久,现在还敢明目张胆的提起,明摆着就是拿程行轶来威胁人,现在江裴知不在,这话是在说给谁听。   他抬眼,猛地和江衍恪带笑的视线撞上了。   他是现场唯一的知情人。   那一瞬间,闻阔只觉得内心泛起一阵又一阵恶心,眼前的人虚伪到了极点,他有股无名的燥闷。   说白了,他现在恨不得给江衍恪两拳,想替程行轶打,更想替江裴知打。   想起之前他无故挨的那一巴掌,闻阔就更不爽了,以至于后半程他的心思都没在闲逛上,毫不相干的李棋反而成了双方家长的“导游”。   -   江裴知离开后打算去找文易,联系后才知道对方刚出来就被林扬叫走了,这会正在高三教研组替他挨训。   边挨训还不忘发消息谴责他。   PW:   你们这老师还怪凶的,但你语文不好不能怪我吧,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不背这锅。   隔了几分钟,文易拍了张语文卷子的照片给他发了过来,是他这次期中考试写的作文。   PW:   啧啧啧,江裴知,我以前算白教导你了,你对得起我吗你,你作文写的什么东西?   PW:   也就字能看点。   又过了会,文易发来一串哈,然后又扔来一张照片,是闻阔的语文试卷。   PW:   你平时也教教人小孩,挺漂亮一孩子,怎么字能写得这么丑   江裴知:“……”他不太想和文易闲扯。   A ONE:   快了么?   对方没了回应,江裴知靠在教研组外面的栏杆处,手肘撑了会,突然想起什么,垂眸又打开手机,给闻阔发了条消息。   A ONE:   别搭理他,今天离校以后先跟林姨回家,我有点事。   刚说完又想到今天从医务室值班老师开的药还在他这,又发了句。   A ONE:   涂伤口的药我晚上给你送过   江裴知在发送前一秒,莫名犹豫了一下,手指悬空顿了会,把后面几个字删掉了,换了种说法。   A ONE:   涂伤口的药在我这,今晚我去接你吧。   闻阔也没有回应。   他直起腰,办公室的门适时从里面推开,文易和林扬走了出来。   “麻烦林老师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他,家校联动嘛,也辛苦老师多费点心了。”   文易来开家长会多少还是有点谱的,没穿他那件焊在身上的大裤衩,花臂也被一件长袖卫衣遮住了,这会说话人模人样,看着还挺帅挺正经。   林扬也挺客气:“您言重了,这都是我们老师应该做的。”   “不言重不言重,欸老师,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说实话啊,我在教导小孩这方面真没什么经验,您说现在他们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有时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做家长的只能干着急,听说您修过心理学,我平时能不能多向您讨教讨教。”   江裴知:“?”   林扬笑道:“当然可以,不管老师还是家长,为学生好的心是一样的。”   “您说得对,那林老师,我扫您吧。”   江裴知看着文易在那装,也不戳破,又听林扬说了几句才和他一块下楼。   临近中午,气温又高了起来,文易把袖子撸起大剌剌迈着八字步:“你们林老师今年才二十六,还单身,你看我,二十八,也单身,这不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么?”   江裴知:“你挨训还挨出别的心思了?”   文易撞他一下:“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我这叫……”   “文先生。”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他们回头,林扬正拿着文易为了装x专门拎着的包,但很可惜,文易和包相处时间太短,没有走哪带拿的自觉,转个头就忘在了办公室里。   “您的包……”   林扬的视线扫过文易袖子下露出的半截胳膊,他脑子发懵,用尽毕生所学,才勉强挑出了两个脑残的形容词:五彩缤纷,雕龙画栋。   文易:“……”   江裴知:“……”   他心里给文易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充了下。   这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文易爱情的萌芽还没来得及发,就被他“雕龙画栋”的胳膊掐死了。   “你说我还有机会么?”   江裴知无情嘲笑:“没有。”   “你少给我得瑟啊,最起码我有萌芽,你有么?”   江裴知手机震了下,他点亮看了眼,闻阔给他发了条消息。   A FIRST:   那多麻烦啊,我跟我妈说了,晚上不回去。   江裴知笑了下,关掉手机对文易道:“我有。”   然而他没想到,萌芽同学话放得有点早了。   江衍恪前脚离开,闻阔就被他家的观光团给围住了。   食堂二楼,挨窗,五人对峙,闻阔一对四。   林倾倾:“妈妈有没有和你说过,让你有消息就先给我说先给我说,我说多少回了,你听进去了么?这么大的事情你就偷偷瞒了,要不是你们乔老师提了一嘴我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闻阔,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闻阔:“……”   “我不还没来得及说么……”   “你还骗我!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想说手机上两秒钟的事儿,费你多大劲?”   闻阔自知理亏,也不敢顶嘴。   林素素撑着下巴给他使眼色,闻阔没看懂,纳闷地扫了她一眼。   “那什么,阔阔,别看你妈凶,其实也是担心你,你看你分化了也没和家里说,这么长时间住学校宿舍里,我们也不知道那环境怎么样,住得舒不舒服,你说说呗,也好让我们放心。”   闻阔:“……”   看他没吭声,林素素又朝他眨眼,闻阔实在看不懂她什么意思,他人还被盯着,只能斟酌字句,瞎编道:   “挺好的,上床下桌,独立卫浴,特豪华。”   林素素发出个不明所以的“啧”。   “真的,特好,不信你们问j……”闻阔差点把江裴知的名字秃噜出去,幸好他现在神经高度紧绷,即使刹车。   “问谁?”   闻阔:“问我们班的Omega呗。”   林素素看他心虚的样子,本来心里只敢确定百分之八十的事情,现在都板上钉了钉。   小兔崽子胆子还真不小。   “姐你别担心了,阔阔从小到大什么事让我们操过心,他说没事那肯定是没事,你还不了解你儿子,分化成Omega也受不了欺负。”   林倾倾勉强消了点气,但还是不放心:“刚你江叔叔在场我不好说,你今晚乖乖给我回家,你又没夜课住什么学校,以后晚上我让司机去接你,宿舍的环境再好能有家里好?你自己说说你都多少天没回家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外面偷偷谈了男朋友呢。”   闻阔莫名就更心虚了。   虽然很想给自己求句情,但他了解林倾倾的性格,这会正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没用。   正抑郁的时候,就见林素素又双叒叕朝他使眼色。   闻阔:“???”   林素素低头发了句消息,示意他看手机。   小姨:   你妈这有我呢,放心去,小姨就一个要求,未成年不能上.床,注意尺度。   “哐!”   闻阔手机都吓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波我站小姨。   本来能更早点更新的,但我下午玩了俩小时鲁班锁qvq太蠢了太蠢了,路过的狗用脚都能拼回去我拼了俩小时!!!!!   感谢在2022-05-02 22:02:12~2022-05-06 21:1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heih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eih 20瓶;春意知几许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难伺候   林素素女士思想过于超前,愣是把某位纯情少爷的“纯洁”同学关系曲解了。   话说倒这份上,闻阔再能去就有鬼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说得就是他。   后面林素素还要挤眉弄眼说半句掩半句的,闻阔听得心惊肉跳,同时也反应过来他在江裴知那边暂住这件事他妈还不知道,只以为他分化了一直瞒着家里,但现在这状况也够他头疼了。   本来就没什么,结果被他小姨这么一掩护,好像他和江裴知住一块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妈又开始念叨他额头上的伤,闻阔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心里却还在想刚才的话题。   他和江裴知能有什么事?虽然这人免费给他当过几回抑制剂,但这不挺正常么?要是他当着赵嘉许的面发.情了……   闻阔想起那二百五的脸,狠狠打了个哆嗦,差点直接皈依了佛门。   林倾倾瞧他这副模样,责怪的话也说不下去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骂两句也是因为担心急了,现在看到闻阔魂不守舍的她又开始心疼,没一会就左一句儿子又一句阔阔,给闻家两个Alpha看得直摇头。   下午有家长陆续去和老师们进行了面谈。   学生时期的家长无外乎分为这么两种,一种是“啥啥都要管”型,在学习这件事上比学生自己都着急,大考小考周考模考他们摸得比谁都清,面谈的时候直接反客为主,能给老师都问自闭。   还有一种是“爱咋咋咋”型,半点没有当高三家长的自觉,开家长会当旅游,和老师面谈当交友。   一班几个老师也没想到,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的家长面谈能谈得那么别出心裁。   要不是今天实在抽不出空,多少还得把两位当事学生叫过来聊聊人生。   林扬整理着自己的谈话笔记,听花姐在旁边感叹:“总算知道这俩兔崽子为什么这么混不吝了。”林扬笑了声,也没否认。   “不过也正常,设身处地想一下,我孩子这么优秀我也操心不起来。”   林扬:“难得听你夸他们两句。”他把本子放起来,又想起了什么:“我听乔老师说,江裴知那位哥哥好像不是亲哥哥,不能是这孩子从街边随便拉过来的吧?”   花姐:“怎么?你看出问题来了?”   林扬欲言又止,他实在是忘不了那位“家长”蔓延到小臂的纹身,虽说江裴知平时挺让人放心的,但毕竟还是个学生,他担心江裴知和什么不三不四的社会人士混在一起。他倒不是对纹身有什么意见,主要是老师的职业病,他难免要想得多一些。   “倒也不是,不过江裴知没说他父母为什么不能来么?这个不是要向学校报一下么?”   花姐想了下:“说了吧。”她嘶了声,压低声音:“说是Alpha爸爸去世了。”   林扬一咯噔,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门外的男人挂着温和的笑容,自称江裴知的Alpha爸爸。   教研组内鸦雀无声,几位老师面面相觑。   -   江裴知和文易下午两点半就离开学校了,文易直接打车溜回了PW,临走前去附近买了个果篮和一束花给江裴知带上了,也没多说什么,江裴知也不跟他矫情,收下就走了。   程行轶最近的状态比之前好很多,最起码江裴知去看他的时候他还能有点反应。   负责程行轶的护士跟江裴知说前几天还推着他去外面散步,精神头特别好,看着小孩还问了人家几岁,按这个恢复情况来看,再过半年能出院也不一定。   江裴知点头跟护士道谢。   护士年纪不大,但说话却很老成:“你也别太担心,医院这边情况一直挺稳定,你爸爸的治疗情绪越来越积极,配合得都很好,你就放宽心,把心思放学习上,等你明年上个好大学,一下不就熬出来了么?”   小护士负责程行轶已经有两年了,看着他渐渐好转,她心里也很开心。   江裴知嗯了声。   小护士抱着病历本:“难得你有时间,你爸爸身体也挺稳定,要推他出去逛逛么?这个点应该醒了。”   “好。”   程行轶是在江裴知初三那年出的事,倔强冷漠的少年始终没想到江衍恪居然会对程行轶动手,温柔沉静的Omega连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怎么可能抵得住狂躁症发作的江衍恪动手。   从懂事起就一直浑身带伤的少年终于露出了自己的锋芒,他抡起椅子就朝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父亲砸了过去。   那天以后,他就和江家断了联系。   周六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医院草坪上有不少病人都出来散步了,江裴知推着轮椅,偶尔给程行轶调整一下姿势,全程都很沉默。   “阿裴。”   “嗯?”   “今天那束康乃馨很漂亮。”   “文哥送的。”   程行轶垂眸:“麻烦他了。”   江裴知:“那我回头请他吃个饭。”   “等我身体好点了,亲自过去一趟。”江裴知没应声,程行轶又说:“阿裴,你说我以后开个花店怎么样?”   “挺好的,你喜欢就开,改天我把商铺信息给你送过来,你慢慢挑。”   程行轶听他这样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好什么好,你又不喜欢花花草草。”   江裴知也勾了下嘴角:“你开你的,跟我喜不喜欢有关系么?客人喜欢不就行了。”   程行轶却没接他这句话,自顾自陷入了回忆中:“我记得你小时候学校有个实践小作业,让你记录植物的生长状态,我给你了一盆鹤望兰,你倒好,没几天就给我养死了,送过去漂漂亮亮,回来成了盆枯草,最后的作业还是自己编出来的。”   “花比人都娇贵。”江裴知低声道:“难伺候。”   “什么时候改改你这臭脾气。”程行轶看着花坛里的野花,笑道:“难伺候怎么了,多漂亮啊,你看着漂亮的人还能多两分耐心呢。”   江裴知对这个类比并不在意,但转个念头,脑海里闪过了那张漂亮的脸,突然就觉得这歪理好像又不是那么歪了。   人是确实难伺候,但脸也是确实漂亮。   两分耐心冲着脸,至于剩下八分是因为什么,也只有江裴知自己知道了。   从医院离开是傍晚五点多,本想再多陪陪程行轶,奈何人嫌他烦了,赶了好几次,江裴知想着程行轶也到了休息的点,就没再久留。   他给闻阔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哪,但没有回应,往常住在微信里分分钟秒回的人似乎房子拆了迁,安安静静连个正在输入中也没有。   正再江裴知纳闷的时候,他收到了另一个人的消息。   林素素。   小姨发了张照片,是坐在车后座靠着车窗自闭的闻阔。   小姨:   脸皮薄,被我戳破秘密了,半天没和我说话了。   江裴知点开图片,首先看到的就是少年瘦削的侧脸,他抿着唇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A ONE:   什么秘密?   林素素发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包。   小姨:   还和小姨装?小姨都知道了,你晚上来接他么?   A ONE:   他额头上要用的药还在我这里,我给他送过去也行。   小姨:   少拿伤口当借口,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Alpha的心思,你就直说吧,你和他到哪一步了?   江裴知反复看了好几遍林素素的话,试图从里面提取一些有用信息,但很可惜,他现在抓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着林素素胸有成足一副啥都知道的语气,他打算如实说一下,正想打一句“还没捅破窗户纸”,就看到林素素又发来一句消息。   小姨:   没上.床呢吧?我外甥年纪可还小呢,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十八岁生日。   江裴知手狠狠抖了一下。   小姨:   亲亲抱抱可以,再稍微过分一点点我也能接受,但是没成年之前上.床是肯定不行的你知道吧?   江裴知:“……”   怪不得闻阔不理她。   那少爷脸皮薄得跟纸似的,被怼了这么一堆少儿不宜的话,没找地缝钻走就不错了。   江裴知又看了眼林素素的问题,默默打字。   A ONE:   我知道。   小姨:   还有就是,同居可以,最好分床睡,你们这个年纪精力旺盛,一不小心擦.枪走.火也是有可能的,这种事情吧,不能开头,你懂的。   江裴知已经把手机关了。   有林素素在,也不知道是该喜该忧,反正看现在这个情况,脸皮薄的小少爷起码得有一个星期冷却时间。   文易的萌芽被他的大花臂掐死了。   江裴知的萌芽被林素素一句“上.床了没”掐死了。   得。   晚上江裴知去了PW。   文易靠着卧推架瞥他:“你拎着包药干嘛?来揍人还包治疗?”   江裴知:“不是。”   “心情不好?”   江裴知抬眼:“有那么明显么?”   文易啧了一声笑道:“你那脸瘫得就差写不高兴仨大字在脑门上了,上午问你还跟我嘚瑟你有萌芽,这么一会就夭折了?”   江裴知懒得搭理他,拎着药坐在了旁边的器材上开始划拉手机。   文易的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忍不住问道:“到底什么事啊?让哥给你参谋参谋呗。”   “我说因为有人答应让我给他上药但临时跑了你信么?”   文易嘶了一声,认真道:“别人我不信,但从你嘴里说出来……”他表情有点怪异,转折更怪异,江裴知本来以为他要接一句“就很可信”,结果文易来了句:“就很矫情。”   江裴知:“……”   “不就上个药么?人自己不能上?跟你几毛钱关系?还是说这人是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大少爷,上个药就累死了。”   文易对这种酸了吧唧的情绪无法共情,还要“谴责”几句,就听江裴知手机响了,是个微信通话。   他听到那头传来一阵声音,闷闷的。   “我头疼。”   江裴知:“那我去你家给你上药?”   “我现在在你家。”   文易:“???”   合着真是个大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谁不知道我们大少爷的人设里有纯情俩字!!   不许跟纯情宝贝开h腔!!!   着着急急,终于赶上啦!!!嘿嘿qvq   感谢在2022-05-06 21:11:06~2022-05-07 23:3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eih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没办法(捉)   闻阔觉得自己脑子得进了一吨水,不然铁定干不出在自己家里有药的情况下打车跑去江裴知家里,上完药后再让江裴知打个车送回去这种事。   所幸江裴知并没有提出质疑,并且看来心情还不错。   家长会结束后他们的学习生活又回到了正轨,期中考试一翻篇儿就成了过去式,很多人又开始埋头准备年底的淮外杯复赛了。   初赛成绩十一月底出,但并不影响一班学生的备考心态,虽然花姐考前吓唬了他们足有半个月,但初赛在他们眼里还是跟玩一样,他们的备考一直都是冲着高手如云的复赛去的,极个别牛人直接冲决赛。   比如江裴知。   这位大佬平时就学得出神入化,在重要竞赛上更是不含糊,吓得赵嘉许连话都不敢多说,跟闻阔交流全靠眼神,生怕影响江裴知的飞升速度。   当然闻阔也不马虎,刷起题来飞快,对于赵嘉许眼角的肌肉间歇性抽动并不很感兴趣,偶尔还会赏他两脚。   最近天气转凉了,明德楼外面那条路上笔直漂亮的国槐树开始狂掉叶子,余光扫过去跟下雪似的,秋天来得突兀又迅速,好像一夜之间整个世界就换了种色彩。   下午大课间老乔喊了一帮Alpha去楼下扫叶子,说要送出去集中处理,前后左右走了一大半,就剩闻阔憋憋屈屈被留在教室里写题。   本来老乔通知的时候,闻阔是想和江裴知他们一块出去的,结果愣是被一堆语气慈爱的Alpha劝住了,简直见了鬼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闻阔好像被他们下意识划分到了需要谦让需要保护的那一批人里。   闻阔纳了闷了,他183的个子看起来比他们柔弱么?   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和他们理论这件事,越叭叭显得他越在意。   明德楼下,李棋终于逮着空闲,边跟个推土机一样疯狂扫叶子,边跟在江裴知身边问录demo的事情。   江裴知:“什么时候都行,你一直没消息我以为你忘了。”   李棋:“我这不看你们学习那么投入不好意思打扰么?那要能录明晚就录呗,越早越好,应该马上就要上报元旦晚会的节目了,这两天我都看艺术楼那边有人偷摸排练了。”   江裴知应了声算是同意。   李棋咧开嘴乐了,又是一阵狂风扫落叶。   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混一块多少会冒出点傻气,尤其还是这种能动性很强的集体活动,现场堪称群魔乱舞,叶子扫得满天飞,你扔我一下,我回一扫把,就江裴知一个人站桩一样在旁边立着。   他站得像桩子,李棋和赵嘉许还真拿他当桩子绕过来绕过去打闹。   江裴知:“……”   老乔把他们带下来人就溜走了,可能也是故意给他们留放松玩闹的时间,一直到上了自习十几分钟后他才慢悠悠又出来,看叶子扫得差不多了又留了几个人把麻袋里的叶子送到指定地方。   教室里闻阔写完一套语文卷子的阅读题,刚伸了个懒腰,文娱委员时勤就从外面进来了,闻阔做题比较投入,压根没注意到人出去,估计是年级里的老师喊去开会了。   这会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只剩下了Omega,她站在讲台上欲言又止地扫了一圈,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或者说是不知道跟谁说。   她看来看去看向了懒洋洋靠着墙的闻阔。   对视了一眼,时勤才略显沉重的开了口:“刚才关老师喊高三年级的文娱委员开了个会。”   下面做题的同学听到声音,都停了笔抬头看她,这段时间开会除了通知元旦晚会的消息没别的事。   高三沉闷又无聊,基本上是一潭死水,只能从外部激起点浪花,元旦晚会就是那块砸出水花的石头,大家嘴上不提,心里却都很期待。   毕竟前两年一中的晚会就搞得特精彩,唱歌跳舞那都算普通节目,艺术班那边直接搞了场小型交响乐,装x装到登峰造极,牛也是真的牛,还有好几个班联合出了场春晚模仿秀,能人异士比比皆是。   何况今年他们还有李棋亲自写的班歌,这不就轮他们装x了么?   大家都充满期待地眨着眼睛。   时勤好像牙很疼一样,托着半边腮,说道:“关老师说这次元旦晚会高三不参加。”   教室蓦地沉默了,两秒后爆发了一阵吵闹。   “凭什么?”   “往年高三不都能参加吗?为什么到了我们就不让参加了?”   “就是,李棋歌都写好了,不给报节目去哪唱啊?”   时勤也很头疼:“关老师说这是学校的决定,她也没办法,让我们安心学习吧。”   “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其他班咋说?我前几天还看到三班有几个人排节目呢。”   时勤摇摇头:“当时就有人问了,关老师说估计悬,学校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让高三参加,我们开会的时候高一高二那边节目都报完了,高三的名额全匀出去了。”   这下教室里没吵闹声了,大家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时勤又扫了闻阔一眼,对方正低着头,看样子应该是在捧着手机打字。   她心里叹了口气,为一班可惜,但更多的是为李棋可惜,她和李棋关系不错,了解他对这首歌有多重视,歌词谱子从高二就开始写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   闻阔没给李棋发消息,他给江裴知发的。   A FIRST:   时勤说今年元旦晚会不准高三参加,刚说的。   正上楼的江裴知脚步顿了下。   A ONE:   知道了。   闻阔没再说话,一来一回他俩就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窗缝飘进来一阵很促狭的风,撩起了闻阔卷子的一角,他不自觉拉起了校服外套的拉链,有点冷。   他在这坐了挺久了,几乎成了固定座位,赵嘉许搬他前面的时候说过一句“后排靠窗,王的故乡”,足以可见这地方有多舒服,但仅限于能开窗户的夏天和上了暖气的冬天。   除此以外,一律难熬,尤其是降温降得最猛的这段时间,没暖气还漏风,别提多难受了,闻阔补觉用的靠枕一到这个节令就成了垫腰防风的。   他磨磨蹭蹭靠了会,就瞥到刚才下去扫叶子的一帮人回来了。   不知道是他们默认江裴知打头先走还是江裴知走得快,总之他第一个就推门进了教室,后面是一言不发的李棋,闻阔隔着十米远就开始朝着江裴知使眼神。   江裴知没什么表情,回了座位才低声道:“说了,明晚去录歌。”   闻阔一下没反应过来:“说什么?李棋说去录歌?”   江裴知思索了片刻,解释道:“他说录歌在前,我说学校不准参加元旦晚会在后。”   闻阔“哦”了一声:“行,录就行,先录下来再说。”   之后他俩占用了一部分自习时间,把各自的部分捋了一下,找了找感觉。   一班其他人自李棋回来后就都闭口不提元旦节目的事情,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善解人意,但难免有人忍不住,小声问李棋打算怎么办,其实所有人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李棋无所谓地耸耸肩:“还能咋样,不让上就不上呗,没事,又不是啥大问题,别担心。”   他对谁都是这套说辞,看起来像真的不在意,大家才慢慢放松,偶尔三两闲聊骂学校神经病,有次赵嘉许还从窗口拉住一个三班男生问了问他们班提前准备那节目。   那男生也没遮掩:“不了了之了呗,学校不让报,我们班主任非常赞同学校的做法,把准备节目的那几个学生狠批了一顿。”   赵嘉许眉头皱地快能夹死蚊子了。   闻阔见惯了他没心没肺的二百五样,忽然这样还挺不适应。   “棋哥肯定心里憋着呢。”   闻阔:“我们先把歌录出来,别的回头再说,又不是明天就开晚会了,还有时间呢。”   赵嘉许点头。   结果第二天晚上到了约定的录歌时间,李棋没人影了。   闻阔江裴知只收到一条消息,说这歌不录了,让他俩早点回家。   赵嘉许当时为了凑热闹也跟来了,结果仨人被齐齐放了鸽子,赵嘉许当场就忍不住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你tmd傻逼啊?这歌前前后后练习花了多长时间?你说不录就不录?这他妈是你一个人的心血啊?人江爷闻哥没付出时间是不是?你脑子被驴踢了?”   然后脑子被驴踢了的李棋就在电话里哭了,一大老爷们哭得跟那什么似的,赵嘉许拿着手机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只能干瞪着眼看闻阔和江裴知。   江裴知低声道:“问他在哪?”   赵嘉许对着手机问了好几次才问出来,人就在要录歌那地方。   这地点他们都知道,一中操场那堵墙后面有条街,说商业街不是商业街,说住宅区也不是住宅区,开满了临街的小铺子,因为小二楼比较多,基本都是上面住人下面开店,平时挺热闹,叫七里坡,李棋录歌那个地方就在开在那边的一个小音乐培训班。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上了!!!差一点!这两天状态不好,总是写了删删了写。。。   不管!要夸夸!(撒泼) 第49章 莽撞   他们和李棋约的时间是晚自习之后,到了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三十了。   小培训班叫老王的歌,听着挺有格调,但小也是真的很小,一副随时要倒闭的样子,店内的乐器大部分都很陈旧,不知历经了几代人的手,开在七里坡这条烟火气很重的小街有些格格不入。   其他书店、小饭馆、零货店都趁着下自习这会灯火通明,只有培训班里面黑压压的。   闻阔他们进去的时候,正撞上一个拎着车钥匙打算走的中年男人。   他个子又高又瘦,像一个人形电线杆,颧骨也比一般人高点,面相很凶,但说话却挺温柔,瞧着他们要进去,让了一下说道:“找李棋的是吧,人在二楼,设备都开着呢,你们走的时候记得断电就行。”   “电线杆”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电费太贵。”   说完他就走到了街边一个小电驴旁边,插上了车钥匙,临走前往嘴里叼了根烟,扬声道:“有问题让李棋微信上问我,着急的话直接打电话。”   闻阔接触到他的视线,只来得及说声“谢谢”,人就已经消失在了街道的转角处。   “这是培训班的老板?”闻阔问道。   赵嘉许:“是,这培训班还有个女老师,两人应该是夫妻,不过好像很久没有见到那个老师了。”   闻阔点了点头。   江裴知朝老板消失的街口瞥了一眼,没说话。   二楼是个挺宽敞的小平层,一半堆了些杂物,一半是个隔开的小房间,里面放置着一张床,床单被罩都很干净,像是一直有人住的样子。   床对面有一台曲面屏电脑,桌台右上角连着音响,混乱缠绕的线从后方绕过,连通桌台下各种各样的设备。   这是一个不怎么专业的个人“录音棚”。   李棋正抱着把木吉他在一个高脚凳上坐着,看见他们来了,却没好意思主动说话,最开始是他脑子抽了突然说不录了,赵嘉许骂了他几句他才慢慢想通,凭什么不录,谁都有资格说不录,就他没资格。   当时求爷爷告奶奶地让闻阔给录歌,还是他江爷帮忙才同意的,人辛苦练了这么久,说不录就不录不仅是不尊重他自己,更是浪费别人的时间。   他想,就算不能报节目又怎么样,大不了就不上台唱,又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   李棋望着他们几个人,欲言又止。   而江裴知只打量了环境一眼,便走了过去,他语气很自然:“半个小时能录完么?再晚闻阔回家不方便。”   李棋立马就站了起来,好像这句话是什么肯定一样,刚才那些别扭都一扫而空了,他认真道:“录得完,小瑕疵都可以后期修。”   “这么牛?你修?啥时候学会的?”   李棋:“当然不是我,我就打个下手,是我哥们给修。”   赵嘉许来之前电话里语气都挺冲,感觉能随时打一架似的,但见着人就没脾气了,几个人都心照不宣没提起不愉快的话题,闻阔拖着刚才李棋坐过的凳子到电脑旁,看他操作着打开了一个软件。   “对着这个麦唱就行,耳机里有伴奏,你们熟悉一下,等下开始录的时候直接点这个地方。”大概介绍了一下,他就想拉着赵嘉许出房间,赵嘉许还不愿意,嚎着想听他江爷闻哥唱歌,被李棋扣着脖子就拖出去了。   “人多杂音就多,给后期留点头发吧。”   赵嘉许这才作罢。   闻阔先戴上了耳机,大概听了下节奏,江裴知站在他凳子旁边,捏着一沓纸在熟悉歌词。   听了一遍后,感觉差不多了,闻阔把耳机递给江裴知,没想到江裴知没打算接,只弯腰把头递了过来,意思很明显,让闻阔替他戴上。   “你没手是吧?”   “拿着歌词呢。”   闻阔:“……”   看着近在眼前的脸,闻阔突然觉得坐着的那个凳子好像扎了针,他朝后挪了下,拉开黑色的头戴式耳机。   江裴知眼神本来看着歌词,注意到他的动作撩了下眼皮。   “怎么了?”   闻阔把耳机给他戴上,收回手:“没什么,给我看看歌词。”   江裴知就着这个姿势,把歌词往低放了放。   两人又看了五分钟左右,就打开了电脑上的录制按钮,这首歌他们其实已经很熟悉了,配合也非常默契,从开始到录完前后不过几分钟。   李棋进来后听了一遍,有几处不太好处理卡顿又让他们录了一次,其他接近完美。   他眨了眨眼,眼眶又有些热:“其实上不上台都无所谓,这首歌能以这样一种形式完美呈现出来我就很满足了。”   赵嘉许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棋:“真的,大不了就当成一个回忆,况且我最开始写的时候根本没想这么多,怎么说我都不算遗憾……”   “胡扯。”   闻阔长腿划着凳子,道:“怎么就不算遗憾,要放在我身上,以后想起来肠子都能悔青。”   李棋顿住了,江裴知看着他,突然说道:“我觉得闻阔说得对,错过喜欢的人或事,是我我也会遗憾。”   赵嘉许瞪着眼:“你俩啥时候还对了台词?居然不告诉我?”他撑着李棋的肩膀:“不过我也认同闻哥说的话,放我身上我也遗憾,为啥不遗憾?本来能把自己的作品送上台让更多人看到,现在送不上去了,放谁身上不遗憾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一通,李棋突然就憋屈了起来。   对啊,放谁身上不遗憾?   他本来能顺理成章让这首歌在元旦晚会上留下一点痕迹,现在被摁了回来,别说遗憾了,他火都上来了,憋屈地骂了无数次学校做出的破决定。   闻阔食指弯着,勾着耳机绕了两圈:“说实话,我还挺想上台唱的,前两年一次都没参加,风头都让其他班抢走了,啧。”   赵嘉许:“说起来这个!闻哥,你前两年没参加把好多人都伤心坏了,高二元旦晚会那段时间天天都有人来咱班打探消息,你今年要是悄悄加个节目,那肯定是直接炸场啊!”   闻阔笑着指了下江裴知:“加上他呢?”   赵嘉许:“超级加倍!”   “我也觉得。”   他看向江裴知,像是在征求意见,又像是在得意地炫耀,眉眼带着笑意。   江裴知:“我也很期待。”   李棋看着他们几个,突然狠狠擦了下鼻子,扭开头:“我……”   “你什么你?要不要试试?有这个胆子么?”闻阔单脚点着地。   “你他妈别跟我说你怂了,你今天敢怂我能笑到你入土为止。”赵嘉许伸出胳膊勒住李棋的脖子,笑骂道。   李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试!”   “明天就排,说话算话,一班压轴,这帅我们耍定了。”闻阔。   “到时候拖住刘大眼啥都好说,负责元旦晚会的同学我去沟通!一句话,搞不搞?!”赵嘉许说。   “搞!”李棋声音扬起:“必须要搞!凭什么不搞!谁怂谁是狗!”   李棋个子也将近183,平时还挺稳重的一Alpha这会眼角挂着眼泪,被激得就差站上凳子喊口号了。   赵嘉许抱着肚子在那狂笑,闻阔和江裴知也勾着唇角,李棋后知后觉又丢了回人,但却再没有不好意思,其他人笑,他也跟着笑。   他想,他们不知道未经学校允许擅自加了压轴节目会怎么样,但他们知道,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他一定会遗憾。   就这样吧,反正人活一辈子,本来也冲动不了几次,把仅有的几次按捺不住的莽撞放在十七岁这年,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天过后,李棋快马加鞭找人把后期混响做好,demo很快就出来了。   不过十一月十号这天,比起一个多月以后的元旦晚会,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闻阔先想起来的,但是赵嘉许先提的这个话题,他们几个玩得好的有个小群,晚上闻阔回了家,正靠着椅子刷题,赵嘉许突然发了条消息问他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李棋:   是十二月十一,又不是十一月十二,还有一个多月呢。   闻阔看着消息一个激灵。   李棋话说的是没错,他十二月十一日才过生日,但十一月十二日也挺特殊,因为江裴知十一月十二日过生日。   他之所以记得清楚就是因为他俩月份和日子倒了一下,一个12.11,一个11.12,正好差一天满一个月。   闻阔没在群里说,而是悄悄把除了江裴知以外的几个人又拉了个群。   A FIRST:   江裴知还有两天过生日,11.12,大家畅所欲言。   李棋:   !!!!!!   赵嘉许:   !!!!!!   段飞:   一觉醒来,发生了什么!   A FIRST:   ?干嘛   李棋:   不是,主要是你不说,我们都默认江爷这种挂比大佬不过生日的,生日这词太俗了,很难放到一起。   闻阔看着这条消息嘴角抽了抽。   A FIRST:   那我很俗?   李棋:   绝对不俗!我们现在就讨论一下怎么给江爷搞个成人礼party!   赵嘉许:   成人礼!各位爸爸,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闻阔直觉他没憋好屁,果然,下一秒赵嘉许就平地炸了个雷。   赵嘉许:   我看网上不都说,成人礼这天要破处么?   闻阔:“……”   去你妈的。   群聊消息显示:赵嘉许被踢出群聊。   作者有话要说:   踢出群聊。   再说拉黑。 第50章 果然醉了   赵嘉许:“?”   李棋和段飞在群里打下了满屏哈哈哈,闻阔被吵得眼睛疼,退出聊天界面,又戳进了另一个聊天框。   A FIRST:   你干嘛呢?   A ONE:   整理题型。   然后对面发来一张照片,是一本空白的习题,上面有几个地方划了星号,还标注了几个字。   这套题闻阔有点印象,是前段时间江裴知上课下课都在刷的一本书,他知道江裴知有个习惯,好书会买两本,做一次,再针对性地在空白那本书上划重点。   但他记得这书不是刚买么?前两天偶然瞥了一眼进度才到一半,今天就做完了?   闻阔悬着手指嘶了声,然后伸着脖子扒了扒自己的书,和江裴知不是一套题,但是是同时买的,他才刷了三分之二。   A FIRST:   佩服佩服。   对面很久才缓缓发来一个问号。   A ONE:   有事?   闻阔心说当然有事,但是不能告诉你。他翘着腿转了下椅子,低头打字。   A FIRST:   我快过生日了你知道么?   江裴知看到这条消息,手里的笔顿住了,就在他正在思考怎么回答时,微信弹窗显示了另一个群聊发来消息。   赵嘉许: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他一连扔了十个愤怒的表情包,悬浮窗弹来弹去,江裴知点了进去。   这是一个叫“闻哥生日party作战小分队”的群,一共四个人,除了闻阔几个人都在。   赵嘉许还在表达自己的愤怒。   赵嘉许:   我容易吗我?我这边辛辛苦苦给他准备惊喜,他转个头就给我踢了!重色轻友!丧尽天良!   这群是赵嘉许偷摸拉的,比闻阔拉那个群还要早一天,没想到拉来拉去,阴差阳错套娃似的拉了一堆群。   李棋:   温馨提示:江爷也在这个群。   段飞:   你这么一提醒更明显了。   赵嘉许发了个阴险的表情。   赵嘉许:   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谁让他踢我?!   李棋:   谁让你要给江爷破处。   群里一阵安静,李棋突然就后背一阵发凉,赶紧把消息撤回了。   围观全程的江裴知打了个问号进去。   几个人又鸟兽散了。   江裴知也没再追问,这么几条消息足够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看着手机屏幕走神了一瞬,几乎有一种名为错愕的情绪涌了上来。   生日。   这个词对他来说有些过于陌生,像一个他从来没有涉足过的领域,突兀地闯到他面前。   他垂眸安静了一会,手机突然震动了好几下,是闻阔的消息。   A FIRST:   哪去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他发了一排拳打脚踢的表情包,单方面撒气撒了一分钟,江裴知看着那些凶了吧唧的小人儿,短促地笑了声,突然想起来以前闻阔老端着副矜贵样子,说赵嘉许幼稚,说赵嘉许话多。   这么一看,好像这位少爷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A ONE:   知道,12.11,倒计时31天。   对方安静了一会,又发了个破忒头凝视的表情包。   江裴知没说话,闻阔等了一会,忍不住了。   A FIRST:   然后呢?   江裴知在椅子上靠着,聊天框上方又显示起“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时候,他摁着语音条说了句。   “然后……你就成年了。”   这声音很低,“然后”两个字的尾音懒懒地拖长,在听筒里缓慢播放,“成年”紧随今后,在他心口上撞了一下。   闻阔突然就怔住了,他耳朵发热,   成年。   心里反复念了两遍。   这个词似乎有什么魔力,在成年前的每一时每一刻,只要提起都被会蒙上一层隐晦暧.昧的色调,就像现在。   好像那句成年代表着什么躁动难言的情感,好像在成年的那一刻,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都能瞬间见光。   这是所有未成年的少年时期都会有的错觉,闻阔也不例外,他甚至觉得,江裴知也在向他暗示什么。   江裴知又发来一条语音,不长,五秒。   “所以,还没成年的某些人是不是应该早点休息?”   闻阔坠回了原地。   未成年是个枷锁,别说那些乱七八糟该有不该有的情感了,睡几个小时也有规矩框着。   他回道:“你不也没成年,装什么大家长。”   “对,不过快了,还有两天。”   闻阔看着这句话,陷入沉思,过了会他放下手机,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江裴知能暗示什么,总归不能是像他小姨一样暗示“成年可以上.床”,暗示他提前准备惊喜还差不多。   不过自己来找他说话不也是暗示对方准备惊喜么?   哦不对,他那叫明示。   闻阔:“……”   看着桌上摊着的题,他认真思考起了自己今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结果越想越别扭,还不如做题呢,他燥燥地翻了页书。   都怪赵嘉许。   他打开群聊,又把赵嘉许拉了进来。   然后发言警告。   A FIRST:   暂且原谅你之前的下流发言,但是,这件事要保密,敢泄露出去你就完了。   赵嘉许话都不敢说,装作自己睡着了,其他人也心虚得很,哈哈了两声开始出谋划策。   几个人行动很迅速,主要是时间也很紧迫,十号是周三,江裴知生日那天是周五,他们第二天就敲定了初步计划。   未成年的闻少爷不仅没早睡,还熬了个夜,顶着个黑眼圈打了一天哈欠。   晚上还要急急忙忙溜走,被江裴知一把抓住了。   “头上的伤还没好,折腾什么呢?”   闻阔伸手摸了下纱布:“哦,快好了,没事。”   “去哪?”江裴知还是没放手。   闻阔飞快地说了句:“我妈喊我今晚早点回家,我家司机还在外面等着呢,我走了。”   江裴知看着他的背影,微扯了下嘴角,也没问什么。   不过不得不提一句,闻阔不会说谎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十二号当天,赵嘉许先在他们几个共同的群里提了一句晚上一起吃饭,几个人陆续附议,看江裴知没动静,闻阔拍了他一下。   “看群里,晚上一块吃饭?”   “地方定了么?”   闻阔思考了一下:“还没呢,等下再说呗,你去不去?”   “嗯。”   闻阔点头,然后朝后靠在墙上,在手机上打着什么。   下自习后,几个人晃荡着出了校门打了个车,去了离一中不算远也不算近的一个海鲜城,打车过去十分钟。   到了以后服务员把他们带到订好的包厢,给他们拿了两个电子菜单,赵嘉许在那边嚎着要澳洲龙虾,闻阔靠着椅子笑道:“随便点,今天哥哥请客。”   余光瞥到江裴知在看他,闻阔转头:“看我干嘛?菜单在你手里呢。”   江裴知:“嗯,你吃什么?”   闻阔探着身子过去随便戳了几个菜:“好了,我点好了,你点吧,想点什么点什么。”   江裴知在他低垂在眼前的后脑上看了会:“帮我也点了吧,和你一样。”   闻阔一顿:“好。”   菜很快就上齐了,各式各样的海鲜菜式摆了一桌,这里还有一道很特色的菜,叫喷火龙虾,赵嘉许滋里哇啦看着上面的火鬼叫,逗笑了一大帮人。   有这个活宝在,他们一顿饭吃得气氛非常火热,赵嘉许甚至还要站起来给他们学一段刘大眼说话。   他举着一个瓶子当话筒,眯着眼学得八分像:“段飞!对!就是说你!你说说我抓着你几次了?我抽屉里的手机八台有十台都是你的,下周给我上台作检讨去吧!”   段飞听着他颠三倒四的话,笑得肚子都疼了:“你妈的,八台里面有十台是我的,刘大眼脑残啊!”   这边闹了一会,饭也吃了一半,李棋偷摸问服务员要了瓶酒,度数不算很高,他坐的位置离江裴知比较近,顺手就倒了一杯。   “江爷,来点?”   江裴知撩了下眼,接了过来。   闻阔在低头看手机,赵嘉许和段飞还在闹腾,李棋压低声音说道:“成年了嘛,喝点也没事,就当跨一下这个槛。”   江裴知低低应了声,抬手喝了。   不知过了多久,闻阔偶然抬头,瞥见江裴知在和李棋说话,他喉结在滚动,还有些发红,像是微酩的状态,凌厉的线条上下扯动。   闻阔出声:“你喝了多少?”   江裴知望向他:“嗯?没多少。”   口齿清晰,思维也跟得上,闻阔歇了口气又看向李棋:“少喝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起了身:“刚我妈发消息,家里有点事,我就先走了,你们吃吧。”   赵嘉许和段飞对视了一眼,忙说道:“去吧去吧,家里的事重要!到家给我们说一声啊闻哥。”   李棋也道:“行,路上注意安全。”   闻阔点头,然而他人还没转身,胳膊就被拉住了,江裴知握着他露出的小臂,低垂着眼,不知道在看哪。   闻阔:“?”   江裴知没有松手的意思,良久才低低地说道:“别走。”   “我家里有事,你要喝多了等会让李棋他们送你回去。”   江裴知:“你留下来陪陪我。”   闻阔怀疑他醉了。   “江裴知,你刚到底喝了几杯?”   他蹙了下眉,抬头认真道:“我没醉。”   闻阔和他对视着,江裴知又说道:“你是不是忘了?”   他没回忘没忘,而是很轻地说道:“我有点想不起来了,牛顿定律的定义是什么来着?”   江裴知抓着他的手松了一下:“牛顿第一定律也叫惯性定律,任何一个物体在不受外力……”   果然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错了!他就是在暗示bi——! 第51章 轨道定律(捉虫~)   闻阔不和醉鬼多计较。   江裴知认真背完牛顿三大定律以后,闻阔:“记得挺清楚,我都想起来了。”然后他指了指外面:“我去结个账,结完就回来。”   “真的?”   “真的,骗你是……小狗。”   江裴知松了手:“那我等你。”   闻阔:“好。”   旁边李棋听着闻阔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整个人都震惊了,一是震惊他江爷居然真的喝醉了,二是震惊有人喝醉居然是这样的!不耍酒疯不说胡话思维清晰,连牛顿定律都背得出来,换成他们别说牛顿定律,估计连牛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把剩下的小半瓶酒放到了旁边,颤巍巍倒了杯水。   “江爷,先喝点水,我等下要点醒酒汤。”   “不用。”江裴知低声道:“我没醉。”   李棋惊疑不定地看着江裴知伸向那半瓶酒的手:“……真的假的?”   江裴知没吭声,找了个大点的杯子,把剩下的酒倒了进去,然后一口闷掉,站了起来:“我出去找个人。”   李棋没拉住,看着他步子又稳又快,更迷惑了。   这到底是醉没醉啊?   江裴知出了包厢,没看到闻阔的身影,他又去了前台,前台也没有闻阔的影子,他说道:“2308,结账。”   前台查了一下,说道:“这个包厢刚才已经结过了。”   “结账的人呢?”   “离开了。”   江裴知垂在身侧的手蜷了一下,他看向门口,一言不发。   包厢里的其他人其实都吃得差不多了,但是他们得给闻阔留点准备时间,所以只能拖着,江裴知出去了一会就又回了包厢,回来后就一直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李棋悄悄观察了一会,忍不住再次试探。   “江爷,我也有点想不起来了,开普勒三大定律的定义是什么啊?”   “不记得,自己查去。”江裴知扫了他一眼,语气很冷淡。   李棋:“……”   行吧。   拖延时间的后半程,他们几个都在没话找话,话题天南海北地胡扯,从李棋被冷漠拒绝的“开普勒”扯到学校某某某班学生谈恋爱被抓,他们说得口水都快干了,而江裴知从头到尾没什么表情,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李棋偶然瞥了一眼,他发誓他不是故意看的,主要是对方也没有遮掩的意思,李棋一眼就瞥到了微信的一个聊天界面。   看到他江爷冷着脸给某个人改了个备注。   小狗。   李棋瞬间就知道是谁了。   得,搁这生闷气呢。   手机群聊里闻阔发了个一切ok的表情包,李棋伸了个懒腰嘀咕了几句,正要起身。   江裴知突然看了过来:“你说什么?”   李棋一懵,很快就反应过来:“我刚想起开普勒第一定律,背定义呢,每一个行星都沿着各自的轨道环绕太阳,而太阳处在椭圆的一个焦点中。”   江裴知点头。   都说醉酒的人不能着风,一被吹,甭管是谁都能颠三倒四发起酒疯来,李棋今晚总算见着了,不过他江爷人比较矜持,偶像包袱也挺重,只是当街晃了两下,显出了那神出鬼没的醉意。   他们提出要送他回去,江裴知却怎么都不乐意,端着手机往前走,一步都不等。   李棋他们只能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手机上还在和闻阔沟通消息,对方一切就绪就等人回家了。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多,照江裴知这么个晃法,晃到明天早上也回不了家,李棋看了赵嘉许段飞一眼,互相心领神会,李棋伸手路边叫了辆车,开了车后门,赵嘉许和段飞火速去交流,最后差点真叫人爷爷才把人请上车。   江裴知靠着车窗,浑身气质有些困顿,却没有闭眼,他看着窗外不时闪过的昏黄路灯,眼眸流转出一种和平时的淡漠完全不同的柔和。   他突然出声:“闻阔真的回家了么?”   赵嘉许坐在旁边,最先回道:“啊……应该是吧,闻哥不是说家里有事么?”   李棋从副驾回头:“闻哥不是故意先走的,他刚给我说处理完事情还会来的。”   明明听起来就是个拙劣的谎言,马上就十二点了,他们也离开了海鲜城,闻阔回来又能回哪?   但江裴知却信了,因为酒精浸润,凌厉的喉结附近的皮肤泛着微醺的红,他垂眸,视线落在悄无声息的手机上:“嗯,我等他。”   十分钟后,他们到了江裴知住所的门口。   江裴知从书包夹层里慢悠悠找着房卡,李棋他们几个在旁边紧张地手心都冒汗了,视线紧巴巴跟着他的手移动。   门“咔哒”一声开了,江裴知回头:“你们也想进来么?”   李棋赶忙摇头:“不不不,不早了,我们就不进去了,你进去吧,早点休息。”   江裴知“哦”了一声,推门进去了,门打开,又关上,李棋他们愣在门口听动静,结果静悄悄地没反应,他们又等了一会,还是没动静,赵嘉许给闻阔发了条消息,消息也是石沉大海。   赵嘉许不管了,摁了下门铃。   门另一边。   闻阔手里的拉花都没来得及放出来就被连人带东西裹进了怀里。   闻阔:“……”这个发展不太对啊。   江裴知抱着他,低声道:“我就知道……”   闻阔:“知道就知道,你怎么连我躲在哪都清楚?你长了夜视眼啊?”   江裴知声音低低的:“门口只有这里可以躲人。”   闻阔哽住了,他举着拉花:“好歹让我放出来啊,惊喜都没了……赵嘉许他们还在门口呢,开灯,给他们开门。”   江裴知不动。   闻阔:“你快点,今天这惊喜他们都帮忙了,总不能把人关在外面吧……按门铃了……”   江裴知松开了他,回身把灯打开,光亮起的一瞬间,房间内的变化也跳进眼底,客厅原本简约的墙上此时挂上了金色的“happybirthday”字样,沙发前的地毯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礼物包装盒,书桌上还放着一个很大的蛋糕盒。   他头顶上空甚至还飘着五颜六色的气球,江裴知抬手拉了下绳子,一个浅粉色的气球被他摇摇晃晃地扯了下来。   江裴知:“给你。”   闻阔:“……”   他接过来,赶紧催着人去开门了。   门开的一瞬间,抵在门上的赵嘉许差点直接栽进来,他稳了一下,挠着头和李棋段飞笑道:“生日快乐啊江爷!”   江裴知靠着门,看了眼闻阔,也笑道:“嗯,生日快乐。”   李棋几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虽然也进来跟着凑热闹,但其实谁心里都清楚,江裴知是想和闻阔独处,他们刚在门外就商量好了,十二点前就撤,祝福送到就行。   几个人狗撵似的,张罗着切了蛋糕吹了蜡烛,最后李棋提了句要不合张影吧,大家都没意见,江裴知不知道从哪翻出一个相机,找了个支撑的架子放在前面设定了倒计时。   闻阔和江裴知在前面,李棋他们三个人都在后面,本来闻阔还要调一下位置,但李棋催着他站好,马上就拍了。   他也就作罢了。   拍完第一张,李棋跑到前面检查了一下,其他人也想看,李棋突然出声道:“这张曝光过了,我们再拍一张吧。”   他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十二点,他迅速又调整好相机跑回来。   心里默数着秒数,在拍摄前两秒,他一左一右扯着赵嘉许和段飞出了取景框的范围。   “咔嚓”,画面定格。   赵嘉许也反应过来了,朝着李棋就是一顿挤眉弄眼,段飞在那傻笑,最后都被李棋扯着走了,临出门前,他们介绍了一下礼物堆里的东西哪个是自己的,才你推我我推你的离开了。   等到房间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闻阔才慢慢呼了口气。   突然,房间里的灯又灭了,眼前陷入了一阵茫然的黑,他低声道:“停电了?”   “没有,我关了。”   闻阔摸出手机的手电筒,一打开就看到江裴知不知道又从哪拿出几根蜡烛,正慢条斯理地往蛋糕上插。   “这样比较有氛围。”   他点燃了最后的几根蜡烛。   闻阔怔了怔,江裴知说道:“其实刚才我没有许愿。”   “嗯?”   蜡烛的光亮有限,只能照亮很小的一部分空间,江裴知的侧脸被切割出界限分明的暗部,闻阔看到他滚动着烛光的睫毛眨了下。   “闻阔,我成年了。”   他又一次在江裴知嘴里听到“成年”这个词。   “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么?”   他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闻阔感觉自己舌头打了下结:“……什么愿望?”   “我想……抱抱你。”   闻阔心头狠狠跳了一下。   他有些发愣,没说话,蜡烛已经燃到了根部,在烛光熄灭的那一瞬间,江裴知伸手抱住了他。   闻阔听到耳边传来声音:“小狗。”嗓音又低又委屈,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谴责。   “什么啊……”他有些想笑。   “你骗我,你知道么?我等了你很久。”   闻阔:“我又不是故意的。”   “所以我原谅你了。”江裴知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其实我记得开普勒三大定律是什么。”   闻阔低笑了声,以为他醉了:“我问的是牛顿三大定律。”   江裴知胳膊紧了下:“我知道……”他话音顿了下,继续说道:“开普勒第一定律也叫轨道定律,每一个行星都会沿着各自的椭圆轨道环绕太阳,而太阳处在椭圆轨道的一个焦点中。”   他的声音染上了醉意,但却字字清晰。   “我觉得……闻阔。”他嗓音突然变哑了,手臂的力道又收紧了一些。   他在闻阔耳边说道:“你就是我的太阳。”   咚。   牛顿第一定律说,任何一个物体在不受外力或受平衡力的作用时,总是保持静止状态或匀速直线运动状态,直到有作用在它上面的外力迫使它改变这种状态为止。   闻阔觉得,他是不是太阳还不确定,但他曾经一定是那个保持静止或者匀速的物体,被江裴知施加的外力逐步打破了状态。   开普勒也好,牛顿也罢,没有一条定律能够计算清楚,这种躁动慌乱的情愫是从什么时候横亘在他和江裴知中间,但他清楚,在此刻,这种情愫达到了某个难言的峰值。   无数思绪在他脑海中狂乱地闪过,最后只化成了一个想法。   真的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崽,你大胆点!!!你看看人家!情话一套套的! 第52章 小狗   手机闹铃响起的第一秒,闻阔就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是吓醒的。   窗外的天已经大亮,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身下的触感温热又粘腻,闻阔惊疑不定地掀起被子,昨晚的梦境如幻灯片一样在大脑里疯狂闪过。   他居然久违地又做了那个梦。   教室里空无一人,他坐在座位上,身体难以启齿的感觉让他又害羞又无措,他捂着后颈,嘴里念着某个名字。   讲台上是冷淡自持的江裴知,ppt依然在第一页,上面也依然写着“生理卫生课”几个大字,他缩在角落,看到江裴知从讲台上朝他走来。   闻阔莫名产生了惧意,他朝后躲了一下。   他听到江裴知问他:“为什么叫老师的名字?”   闻阔摇头,江裴知靠得越来越近:“宝贝,你为什么要叫老师的名字?”   梦境里的内容很离奇,没有任何逻辑,但他身处其中,只会一次又一次屈服梦境里编织的逻辑,他害怕眼前这个自称“老师”的人,但他嘴里依然在一遍遍叫着这个名字。   以往梦境到了这里都戛然而止,但昨晚没有。   他被困在角落里欺负,因为身体的反应太过羞耻还小声地哭着道歉:“江老师,对不起。”但梦里的江老师并不温柔,他哭着道歉的时候,对方在他耳边问:“宝贝,为什么哭?为什么道歉?”   闻阔人都震傻了。   后面的内容过于限制级以至于他都没好意思回想第二次。   闻阔撑着被子,燥闷地抓了把头发,就在他郁闷的时候,卧室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   “醒了……”   闻阔一个哆嗦,连忙把被子捂住坐直。   门又关上了,几秒钟后传来敲门声,还有那道熟悉的嗓音:“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客厅。”   闻阔把自己埋了的心思都有了。   这个年纪的男生多少都会有这种尴尬的时候,尤其是早上醒来,但江裴知这么善解人意的样子只会让他更无地自容,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以后,他又撩起被子查看“情况”。   这几天淮市降了温,秋季校服里面都加了衣服,穿着睡觉特别不舒服,他就在睡前都脱了,所以现在不光是贴身衣服不太妙,床单被罩都不太妙,某些痕迹特别明显。   闻阔环顾四周,头都要炸了,没记错的话,被他妈强行拎回家那次晚上,他好像把行李箱一块拉回去了,所以他现在一件能换洗的贴身衣物都没有。   闻阔:“……”   摆在面前的无非几条路,一,就这样穿着衣服火速回家,二,喊江裴知给他出去买条换洗的内裤,三,就地挖坑自鲨。   他想来想去,还是第三条最体面。   不知道是不是江裴知隔着门感应到了他迷途不返的危险想法,他刚想着挖坑,门就又被敲响了,下一秒,江裴知拎着个袋子进来了。   “新的,可能有点大,你先穿着。”   闻阔捂着被子,还想嘴硬一句:“我不用……”   江裴知看向他,要放下的手又抬了起来:“你确定?”   闻阔:“……”   眼看着人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江裴知也不逗他了,放下袋子说道:“你先凑合一下,我出去帮你买新的。”   闻阔没应声,江裴知只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也没说什么就出门了。   买完回来的路上经过早餐店,他还买了两份早餐,结果一回家,别说人了,床单被罩都被卷走了。   某人走得一干二净,连根毛都没留下。   江裴知进房间绕了一圈,床上没了被罩的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他把早餐放在桌上,刚拿起手机,微信就发来一条消息。   小狗:   弄脏的我带回家了,改天给你买新的。   江裴知没在意他说的内容,而是看着“小狗”两个字愣了一下,好一会才想起来改成“小狗”的原因。   闻阔的头像本来就是一只大金毛,是他小姨养的那只叫江江的狗,配上这个昵称说话还怪可爱的。   江裴知勾唇笑了下,虽然闻阔最后没骗他,但他并不打算把备注改回来。   小狗:   你家里是不是还没收拾呢,我下午过去帮你弄吧。   小狗:   气球先别动,李棋说回头收起来送给培训班里的小朋友。   小狗:   就七里坡那家音乐培训班。   江裴知回了句“好”,手指在顶端的备注上轻轻碰了一下,眉眼溢出了浅笑。   家里确实还没来得及收拾,气球飘得满客厅都是,江裴知收了一部分束在角落里,然后走到放礼物的地方,那里堆了很多礼品盒,大大小小叠放在一起。   江裴知从里面抽出一个很大的盒子,奢华低调,他几乎一眼就能确定那是闻阔的风格,他慢慢拆开以后,显出了里面的物品,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拳击手套,整体呈现一种非常靓丽的乳白色,拳套背后蜿蜒着外形攻击性极强的黑色logo,像是鹰嘴,尖锐的黑色一直延伸到下面,连接着红色的NO.99,英文和数字在粘扣处张扬又莽撞。   这是一双限量的纪念款拳套。   他没记错的话,文易找这款拳套找了很久,但一直都没收到。   江裴知把拳套放回盒子里,拍了张照片发给某个“小狗”。   A ONE:   很漂亮。   然后还开张了蒙尘很久的朋友圈,分享了一张图片。   没一会消息就爆炸了,赵嘉许在下面啊啊啊尖叫了三排,祝学今喊着各位Omega小姐妹前排合影,段飞冷静地偷走图片去查价格,李棋负责任地猜测这份礼物来自闻阔。   还有文易,文易打了一排问号。   发了条消息斥责他过分。   PW:   给人闻味儿不给人吃肉的都是坏东西!   A ONE:   那我屏蔽你。   PW:   ……你就这么对我!把手套拿来给我看看。   A ONE:   我的,不给。   PW:   好歹你过生日哥哥给你发了大红包呢,怎么这么绝情。   江裴知还能更绝情,他直接开了免打扰关了手机,文易在那边抓耳挠腮急得像个饽饽,最后也只能干看着眼馋。   心说江裴知这小子什么时候学这么坏了。   坐了会突然想到,这副手套一看就是那有钱的小少爷送的,那小少爷天天一副人傻钱多的样子,除了他文易还真想不到别人,江裴知不搭理他,他找送的人去。   文易兴致冲冲去敲了闻阔的私聊,但闻阔哪有时间理他,人正躲在卫生间里搓床单搓被罩搓贴身衣物,搓完后又火急火燎洗了个澡。   太郁闷了。   他昨晚就不应该心软留在那边过夜,这么一想他更郁闷了,其实他本来是要走的,但江裴知仗着自己喝醉抱着他不撒手,闻阔鬼迷心窍就留下了。   江裴知:“闻阔,你别走,陪陪我。”   “好。”   好个屁。   闻阔头发都没吹就爬上了床,烦地打了两个滚,到底是江裴知喝醉了还是他喝醉了?怎么感觉他自己脑子也不清醒的样子。   闻小少爷在床上放空了半个上午,好不容易冷静了,掏出卷子打算做题,结果一翻开,“开普勒”三个字就撞进了眼里,好像戳了哪根麻醉神经,愣是从头盖骨麻到了十个指尖。   完蛋吧。   因为心情没调整过来,下午闻阔就食言了,说好去帮江裴知收拾家也没去,而是微信上喊了李棋,让李棋过去收气球,顺路直接拿到培训班那边。   李棋速度很快,下午四点的时候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李棋:   送来了,小朋友都很喜欢。   群里几个人陆续冒了泡,只有江裴知没动静,很显然,小朋友们开心了,他因为某个少爷食言而肥不开心了。   不过这不开心也没有维持多久,只到第二天去学校见到人为止。   闻阔的别扭劲还没过去,又开始装高冷了,偏偏老乔上来讲题讲什么不好,非得讲开普勒,左一句行星,又一句太阳的,闻阔耳根子都烧没了,一下课就开了窗。   江裴知:“很热么?”   闻阔怀疑他明知故问,扭头瞪了他一眼没吭声。   赵嘉许:“今天好像是挺热的,比前几天热点。”他把自己跟前那扇窗户也打开了。   闻阔第一次觉得赵嘉许很可爱。   “欸对了,江爷闻哥你们听说没。”赵嘉许突然鬼鬼祟祟转过来:“我昨天晚上看群聊消息,他们都在说三班之前被抓的那对小情侣又好上了,就是之前花姐说的那对儿,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还叫了家长签了保证书,这才过了一个月不到,啧啧啧,太顽强了。”   不远处的祝学今耳朵贼灵,一听就来了兴趣:“我听说了我听说了!那Omega男生经常和我一个考场,长得白白净净可秀气了,听说他和那个Alpha初中就认识了。”   赵嘉许摸着下巴:“那他们咋发现的?脑门上安了雷达啊?人自己藏得不挺深的,要不是昨天群里说我都不知道。”   祝学今笑眯眯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这你就不懂了吧,在咱们这种斋戒堂一样的地方,任何苗头都逃不过我们的双眼,恋爱这种歪风邪气当然无所遁形!”   赵嘉许:“这么厉害呢。”   祝学今:“嗯哼,不说他们班,咱们班更好抓,这种典型都特明显,主要是所有人心思都在学习上,有这么一两个动歪心思的就……你懂的……”   闻阔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做好梦被抓包现场。 第53章 较劲情侣   赵嘉许:“所以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闻阔手上在写题,实际上早就把耳朵提起来了。   祝学今又压低了点声音:“当然!我发现段飞最近和万小柯走得特别近!就前段时间上夜课,段飞天天和万小柯一起回寝室。”   “我就说!”赵嘉许声音差点没压住,被祝学今拍了一下才压低:“我就说前段时间摸不着他的人影,天天神出鬼没的,搞半天有情况啊。”   “打个赌,最多一个月,他俩肯定在一起。”   赵嘉许摇头感叹:“太没有觉悟了!太莽撞了!太冲动了!高三就应该把爱情的萌芽完全扼杀!我必须谴责他们!”   祝学今:“就是,带我一个。”   闻阔垂着眸,心跳如雷。   “快上课了,回去吧。”一道冷淡的嗓音突然打破了前面的小声的议论。   祝学今:“……”不是刚下课吗?   好凶。   他撇撇嘴回了自己座位。   赵嘉许还有话想说,结果刚起了个头,就被江裴知的视线冻了一下,冻卡壳了,他也讪讪地转了回去。   江裴知扫了闻阔一眼,对方正在埋头写题,他眼神一顿,发现闻阔把下一道题的答案窜到了上一道题的空白处。   他收回眼神,屈起手指在桌上敲了下:“回神儿。”   闻阔吓了一跳。   中午放学人都一窝蜂去食堂吃饭了,教室里空空荡荡的,闻阔本来犯懒不想动,但一想到做的那个梦,又觉得浑身不对劲。   他刚站起来,江裴知就问道:“吃饭?”   闻阔嗯了一声,但没有等人的意思,从后面出去就直接走了。   江裴知打算起身跟上,但手机突然震动,有一条消息。   短信显示有人给他卡里转了钱,后面还跟着一条,裴知,生日快乐。   江裴知蹙了下眉,嘴角下压。   觉得恶心,又突然很想笑,这人连他的生日时间都记错了。   他随手又把钱转了回去,然后起身出了教室。   今天天气确实比前几天要热,中午的太阳甚至有了滚烫的意思,他下了楼,看到闻阔正慢悠悠往食堂的方向走,步子迈的懒懒散散,和其他拔足狂奔的学生对比实在过于强烈,好像他不是去吃饭,只是在这条路上散散步,他的背影很挺拔,像一颗抽枝拔节的小白杨。   袖子撸过了手肘,又瘦又漂亮。   他站了会,没有跟上去。   “江裴知。”楼梯上传来一道声音:“你现在要去吃饭吗?”   是林扬。   他抬眼:“不去。”   “那你来办公室一趟吧,本来想上午找你的,但想着你在上课怕打扰你。”   江裴知点头,临上楼前,他又朝闻阔的方向看了一眼,人已经不见了。   到了办公室以后,林扬语气很轻快,随口问道:“最近学习状态怎么样?”   “还行。”   “语文呢?前几天给你的新题做了吗?”   “做了。”   林扬点点头,从办公桌后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礼品袋递给他。   “这是你家长托我拿给你的生日礼物,回头记得给家里发个短信。”   江裴知没拿,他皱着眉看着那个袋子:“哪个家长?”   林扬也愣了一下,他之所以没点出来其实就是记得之前花姐跟他说那事,几个老师一合计就大概知道了原因,肯定是父子关系比较恶劣,所以江裴知才在家长会前登记原因的时候写自己Alpha爸爸去世了。   他想说不太清楚,还没张口,江裴知就拿走了袋子,说了句“老师再见”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   林扬怔了一下,起身走到了窗边,他看到江裴知拎着袋子下了楼,随手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里。   果然。   林扬叹着气,突然想到开家长会时那个自称江裴知“哥哥”的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太正经,但应该多少知道点情况吧。   他掏出手机,犹豫了下,还是给对方发了条消息。   江裴知从办公室出来后去了长廊超市,他进去挑了两个笔记本,又随手拿了个没看清楚牌子的面包和一瓶矿泉水,然后结账离开。   操场上有吃完饭的学生在散步,还有几个班在看台上排元旦的合唱节目,他扫了两眼就回了教室。   现在时间是十二点四十多,教室已经有一大部分学生回来,但后面的某个座位上还空着,江裴知把面包和水塞进桌肚里,打开新笔记本开始摘一些重点题型。   他刷资料的流程一般是先挑几章重点章节做一遍,摸一下这本书的质量,如果书不行就挑一挑上面的好题,刷完就扔,如果书很不错就从头开始刷,做完第一次以后再买一本空白的,划一下重难点题型,划完以后每天复习十道,然后顺便拿个本子摘比较新颖的题型和第三次过仍然觉得重要的知识点。   他摘题的速度也很快,只把题目上给的条件列上去,有图的大概画一下图。   闻阔是一点进的教室,他手里拎着一份用餐盒装的水煎包,一回座位就挂在了桌侧,默默坐在一边。   江裴知摘完今天最后一道题,合上本子,手伸进桌肚打算把面包掏出来,旁边一直沉默的闻阔突然问道:“你吃午饭了么?”   “嗯?”   “你中午吃饭了么?”   江裴知视线掠过桌侧的水煎包,桌肚里拿起面包的手又放下了,他说:“没有。”   闻阔把袋子递给他:“我买的,吃不了了,给你。”   盒子里装着四个小巧的包子,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很明显是刚出锅。   “谢谢。”   少爷别扭劲过去了。   下午李棋过来跟他们悄悄商量排练的事情,说晚自习艺术楼那边都是开着的,有艺术班的学生在那边活动,而且最近排节目的人比较多,趁乱混进去应该没事。   李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赶上闻阔调整好了心态,想给自己找台阶下了,顺嘴就答应了,天色暗下来以后,他们从后门溜了出去。   其实出了高三年级大楼就会发现,一中最近的晚自习都特别热闹,高一高二那边报完节目以后学校给了特赦令,晚自习可以自由安排,他们根本用不着趁乱混进去,因为压根没人管,只要他们不碰到熟人。   艺术楼里晚上人还不少,但正儿八经排节目的却不多,七扭八拐的小角落里全是牵手的小情侣,赵嘉许看得人都呆了,好不容易找到一间人少的教室,他们开门,木制台阶上一对接吻的情侣停下来瞪了他们一眼。   闻阔尴尬地摸了下鼻子,没想到艺术楼晚上这么精彩。   正想转身换个地方,赵嘉许就已经走了进去,他低声哼哼着:“这地方又不是他们开的,我就要在这里。”   有赵嘉许打头阵,他们也就懒得再换地方了,几个人走进去找了个台阶坐下,而那边的小情侣不知道是跟他们较劲还是怎么的,当着他们的面亲得更起劲了,他们说一句,对面“啵”一声,李棋火大地也瞪了他们好几眼。   过了会实在烦不胜烦,他说道:“我去器材室借两把吉他过来,到时候看谁声音大。”   他拉着赵嘉许走了,教室里就剩下了闻阔和江裴知,还有那对不停啵啵啵的情侣。   闻阔默默给他们数着时间,心说真有毅力,从他们进来开始,这都连着亲了十五分钟了,不累么?   很显然是不累的,Omega坐在Alpha怀里,亲完了嘴,又开始在对方额头和脸上啵。   闻阔低咳一声:“今天下午李棋在群里发那个有多少人愿意参加?”   江裴知撑着膝盖:“二十八个,李棋打算排到后面那一段的大合唱里。”   “之前不是说还要加念白么?”   “不加了,他说太傻了,到时候上台的时候给我们的时间不一定足够唱完,所以要压缩一下时长。”   闻阔点头,没话可说了,又四下看了看。   Alpha突然亲了下Omega的脖子,Omega发出一声很低的嘤咛。   闻阔也跟着一哆嗦,突然,江裴知直起了身,挡住了他的一部分视线。   “给你听一首歌。”江裴知递给他一个耳机。   闻阔接过来戴上,耳机里正播放着一首很舒缓的英文歌曲,略微有些沙哑的女声低唱着深情又婉转的歌词,这首歌有一种能让人静下来的魔力,闻阔耳边似乎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了。   连着播了几首歌,闻阔却又有些坐不安稳了,他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他俩借吉他借哪去了?”   “快了吧,要登记一下。”   闻阔靠着台阶朝后抻了一下,就那一瞬间,他感觉眼睛里好像进了个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赶紧眨了下眼,结果越眨越不舒服,闻阔立马就坐直了,伸手揉了两下眼睛。   “怎么了?”江裴知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别揉,让我看看。”江裴知抓住了他的手,闻阔难受地只能把眼睛闭起来,右眼眶发红,已经掉出了好几滴眼泪。   “睁开,我看一下。”   “睁不开……”闻阔试着眨了两下,但只要一睁开就磨得厉害,他低声道:“好像掉进去一根睫毛。”   “嗯,我看到了,你慢慢睁,别动……”江裴知语气很柔和,闻阔本来有些紧张的心情一下就跟着平和下来,他转着眼睛:“你看到了么?在哪呢?”   “看到了,就在眼眶边上,不深。”   感受到了江裴知指尖的温度,闻阔也不敢乱动,等着他把睫毛弄走。   闻阔因为刚才一顿乱揉,整个右眼都红红的,又长又翘的睫毛也被泪水打湿,聚成了一簇一簇的样子,乱乱的,还有点可怜。   江裴知收了手:“好了,你再眨试试。”   闻阔刚坐直,门就哐一声敲响。   “卧槽!刘大眼带人上来抓人了!!”   闻阔眨着眼一脸懵:“抓什么人啊?”   李棋和赵嘉许从另一边溜了,只留下一句:“抓情侣!”   听脚步声人已经到了这间教室,坐在他们对面的小情侣慌得一批,站起来就想跑,但去无可去,就在刘大眼带着一群老师进来前一秒,江裴知拉起他,嘭的一声打开了台阶右边的那扇小门。   那扇门通往艺术楼的天台。   作者有话要说:   你俩跑什么跑啊!!!!   呜呜呜昨晚上爆肝做动画作业,做了六个小时没保存软件崩溃了,五十多个图层一秒消失,我也崩溃了让我在作话里哭一哭(流泪)现在流的眼泪就是我不及时Ctrl+s时脑子里的水。 第54章 近距离   闻阔还没怎么弄明白状况,江裴知就拉着他跑出了教室。   通往天台的楼梯里吹着呼呼的冷风,身后的教室里传来了一阵喧哗吵闹,江裴知回身踢上门,拉着他就往楼上狂奔。   艺术楼一共有六层,他们在的那个教室是三层,刚上了四楼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几个老师凌乱的脚步声。   “这边好像跑上去两个。”   “小兔崽子跑得倒挺快。”   闻阔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心里也一阵恐慌,顾不得右眼的轻微不适感,埋头跟着往顶楼跑,天台的门没锁,顶楼还有灯亮着,有学生在对着空旷的夜景练声。   他俩推开门就往没人的一边跑,那里有两间放杂物的小屋子,锁得很严实,只有屋子中间有一个不大的缝隙,勉强容得下两人进去。   闻阔被他推进去以后,人还在剧烈地喘着气,江裴知就跟着挤了进来,还顺手抖开一条地上的黑色幕布,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抵在在江裴知起伏的脖颈附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扫过头顶的感觉,气流鲜活又炙热,带起了一小阵滚烫的酥痒。   他们默默地喘着气,听到天台的铁门被打开了,外面传来了交谈的声音。   “你们刚才有看到其他人跑上天台吗?”   “没有啊,我们一直在这边排节目,没看到有人上来啊。”   “你们是哪个班的?”   “我们是高二艺文一班。”   “行,你们练吧。”   说话的老师挥了挥手,本来打算离开了,突然听到那边传来一阵轻响,他们蹙了下眉,照着手电筒走向杂物小屋。   闻阔刚才太紧张,脚下踢到一个什么罐子,发出了哐当的一声,他吓得呼吸都放轻了,后背传来一阵和缓的轻拍,江裴知单手搂住了他。   小屋这边是背光的,天台的灯正好照不到这个缝隙,几个老师过来只看到黑乎乎一片,手电筒胡乱照了几下就离开了。   天台的门再次传来了咔哒的声响,老师走了。   漆黑狭小的空间本就容易滋生暧.昧的情愫,任何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闻阔的心跳很重,呼吸也很急促。   他抬头小声道:“走了么?”   江裴知:“走……再等等吧。”本来要放下幕布的手鬼使神差抬地更高了:“老师们抓人都很有经验,万一等下再折上来。”   闻阔喘着气,胡乱点了下头。   “累就靠着我。”   闻阔起初还摇头,梗着脖子撑了会,然而没撑过两分钟,刚刚剧烈奔跑过的双腿现在像是灌了铅,又酸又软,加上过分紧张后的虚脱,他居然有了些许困意,他点了下头。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点来点去,整个人都扑上去了,像趴了个温热的垫子,怪舒服的。   不知过了多久,学校上空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铃声,紧接着就是实验楼上大钟表提示整点的声音,咚,咚,咚,响了八次后再次归为平静。   “八点了,我们几点出的教室来着?”   江裴知:“七点多。”   “老师们应该走了吧,我们也回去吧。”   江裴知犹豫了下,点了点头,扔下了幕布。   回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楼道角落里拉手的小情侣们也不见了,不知道是溜了还是被抓回了教务处,闻阔和江裴知一言不发地往楼下走。   闻阔有些纳闷,突然问道:“我们刚才为什么要跑啊?刘大眼抓情侣,我们又不是……”   江裴知眸光浅浅掠过他:“我们高三,年级里不准高三排节目,被抓到元旦的计划就泡汤了。”   闻阔:“……”   好像是这样。   这么一说从头至尾就他在胡思乱想。   “那我们以后还是换个地方排吧,这边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被抓了。”   “嗯,回头再商量。”   这天晚上刘大眼去艺术楼抓情侣满载而归的消息在一中不胫而走,据在场的知情同学说,他从楼里出来的时候,老师们身后跟着一大串灰头土脸的学生,当晚在政教处被训到十点,连夜赶了一千字的检讨,第二天升旗仪式全被拎上了台。   这里面好几个熟面孔,一对是三班那对刚复合的情侣,一对是教室里当着闻阔他们的面激情打啵的情侣,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高二艺术班的还有高一排节目中途溜走的。   赵嘉许站在闻阔前面疯狂咂嘴,直呼太惨了太惨了,语气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当时那对情侣亲得多嘚瑟,赵嘉许现在就有多爽。   闻阔撩了下眼皮,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检讨大会结束后,学校里不知道又从哪传来一个莫须有的消息,说那个晚上其实刘大眼作了万全的准备,浩浩荡荡带领了二十多个老师去抓人,前后几乎堵了所有的出口,但还是被一对情侣给跑了,据说那对情侣上了天台就消失了,愣是没抓住人。   听到这谣言的时候,闻阔正靠着墙和高佳琮聊天。   这货前段时间被他妈全面禁网,手机在密码箱里锁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期中考试进步了五十名,才勉强征得了手机的使用权。   有钱:   你过生日的时候来我这边呗,我妈可想你了。   A FIRST:   不去,回头再说,我这边还应付不过来呢,我妈和我小姨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张罗了,我跑了算什么。   有钱:   你说的也对,但关键是我也过不去啊,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得补课呢,那课我妈花大几千给我报的,我逃了她得扒了我的皮。   A FIRST:   没事,你不用来,礼物到了就行。   有钱:   你好狠的心,你不爱我了是不是。   A FIRST:   别问,没爱过。   有钱:   蒜了,不和你计较,江裴知呢?你能不能给我推一下他的微信,我下次还来找他玩。   闻阔挑眉,啧了声。   A FIRST:   你这人是不是多少有点抖,上次被他一拳打倒的不是你?   对面沉默了一会。   有钱:   我这叫慕强你懂不懂,比我厉害的我都尊重,我高佳琮行走江湖十七年,他居然能把我一拳撂倒,他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也不知道以后被谁拱了。   闻阔打字的手顿住了:“?”   有钱:   打不过他的人我都不接受。   A FIRST:   你快滚吧。   闻阔莫名不爽地关了窗口,刚抬头就听到赵嘉许又在和祝学今鬼鬼祟祟聊天。   “真的!有人亲眼看见了他们上了天台,但是那两个老师就是没抓住。”   闻阔警觉道:“什么天台?”   祝学今转过来:“闻哥你没听说吗?那晚上艺术楼里所有的情侣基本都落网了,就跑了俩,听他们说那两个人跑上天台就丢了!”   闻阔呆滞了一下。   “论坛里都在传呢!好多人都在扒这对情侣是谁。”   闻阔抽了下嘴角,扫了眼江裴知,对方正埋在题海里醉生梦死,没工夫搭理这两人无边无际的扯淡八卦,闻阔也觉得无聊,扔了句:“说这么玄乎,说不定人家就是找了个小角落躲起来了,你们闲得没事干么非要扒出来。”   然后他就又靠回了墙上,视线悄悄放到了江裴知身上打量。   其实高佳琮说他是白菜也没错。   江裴知比一般的Alpha还要高一些,也因为练散打还常年锻炼,身材比例特别优秀,是十米开外不看脸就能先嗅到无形的超A信息素的那种身材。   更别说他长得也好看,是那种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浓颜系脸,偏偏眼睛还生得狭长凉薄,气质综合起来能让人腿软。   还成绩拔尖,还努力刻苦。   闻阔心里酸了一下,确实是颗不可多得的好白菜。   祝学今:“真不是胡说八道,听说有人看见了背影和轮廓,都又高又帅的,可配了,我们又不是要扒出来举报,我们这是祝福好吧。”   闻阔幽幽扫了他一眼:“你那天还说要谴责这种歪风邪气。”   祝学今:“……也不是不能祝福一下。”   闻阔:“祝福收到了,你们走吧。”   祝学今:“?”   闻阔:“他们肯定收到了,你们论坛上大张旗鼓地扒人信息,想不收到也难。”   祝学今哼了声,慢悠悠站起来,临走的时候又趴到他桌上说道:“闻哥,你可得坚守底线啊,你之前说过绝不早恋的,你不许着急,虽然你分化成了Omega,但其实我们还有许多姐妹在为你守身如玉,真的。”   埋在题海里的江裴知终于大方地撩起了视线。   闻阔:“……”   “我这辈子都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们不用守了。”   祝学今:“那可不行,姐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挺好。”江裴知凉凉地飘了一句。   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挺好。   闻阔悄悄瞪了他一眼,缩回自己的角落里,掏出了手机。   他戳进江裴知的聊天框里,看着那个A ONE在顶上晃,他点了两下,进了信息页面,哒哒哒改了个备注。   白菜。   顺眼多了,就是头像上那一堆高糊马赛克不太舒服。   闻阔踢了江裴知一脚:“你能不能换个头像。”   “为什么?”   “这个不好看,我给你找一个吧。”   江裴知没拒绝,闻阔兴致勃勃去浏览器扒拉出颗绿油油的白菜图,给他发了过去。   “你换这个。”   江裴知从桌肚里摸出手机,打开界面。   小狗:   [图片]   江裴知:“?”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事,崽,再好的白菜也是你的。   感谢在2022-05-14 12:12:13~2022-05-17 10:1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anonymous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0696455、一口一、anonymous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体检   闻少爷突然清奇的审美风格当然没有被接受。   江裴知冷漠地关了手机:“不换。”   “快点。”   江裴知装听不见。   “你换不换?”   赵嘉许立着耳朵低声问:“换什么啊闻哥?”   闻阔放大图片,把屏幕转过去给赵嘉许看:“换头像,这个好看吧,绿油油的白菜,多健康。”   “嘶……”   赵嘉许倒吸一口气:“这……太绿了吧。”   闻阔挑眉:“怎么?”   “闻哥,寓意不好啊,男人头上本来就不能带绿,更别说这么绿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江爷一夜之间多了八个连的情敌呢……不对,八个连的小三儿。”   闻阔:“……你不会说话就闭嘴。”他压根没想这么多好吧。   赵嘉许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江裴知和一脸官司的闻阔,默默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闻阔挑挑拣拣,又找了株不那么绿的白菜发过去。   桌肚里手机震了震,江裴知眼皮都没撩,在草稿纸上画下一个受力图,慢悠悠开始解题。   闻阔:“……”   行,不理人是吧。   少爷逆反心理直接就上来了,从笔筒里掏了根笔,凑过去就在江裴知草稿纸下边空白处开始作画,笔法灵魂质朴,线条又抖又扭,绕了几圈后,绕出一颗勉强能看出形状的白菜。   江裴知看着闻阔凑过来的后脑勺,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也不急着看题,他等了会,短促地哼笑道:“画完了么?”   “再等十秒。”   闻阔握着笔认真写着什么,几秒钟后,他坐直了,敲了敲纸。   扭曲的简笔画下面批着四个丑字:闻阔御赐。   “画的不错。”   闻阔很大方:“送你,黑笔画的,一点都不绿。”   “谢谢。”   当天晚上,赵嘉许发现后座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佬换了头像,换了个……同桌御笔亲赐的“白菜”。   -   十一月底高三迎来考前最后一次大型体检,林多从老乔那拿来一叠厚厚的浅绿色体检表,上面已经印好了照片和名字,很快就发到了每个学生手里。   老乔进来简单地安排了下,这次体检是要入高考档案的,所以项目比较繁琐,下午三点从一班开始,按性别分开排队进行,女生到明德楼对面的实验楼大厅,男生到更远一点的艺术楼大厅。   学生们对于这种学校特赦的“逃课时间”向来都格外热情,下午第二节 课才上了十分钟,好多人就跃跃欲试地拿着体检表开始乱晃,体检三点开始,这节课三点二十才下,所以基本是已经默认这节课不上了。   两点五十的时候,老乔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和代课老师简单交谈了一下,就进来让他们准备排队体检了。   女生那边是班长林多带队,男生这边是体委段飞带队,Omega和Alpha分开站,按个子排序,一个班一共四列,两两分开下楼。   闻阔站在一堆人均170的Omega队伍里,显得分外扎眼,幸好他在队尾,没扎到人眼窝跟前去,隔壁Alpha队尾是江裴知,往前是李棋和柏宜。   赵嘉许的声音隔着几个人飘了过来:“闻哥,今年上半年体检你还在我后面来着。”   闻阔并不想理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二百五。   走了一会,突然前面的人动了下,有个小个子咻咻咻就换了位置到了他面前。   祝学今:“闻哥我来找你啦!”   祝学今刚开始排队的时候就瞄准了这边,有这种和帅Omega贴贴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虽然他嘴上说着同性都是姐妹,但为了他闻哥这种行走的芳心纵火犯破一下例子也不是不行,毕竟没几个Alpha帅得过他闻哥。   他还记得上次短暂地在宿舍里搂了下他闻哥的腰,鼻血都差点没出来,那么细,那么结实的腹肌,他觉得他很可以,他还能再找机会贴一百次。   他边走边说道:“闻哥,我听说今天体检要做胸透,那个是不是要脱光上衣啊。”   闻阔:“不用,外套脱了就行。”   祝学今脚步一顿,“啊”了一声,赵嘉许听到这话直接开笑:“祝学今你就是当代司马昭,你那小心思路人皆知好吗?还全脱,你就差把给我看看几个字写脸上了。”   “要你管,我闻哥八块腹肌,你有吗你?菜鸡。”   赵嘉许:“你闻哥十八块腹肌也不给你看。”   “嘿嘿,不给我看更不可能给你看,你们这些臭A都不是好东西。”   闻阔插着兜听他们闲扯屁,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在臭屁得瑟,心说我确实有八块腹肌,练出来的。   旁边江裴知突然侧了下目,没说话,但闻阔莫名觉得有点臊,扭开头看向了别处。   艺术楼大厅非常宽敞,边上每个地方都有一个牌子写着体检项目,有的现场就能测,有的还得往里面走走进房间,他们跟着负责老师在门口等着,现在还差几分钟才三点,大厅的准备工作似乎还没做好,有几个人正在仪器前调试。   负责老师是个有点凶的中年女人,她扯着嗓子对他们说:“现在每个人都认真检查一遍自己的体检单,看看该填的都填好了没,每个人手上是一式两份,体检完的时候都要交回,千万不要自己带走。”   “基本信息,时间,还有最后的签名,都检查好了没?”   “我去,什么签名?”人群里传来一小阵骚动。   负责老师耳朵比较尖,一下就听到了:“体检单最后有个学生签字的地方,你们不会没签吧?”   还真没签。   老乔通知的时候说是全部体检完以后再签,签完交表,所以所有人都把最后那栏空下了。   “你们班怎么回事,不是通知了要提前把该填的都填好吗,赶紧写,马上就开始体检了!”负责老师边走边看,边看还边凶人,口水都快喷到他们脸上了。   “都快点签,在这练字呢,赶紧的。”   走到队伍里末尾的时候,她看着慢条斯理凌空拿着单子签名的人,还想说什么,结果刚张嘴,对方就写完了,拿起笔递给另一个队伍末尾的男生。   “签吧。”   老师的话憋了回去,又绕到了前面。   “走到哪都带根笔是个好习惯,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养成,不要到这种关键时刻还到处找人借笔。”   一多半没带笔靠别人的人:“……”   其实在交表那个地方放了很多笔,每年体检都是这个流程,交表的时候顺带签字,从来没出什么差错。   闻阔看着这个老师,觉得有点好笑,他扯了扯嘴角,在体检单上签名。   “垫在我手上写吧。”江裴知低声道。   闻阔抬了下眼:“不用,写完了。”   他把笔递给了前面嗷嗷待哺的祝学今,但祝学今手上没劲,托不稳单子,写字的时候一直在抖。   闻阔伸出手,也说道:“垫在我手上写吧。”   祝学今高高兴兴放了上去:“谢谢闻哥。”   他们签完字以后又等了五分钟,还没有收到进去体检的消息,过了会,另外一个老师突然走过来说道:“里面仪器出了点小问题,辛苦大家再等一会。”   有人小声问:“还得多久呀老师?”   “十分钟左右吧。”   他们只能继续等,等着等着,其他班的学生都过来排队了,看着门口乌泱泱一堆人傻了眼,负责老师又过去训人,一班学生听着人群里一阵兵荒马乱借笔签字的声音,又想笑又无语。   闻阔后面跟上了其他班的学生,瞬间就在这个队伍里鹤立鸡群了,四面八方各个班的视线都聚了过来,有他这个队伍后面排过来的Omega,也有另一个队伍的Alpha,闻阔被盯得后脑勺都要穿孔了,稍微低了低头,听到前面的人低声聊天。   说大厅里的检测仪器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看不太清,就看到一堆人围着,还猜测今天下午体检要用几个小时。   祝学今站得蔫巴巴的,嗓音也有气无力:“闻哥,我好累,我能靠你一会吗?”   闻阔没多想,直接就同意了,祝学今个子本就不高,排队的时候本来是在最前面的,愣是换到了后面要挨着他,夹在中间像饼干里只有一半的夹心,这会朝后一倒,头只到闻阔肩膀处。   旁边李棋有学有样:“江爷,我也好累,我也想靠你一会。”   江裴知眉眼冷淡,看起来不是很开心:“你可以直接躺在地上。”   李棋:“……”   Omega和Alpha的待遇差这么多吗?   “我还是站着吧。”   他们出来排队已经有半个小时了,所幸今天太阳并不大,温度比较适宜,不然这么站在门口太熬人了。   祝学今靠了会不太舒服,伸手抱住了闻阔的一只胳膊:“闻哥你里面穿的什么呀?摸起来挺薄的。”   “卫衣……”   “你好,那个……后面有个同学让我给你递瓶水……”   身后传来一个Omega有些害羞的声音,祝学今瞬间站直了,闻阔扭头,后面的男生拿着一瓶饮料。   闻阔挑眉:“给我?”   “嗯,给你,后面传来的。”   他皱了下眉,接了过来:“谁给的?”   “我也不知道。”   闻阔抬头朝后看去,只见不远的队伍后方,阮文超很热情地朝他挥了挥手。   闻阔:“?”   旁边的江裴知也朝后看去,身后几个班的男Alpha都在这里,因为闻阔和阮文超一来一回的交流,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Omega队伍里极其显眼的闻阔身上。   江裴知突然想起了之前赵嘉许说的那句无厘头的扯淡话。   八个连的情敌。   作者有话要说:   江裴知:老婆太受欢迎怎么办   (扭捏)这本预计六月底完结,新文七月底开,能不能给作者点一下2022连载预收呀~啵唧啵唧qvq 第56章 更漂亮了   “怎么又是他呀。”祝学今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李棋:“我之前和这小子一块打过球,是真没看出来他这么顽强,而且这胆量,我佩服,他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追我们闻……”他说到这里,突然噎了一下,扫了眼表情冷淡的江裴知,改口道:“我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送人饮料。”   他找补着说完后,江裴知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反而是闻阔一脸怪异地盯着他:“你少放屁。”   李棋挠了挠头假装自己是空气,他觉得自己还是别说话的好。   不过他没说出来的那个词是什么,几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不就是追人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饮料已经够暧.昧了,更别提之前阮文超还毫不遮掩地给闻阔写过情书,什么心思不辨自明。   艺术楼大门前已经站了四五个班,排队排得早就不耐烦的学生看到这一幕,都支愣起了眼睛。   八卦是人类的本质,也是苦海中的高中生的源动力。   阮文超还在朝他笑,旁边有人挤眉弄眼地起哄调笑,闻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了下负责老师进了大厅,不在这“巡逻”,他拎着饮料就朝后走去。   阮文超身边的几个Alpha顿时像炸了窝,用胳膊疯狂地撞着阮文超的后背,他被推搡地往前走了一步,笑着打了个招呼:“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样的……”   “我喝你大爷。”闻阔嗓音凉凉的打断他,提起饮料就扔了过去。   阮文超手忙脚乱地刚接住,就听到闻阔说:“你脑子没病吧阮文超。”   那几个起哄的Alpha都匿了声,眨着眼装鹌鹑,看起来有点尴尬。   “这不天有点热嘛,你们一班来的又早,我猜你可能渴了,正好我这有水就顺手递过去了……”阮文超被他盯得有点怂了,他知道闻阔的性格,现在不动手并不代表不想揍他,只是人多嫌丢人。   他觉得自己也挺贱的,明明清楚闻阔对他没意思,也清楚自个打不过闻阔,但他就是忍不住招惹,越凶越喜欢,越凶他越来劲。   闻阔:“你要这么好心,我建议你下次买两箱送过来,我们一班人多,不够分。”   周围不知道谁笑了一声,闻阔眼神淡淡地扫过去,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体检前八小时空腹,谁傻逼出来体检还带饮料。”   说完,他也没给阮文超再bb的机会,转身就走。   他走在Alpha队伍这一侧,身形颀长挺拔,人又瘦又白,看外形就是娇生惯养的矜贵大少爷,有些以前就接触过闻阔的Alpha看得也有些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得现在的闻阔比之前接触的时候更漂亮了,还是吸引异性的那种漂亮,分化前后的不同从细枝末节处其实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闻阔回去没一会,负责老师就从艺术楼大厅出来了,她绕着长长的队伍转了一圈,转到五班的时候,注意到了阮文超手里的饮料。   当场就开始训斥:“都高三的学生了半点常识都没有吗?体检前要空腹8-12个小时,学校体谅你们学习辛苦,减了几个小时,你倒好,拎着饮料来了?你还检不检了?不检你就趁早回教室。”   闻阔觉得这老师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前面有人通知他们可以进去了,长长的队伍终于开始缓慢移动,祝学今边走边跟他说:   “我跟你说闻哥,阮文超那种人,你骂他根本骂不住,除非你真脱单,不然他肯定一直骚扰你,逮个机会就来。”   “你这么了解?”   “那当然,我俩初中一个学校,当时他追我们学校一个女孩,轰轰烈烈地愣是闹了人两年,那女孩脸皮薄,没闻哥你这么刚,初三就转学走了。”   闻阔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然后初三毕业他还联系人家,那女孩说自己有男朋友了他才消停,所以,闻哥,你要想不被他骚扰,唯一的方法是也找一个男朋友。”   祝学今眼神亮晶晶的:“真的,你不考虑考虑?”   闻阔笑着用手指敲了下他的头:“你是阮文超请的托吗?”   “当然不是啊哥哥,我是我自己的托,你要不考虑一下我吧,我会的事情可多呢。”   祝学今人性格比较活泼开朗,闻阔高一刚来的时候还和他坐过一段时间同桌,后来才自己另辟了最后一排的宝座,所以两人关系一直不错,他也挺喜欢祝学今,因为家里有俩Omega女士,他下意识会对其他Omega多一点耐心和包容。   “哦,你会什么?说来听听。”   祝学今掰着手指:“会早安晚安夸彩虹屁,每天提供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服务,还能给你带早餐买奶茶捏腿锤肩膀陪聊陪打游戏,不嫌弃的话也能给哥哥写作业,亲亲抱抱也可以……”   “听起来不错,我考虑考虑。”他们排到了第一个体检项目前,是测身高的,站定后闻阔胳膊朝前撑在祝学今肩膀上,随口逗他。   “你别诳我,人家这种漂亮小O都是很好骗的,你这样说我可真的要给你守身如玉了。”   闻阔垂眸和他对视:“前提是你得和我考一个大学。”   祝学今:“???你这不欺负人吗?!”   闻阔一下笑了,祝学今:“你变坏了,你再让我念八十个高三我也考不上京大,欸等等,这么说,你的择偶标准之一就是和你考一所大学呗。”   Alpha队伍进行的速度要快一些,江裴知已经到了他斜前方,在祝学今话音落下那一瞬间,突然发出点什么声音,好像是向前走了一步,但比刚才的步子都要重一点,不然闻阔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注意到江裴知的动作,或许是他太敏,感了,他总觉得江裴知似乎也在听着他和祝学今的对话。   闻阔眼神扫过江裴知的背影,随意说道:“差不多吧,哥哥不喜欢异地恋。”   祝学今撇嘴:“那你高三呢?你高中生涯真的不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吗?”   “不,不要异地恋,也不要早恋。”   小Omega悻悻地捶了他一下,往前走了几步,这个测试的仪器很智能,把证件插上去,人往上一站就会自动报出数据,现场都是此起彼伏的机械女声,Alpha那边已经测到了最后几人,闻阔分了点注意力过去。   “张-子-文,身高179.9。”   “赵-嘉-许,身高183.6。”   闻阔眼神盯着机器,赵嘉许注意到他的视线,还兴致冲冲地跟他挥了挥手,挥得所有人又开始看他,闻阔简直服了,瞪了赵嘉许一眼,口型对他说了个“滚”。   “柏-宜,身高184.4。”   “李-棋,身高184.7。”   李棋测完下来也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的,闻阔扭开了头。   他听到机器报出了一班Alpha最后一个人的身高。   “江-裴-知,187.8。”   闻阔心里一晃神。   祝学今拍着他胳膊低声兴奋道:“果然果然,大佬就是来给一班身高破纪录的。”   闻阔心里居然升起点诡异的小骄傲,他没忍住跟着祝学今的视线看了过去,江裴知测完后有负责的医生签了字,把单子交给他,他拎着表转了过来,对上了闻阔的视线。   但只短暂接触了一下便移开了,江裴知去了下一个项目。   闻阔觉得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祝学今上了仪器。   闻阔心想,他今天好像把江裴知晾在一边很久。   轮到他上仪器的时候,下一个班的学生也进来了,负责这一项的医生往下拉了拉眼镜,打量了下他的身高,又看了看另一边的Alpha队伍,闻阔猜得到他在疑惑什么,估计很想问他是不是站错了队伍。   “闻-阔,身高182.8。”   听到声音,他人僵了一下,医生看他不动,问道:“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闻阔赶紧下来,放下自己的体检表:“……没有。”   医生是个看起来很慈祥的男人,头发有些花白,看到闻阔的资料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分化得比较迟?”   闻阔:“今年刚分化。”   医生点了点头,在身高那一栏后面的空白处签了名,然后递给他,闻阔拿了体检表却没走,纠结了两秒,低声问道:“那个,叔叔,我想问一下,分化以后还会影响身高吗?我记得我去年体检是183.2,今年怎么变182.8了?”   医生又拉了下眼镜:“正常的,体内激素在变化嘛,不过你能长这么高说明先天基因还是不错的,不用太担心,分化初期是会有一点小小的改变,都是正常的。”   闻阔说了声“谢谢”就拿着单子到了下一个地方,很显然不只他一个人注意到了自己身高的改变,赵嘉许比他还激动。   “闻哥,去年体检你不是比我高0.2cm吗?今年怎么还比我矮了?”   闻阔冷着脸:“忘穿增高鞋了。”   赵嘉许更乐了。   关键祝学今还忧心忡忡地问了一句:“闻哥,你以后不会变得和我一样高吧?”   闻阔:“……”倒也不至于缩到170。   赵嘉许李琪几个不知道通过祝学今那句话联想到了什么,一个两个笑得合不拢嘴,赵嘉许还在那说什么“那也太可爱了”,搞得闻阔很想打人。   “再笑绝交。”   闻阔燥燥地扔了一句,偶然一瞥,他看到江裴知嘴角似乎挂着笑。   好像……又高兴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高兴了,下章哄哄!   作者扒了扒自己的大纲,好像快要在一起了耶,来,让我们倒计时,有奖竞猜,“白菜小狗”还有几章表白! 第57章 体测   大厅里进来了很多学生,熙熙攘攘交头接耳,秩序不像最开始那么有条不紊,有老师在旁边反复通知他们最后一项胸透做完就赶紧交表回教室,不要在这里逗留。   一班学生来得早,这会基本都结束了,交表的桌子旁边,段飞正在收体检单,旁边还有一张表格,交完填一下信息就可以离开,速度非常快,没一会就走了大半。   闻阔是一班最后一个做胸透的人,时间比较急,他出来的时候只穿着里面一件薄薄的T恤,卫衣和校服都挂在臂弯,没来得及套上,他拿着单子就要去交表处。   结果刚绕过一个排队的班级,就被人拉住了。   江裴知不知道从哪出来,伸手拿走他的表,低低的声音在混乱的人群中传来:“我去交,你在这穿衣服。”   闻阔人还懵着:“啊,好。”   他看到江裴知走过去,在一张纸上飞快填着什么,写完后一搁笔,回头又看向他。   闻阔对上他的视线,瞬间如梦初醒,赶紧穿上卫衣和校服,几步跑了过去。   “把拉链拉上。”江裴知说。   闻阔:“哦。”   一班除了整理体检表的段飞,只剩下了他俩,出艺术楼前,闻阔突然意识到,江裴知是专门留下来等他的。   淮市最近早晚温差很大,白天体检的时候还算舒适,但夜间温度直逼零下,毕竟马上就要进入十二月份了,晚上放学的时候,许多学生都套上了薄羽绒服,无声的迎接着初冬的到来。   闻阔没拿太厚的衣服,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江裴知突然拉住他,递给他一件外套。   “我一出校门就上车了,不冷。”闻阔说。   江裴知却没听,闻阔只能套上。   到了校门口临上车前,江裴知又拉住了他,伸手帮他抻了下衣领。   “我知道你不冷。”耳边传来一阵很低的嗓音:“闻阔,你身上沾了很多其他Omega的味道。”   闻阔一愣。   江裴知只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回家的路上闻阔一直在想,低头的时候,偶然嗅到了衣服上一阵淡淡的龙舌兰味,他心头一跳。   所以,江裴知是想让他……沾上其他味道。   这天体检过后没两天,老乔就又通知了这学年最后一次体测,成绩并不入档案,只是走个流程,学校连测试时间都没有统一,只把课程表上被各科老师瓜分的那节体育课还给了他们,让各班自行安排。   虽说体测不严,八百一千却是实打实要跑的,一班绝大多数Omega都有过八百跑吐跑晕的辉煌战绩,所以这消息就跟死亡通知书差不离,Omega们哀鸿遍野,对于学校施舍的这节体育课半点期待都没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们宁愿这辈子都不上体育课,也不要跑八百。   祝学今满教室跑来跑去找搭档,没一会就拉了一个八百米绝不冲刺联盟统一战线,人数非常可观,几乎百分之九十五的Omega都同意,他们的宗旨也很简单,说好一起慢跑,谁跑得最快谁就是叛徒。   闻阔撑着头在角落里写字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特别格格不入。   果然,他就不应该是Omega。   之前体测的1000米,他每年都破一次记录,而他的记录到今天都没有一个Alpha能破,很多人期待他今年再跑一个漂亮的成绩,结果他转头加入了Omega组,要去跑800了。   闻阔扫了眼祝学今义愤填膺的姐妹团,开始认真思考自己体测的时候该怎么放水。   “祝学今,这次你的老年夕阳竞走团有几个人啊?”赵嘉许问。   “不多不少,二十个。”   赵嘉许嘿了一声笑道:“你这竞走团不太行啊,比前两年人还少。”   祝学今愤愤道:“别提了,万小珂他们直接不跑,医院开的证明都下来了,都是叛徒!咱班一共二十四个omega,有四个人背离了组织,真是莫大的耻辱!”   赵嘉许点头,刚想再嘲笑他两句,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什么二十四个,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啊?加上我们闻哥是二十五个好不好?”   教室里沉默了一下,紧接着就有人开始狂笑。   “我去!不是吧,闻哥跑八百那不得套我一圈半!”祝学今后知后觉,震惊了。   “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说你了,我们去年跑一千还有人让闻哥套圈。”   “你直接念高岩身份证号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岩,累计被套圈次数最多一中记录守卫人。”   角落里的男生闻言笑骂:“都他妈说我,好像你们谁跑得过闻哥一样,少给你爹在这五十步笑百步。”   这倒是实话。   “那今年闻哥不跑一千,谁拿第一?”   “往年第二是李棋和段飞来着……”   “你们把他俩给我摁住,今年让我跑第一!”   高岩抖着腿泼水:“做梦呢你们,闻哥走了不还有江爷,别忘了今年运动会八百米江爷怎么跑进的决赛。”   教室里响起了四面八方的“我草”声。   高岩继续补刀:“还有三千米,断层第一。”   一班Alpha也哀鸿遍野了。   体测那天是周四,八百一千分开测,先测一千,赵嘉许在后面活动手腕,边活动边试图唤起江裴知的良心,他说:“江爷,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跑步不套圈,这次测试,只要你不套我,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江裴知“嗯”了一声:“我尽量。”   赵嘉许:“……那还是我尽量吧。”   赵嘉许:“得亏闻哥今年不跑一千,不然我得被两个人套。”   这话给一群人都逗笑了,有人踢他一脚:“好儿子,你再努努力,争取让我们都套一圈。”   “滚!你怎么不让我套一圈。”赵嘉许反踢回去。   其实赵嘉许身体素质还是很强的,不至于跑个一千米就被套圈,只不过他耍宝耍惯了,周围人也都喜欢顺着他开玩笑。   老师在前面说了些基本的注意事项,一千米开测,没跑半圈,在操场上体育课的其他低年级学生就注意到了,起初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热闹,结果看着看着,就和一班的Omega混在了一起,一边尖叫一边胡乱跟着喊加油,知道名字的喊名字,不知道名字的喊学长,喊得一班一群寡王心花怒放,跑得更来劲了。   其实一班所有的Alpha在低年级里都有名号,除了几个长得帅的,还有学霸光环这个大buff,毕竟是出了名的京大预备役,在一中都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   人一多气氛就热了起来,没一会,终点处的老师就按下了第一次计时器。   江裴知这次的一千成绩跑得平平常常,也没人被套圈,他跑完几秒后第二名第三名就跟着过了终点,大家都清楚是他在“尽量”压时间,毕竟是肉眼就看得出来的差距,其他人跑完累得恨不得原地躺下,江裴知却只是轻微喘气。   他朝着站在一边的闻阔走过去,拿走了他手里那瓶水,拧开喝了两口。   闻阔盯着他:“……我的水。”   江裴知:“嗯,我喝一口。”   闻阔:“……”   那边Alpha测完了一千,Omega准备开始测八百,闻阔蹲下拉了两下鞋带,起身走过去。   因为个子最高,所以他很自觉就往最后面走,没想到祝学今站在前面早就给他占好了一个空,朝他挥着手:“闻哥,来这。”   所有Omega都看着他,体育老师也站在旁边看着他,刚跑完一千的Alpha也看他。   闻阔心情有点复杂,脚步顿了一下:“我还是去后面吧。”   体育老师估计也觉得好笑,跟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要真不适应的话,还不如和他们一块测一千,也不是什么严肃的测试。”   闻阔心说我谢谢你,你刚才怎么不说。   体育老师又回到了前面,看Omega们都比较紧张,笑着安慰道:“没事,实在不行你们都跟着闻阔跑,跑完就算你们过。”   闻阔:“……”   祝学今举手:“能不能让他拉着我跑。”   老师:“理论上可以。”   然而祝学今嘴上说得挺积极,等到真正跑开的时候,连半圈都没有就歇菜了,闻阔说拉着他跑,他在那疯狂摆手,死活不愿意。   一班的老年竞走团就指望闻阔了。   祝学今:“闻哥,你加油,争取替我们Omega也破个八百记录。”   “加油闻哥,靠你了。”   “真跑不动了,我肺要炸了。”   “闻哥,咱班Omega八百最好的记录是三分二十,跑进三分一雪前耻!”   被老年团寄予厚望的闻阔没资格散步。   他提速开始冲刺,很快就套了“老年团”一圈,老师摁下计时器的那一刻,报出一个时间:“两分二十。”   一班Alpha被他牲口一般的冲刺速度震住了,这速度跑一千米也就三分出头的样子,而他们这次测试最快的江裴知还跑了三分半,虽然是因为江裴知故意放了水,但闻阔的速度依然能吊打全班的Alpha。   高岩在人群里感叹:“幸好闻哥去了Omega组,不然我真得被两个人套圈。”   赵嘉许在旁边笑裂开了:“不行,我觉得闻哥还得回一千米这边,他在Omega组跑八百就是人形挂比,太欺负人了。”   “不,根本欺负不着,祝学今现在还在后面散步呢,估计还得五分钟才能回来。”   闻阔喘着粗气往旁边走,江裴知扶住他,闻阔顺势就靠在了他身上。   喘了口气,随口问道:“我是不是比你们都快?”   江裴知含着笑意:“嗯,很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崽每天都在怀疑自己的性别。   明天要赶结课论文,如果我六点还没更新就不要等啦。 第58章 仰卧起坐   闻阔的心情终于舒坦了。   赵嘉许看着操场上还在不断朝这边看的低年级学生,摇头感叹:“就咱闻哥这粉丝基础,别说A变O了,原地变个物种都有人喜欢。”   闻阔踢他一脚:“滚,你才变物种。”   赵嘉许也没躲,挨了一脚反而更乐了:“我说真的闻哥,性别在你这就是浮云,你现在AO通吃,你看足球网那边,有几个Alpha都看你半节课了,还有看台下面那个班的Omega,刚你跑八百喊加油喊得最大声的就是他们。”   李棋:“你刚不也喊挺大声。”   赵嘉许:“我这能一样吗?你少bb,我和闻哥是清白的。”   闻阔搭着江裴知的肩膀,跑完八百后的那股懒劲儿冒上来了,整个人没骨头一样,基本把所有重量都压在了江裴知身上。   他哼笑了声:“谢谢,我和别人也是清白的。 ”   低笑的嗓音带着滚烫的热气,江裴知侧了下目。   少年白皙的颈间出了层薄薄的汗,袖子高高撸起,露出带着漂亮青筋的小臂,同样炙热鲜活,搭在他的肩上。   赵嘉许辩解道:“我的意思是我对闻哥的感情是纯洁的,懂吧?你们看那些人,眼神都拉丝了,一看就心思不正。”   李棋被他这个形容逗得喷笑:“神他妈眼神拉丝,你天天都看什么呢。”   “别不信啊,这可是我全方位多角度观察得出来的真理,看那边!”   几个人顺着赵嘉许的手指看过去,洁白的足球网旁,段飞正低着头和害羞腼腆的万小柯说话,赵嘉许道:“看懂了吧,段飞这傻x最近眼神就拉丝得厉害,都快把万小柯缠住了。”   闻阔笑得更乐了:“你当他蜘蛛精啊,又是拉丝又是缠人的,你们语文130的修辞手法都这么用的?”   赵嘉许:“就说形不形象吧?”   闻阔回手拍江裴知:“你说。”   人声音凉津津的:“嗯。”   闻阔:“……”嗯个屁啊。   江裴知:“集合了,走吧。”   那边体育老师吹了几声口哨,在等他们过去准备进行测试下一个项目,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走了,闻阔还没站直,拉了下要迈腿的江裴知,凑过去低声叨逼叨:“其实还是挺形象的,我仔细想了一下,刚才你跑一千的时候,他们那眼神,也拉丝。”   “那你呢?”   闻阔一顿:“什么我呢?”问完随即反应过来,嘚瑟道:“刚赵嘉许不说了么?看我也拉丝。”   江裴知没接话,只是轻手把人拎站直,说道:“没骨头么,起来。”   闻阔:“……”   这王八蛋搁这变脸呢。   低声说了句:“就没骨头。”然后才快步跟上。   现在要测的项目是五十米短跑和跳远,闻阔和江裴知过去的时候,正听到一堆人小声抱怨项目顺序安排不合理,他们刚跑完八百一千,短时间内根本没力气再跑五十米。   江裴知突然问道:“你还行么?”   闻阔这会反应倒快,立马回道:“你看不起谁呢?”   “……我发现你不仅没骨头。”江裴知看着他沉默了一下,闻阔眉毛一挑,对方闭了嘴就往五十米短跑的起跑线走过去。   闻阔纳闷地看了眼他的背影。   江裴知这两天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闻阔也去了Omega测跳远的跑道上,体育老师随便用粉笔画了几道及格线,祝学今在旁边指着一条线问:“老师,这道线是一米几啊?”   “一米六。”   闻阔嘴角抽了一下,心说这道线要是一米六,那祝学今得有一米九。   这根本不是放水,这是灌了一个太平洋。   体育老师把表格随手给了闻阔,让他帮忙看着记一下成绩,然后自己去了五十米短跑那边,Omega们一看闻阔拿了表,更是准备直接在海里游,跳都不打算跳,过来就叽叽喳喳报成绩,闻阔一个头两个大,又把表格转手给了祝学今。   一群人一窝蜂记好成绩后,把视线投向闻阔。   “闻哥,破个记录吧。”   闻阔:“?”   “一中Omega跳远记录是两米一。”   闻阔顶不住这么多人期望的眼神,只能从太平洋里游出来,他把袖子又往上撸了一下,在线前一跃,双脚落地时祝学今嗷一声尖叫,和旁边的吴意喊了声:“最少两米四!”   只有闻阔觉得手腕一凉,他手表飞出去了。   还飞得挺远,其他人没注意到,还在兴高采烈写成绩,闻阔摸了下手腕,往草坪上走去,黑色的腕表静静躺着,表盘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闻阔轻轻啧了声,捡起来塞进了兜里。   体测项目还剩下最后两项,Omega的仰卧起坐和Alpha的引体向上,需要去看台二楼的体育馆内测,他们上去的时候发现里面人还不少,有很多体育班的学生在做基础锻炼。   一班占了一片地,借来一些垫子测仰卧起坐,要求两两分组互相监督报数,但是Omega的人数比较尴尬,二十五个人,是单数,正好有一个人没队友。   闻阔本来也不太想测这个,他转身就向单杠走:“我去测引体向上。”   其实他是真不太在意这个,虽然之前因为突然分化有点不适应,但也就只是有点不适应,他不会把这个事一直放在心上,测什么他都无所谓,但很显然其他人不这么想。   好几个组都给他抛橄榄枝试图收纳他当第三个成员,祝学今更是拉着他的胳膊不准他走,好像没人和他组队是件让他多么委屈的事,闻阔哭笑不得。   他能理解祝学今的心思,更能理解这个情况,他从高一到高三都混在Alpha堆里,大部分人潜意识里还把他当异性,就算今天人数是双数估计也没几个人主动和他组队,更何况是单数。   他刚想解释没关系,单杠那边就走过来一个人。   江裴知拉住他的胳膊:“我帮你测。”   闻阔抬眼:“你测完了?”   “嗯。”   Alpha引体向上一分钟十九个满分,江裴知做够十九个直接就下来了,时间刚满三十秒。   祝学今见状终于松开了手,看看他,又看看江裴知。   闻阔揉了把他的发顶:“你去吧。”   祝学今撇撇嘴,往他手里塞了颗糖才走。   他插着兜就近找了个垫子,直接坐下,看着江裴知笑道:“不好意思啊,打断你在单杠上装x了,其实我也不是不能测引体向上,我前两年都满分。”   江裴知在他面前蹲下,和他平视着,突然伸出手指在他肩膀上推了下,闻阔没防备,一下就朝后倒了,手忙脚乱撑了下也没撑住,撞在了软绵绵的垫子上 ,还朝上又弹了下。   闻阔:“……”   “我觉得你今天就是存心报复我……卧槽!”他脚腕被一双手握住了,浑身一个哆嗦,抬脚就要踹。   江裴知劲儿很大,双手像铁箍一样,闻阔愣是没挣开,语气里全是不可思议:“你干什么?”   江裴知:“仰卧起坐。”   闻阔:“我还没准备好呢,你故意的吧……草!”他踝骨被摸了一下,整个脚腕都麻了,这下闻阔说什么也不坐以待毙了,他仰起来就拽住江裴知的胳膊:“你给我松开!”   “都十二月了,你秋裤呢?”   “你没事吧江裴知,我妈管我穿秋裤就算了,你也管。”闻阔没好气地瞪着他。   江裴知没说话,心里有片刻走神,他觉得手里圈着的脚腕好像有些过分的细。   “嗯。”   闻阔服了,像个正在泄气的皮球:“我穿了,就是比较短,正好遮不到脚腕。”   “那长袜呢?”   “你还来劲了是吧?”   江裴知突然笑了一下,闻阔特别想扇他。   “测吧,我给你计时。”   闻阔调整了下位置,动了动脚:“你能不能别抓我脚腕?”   江裴知:“那我抓哪?”   闻阔一埋头:“……”   爱抓哪抓哪吧。   Omega仰卧起坐一分钟五十二个满分,闻阔做起来轻轻松松,中间几乎没有间断,他心里默默数着,然而没数一会就乱了,二十五二十六重复了三四次,他憋着劲好不容易数到三十,脚腕上又传来一阵触感,闻阔来气了。   “你别动!”   江裴知盯着他:“你脚少动一下我手就能少动一下。”   闻阔噎了一下,移开视线,心里继续默数。   三十五,三十六。   “你能不能别看我了。”闻阔又忍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江裴知靠的比刚才更近了。   做完第四十个后闻阔停了下来,和江裴知面面相觑,这个距离几乎只有两指宽,他都能感觉到江裴知的呼吸扫过来,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对方要亲上来。   “还有十秒,再做几个。”   闻阔对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没辙,又躺了回去,从这个角度看江裴知近似于垂直仰视,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闻阔迎上他的视线,较上劲了。   做一个就瞪一眼。   做一个就更近一分。   十秒之内闻阔又做了六个。   江裴知嘴唇动了一下,说出“时间到”几个字的时候,两人鼻尖都快蹭到一起了。   闻阔轻喘了口气:“你属驴的啊?这么能犟?”   江裴知望进他的眼里:“还能再犟一点。”   闻阔正寻思这又是哪门子挑衅,对方突然又往前靠了一点,极近的距离,几乎浮光掠影地蹭了下他的唇,闻阔一惊,差点没跳起来,他惊慌地撑着软垫,江裴知适时松开了钳制着他的手。   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随口问道:“你手表呢?”   闻阔懵懵地摸着手腕:“刚摔了。”   另一边刚测完引体向上的赵嘉许搭着李棋,正摸着下巴低声道:“看懂了吧?论眼神拉丝,我只服江爷。”   李棋嘶了声,没反驳他,摇头道:“太形象了,活该你语文考一百三。”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个拉丝法让我看看!   感谢在2022-05-19 17:38:35~2022-05-23 17:0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婆贴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ei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新转学生   可能是体测放水放得有点过分,学校看不下去了,刚一结束就安排了场月考,从早上八点考到晚上十点,考得学生面如菜色,步子都发飘。   监考老师拿着卷子离开,叮嘱瘫在桌上的学生赶紧回家。   “江爷闻哥,走了,明儿见。”赵嘉许挎着书包溜得飞快。   闻阔应了声,低头看消息,大概十分钟前家里司机说因为下雪路有点滑,过来的时候出了点小事故,这会车子已经熄火了,一时半会还过不来,他正心里疑惑什么时候下的雪,就听到窗口边传来一阵巨响。   抬眼一看,赵嘉许因为跑得快,刚出门就在楼道里飘进一层雪已经结冰的地方滑倒了,摔得四仰八叉像个螃蟹,不过并不严重,那二百五还在笑,扯着嗓子怪腔怪调:   “妈的,什么时候下雪了,摔死爹了。”   教室里本来还在慢悠悠收拾书包的人一听这话,直接就跑出去了,哄笑声响彻整个明德楼,一群人打闹成了一团。   淮市是南方城市,下雪属于几年都不一定碰到一次的小概率事件,从小到大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雪的学生都乐疯了,刚考完试的颓气一扫而空。   闻阔正看着,一个雪团子照着窗户就招呼了过来,“嘭”的一声,留下一个白印子。   楼道里赵嘉许刚站起来,就被摁在了窗边,他笑着骂骂咧咧,被李棋从后面压住一顿暴打,段飞从栏杆上扒下来一捧雪,照着赵嘉许的领口就塞,画面过于凄惨和好笑,闻阔盯着一窗之隔的几个人,笑得肩膀都在抖,他骂了句傻x。   这时手机又震了下,是林倾倾的消息,闻阔点开那条语音。   可能是睡梦中被惊醒的缘故,听筒里的声音略带沙哑:“阔阔,我刚才听你白叔叔说了,你还在学校呢吧,等下爸爸妈妈过去接你吧,你先在教室里待一会。”白叔叔就是他家司机。   江裴知收拾书包的手一顿:“怎么了?”   闻阔:“司机来的路上出了点事,人没事,就是车子抛锚了,现在过不来。”   说完还没等江裴知说什么,他就摁住语音条回道:“妈,你和我爸别来了,路上结了冰挺滑的,我晚上不回去,住学校。”   林倾倾直接一个语音通话打了过来。   一接起来就是一顿说:“住什么学校啊?你们夜课都结束这么久了,人床位还能给你留着吗?而且这么冷的天气,你们学校宿舍的被子还是之前那床吧,你想冻死啊?”   闻阔:“留着呢,真的,我们老师晚上走的时候还说家太远的学生能在学校住……”   “你别找了,你给阔阔拿件羽绒服。”林倾倾压低的声音传来,估计是在和他爸说话。   对面一阵忙声,闻阔有些无奈,说道:“妈,真不用来,不回家的学生不止我一个,不信你问……”闻阔顿了顿,和江裴知对视了一眼:“不信你问江裴知,他就在我身边。”   闻阔说着就把手机递了过去,飞快冲他眨了两下眼。   “林姨。”江裴知叫了一声,“对,学校有安排……”   闻阔听着他和林倾倾解释,声音沉稳,听着就特靠谱,两分钟后,手机又递了回来。   林倾倾:“那妈妈就不过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啊,注意安全,回宿舍就早点休息,别熬夜了,考了一天歇歇脑子,有什么需要就跟妈妈说。”   闻阔连声答应,又哄了好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所以学校给你留床位了么?”   闻阔收了手机:“当然没有。”   “那你去哪睡?”   闻阔噎了一下:“你也没给我留床位?”   江裴知把一个本子装进书包里,垂眸道:“某人上次把床单被罩都卷走了,至今没给我送回来。”   闻阔被自己口水狠狠呛了一下,他咳了两声,咳得脸都红了。   没什么说服力的解释道:“我忘了,不是故意的。”   江裴知扭头看着他,视线在他充血的耳垂附近扫了两眼,突然促狭地笑了声。   “想来也行,只有一张床,被子也没有多余的。 ”   闻阔:“?”   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江裴知已经拎着书包起身了,闻阔几步跟上,重重勾住他的脖子,把人的身体带得斜了一下,他声音带着微恼的笑意:“耍我是吧?”   “算是吧,真想和我睡我很欢迎。”   出了教室,闻阔也快速从栏杆处摸了点雪,笑着就往他领口塞,然而刚塞进去,一触到滚烫的体温,他瞬间就怔愣住了,手指缩了下,没等江裴知有什么反应,他就自己逃也似的拿了出来。   “被赵嘉许他们那群二百五传染了。”   说二百五二百五到,他话音刚落下,赵嘉许就从楼梯下面跑了上来,捧着个人头大的雪球招摇过楼道,结果没走两步,就又在最开始摔倒的地方梅开二度。   周围的人差点没被他笑死。   赵嘉许摔了还不忘自己好兄弟,抬起雪球给楼梯边的闻阔看,语气又得意又自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雪球是他生的,可惜好兄弟偶像包袱十吨重,对这种傻x游戏没有半点兴趣,躲得比谁都快,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   淮市上一次下雪是三年前,它的城市记忆向来都是绿色葱郁的盛夏,这场雪来得突然,走得也很干脆,路上本就不算厚的积雪第二天就消了个大半。   一班门口学生来来往往,踩了一地脏污的雪水,罪魁祸首赵嘉许被林多从前门打到后门,惨叫声响彻一班,最后只能屈服,拎着拖把去楼道里打扫。   结果就是新换的鞋又沦陷了。   他悲催的扫了会,从后面窗户口看到闻阔探出了头,手里捧着杯香飘飘。   赵嘉许:“我就知道你们还是爱我的,谢谢闻哥……”   手还没伸出去,闻阔就把空杯子精准扔到了他脚边的垃圾桶里。   “你把垃圾桶拎出去了,没地儿扔。”   窗户又关上了。   赵嘉许:“……”   他从刚下大课间扫到快要上自习,好不容易才扫完,拎着拖把靠了会,余光瞥到楼道另一头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他一个激灵,刚想喊刘大眼,就看到他身边还跟着个人。   是个瘦弱的男生,怀里抱着一厚沓半人高的新书,看颜色像是一中的一轮复习资料。   眼看人朝着一班过来了,赵嘉许拎着垃圾桶和拖把就往教室跑,进去后低声飞快道:“刘大眼带着个新转学生过来了。”   “啊?转学生?哪门子转学生?”   “分校来的?”   “月考成绩不还没下来么?”   “是不是帅Alpha?!”   谈论间,教室门开了,刘大眼背着手进来,沉沉扫了他们两眼,下面学生都噤了声,他盯着看了足足有十秒,才对门外的人招了下手:“丁想,进来吧。”   大家的视线齐刷刷看过去,进来的男生很局促,一直低着头,厚厚的眼镜挂在并不算高的鼻梁上,一进教室就起了层蒙白的雾气。   但他没有空闲的手摘下眼镜,因为怀里还抱着书,他似乎很忐忑,站在刘大眼身边低声道:“大家好,我叫丁想。”声音小得几乎辨不出来说了什么。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有人捅了下旁边的人示意鼓掌,声音这才大了起来。   掌声过后,刘大眼也没再介绍什么,给他指了个后排的空座位就走了。   丁想有些看不太清楚,经过某个地方的时候撞了下桌脚,书散了一地,沾上了黑黑的脏水印子。   今天教室的地很脏。   李棋忙站起来帮他捡书:“你先把剩下的放到座位上吧,我帮你捡。”   “谢谢。”   教室里的氛围似乎因为这个新来的转学生怪异了起来。   李棋捡书的时候发现,丁想抱来的那一大堆一轮复习资料只进行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而一班的进度已经到了二轮复习,这些书他们都很久没用了。   丁想已经放好书又过来了,李棋赶紧捡起来,又接过林多递过来的纸:“地比较脏,还没来得及拖,你先擦一擦吧。”   对方又说了句谢谢。   很快自习就上了,安静的教室内只能听到丁想那边偶尔放书的声音。   其实很多人心里都充满了疑问,一中会在大型考试后从分校提一批优秀的学生上来,但是基本不会往一班提人,当时的江裴知是个例外,他成绩吊打一班所有学生,没什么可质疑的,但这个转学生不是这样,别说成绩吊打谁了,他似乎连进度都不太能跟得上。   虽说一班学生都没什么坏心思,但毕竟是有傲气在身上的,对于这样的成员的加入,难免表现出一些不明显的排斥,很多时候都是无意识的,丁想很难融入这一群天之骄子。   他默默缩在角落里,隔着中间几排人,不经意间,目光投向了另一边后排靠窗的Alpha,和身边的另一个人。   只看了一眼,对方就注意到了,丁想和他对视了一瞬,很快挪开目光。   那是个很漂亮很张扬的男生。   闻阔皱了下眉,他突然问道:   “你认识么?”   江裴知在卷子上写下一个选项:“嗯。”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啦今天!!   感谢在2022-05-23 17:02:27~2022-05-24 19:39: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eih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又来一个   一班来了个空降兵的事情几乎一天就传遍了全校,有人小道消息打探到他的成绩别说空降一班了,空降八班都得被吊打两轮。   学校上上下下都在议论刘大眼发疯了,居然在这么个节骨眼上给一班重本率拖后腿,简直匪夷所思,论坛有人开玩笑说,除非这位“空降兵”真是个空降兵,不然就是刘大眼被夺舍了。   外面消息沸沸扬扬,一班却格外安静,因为丁想是特困生。   据班长朵拉传达,老乔从刘大眼那接了旨意,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不许说闲话,抓住按违纪处理。   对此很多人都嗤之以鼻,一中和分校的特困生海了去了,没见谁因为这个就有特权,一班郭巴也是特困生,但郭巴平时成绩能稳在670,中考入班成绩前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理由很明显就是在扯。   不过疑惑归疑惑,这个年纪的少年都好面子,尤其是他们这些经常被夸“品学兼优”的学霸,不可能拿特困这个事情说三道四,更何况月考成绩马上就下来了,大家要分心的事情太多,丁想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物理课上老乔拿来了新鲜出炉的月考成绩单,念了下前十名的排名和总分,没什么太大的变动,一班前十的学神几乎都是固定的,唯一值得关注的只有江裴知的总分比上次期中还要高两分,上次739,这次741,而第二的闻阔这次只考了701,林多和其他人的总分也有所下滑,所以和题的难易程度无关。   是这牲口又双叒叕进步了。   被甩了四十分的闻阔:“……”   老乔念完后让这次月考后十名的学生下课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又絮絮叨叨鼓励了他们几句才开始讲课。   闻阔幽怨地戳着纸,刚戳了几个黑点点,就被敲了下手。   江裴知递给他一个本子:“上套题总结出来的重点题型,抽空看看,别欺负纸。”   闻阔讪讪收了爪子,翻开笔记本,上面整整齐齐的字迹,一眼就扫到第二道题是这次月考理综大题原题,只变了数字,其他都没变。   老乔在上面讲课正提到这里。   “题型非常新,难度也是有的,出现在这次关键的月考中说明什么,说明大家该注意了,有可能就是高考的风向标,这次栽在这道题上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要摸透,保证你下次再碰到它百分之一百能做出来,哪怕是馒头扭成了花卷也得拿满分。”   下面学生看老乔在投影上放出了正确答案,惊叫声此起彼伏。   “我靠我就说我这次物理分丢在哪了,搞半天是这道题,我丢了两条件。”   “这题太鬼了,又难又诈,能在考场上有基础思路就不错了。”   “只有我感觉这题有点超范围了么……”   “我也是,我看到的时候就在想这题估计没人做得出来,就算全空下也拉不开几分差距。”   闻阔听着他们议论,心说不仅有人会做,还拿了满分。   老乔:“这道题全年级只有一个人拿了满分,不仅这道题满分,物理也是满分,知道因为什么吗?”   闻阔托着侧脸,翻了页笔记。   因为这牲口一个星期一本新资料能过三轮。   那么变态的做题量,想不满分都难,市面上有的题型能掌握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就差掰着出题组的脑袋做题了。   而相比起这种变态型学神,闻阔就显得懒多了,他属于不太踏实的天赋型,在学习里捷径走惯了,就算没捷径自己也能想办法开辟一条捷径,久而久之,细枝末节处的问题就暴露无遗,越到后面他们的差距也就越明显。   江裴知现在的水平估计能稳在730左右,而闻阔考上710全凭心情,手顺就上去了,手不顺就下来了,用花姐的话来说是,仗着自己成绩好就不思进取。   用老乔的话来说是,他需要刺激。   刺激这不就来了,被甩了整整四十分,在一中历史上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断崖一般的成绩直接把大少爷刺激到闭关了。   是不是在闭关思进取不知道,反正看起来挺自闭的。   中午放学江裴知收了卷子,喊他去吃饭,闻阔:“不吃了,等下去趟书店。”   江裴知挑了下眉。   闻阔:“你去吧,别管我。”   听着还有那么点小脾气。   江裴知刚走没一会,闻阔也站了起来,打算去外面书店挑两本资料,他边下楼边拉好外套的拉链,下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突然被人轻轻撞了一下。   “高三一班是在这边吧?”   是个个子高挑的漂亮女孩,脸上还化着淡妆,发尾微卷,看起来和一中很格格不入,应该是艺术班那边的学生。   闻阔:“理一在二楼,文一在三楼。”   “谢谢。”女孩声音很轻快,侧身上楼的一瞬间,灰色的小短裙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漂亮是真漂亮,是能让老古董刘大眼当场气秃的程度。   他早就听过艺术班那边班风彪悍不受管束,从高一的时候就不断有各种流言口口相传,比如艺术班哪个学生看上了谁直接把人堵酒店了,哪个学生学累了直接逃课飞到英国旅游了,哪个学生又开着迈巴赫去附近小馆子打麻将去了,各种离谱事层出不穷。   其实一中本意是学附中搞什么“树苗”改革,人附中这方面是标杆,艺术班还出了个大火的金象影帝,他们看着隔壁一水儿漂亮的门面艺考生羡慕,结果学了个四不像,几乎弄出一片管教不了的灰色地带。   闻阔不太关注这些,但听论坛沸沸扬扬说过,大概意思就是,只要有艺术生来文化班这边,那必定有第三人要倒大霉。也不知道是哪一派绝学推算得这么精准,反正挺玄乎,闻阔想起来那个女孩上楼时衣兜里露出一截粉色信封,估计是来给谁送情书。   他们这边的和尚基本不跟艺术班的学生来往,估计是文科一班的,他记得文一那边有个挺帅的Alpha,书法写得特漂亮,去年元旦还和艺术班一起排了个节目。   不过文一和他们没什么交流,关系也一般,闻阔想,就算要倒霉,也倒不到他头上。   胡思乱想间,闻阔出了学校,七里坡的小书店人流熙熙攘攘,这个点出来买资料的人还不少。他认真挑了三套题,打算去结账,路过某个小架子时,余光扫到上面上新进了一批字帖。   闻阔脚步一顿,突然想到之前花姐说他,要不是字儿丑的老师眼疼,估计每门卷面分还能往上跃个两三分,起码语文作文是没问题的。   六科每门提个两三分,加起来就是十几分,以前不屑一顾,现在觉得,谁和分数过不去谁就是傻x。   闻阔顺手捞了两本。   回去的时候教室已经有不少人了,闻阔拎着资料坐下,发现江裴知很少见的没在刷题,他塞着耳机,正在一本不知道哪来的田字格本上写东西。   闻阔:“你文艺复兴呢,哪来的田字格?”   江裴知没理他,闻阔自己凑过去看,发现上面写了一竖列汉字笔画,居然在练字。   闻阔:“你字儿写那么漂亮还练呢,能不能给我们这些底层人士一点点活路。”   “嗯,所以不是给我的。”   闻阔正疑惑,江裴知就把本递过来了:“把笔画好好练练,一天写一个,横竖撇捺练好了,字就能看了。”   闻阔:“……”   “谢谢,我自己买了。”他手指点了点那两本崭新的字帖。   江裴知却半点面子没给:“你这种潦草的练法再写十本也没有进步。”   闻阔心说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从横开始,每天抽半个小时,写完给我看。”   “花姐派你来的?”   江裴知:“算是。”   闻阔懒得再去问他这个“算是”到底是不是,收好本子认真道:“谢了,功成之时必用重赏。”   “你赏?”   闻阔:“……一班全体老师赏。”   扯了一会看着时间不早了,闻阔把桌上暂时不用的东西都收进了脚边的小箱子里,弯腰的时候,突然瞥见江裴知桌肚里有个盒子。   闻阔眼神一停,不自觉就认真打量了两眼。   是winng一款限量手表的包装盒。   他之前戴的手表就是winng的,只不过体测跳远的时候摔裂了表盘,早就扔回家了,新手表还没来得及买。   他放好书坐起来,假装随口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东西给我?”   “嗯?”江裴知正要伸手拿卷子。   闻阔和他对视,眨了下眼:“我说,你是不是还有东西要给我?”   江裴知摸进桌肚里的手顿了一下。   闻阔眼神跟了过去,然后就看到,江裴知掏出一个粉色的信封。   有些眼熟。   闻阔:“……”草。   可能是他表情裂开的太明显,江裴知看了过来:“你送的?”   “……我他妈有病给你写情书?”   一有八卦耳朵就特灵光的赵嘉许:“什么情书什么情书?怎么又有情书了?”   闻阔埋头就开始写题,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赵嘉许犹豫了一下:“所以,阮文超又给江爷你写情书了?”   闻阔想为赵嘉许的智商点蜡烛,但更想给自己点蜡烛。   他别活了。   大少爷更自闭了,压根没脸关注江裴知怎么处理了那份情书和礼物,两节课愣是一句话没说。   不过他也只自闭了两节课,大课间刚下两分钟,那位“阮文超”就杀来了理科一班,漂亮的灰色小短裙在门口显眼的很。   她声音清亮甜美,站在门口挥手。   “江裴知!我也转来一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结束九点多了,回去写了一会效率太低,磨蹭到十二点多还没写完(哭哭)   感谢在2022-05-24 19:39:29~2022-05-26 17:12: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onymous、heih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没答应(捉)   全班静默。   他们都知道江裴知受欢迎,一中论坛的迷O们天天醉生梦死危险发言,只不过没人敢舞到这位大佬面前来,今天这个是第一个。   而且听这意思还是为爱转学,专门奔着人来的,光这胆量就够一班人肃然起敬了。   坐在门口的段飞挡着嘴低声问道:“你转学来的?转高三哪个班了?没听到消息啊。”   女孩嗓门依然很大,她环着胸:“我不是高三的啊,我高二艺文二班的,你帮我叫一下江裴知,就说邵潇潇找他,他好像没听到。”   段飞有些尴尬。   这么大声隔壁班都听到了,别说江裴知了。   “你快点啊。”邵潇潇瞪了他一眼。   段飞讪笑了下,被迫站起来,他朝后瞄了一眼,发现那边的氛围也不太对。   赵嘉许缩着脖子给他使眼神,段飞没看懂,两个人你眨一下我眨一下,一个意思是别过来火上浇油,另一个意思是你帮我喊一下,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段飞眼睛都快眨抽筋了,过了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隔空交汇的脑电波影响到了后面,只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别让人等太久,好歹送了你礼物呢。”闻阔表情很淡,手里的笔在卷子上写得很快,最后一笔的时候纸都被划开了。   江裴知有些无奈,伸手握住了他的笔:“别欺负纸。”   闻阔回手就扎了他一下,不重,但留下一个黑点。   江裴知:“也行。”   “什么也行?”   江裴知站了起来,嗓音很低:“欺负我也行。”   灰色小短裙已经进了教室,正在和第一排的学生说话,江裴知从桌肚里掏出东西向门口走去,闻阔垂下眼睛,咕哝了一句:“谁他妈欺负你了。”   教室里不时有视线投向最后一排,闻阔有些燥闷,最后索性掏出了自己的粉红豹靠枕,趴在桌上补起了觉。   爱谁谁吧。   冬天的教室后排就是补觉的天堂,本来没什么困意的闻阔在暖气的加成下竟然真的睡了过去,不仅睡着了,还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   梦里江裴知牵着灰色小短裙的手,说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毕业以后就去领证,天好像还下着大雨,光怪陆离的场景让闻阔很头晕,再次醒来时已经上了自习,教室里很安静,只有写字声和翻卷子的声音不时响起。   他有些困顿地揉了下眼睛,还发着懵。刚坐直,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外套。   不是他的。   闻阔:“你给我盖的?”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少年的鼻音很重,嗓音也带着发紧的哑,嘴唇微抿,看起来无害又安静。   江裴知没回,眼尾扫过来问了句:“睡醒了?”   闻阔也不回,好像这段对话只是走个过场。   他眨了好几下眼睛,精气神才慢慢回笼,从窗边拿起水杯带算喝口水,杯身温热的触感却让他有些意外,手指蜷了一下,摸温度应该是课间时接的热水。   他说了句:“谢谢。”   江裴知这次停下了笔:“大概十分钟前花姐来过,让你去趟办公室。”   闻阔一愣:“找我?”   “嗯。”   “那你怎么不叫我?”   “叫了,没叫醒。”   闻阔想说你放屁,我又不是死了还能叫不醒,但想到身上的衣服和杯子里的热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悄悄瞪了江裴知一眼,起身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和教室里的气氛截然不同,隔着门就能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林扬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很开心,闻阔站在那没有敲门,他想听听花姐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说实话突然被叫他心里有点打鼓,因为一般情况他只有英语考砸了才会被花姐单独拎。   老乔之前只念了一下总分和排名,具体的成绩他们并不知道,闻阔也在琢磨自己到底哪科出了问题,最开始他以为是语文,现在看来不是。   极大概率是英语砸了。   他敲了敲门:“报告。”   里面的笑声顿时停了,花姐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   闻阔推门进去,发现花姐不只是声音没什么起伏,表情也没什么起伏,林扬一看到他就笑着说道:“闻阔这次语文考得不赖嘛,字也有很大进步,再接再厉啊。”   闻阔:“……”   更不敢看花姐了。   “睡醒了?”花姐也没抬头,就在那翻答题卡。   闻阔轻轻嗯了一声。   “过来啊,站那干嘛,等着给你说问题呢。”   闻阔头皮有点麻,角落里的化学老师调侃:“知道自己考砸了不敢过去啊,没事,你们英语老师不吃人。”闻阔一听这话心更凉了。   走过去后,看到花姐桌上摆着两张答题卡,最显眼的是那张是他的,上面有一部分被红笔划满了密密麻麻的叉,还有一部分直接被圈起来了,看起来像是划叉画烦了。   答题卡现在都是机器阅卷,所以这些红叉只有可能是阅完卷以后专门被找出来划的。   “知道怎么了吗?”   闻阔挺诚实:“不知道。”   “不知道还敢睡觉?坐后面挺舒服吧闻阔?”   闻阔摸着鼻子没说话。   花姐眉间蹙着,手指在答题卡上敲了好几下:“我发现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敢给我犯这种低级错误,啊?闻阔,答题卡涂窜行,你真行啊,你知道你因为涂窜行丢了多少分吗?二十分,整整十个选择题,你考试的时候也睡着了?”   “没睡着。”   “你还在这给我有问有答的,你一门英语就和江裴知差二十多分,怎么想的?这二十分拿回来你总分多少知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   花姐靠着椅子:“说起来这个江裴知,我让他回去叫你,半个小时了没叫过来,我亲自跑过去发现这兔崽子没叫人不说还给你搭了个外套,当这是你家啊?他怎么不搭个被子?要不是他英语满分我非抽他一顿。”   林扬笑道:“同学之间互相关爱,好事。”   “好事个屁。”花姐瞪了他一眼:“哪天早恋请家长了我看你还笑得出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恋一把感受一下写作文还能有点感情,是吧闻阔?”   闻阔低着头装乖巧。   花姐把答题卡拿起来递给他:“自己拿回去纪念吧,121分,可喜可贺,赵嘉许都比你高两分。”   闻阔刚接过来,花姐把江裴知的答题卡也给他了:“一块带回去吧,还有,把赵嘉许叫过来,敢给我考123,一个个的,这要是高考全得玩完。”闻阔乖乖跟着点头,嗯了一声。   花姐:“少给我装乖,我不知道你?骂你多少次了?你哪次改了?回去反省吧,期末要还考成这样你寒假别想好过。”   闻阔:“老师再见。”   他出去以后,听到办公室里又传来了笑声,林扬有意压低但其实并没有压低的声音传了出来:“别老吓唬学生,看看孩子被你吓成什么样了,你当闻阔是江裴知啊,别对谁都是这一招。”   花姐半点不赞同:“闻阔就是挨得骂少。”   闻阔:“……”一点没觉得。   回去以后他先和赵嘉许说了花姐找他的事,赵嘉许一哆嗦:“怎么了?”   “去挨骂。”   赵嘉许靠了一声,瞬间如临大敌:“完了,我就知道我英语没考好,花姐有没有和你说我考了多少?”   “123。”   赵嘉许做了个自尽的动作:“我觉得我还是在教室里吊死比较好,要不我别去了。”   “你睡一觉再过去死得更惨。”   江裴知听到他意有所指的话,抬了下眼。   闻阔把答题卡递给他:“你的。”   江裴知接过来:“花姐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闻阔随口就回,说完后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心里转了一圈。   “……确实有一件事来着。”   “什么事?”   “花姐说不要早恋,早恋叫家长。”   江裴知挑了下眉。   “你今天大课间出去是不是让花姐看到了?”闻阔垂着头,状似随意地胡说八道。   “我就出去两分钟。”   闻阔闭了嘴。   “花姐还说什么了?”   闻阔低头看答题卡,笔在手上转来转去:“还说……说十七八岁的感情都很脆弱,一不小心就夭折了,这个年纪最好还是以学业为重,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江裴知眼睫微垂:“她和你这么说的?”   “和我说干什么,我又没早恋。”   江裴知嗯了声,安静了下来,等了一会,就在闻阔以为话题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句:“我觉得不是这样。”   “嗯?”   “我说,我觉得她说的不对,这个年纪的感情也不一定那么脆弱,分人,你觉得呢?”   闻阔一怔,他抬起头来,江裴知正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他脑子抽了一样,下意识就说:“我觉得花姐说的对。”   “为什么?”   闻阔移开目光,在答题卡的那一大片叉上划了两下,过了很久才答非所问的说:“你答应她了?”   “谁?”   “今天来找你的Omega。”   “你觉得我答应了么?”   “我觉得……”他顿了顿,说的很委婉:“不应该答应,早恋叫家长 。”   闻阔一直低垂着头,没看到江裴知嘴勾起的嘴角。   他说:“所以我没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期末有四个ddl,最近更新不稳定,提前给大家说一声。   新预收拜托小天使们点点收藏呀qvq(脑洞太多,捶死自己)   《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1.闻然,娇生惯养大少爷,生平只有三个爱好:花钱、打赏男主播、欺负裴见淮。   活了二十二年壕无人性,总算老天有眼,生日那天他被告知,他是闻家抱错的假少爷,于是啪的一下,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闻然:真少爷是谁?   管家:裴见淮。   闻然拖着行李箱连夜跑路,结果刚上飞机就被抓回去了。   五花大绑,蒙着眼睛,扔上了裴见淮的床。   闻然差点没吓哭了。   本以为他后半生都要活在裴见淮的阴影之中,谁知天降一纸协议:裴见淮要和他结婚。   闻然眼泪汪汪:想屁,一定是想家暴我。   男人勾着他背后的绳子,嗓音很低:“然然,你想清楚。”   “踏出这个门以后,你的所有卡都会被冻结,我还会全行业封杀你喜欢的那些男主播……”   闻然哭了。   裴见淮:“和我结婚,每月给你一千万。”   闻然:我真的想拒绝,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2.婚后,闻然依旧兢兢业业花钱,并且始终改不了乱打赏的臭毛病。   男主播们惦记小土豪的钱,还给他建了个群,每天为他争风吃醋。   闻然乐颠颠选妃:谁露腹肌,今晚就去谁房间。   各大直播平台一晚沦陷,主播们等成了望夫石,却发现小土豪谁的房间都没进,他溜去了一个新人房里,一个小时内上了一百万的大火箭。   主播们气成了饽饽,都在猜是什么极品天菜,纷纷涌进去闹事。结果发现,这位新人脸都没露,只出镜了半个身体在健身。   榜一小土豪还在指指点点:裤子往下拉点。   之后日复一日,小土豪再也没进过别人的房间,选妃群都炸了。   群昵称也改了:冷宫佳丽三千。   3.闻然最近捧的那个腹肌主播很有个性,又冷又傲,和别人一点都不一样。   他砸了足足一个月生活费才换来了线下见面的机会。   榜一小土豪兴致冲冲,谁知道一开酒店门,床上坐着亲老公。   闻然:卧槽。   跑是没跑掉,被裴见淮狠狠压在了床上,耳边传来声音:   “然然,用老公的钱养男人的感觉怎么样?”   闻然生无可恋:完了,后院起火了。 第62章 提前成年(捉虫~)   一班最近关注度有点高,先是因为丁想那个差生空降兵,后是因为邵潇潇大胆示爱江裴知,其他班看热闹的都说这一批转学生有点猛。   学生之间藏不住消息和秘密,没过一天邵潇潇和江裴知的那点前因后果就在学校传开了,特别简单,邵潇潇之前是分校艺术班的,高一的时候就追过江裴知好几次,只不过次次都碰一鼻子灰,高二出国学习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回国,回来后发现人转学了,连夜让家里捐了一笔钱,转来了一中。   闻阔碰到邵潇潇那天中午是她来一中的第一天。   行动不是一般的迅速,刚来就把礼物买好了,但凡错开点时间闻阔都不至于以为那手表是江裴知给他买的。   反正,就挺尴尬。   后知后觉,越想越尴尬,居然还能有他自作多情的一天,闻阔想,他又不是缺那一块表,多问那一句干什么呢,这不给自己没事找事。   最可恨的是江裴知居然不给他找个台阶下,他都埋头写了一天题了,看不出来他是因为不好意思说话么?   好不容易挨到一个课间江裴知出去了,闻阔总算歇了口气,从桌肚摸出手机靠墙休息。   遥远的朋友高佳琮在一个小时前发来慰问。   有钱:   闻哥,生日礼物我给你直接寄家里了,保你喜欢。   闻阔一怔,这才想起来马上就要到十二月十一号了,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轻重缓急占了一箩筐,不太重要的好像就不那么关注了。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呆了一会。   “同学们,我说一个事情啊。”老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闻阔忙收了手机。   “不知道大家最近有没有关注这个超级月亮和月全食的新闻,淮市正好是最适合观测的城市之一,今天开会文科班那边已经决定统一组织同学们进行活动了,我和教研室其他老师也商量了一下,这次天文奇观比较难得,百年一见,老师们都觉得这很有可能会成为高考的一个出题方向,所以这周六我们班也组织去一趟为常山观景区。”   下面学生瞬间炸开了锅。   “真去啊乔老师!刘大……刘主任能同意吗?”   老乔笑道:“不同意我就不通知了。”   “万岁!”   “老师我看那个月全食和超级月亮的最佳观测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多,我们还得订酒店吧,前几天下雪为常山观景区那边的酒店估计爆满了。”   老乔:“这个早就考虑到了,学校会和景区那边交涉的,大家这两天尽快交一个住宿名单回来,单人间不多,大部分都是双人标间,自由搭伙,名单交给林多,就截至今晚吧,有特殊情况实在不能去的等下来办公室和我说。”   林多点头:“好的老师。”   “行,那你们继续学习吧。”老乔交代完事情就走了,留下一班学生在教室里翻天,吵得隔壁二班都忍不住过来看了。   赵嘉许拿着手机在那不知道搜什么,看了会突然拍桌说道:“兄弟们,这为常山有点意思啊,你们看那个为常山的介绍了吗?”   周围有人好奇:“没啊,怎么了?详细说说。”   “是不是那个小庙啊,文泽庙,我好像听过点。”   “对对对,就是那个,你们知道文泽庙里供的是什么吗?”   “啥?”   “伥鬼!”   赵嘉许说得一惊一乍,还真有人被他吓了一跳。   “什么玩意?什么鬼?谁家庙里供鬼啊。”   祝学今凑过来坐到江裴知的座位上:“赵嘉许你别看一半就胡说八道,我去年跟我妈他们去过一次为常山,不是鬼,文泽是神仙,我看过那个典故,你们听过一个词叫为虎作伥吗?”   “就是被老虎咬死以后再帮老虎害人那个鬼?”   “是那个。”祝学今点头:“但是为常山这个老虎不是普通老虎,是天上的白虎,文泽的坐骑,化成人形以后还和文泽有过一段旷世绝恋,特别感人,后来两人被贬下凡间后就住在为常山,听说这座山特别灵,有求必应那种灵,因为有文泽和白虎在庇佑,拜文泽庙的人都能脱单。”   赵嘉许:“那你和你妈上山那次拜了吗?”   祝学今:“拜了。”   看热闹的学生逗笑了,“切”了一大声。   “都是景区写出来吸引客流量的手段,你们还真信呢。”赵嘉许在那笑得很贱:“本来想编个恐怖故事吓你们,结果成了爱情故事。”   “去你妈的赵嘉许。”   大家闹闹哄哄了一会就散开找住宿搭档去了。   赵嘉许看闻阔在划拉手机,随口就问:“看什么呢闻哥。”   闻阔手一顿:“没什么。”   江裴知回了教室,看到吵闹一片,座位上还坐着个祝学今。   “老师通知什么事了么?”   祝学今刚想和闻阔商量住宿的事情,眼前就站了个人,他了一跳,忙站起来把老乔通知的事情说了。   江裴知:“周六?”   祝学今点头。   赵嘉许突然福至心灵,问了一句:“周六是几号啊?”   江裴知坐下:“十一号。”   赵嘉许:“草。”他嘴一秃噜,说完就赶紧捂住了,瞟了闻阔两眼,发现之前说没看什么的人刚把手机上的日历关掉。   闻阔抬眼:“看我干什么?”   赵嘉许犹犹豫豫:“老乔不是说了有特殊情况实在去不了的可以和他说吗?要不……”   “没什么特殊情况啊,去呗,好不容易能出去放松一次。”   赵嘉许没说话,眼神看向江裴知,却发现这位从坐下就开始低头看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眉尖蹙了起来。   闻阔:“老乔说那个住宿分组,咱班二十五个Omega,我是不是又落单了,那我能住单人间吗?”   祝学今又坐到了赵嘉许同桌的位置,他眼巴巴的说道:“不一定啊闻哥,可能会有人有特殊情况去不了,多少个人还不确定呢。”   “对了,那个新来的同学,他什么性别?”赵嘉许突然低声问。   “好像是beta。”   闻阔敲了下桌子:“那不正好,我和beta同学一间房也可以。”   旁边的江裴知终于有反应了,视线从手机上转到了闻阔身上,但依然皱着眉,似乎有话想说。   赵嘉许和祝学今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实他们的想法都不谋而合,那就是不太愿意让闻阔和丁想住一块,因为这个新同学实在太奇怪了,转来一班几天几乎从来不和别人说话,明明跟不上进度但从来不主动问,有好心的学生问他有没有什么不会的地方,他也说没有,一看资料十道错八道。   连老师也拿他没办法。   大家不是有意要孤立他,是丁想自己本身就融不进来,平时还好,这种集体活动才尴尬,几乎百分之百落单,关键是他这种落单和闻阔的落单性质还不一样,大家想帮他都无从下手。   闻阔摆摆手:“先看其他人怎么分吧。”   赵嘉许他们也只能闭嘴了,晚上确定名单的时候,一看,果然,所有人都选好了室友,只剩下了寥寥几个人。   丁想,闻阔,江裴知。   房间只剩一间单人和一间双人了。   赵嘉许低声道:“要不把单人间让给丁想吧。”   闻阔纳闷,抬眼看他:“那让我和Alpha住双人间?”   赵嘉许:“……”靠,忘了。   “那……”   “我和丁想住双人,你住单间。”江裴知说。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本以为分组就这样定下了,没想到有人不愿意,这个不愿意的人是丁想本人,他和林多说他不想跟江裴知住双人间,当时周围好几个人,都齐齐尴尬了。   消息传到最后一排的时候,赵嘉许瞬间就不爽了。   低声嘀咕道:“他还挑上了。”   教室里氛围有点怪异,闻阔说了声去上厕所,起身离开座位,经过林多座位的时候他说道:“我和丁想住双人吧。”   这次丁想没有异议。   林多看了闻阔一眼,点点头。   江裴知眼神沉了沉,视线扫过前面的丁想,对方只和他匆匆对视了一下,就赶紧离开了,似乎很害怕一样。   周六这天一大早闻阔就醒来了,手机不像前两年生日一样一过十二点就开始震,反而安安静静的没什么消息,他下楼后简单吃了点早餐,就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学校规定的集合时间是上午十点。   本来今天家里是要给他过生日的,但是闻阔说了学校组织去为常山观景的事情,林倾倾就给他提前两天过了,闻阔周四的时候在小群里隐晦地说了这件事,各路兄弟好友都比较上道,礼物当天就给他都送了过来。   所以,他提前两天成年了。   闻阔翻开衣柜挑挑拣拣找衣服,心说成年也不过这样,他还是他,没有因为这一瞬间的仪式感而成为另一个人。   换好衣服后,闻阔拿起手机看微信,置顶的那个人只有一条消息。   白菜:   收拾好了么?我在门口等你。   闻阔垂着眸,突然心里很不爽。   这王八蛋不仅没给他送礼物,连句生日快乐都不说。   他故意恶劣地回了一句。   站在闻宅门口的江裴知手机震了下。   小狗:   我已经走了,不好意思。   江裴知挎着书包的手指往上拎了拎。   闻阔好一会没收到消息,以为人真被他气走了,鬼鬼祟祟往窗边走了几步,扒着窗帘朝外面看。   这一看不打紧,江裴知也在看他。   我日。   作者有话要说:   快快快!今天崽崽成年!!!   这周忙着要做结课作业和复习了,每天六点不更新 的话就是请假,鞠躬躬~   专栏预收看一看呀~ 第63章 找哥哥   闻少爷不是没丢过人,但这么三番两次被同一个人当场抓包属实有些见鬼。江裴知这王八蛋不知道长了几个心几个眼,永远能精准预判他的心思。   闻阔默默缩了回来。   手机轻声震动,对方给他敲来一个问号。   闻阔:他妈头凝视jpg.   白菜:下楼。   那不行。   少爷瞥着消息又溜回了房间角落,他这个人记仇的很,当时江裴知过生日他准备了好几天,现在他过生日江裴知连个屁都没放,凭什么?   他不干。   闻阔看着时间还早,索性赖在小沙发上刷手机,屏蔽的班级大群消息早就99+了, 一群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为常山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闻阔爬楼爬了好一会,发现凌晨三点就有人开始在群里陆陆续续探头,大部分都是因为第二天要到景区集体观景激动的睡不着觉。   到了凌晨五点,大家基本都被生物钟强行叫醒了,有人开始在群里发各处搜集来的旅游攻略,虽然只去一天,但闲出屁的高三学子愣是摆出了久住景区的架势,祝学今拍了下自己收拾的行李箱,图片上衣服和洗漱用品装得满满的,角落里还塞了只小臂长的毛绒小羊,问就是没有羊羊睡不着觉。   闻阔翘着腿哂笑,翻到最新消息的时候,正好看到赵嘉许和李棋贴心地规划了为常山的观景路线。   为常山是淮市最大的一座山,因为各种或编造或真实的传说典故,甭管节假日还是平时客流量都不少,更别说前段时间淮市下了场几年难见的雪,人多得为常山的吊桥都能被踩垮,要是跟着景区的观景路线走,估计全程只能看到人头。   赵嘉许他们的计划是背包交给景区的工作人员,先送到酒店大厅暂存,不坐缆车,绕着为常山东北面的盘山台阶走,顺便玩一玩看一看。到半山腰的时候如果人少了就从虎踞隧道穿过去进小庙里溜达。   群里发来的地图上面画了几道表示顺序的红箭头。   赵嘉许:再往上还有一个盘山夜市,特别热闹,好多人晚上还专门坐缆车来这边。   段飞:那岂不是人很多?   赵嘉许:都说了是晚上了,我们白天过去,人肯定少。   林多:你这计划跟老乔说了么?他同意我们乱跑?   赵嘉许:[ok],当然,老乔说把人照看好就行,再说了,老乔这次还带了老婆孩子过来呢,哪有时间全程陪着我们,我们就懂事点自己照顾好自己嘛。   祝学今:我我我我也有话说,我上次在盘山夜市吃到一个贼好吃的爆辣虾滑,这次我还要吃,谁跟我一起!@闻阔。   赵嘉许:你不觉得你问的很多余吗?祝学今之心,路人皆知。   闻阔:吃不了太辣,有没有别的口味。   祝学今:有有有!!!   闻阔指尖悬着,正打算回复,这时手机顶端又弹出来几条私聊消息,“白菜”连发好几条,顶得消息框狂闪,闻阔没看见他具体发了什么,但并不想理他,而是又在群里冒了句泡。   闻阔:到时候一起。   嗯,看着挺气人。   闻阔嘚瑟了会,估摸着江裴知被他气恼了,才慢悠悠拎着包往出走,这会刚过八点,下楼做套题时间就差不多了。   他开了门,左脚迈出去,结果迈了一半就被靠着二楼红木栏杆的Alpha吓了回来,江裴知那个王八蛋不仅长了很多眼很多心,还长了很多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了他家里,守到了他门口。   闻阔惊疑不定:“你怎么进来的?”   江裴知眼神抬了下:“林姨让我进来的。”   林倾倾的声音适时从楼下响起:“阔阔,你收拾好了没?裴知都等你好久了,你快点,别磨蹭。”   闻阔:“……”   打进敌人内部的对手果然难对付。   “你要做题?”江裴知视线扫过他手里拿着的一套英语,“这是新出的那套押题卷吧,八张质检只有两张题还行,剩下的都很水,你做到哪套了?”   闻阔拎着卷子,心说能不能玩了。   他把卷子团吧了下塞进书包:“要你管,我不做了。”   江裴知没吭声,看着闻阔背着书包下楼,也抬腿跟了下去。   闻阔换好鞋后,林倾倾跟过来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临了还要给他戴围巾,被闻阔躲了过去。   林倾倾:“山上冷,和市区不一样,戴上肯定没坏处。”   闻阔梗着脖子抗拒:“江裴知不也没戴,他不冷我也不冷。”   开玩笑,他今天穿这么帅,戴个围巾那不毁了他精心搭配的这一身,这小柚子色的围巾谁爱戴谁戴。   林倾倾拗不过他,只能给江裴知使眼色,闻阔出去以后,他把围巾装进了包里,路上还被白了好几眼。   不过江裴知心理素质异常强大,饶是闻阔飞了无数把眼刀,也没见他动过一下眉毛。   闻阔莫名更来气了。   大巴车一到他就溜走去找赵嘉许,强行和他拼了个座位,占据了车内大前排,和后上车的江裴知打了个照面,两人面面相觑两秒,闻阔扭开头。   “祝学今呢?”   赵嘉许探头四下看了看:“没来呢吧,让他少拿点东西不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搬家呢……欸江爷,怎么往后面走啊,要不坐我这,我等下和李棋……嘶……”剩下的话全吞了回去,赵嘉许捂着胳膊讪讪闭嘴。   江裴知在倒数第二排坐下,扫了眼前面的动静,又垂下了眼睛,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划了两下,点进了某人的页面。   个性签名从以前的“看什么看”换成了两个字:成年。   江裴知手指极轻地抚过,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程行轶送到他房间的那盆鹤望兰,那是它长大后第一次开花的阶段,江裴知记得,很漂亮,他特别喜欢。   革质的叶片开阔清亮、圆润修长,舒展骄矜的花张扬着火红色的叶片。   江裴知把它放到了阳光最充足的地方,悉心照料了一个星期后,花枯萎了。   年纪还小的江裴知手足无措,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养花的方法出了问题,只是默默把花放在角落里,每天对着一盆枯草做记录作业。   之后程行轶知道花死了还心疼了好久,江裴知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程行轶问起来就是不喜欢,他说他不喜欢这盆花,实际上手都快把衣角拧成麻花了。   十一月份他去医院看望程行轶的时候,程行轶又提到了这盆鹤望兰,江裴知说这花比人还娇贵,难伺候。   但他没再说不喜欢。   “闻哥闻哥,快帮我提一下箱子。”   祝学今拖着二十斤重的行李箱颤颤巍巍上了大巴,闻阔起身帮他拎了上来。   赵嘉许在旁边嘲笑得半点不遮掩:“上山摆地摊啊祝学今。”   祝学今围着围巾戴着帽子,费劲地拽下口罩:“屁话怎么这么多,你们这种臭A懂什么,我这叫精致。”他叉着腰站了会,拍拍赵嘉许的肩膀:“你让开,我要和闻哥坐一块。”   “凭什么?我也要和闻哥坐一块。”   “AO授受不亲不懂啊,我们Omega当然要和Omega坐一起,况且……”祝学今眨眼,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捧心道:“闻哥你今天这身也太帅了!赵嘉许这种直A根本欣赏不了,让我来夸!”   别说,赵嘉许还真没注意到。   “闻哥哪天不帅了,还要我单独拎出来夸?”   祝学今被赵嘉许的临场反应能力和应变话术惊呆了:“我以为你只会嘴贱,没想到你还会说这种骚话。”   两人斗嘴斗了一会,老乔就到了,旁边跟着老婆孩子,祝学今急急忙忙瞪着赵嘉许让他去后面,赵嘉许没办法只能灰头土脸也往后走,最后坐到了江裴知旁边。   一班学生会来事,看到人上来就闹闹哄哄喊师母,给人喊得脸都红了,也点着头跟他们打招呼。   老乔拿着表点名,儿子抱着他的腿小声附和,老乔点一个名小孩跟着念一个,但因为年纪太小口齿不清,很多字都要重复念两声。   老乔:“林多。”   小孩:“林多……多。”   牙牙学语的声音把好多人都逗笑了,老乔叫到赵嘉许的时候,名字太长小孩连念了两个赵字就给忘了。   赵嘉许举手道:“从今天起我就改名叫赵赵。”   车上一阵哄笑。   大巴启程后,小孩开始满车子跑,老乔在前面叫了两声:“呗呗,不要打扰哥哥姐姐们学习。”   一班学生一听这话声音瞬间此起彼伏。   “不打扰不打扰。”   “没学习老师。”   “呗呗来哥哥这玩。”   老乔指了指他们,笑着又转了回去和司机聊天。   一群高中生拿出了研究黑猩猩的架势观察人类幼崽,许多人聚在一起左看右看左问右问。   “呗呗,你名字是叫乔呗呗吗?”   小孩咬着手指:“呗……呗呗。”   “呗呗,你今年几岁了?”赵嘉许凑热闹。   小孩张着手指比了个三,然后磕磕巴巴喊道:“赵……赵赵。”   被记住名字的赵嘉许一阵鬼叫,激动道:“叫哥哥,不叫赵赵。”   “赵赵。”   呗呗又指着旁边的江裴知:“哥……哥哥。”   赵嘉许:“……”   怎么叫哥哥还搞颜值歧视。   过了会呗呗又溜到了前面,老乔把他抱在了怀里,呗呗的视线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到了闻阔身上,呗呗指着他道:“哥哥。”   老乔拍拍他,呗呗从腿上挣了下来,跑过去找“哥哥”。   闻阔看着小孩,弯了弯腰,是正好能看到他眼睛的高度,小孩朝他伸出手,闻阔跟着摊开手掌。   呗呗:“糖,吃。”呗呗在他手心放了颗糖。   闻阔笑了下,刚想说“谢谢呗呗”,小孩就牵住了他,指着后面某个地方奶声奶气道:“哥哥,找,找哥哥。”   闻阔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好巧不巧对上了江裴知的视线。   呗呗兴奋地指着江裴知:“哥哥!找哥哥!”   闻阔:“……”   现在把糖还回去还来得及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期末周接放假,一连好多天忙得顾不过来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今晚还有第二更!么么么!!接下来没有特殊情况应该会每天日六!么么啾谢谢你们!感谢在2022-05-29 17:46:44~2022-06-14 17:1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续 10瓶;hei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成年冲动   闻阔低声道:“呗呗,我们不过去好不好?你在这边我和你玩。”   “不好。”呗呗摇头:“过去……哥哥带……”   闻阔一个头两个大,无奈老乔正和司机侃得昏天暗地,并没有注意到这边,闻阔也不好意思打断老乔说话就为告个小状,眼看呗呗扁起了嘴,闻阔只能起身。   呗呗开心地拉着他往后面走,赵嘉许看到小孩两极分化的待遇,直接嫉妒出了痛苦面具,恨恨让开座位后还想哄着呗呗叫声哥哥。   呗呗摇头:“赵赵。”   赵嘉许认命滚去了前面。   呗呗拽着他让他坐,闻阔心情复杂的扫了眼座位,顶着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视线,硬着头皮坐下了。他坐好后呗呗又拽着他袖子往上爬,小身子一转就坐到了他腿上,架势颇为大爷。   “糖。”   呗呗伸出了手,闻阔以为他想要回去,张开手把手心里的糖递过去,谁知道呗呗没接,而是拉着他的手伸向了旁边的江裴知。   意思很明显。   闻阔紧急刹住,他的气还没生完呢现在主动给糖算什么,幸好师母及时发现这边的状况,过来把小孩抱走了,呗呗在妈妈怀里依然固执地喊着“糖”,闻阔朝他悄悄挥手,结果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散下去,手心就触到了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   他一个激灵转头,手心的糖已经被人很不客气的拿走了。   江裴知:“谢谢。”   闻阔:“谁给你了?”   江裴知:“我说谢谢呗呗。”闻阔抬脚就往他干净的鞋上踩,踩得也很不客气。   江裴知置若罔闻。   车子到了为常山脚就停了,他们把背包和行李都交给了景区的工作人员,老乔带着老婆孩子护送着他们的东西先上山顶酒店,不想逛的同学和老乔一路,想逛的跟赵嘉许他们一路,老乔这边浩浩荡荡也领了十几个人,临走吩咐赵嘉许和段飞他们照看好班里的同学,一群人连声应答,老乔走了十米开外还在回头看他们。   一班学生跟老乔挥手告别,呗呗也趴在老乔肩膀上和他们挥小手。   很快他们就从东面的盘山台阶上去了,山上的气候和市区差异很大,那天下的雪隔天市区就看不见了,而山上到现在还是白茫茫一片,说话还有冷气喷洒,活像嘴里塞了个烟雾弹。   闻阔觉出了点冷意,默默把外套拉链拉到了顶上。   盘山台阶都很矮,走起来并不费力,很适合边走边观赏山上的雪景,以前葱郁的山林换了种颜色,银装素裹万里冰封,把一群南方孩子看得直感叹,从护栏外的石柱上抓了好几把雪撒欢儿。   祝学今捧着小雪球:“听说我们住的酒店有室内温泉,免费泡的,我上次来还没有呢。”   “那我们喊现在去酒店的人占个位置呗?”   赵嘉许:“拜托各位大爷,这是公共温泉怎么占位置?一人进去包场啊?”   祝学今小声哼哼:“我就不信我上去一个位置也没有……你说是吧闻哥。”   闻阔插着兜“嗯”了声。   其他人还在吵闹,赵嘉许直接泼冷水:“祝学今,没记错的话我们是来看超级月亮的,泡什么温泉啊你。”   祝学今:“略略略,就要泡就要泡。”   他们边走边玩,很快就到了山腰处,台阶在某个地方分成两条路,一条指向更高的山顶,一条是虎踞隧道,穿过去很快就是文泽庙。   有人想再往上爬一爬去盘山夜市吃点东西,有人想去小庙里拜文泽求姻缘,商量了好一会也没统一意见,他们只好再次兵分两路,约定下午四点在山顶见。   选择文泽庙的人有十几个,大部分都是胆子大的Alpha,很多Omega看到那个黑黢黢的隧道就发怵,全跟着另一队人上去吃小吃了,祝学今本来也想跑的,但他闻哥留下了,他也就悻悻跟着留下了。   虎踞隧道修造得非常原始,就只是一个隧道,可能除了给游客提供捷径还外带了吓人的功能,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内时不时响起怪异的咔哒声,听起来像是什么机器坏了,在这种空荡荡的环境下显得尤为恐怖。   这就算了,前面还有人讲开了鬼故事,绘声绘色一惊一乍。   “穿过隧道的人都不能回头,只能向前走,据说走到一半的时候你会听到后面有人叫你的名字,这个声音会伪装成你熟悉的人,不停地叫你引诱你,一旦你没抵抗住这个声音回了头,那么隧道里的恶鬼就会瞬间扑上来……”   “闻阔。”   正被吓得脸色发白的人听到这个声音一个哆嗦,差点跳起来拔足狂奔,不知道讲故事的人说的是真是假,反正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江裴知。   他没敢回头看,怂了吧唧地点了下头,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另一只温热干燥的手覆盖住了,炽热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江裴知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隧道不长,很快就出去了。”   恐怖的氛围瞬间消退了大半。   闻阔欲言又止,手有些别扭,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松开。   认怂也没什么的。   前面的Alpha还在讲,已经有人开始骂他让他闭嘴了,说话之间嬉戏打闹了起来,闻阔和江裴知走在最后,因为这个莫名的理由十指相扣。   他甚至生出了一种刺激的错觉,在全然昏暗的环境中当着所有熟悉的人,偷偷牵手。   有一瞬间闻阔产生了一种冲动,一种关于成年的冲动。   “江裴知……”   然而他话没有说完,他们已经走到了隧道口,明亮刺眼的光线重新进入视线,他像被烫到一样立即松开了江裴知的手,做贼心虚般藏到了身后。   江裴知没什么异样,只是接着他刚才叫的那声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出来了。”   从虎踞隧道出去很快就到了文泽庙,和他们预想的不同,文泽庙这个点人很多,一班学生上午十点集合坐上大巴,到了为常山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本以为很多人都会找地方去吃午饭,没想到大家的想法也不谋而合,都挑饭点过来。   他们人挤人的在小庙外面晃着,没一会就走散了。   闻阔:“我刚还在门口石墩那看见赵嘉许了,怎么眨个眼就不见了。”   江裴知看了看庙里的情况,猜测道:“应该是跟着人流进去了,我们也进去吧,说不定等下就碰到了。”   “行。”   他和江裴知也挤进了人群中,庙内的人更多,除了普通游客,闻阔还看到几个眼熟的人,是一中文科班的学生,熙熙攘攘凑着热闹,而他和江裴知跟着拥挤的人群进了旁边的小院。   院里种着一棵很大的树,叶子已经落完了,闻阔认不出来是什么品种,光秃秃的兀立在中央,灰棕色的树枝上挂着许多迎风招展的红布条,又喜庆又庄重。   有游客在旁边买布条,一个很大的电子屏摆在桌上,上面是规整的黑体:五十元两条,一百元五条,团购有优惠。   闻阔嘴角抽了下:“这布条金子做的?谁傻逼买这个?”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江裴知走了过去,扫了桌上的二维码支付了五十。   闻阔:“……”   行,你有钱,你任性。   江裴知拿了两条,闻阔迈步跟过去:“就在这写?”   “嗯,给你。”   闻阔接过布条,看了看正在写字的其他人,发现人均书法家,他沉默了一下问道:“字太丑会不会显得我很没有诚意?”   江裴知:“心诚则灵,求什么?”   闻阔看着其他兴奋的小情侣,反问:“还能求别的东西?”   “好像不能,只能求姻缘。”   “那你问个屁。”   江裴知轻笑了下,握着毛笔的手顿住,眼尾瞥过他,换了个问题:“那你求谁?”   闻阔反应很快:“说出来还能准么?你少诳我,写你的吧。”他背过身换了个桌子,仔仔细细把布条压在了手下,除了他谁都看不到。   他几乎和江裴知同时写完,直起身时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就去找了个树枝挂了上去,身旁站着很多年轻人,有个女孩捧着手和朋友念叨:“文泽文泽快快显灵,让我今晚就脱单!”   朋友大笑:“那文泽今天忙死了,你看看这树上挂了多少条子。”   “去你的,让我做一下梦都不行!”   闻阔没再听下去,和江裴知去了其他地方,在进正殿之前,他俩碰到了赵嘉许几个人,听意思是刚才压根就没进来,看着人太多溜去寺庙后面玩去了。闻阔随口说正好一块进正殿,但江裴知却突然表示自己丢了点东西,拒绝了所有人的跟随,很快就没进了人潮里。   赵嘉许:“你们刚才去哪了?”   闻阔食指蹭了下鼻子:“没去哪,走吧。”   赵嘉许幽怨的盯着他的背影:“有情况。”   另一边江裴知离开后又回了偏院的树下,他抬手翻过某一个布条,视线扫过上面的三个字。   似乎是确认了什么,他用力扯了下来,垂眸装进了口袋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65章 就差你俩   闻阔和赵嘉许从正殿出来以后没找到江裴知,消息也因为山上信号不好没发出去,等了一会没等到人,他们只能先离开。   祝学今想去盘山夜市,他们又七拐八拐地上去了。   夜市叫夜市不是没道理的,白天萧瑟得很,只有零星几个摊子开着,祝学今心心念念的爆辣虾滑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们随便吃了点就离开了。   一路上祝学今都在嘀咕,可能因为嘀咕多了,闻阔心里居然也升起一股无名的惋惜,好像是因为虾滑,又好像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们比约定时间早了好几个小时,快到山顶时还不到下午一点,几个人站在玻璃栈桥前,看着其他人颤颤巍巍往过走,前面甚至还有人原地躺倒,扒着栏杆死活不动。   这地方简直是恐高症的地狱。   赵嘉许咽了下口水:“想去酒店没别的路了吗?”   闻阔扭头:“有,得绕到另一边的山头,那边有缆车。”   有人惨叫一声:“绕过去再上山得两个小时吧。”   闻阔没吭声,但默默计算了一下,心说,两个小时不止。   赵嘉许怕高,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闻阔拽住他后衣领:“酒店就在前面,绕一大圈过去是不是有病?”   “不是啊闻哥,从这走过去我命得没半条。”   “我拉你。”闻阔说。   赵嘉许被拽了两步,吓得直哇哇叫,祝学今在旁边笑裂了,拍着腿道:“赵嘉许你也有今天,本来还想着要不饶路走,但现在我决定了,我们就走这边,不死不休。”   赵嘉许抱着柱子:“救命救命救命,闻哥,哥哥哥,真不行,你先放手,让我缓一缓。”   闻阔看着他颇为困难的便秘样,良心发现松了手,然后自己上了栈桥,祝学今乐颠颠跟着跑上去,经过怂成一团的赵嘉许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上去了,边走边笑,留下赵嘉许在原地叫得更惨了。   “不是吧!你们等等我啊!闻哥!老张!我草……”赵嘉许眼看着人越走越远,心一狠跳起来就往上跑,一头扎进人堆里,左右手一边拉一个人。   老张搀着他:“你怕你就别低头看,傻逼啊你。”   赵嘉许梗着脖子:“你们这群王八蛋就是心狠,要是我棋哥在……”   “李棋在能当场把你扔下去。”   大家笑得更大声了。   几个人都知道赵嘉许是真怕,所有一路上也没松手,紧紧拉着他,可惜赵嘉许嘴贱惯了,这种时候也不忘尽职尽责的哔哔赖赖,气得老张抓着他胳膊就往地上按。   后面哄闹成了一团,闻阔和祝学今已经走到了栈桥中间,祝学今不怕高,是能在栈桥上跑着打出溜滑那种,闻阔走得快,祝学今更快,跑前面还不忘回头喊他。   不过闻阔没什么心情加入他,具体要追溯原因,他也追溯不出个一二三来,好像是从文泽庙出来以后他就兴致不高,又好像是从一开始就不是很高兴,他说不出来。   而这种乱糟糟的心情在栈桥上碰到扒在栏杆上走不动道的邵潇潇时,就更微妙了。   微妙到闻阔陡然生出一种要打电话痛骂江裴知的想法。   邵潇潇这次没穿小短裙,而是穿着修身的长裤和长筒靴,她抱着栏杆小脸发白,四处张望着经过的人,闻阔不太清楚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但大概能猜出她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要我带你过去么?”   邵潇潇惊吓之余,抬头看到一张有些眼熟的脸。   她眨了下眼:“我记得你。”她说完很快就意识到了其他什么,忙朝他身后看去:“江裴知没和你一块吗?”   闻阔:“刚在文泽庙走散了。”   “我本来是要找他的,但是山上信号不好,我打不通电话,我想让他带我过去,你们班不是一块绕盘山台阶吗?我在那边等了好久都没看到你们。”   闻阔挑了下眉,也没问她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本来是要走盘山台阶上的,不过到一半意见有分歧就分开了。”   “这他没和我说啊……”   闻阔笃定这个“他”不是指江裴知。   “他可能跟着我们班主任提前进了酒店,所以不太清楚我们的路线。”   邵潇潇脸红了,不再吭声。   “走吧,我拉你过去。”闻阔语气很温柔,他虽然心情微妙,但不会没事冲小女孩甩脸子,太掉价的事情他不会做,和任何事情都没关系,这是他从小到大骨子里的教养。   邵潇潇朝他伸出了手,开始闻阔拉她她还不太愿意,别别扭扭想甩开,直到闻阔淡淡说了句:“我是Omega。”邵潇潇才顿住。   她乖乖跟着闻阔走,但还是止不住的震惊,而且这种震惊还不是偷偷的,是光明正大的,她看着闻阔的脸又瞥瞥闻阔的身高,语气里都是不敢相信。   “你不会骗我吧。”   闻阔没说话。   “那你……你是Omega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吗?”   闻阔“嗯”了一声。   “江裴知也知道?”   那种微妙更明显了。   闻阔:“我们是同桌,你觉得他不应该知道?”   邵潇潇憋了会,快下栈桥的时候,她突然冒出一句:“江裴知不会喜欢你这样的Omega的,他喜欢身材好的!”   说完人就跑了。   闻阔:“……”哪种身材好的?   回酒店后发现一班大部分人都到了,闻阔也拿了房卡,他和丁想的房间在208,这一层认识的人并不多,只有走廊转角尽头的201,这是段飞和柏宜的房间。   为常山酒店的房间本来就紧张,能有得住就不错了,也不好奢求一个班的都在一块,所以很多人其实住的还挺远,比如江裴知的那件单间,在十一楼,1109,祝学金赵嘉许一个在八楼一个在五楼。   串门太累。   闻阔放了东西就靠在阳台的沙发上不动了,丁想不在房间,他摸出手机却没有打开,黑色的手机屏幕反着亮光,照出了他的脸。   他心头突然一跳,原来他今天一直是这么个表情么?   那是挺吓人的。   门咔哒一声开了,闻阔回头,看到丁想提着一袋东西进来了,看到他还愣了一下,声音不高,像是走个过场般问道:“你回来了。”   闻阔点头,顺嘴也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跟着乔老师一块上来的,到的早。”也确实符合丁想不爱跟人交流的性格。   “大厅那边有室内温泉,我刚才去看过了,人不多,你想去可以现在去。”这句在闻阔的意料之外,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他点头:“谢谢。”   丁想把袋子放在桌上,闻阔刚划亮手机,就听到他又问:“你饿吗?我刚下去拿的午饭。”   闻阔手一顿,抬头:“我不饿,你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么?”   丁想似乎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忙摇头:“没有,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闻阔右手抵住了后颈,说实话,他还真不是很擅长和丁想这种类型的人相处,平时接触最多的都是赵嘉许李棋还有高佳琮那种二百五类型,要么是和祝学金一样的自来熟,再不济就是江裴知那种寡言少语的bking。   这种心思过于敏感的人,闻阔有点不太会应付。   他扯了个笑:“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丁想这才有些怯懦地点了下头。   闻阔把视线放回了手机上,看了一遍消息,选择性的回了几句后,从书包里掏出了今早胡乱塞进书包里的那套英语题,他囫囵吞扫了一遍,发现这套题确实很水,闻阔看完以后几乎答案都出来了,他勾划了一部分重点就把题收了。   老乔在另一个群通知大家晚上十点在山顶的观景台集合,这边刚说完,赵嘉许就在小群提议晚上六点上去斗地主,群里呼声高涨,还有人跟着提议,说什么聚众讲鬼故事啦,烧烤啦,逢七过大富翁啦,说了一堆,闻阔看了两眼就关了。   今晚可能要熬夜,闻阔打算先补个觉。   “那个……”   闻阔露出询问的目光。   丁想:“我可以看一下你的卷子吗?”   闻阔:“卷子?哦你是说那张英语卷子。”他拉开书包第三次掏了出来:“你看吧,其实我没怎么写。”他把题递了过去。   丁想:“谢谢。”   闻阔走到床边,把手机充上电就躺上了床。   也不知道是不是爬山累了,没一会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特别长,但并不踏实,他又做了个梦,一连三个小时,那个以脸抢地的女鬼就没放过他,闻阔跑得气都喘不过来,他从来没那么累过,运动会跑三千米都没这么要命。   梦境是很神奇的,想法稍有一些端倪就会被捕捉,被女鬼狂追的闻阔后半程真到了一中操场的跑道上,看台上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在疯狂向前跑,跑道无限循环没有终点,终点处也没有人。   他感觉自己身体特别沉,腿上好像挂着一个上百斤的秤砣,偶然低头一瞥,发现那个女鬼就抱着他的腿,脸是邵潇潇的脸。   闻阔一个激灵突然就醒了,他满头冷汗的坐起来,发现外面天边昏暗,从床头拿起手机打开,已经是傍晚五点四十了。   手机上消息爆满,赵嘉许四点出去买零食,群里问了一圈,所有人都在就是没见闻阔人影,赵嘉许又来私聊他,私聊他也没动静,最后说随便给他买了。   时隔一个多小时,闻阔回了句“谢谢”。   赵嘉许:爷爷欸,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闻阔:睡了一觉,刚醒。   赵嘉许:赶紧来吧,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就等你俩了。   闻阔:谁俩?   赵嘉许:还能是谁俩,你和江爷呗,下午我去买零食碰着他了,东西还是他和我一块提回来的,四十分钟前他就说回来叫你,你俩没在一块?   闻阔直起了腰,懵懵的扫了一圈,心说没人叫我啊。   丁想也不在。   他趿着拖鞋想去卫生间洗把脸,刚走了几步,就听到门外似乎有说话声隐隐传来,他脚步一顿。   “……没想干……么。”说话人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闻阔听不清楚。   “你最好是。”   江裴知凉凉的嗓音隔着门板飘了进来。   闻阔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   扒了扒稿子,哦,下章在一起呀~感谢在2022-06-14 20:36:53~2022-06-15 15:2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续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属于你的我的表白   他几乎下意识就去推开了门,在和外面的人面面相觑时,他才惊觉自己行动有多迅速。   江裴知抬眼望过来:“醒了?”   外面只有一个人,因为208门口就是一个走廊转角,刚才和江裴知说话的人已经离开了,闻阔刚睡醒,鼻音有点重的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没谁。”   闻阔握着门把手的手指蜷了下,莫名语气有点冲:“邵潇潇?”   江裴知眸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后解释:“不是。”   “那是谁?”   江裴知深深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闻阔却突然有些烦闷。   “不说算了,走了。”   “丁想。”江裴知说道。   闻阔一顿,“哦”了一声,回房间拿外套。   他和江裴知一路上都很沉默,明明闻阔有很多话想问,他想问你今天在文泽庙丢了什么东西,他想问和我们分开以后你去了哪里,他想问你刚才和丁想到底说了什么,他甚至想无理取闹的问一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为什么不送我礼物,哪怕简单说一句生日快乐也好。   在看见江裴知之前,闻阔很多郁闷似乎都找不到出口,他会觉得他不开心是因为今天没有吃到祝学今心心念念的爆辣虾滑,是因为今天在隧道里有人讲鬼故事他认怂了很丢人,是因为今天在栈桥上碰到了不是很会说话的邵潇潇。   但看到江裴知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他的情绪来得很矫情。   就只是因为江裴知今天没有和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仅此而已。   闻阔在想,何必呢?何必这么矫情,江裴知的生日快乐就那么重要么?没有这句生日快乐他就永远十七岁么?   当然不是。   闻阔扯着嘴角,觉得很无厘头。   山顶上的观景台很大,一班学生来得早,占据了最佳观测位置,还有人不知道从哪租来了帐篷和望远镜,虽然风挺大也挺冷,但气氛却很热。   还没过去,一群人就注意到了他们,挥着手喊江爷闻哥。   闻阔坐到了赵嘉许旁边,随口问道:“可以啊你,从哪搞来的这么多东西?”   赵嘉许拍着胸脯:“小赵办事你放心,包您今晚舒舒服服开开心心。”   “牌来了牌来了,斗地主啊,大家自己分人吧,老赵棋哥江爷闻哥我们拐走了。”   “傻逼啊你段飞,你和江爷闻哥这种变态玩纸牌游戏你不怕输得裤衩子也不剩?你他妈别忘了闻哥会算牌。”   段飞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当即就要跑,结果人还没动就被赵嘉许李棋一左一右按住了。   “跑什么,给爷爷回来。”   段飞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观景台,最后还是在暴力镇压下屈服了。   他们这一小堆坐了五个人,两幅纸牌,好多人不玩就坐旁边观战,叽里呱啦在那指点江山,看起来比当局者还着急。   第一把地主是赵嘉许和段飞,两个人被打得屁滚尿流差点跪下喊爷爷,第二把地主是赵嘉许和李棋,勉强挽回一点排面,没输得太惨,起码还挣扎了一下溜了一个李棋,第三把地主是江裴知和闻阔,俩个会算牌的凑一块简直就是大型虐菜现场,旁边的人都笑瘫了。   赵嘉许连输三把,心拔凉拔凉的。   他们这牌局输了有惩罚,面前有好几个塑料小杯,里面倒着透明色的液体,开局之前赵嘉许就介绍过,没成年的喝白醋,成年的喝白酒。   赵嘉许牌没玩几把,醋倒喝了好几杯,喝的整个人酸气直冒,张嘴能熏死人那种,祝学今在旁边骂赵嘉许是酸菜鱼,说他又酸又菜又多余。边说还边躲。   下一把赵嘉许又是地主,不知道是什么神奇体质,每次都能精准抽到地主牌,不过还算幸运,这次他和闻阔一组。   酸不拉几的赵嘉许挪到闻阔旁边:“闻哥,带我翻身,靠你了。”   闻阔点头“嗯”了一声,一翻开牌,瞬间眼前一黑。   3456没有7,8910J没有Q。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他成年了,等下不用和赵嘉许一样酸气直冒。   开局两分钟,战况陷入了胶着,闻阔一张牌也走不了,赵嘉许还以为他在藏拙,而对面的李棋段飞发现他们这边会算牌的那位“变态”是个叛徒,处处让着闻阔,偏心偏到了姥姥家。   李棋只能摁着赵嘉许狂打,三轮下来,闻阔手里还捏着一把牌,赵嘉许剩两张,一张是4,另一张也是4。   输得毫无悬念。   闻阔觉得赵嘉许的体质真挺神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霉运能通过空气传播。   旁边观战的同学看到闻阔输了,都激动得跟那啥似的,吵闹着要让闻阔喝酒。   江裴知似乎想说什么,但周围人的声音太大了。   “喝酒!喝酒!喝酒!”   闻阔也不推脱,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喝了。”   赵嘉许端着醋在旁边打商量:“要不我也喝酒吧,这醋实在太难喝了。”   “去你的,想得美。”   他扭曲着脸喝下了第四杯白醋,而相比赵嘉许的张牙舞爪,闻阔喝了一杯白酒像没事人一样,好像杯子里的是白开水。   大家都寻思着想闻阔酒量这么好,直到第五把开局。   他们发现闻阔打牌逐渐没有规律起来,杀伤力比江裴知还大,输得比赵嘉许还惨,一把更赛一把。   连输五把,连喝五杯,输到最后李棋他们都不好意思欺负人了,想着换人玩,没想到闻阔抱着一把牌死活不撒手。   喝下去的酒在山顶大风的加持下很快就上了脸,他整个人都红红的,耳朵红,脸颊红,眼尾也沁着红。   好不容易放下牌,他又端起了面前的杯子,水润的唇磕着杯沿,有些纳闷:“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赵嘉许:“没看你没看你,我是说我们歇歇吧,不早了,吃点东西聊会天。”   其他人都一水赞成,只有闻大少爷捧着杯子,骄矜的扫了一眼:“你别是输怕了。”   赵嘉许:“……”确实输怕了。   再喝他人也要没了。   他们这边很快就散了,闻阔拿着一包赵嘉许递给他的薯片,坐在角落正认认真真看上面的产品信息,他小声念着配料表,脸都快杵上去了。   山上的风吹得猎猎作响,闻阔突然有点想吐,他拿着薯片站起来就摇摇晃晃往出走。   江裴知拉了他一下:“去哪?”   “回去。”   “我送你。”   赵嘉许看闻阔似乎确实不太舒服,也想站起来扶一下,手还没碰到人就被江裴知挡了回去:“我来吧。”这方面李棋比赵嘉许机灵,瞬间反应过来,拉住赵嘉许说了两句注意安全什么的,眼看着人走远了,他才摁着赵嘉许坐下。   从观景台回酒店的路并不算长,只不过台阶有点多,江裴知拖着个醉鬼走得有点艰难。   醉鬼不仅不好好走路,还有随时吐出来的风险,所以江裴知隔一分钟就要问一句:“还能坚持么?”   醉鬼口齿清晰:“可以。”下一秒就左脚踩右脚向前栽去。   江裴知没办法,只能强硬的把人背起来。   路上闻阔说了几十次“我想吐”,但最终不知道是自尊心和面子作祟还是什么,愣是没吐出来,忍到回了酒店进了卫生间,才把门一锁,自己躲了进去。   喝醉了还这么要面子,江裴知是头一次见。   大概等了有十分钟,门才被再次打开,醉鬼好像清醒了很多,吐完后还不忘刷个牙洗个脸,他靠着门框,垂着湿漉漉的脸:“你走吧。”   江裴知:“我去哪?”   “我管你去哪。”   江裴知不接他的脾气,问道:“休息还是出去?现在不到九点。”   闻阔垂眸,视线固定在指尖,好像是在发呆,江裴知也不急,站在旁边等着,沉默了一会,闻阔突然开口。   “泡温泉吧。”   “嗯?”   “我想去泡温泉。”   江裴知看着他的发顶:“喝醉了还去跑温泉,有没有点常识?”   闻阔:“……就你有常识。”他低低的回了一句。   江裴知没还嘴,闻阔脾气却上来了些:“就你有常识,你有常识不知道今天是十二月十一么?你有常识不知道十二月十一是我生日么?你有常识不知道别人生日要说生日快乐么?就算这些都不懂,礼尚往来懂不懂?”   闻阔的脾气看着来得莫名其妙,江裴知却都懂。   他说:“明天再去泡温泉吧。”   闻阔鼻音很重,也很固执:“凭什么?”   “今天有更重要的事。”   闻阔没说话。   他确实是喝醉了的,只有些比较简单的逻辑他能转过弯来,一碰到弯弯绕绕的话他就不懂了,比如现在,江裴知说有更重要的事,闻阔只能想到老乔让十点集合,只能想到临近午夜会出现的超级月亮。   他心里又说了一次,凭什么。   凭什么江裴知的生日他记得,他的生日江裴知连句生日快乐都不说。   人一旦钻进了牛角尖里就很难钻出来,他开导了自己一天,最终又绕回了这个幼稚的话题。   他突然觉得很委屈,扒着卫生间门框的手很用力,几乎用力到骨节泛白。   “你说得对,但我不想出去。”   闻阔眨了下眼,松了松手:“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么?我这个人心眼特别小,又叛逆,别人说东我就爱往西,我说不出去,今天谁来都不好使,你觉得重要,那你自己去。”   他抬头,却没有和江裴知对视,而是望向了另一边的灯,明明是柔和暖调的,他却觉得刺眼得很,刺得他眼睛生疼,蓦地就红了一大圈。   “闻阔。”江裴知嗓音很低:“人喝醉是会变笨么?早知道今天不应该让你喝酒。”   闻阔想反驳,却撞进了江裴知情绪翻涌的眸底。   他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根本没理解话里的意思,犟嘴回了句:“我成年了,为什么不能喝?你说不能喝就不喝?”   “凭什么?”闻阔今天和这个“凭什么”杠上了:“你当自己是谁?”   这话单拎出来挺伤人,但眼前的少年红着眼眶,鼻息炙热混乱,嗓音发哑,他露出了自己最脆弱也最坦诚的一面。   所以江裴知不生气,他只是有些按捺不住,想迫不及待从某人口中得到答案。   “你觉得我是谁?你希望我是谁?”   眼前的少年心跳突然变快了,又快又重,似乎就响在耳边,有几个瞬间江裴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心跳。   闻阔说:“我不知道。”   有什么冲动好像要破土而出,却在紧要关头被闻阔所剩不多的理智和面子摁了回去。   他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个克制的人,花姐老乔都说过他这个人很乖,出格的事情从来不干,他能很精准的掌握住事情的分寸。   他觉得自己的理智足以摁死那点莫名其妙的感情。   “骗子。”江裴知盯着他,突然手心摊开,露出了一条眼熟的红色布料:“谁写的?”   闻阔怔了一瞬,想立即反问“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又在下一秒改了口:“可能是喜欢你的其他人。”   他把“其他”两个字咬的很重。   “谁写字比你还丑?”   闻阔本该生气的,如果是平时,他少说也要和江裴知怼个三百回合,但现在却哑了,心跳似乎没了节奏。   他高估了自己的理智,也低估了十七八岁那点莫名其妙的感情。   谁写的?   他写的。   红色的布条上写着三个丑得人眼瞎的字:江裴知。   “别说你写我的名字是因为好玩,闻阔,今天从隧道出去的时候,你想说什么?”   隧道?   闻阔记起来了,在虎踞隧道里江裴知拉着他在他耳边告诉他“隧道不长”,出去之前他叫了江裴知一声。   那时候他的冲动和现在一样,想说什么?他忘了,但是估计和他现在想说的话一样吧。   “我想说……”闻阔盯着某一个点,有些走神:“江裴知,我好像有点喜欢你,怎么办?”   怎么办呢?   江裴知的手覆上了门框,压低了身体。   他又想起来当时他和程行轶说的那句话,他说:花比人娇贵,难伺候。   但他没再说不喜欢,因为他早就不是那个口是心非又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幼年时不明白的很多道理长大后都会理解,在花盛开得最灿烂的时候,要及时勇敢地吐露爱意,人也一样,十八岁的少年发着光,理应被世界围绕。   他说:“我也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生日快乐当然是要说的!!!!!崽!停止幻想!他怎么可能会忘了你的生日!!! 第67章 没胆子了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明明某种难以宣之于口的感情已经在心里疯长了很久,却还要假装自己从来没喜欢过,压抑久了连自己都不确定了,一句喜欢要来来回回互相试探好久。   不是很久以前就确定了么?在只有他们知道的各种细枝末节上,闻阔从来都不是迟钝的人,江裴知更不是。   其实我早就说过喜欢你了,对吧。   他们的鼻息纠缠在一起,就连心跳声都难分彼此,闻阔的唇就如他看到的那样,水润温暖。   他的唇在试探,他的信息素也在试探,试探着侵入眼前的人。   冰凉凶烈的龙舌兰味似乎让闻阔醉得更厉害了,他勾着江裴知的脖颈,把自己送到了对方面前,下一秒,昏睡了过去。   大概是一个醉鬼告白时最后的倔强。   江裴知替他擦掉了脸上还没干的水渍,把人放到了窗边的沙发上,抖了一张小毯子给他盖上就出去了,再次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个盒子。   闻阔睡得并不安稳,因为角度的原因,窗外的月光只洒进来一半,在他脸上留下一小片阴翳,他蹙着眉,一只胳膊挡在脸上。   江裴知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   “生日快乐。”   他想对闻阔说,成年从来都不只是一眨眼的仪式感,它由无数个让你长大的瞬间组成,就像这句迟来了很久的“我喜欢你”,不是突发奇想,也不是今天才发现我爱你,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由无数个我发现我爱你的细节组成。   江裴知把盒子里的一对手表拿出来,一只戴在了闻阔的手腕上,另一只戴在了自己手腕上。   他伸手触到闻阔的侧脸,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窗外月色明亮,在这个特别的初冬,他喜欢的少年十八岁。   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十八岁,所以,闻阔,我还想说一句,十八岁快乐。   -   旖旎的梦境如影随形的跟了闻阔一晚上,也不知道酒喝多了是不是连梦境也会影响,他一整夜都有一种晕晕乎乎的不真实感,好像有什么在他心里烧了把燎原的大火,烧得浑身滚烫,思绪混沌,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一场名为年少心动的大病。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宿醉的头疼有点要命,但更要命的是昨晚的记忆开始泄洪一般涌入脑海,拦都拦不住。   闻阔蒙着被子装死,满脑子就一句话。   他昨晚和江裴知表白了。   还不是主动表白,是被人揭了老底才承认。   想到这里闻阔就有点来气,江裴知居然把他挂树上的布条偷走了,太过分了,早知道这样他也偷出来看看江裴知写的什么。   不过江裴知后来好像说了句……我也喜欢你。   草。   闻阔很用力的翻了个身,把胳膊挡在眼前,露出的耳朵早就红了个彻底。   他好像还吻了江裴知。   就是……主动吻上去了,当时江裴知靠过来,他脑子一懵被美色.诱惑,什么都没想,闭着眼睛就往上怼。   都说“酒壮怂人胆”,这话真没错,昨天牛逼哄哄又是表白又是亲人的,今天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了,他吻旁边的墙皮还差不多。   闻阔小声叹了口气,太堕落了,这才刚成年。   他昨天观景台都没去,正事没干光顾着搞暧昧,要是今天江裴知再不承认了那他岂不是亏大发了。   闻阔这想法刚一起,床头就震动了一下,他安静了两秒,伸手飞快把手机摸进了被窝。   各种大群小群消息都是爆满,但闻阔没心思看,他只注意到置顶的某个人头像上有个小红点。   白菜:醒了么?醒了去吃早饭。   闻阔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也看不出来什么啊。   不对,这也太淡定了吧。   闻阔嘶了声,从床上坐起来,打算好好寻思一下江裴知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你醒了,你还没看消息吧,乔老师说今天返校的时间改了,改到下午四点,我们还能再玩半天。”   丁想正在桌边写卷子,看到他坐起来说了一句。   闻阔:“啊……好,谢谢。”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白菜:我在门口等你。   闻阔愣了一秒,穿着拖鞋就往出跑。   “哐”的一声,门开了,他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满肚子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他看着外面的人,眨了下眼:“我……正好打算去吃早饭。”   江裴知似乎也愣了一下:“就这样去?”   “等我。”闻阔又关上了门。   风卷残云收拾好以后,他还深呼吸了两口气,打算等下悄悄的隐晦的试探一下,谁知道一开门,外面站着三个人。   赵嘉许很快乐的冲他打招呼:“闻哥,吃饭去啊,听说酒店餐厅的早饭很不错。”   祝学今:“老乔大发慈悲又准了我们半天假,我们今天上午泡温泉去吧!!再不去就没机会了,冬天泡汤可爽了!”   闻阔:“……”   “好。”   酒店餐厅是自助的,这个点人不是很多,他们随便拿了点就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闻阔昨天没怎么吃东西,只喝了一肚子酒,感觉肠胃不太舒服,喝了几口粥就放下了碗。   赵嘉许嘴里塞了半个鸡蛋:“闻哥你昨天回去直接就睡了啊,老乔还问你去哪了呢。”   闻阔点头,有点心虚:“太困了就睡了,你们昨天看到超级月亮了么?”   “当然看到了,太帅了妈的,你没看朋友圈吗?他们都发了十几条了,老张拿了相机,拍出来那个效果绝了,我还看到有人扛着老长的巨无霸镜头。你没来真可惜了。”   祝学今也跟着点头:“就是,可好看了,我们今天还看到消息了,昨天那场真的是奇观,月全食超级月亮和蓝月同一天出现,据说一百五十年才能见一次。”   闻阔托着侧脸,轻轻“噢”了一声。   昨天祝学今没吃到爆辣虾滑也是这么个语气,念叨了一路,他跟着惋惜了很久,而现在他错过了一百五十年一次的天文奇观却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就好像因为身边的某个人,所有事情都值得开心起来了。   他说:“那就下辈子再看吧。”   身旁的人侧了下目。   闻阔敏锐的抬头,和他对上了视线:“你看了么?”   江裴知:“没看。”   “好可惜。”语气听不出来半点可惜:“那只能下辈子一起看了。”   赵嘉许:“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辈子都还没过完就开始商量下辈子的计划了,还不带我。”   祝学今抗议:“也不带我!”   闻阔咬了口包子,凉凉道:“不带。”   说不出是种什么心理,他好像很想让周围的人察觉到他们之间不一样的关系,只是有点生疏,试探了下也不得要领。   而他和江裴知不知道是真的没那个氛围,还是赵嘉许祝学今神经大,好像都没发现。   有点不爽。   真的,也就一点。   闻阔走神片刻,心里在想,江裴知不会真的不承认了吧?亲都亲了……   “你就这么爱欺负不相关的东西么?”   “嗯?”江裴知伸手把他的筷子拿走,闻阔这才发现,他刚吃的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捅成了蜂窝,看起来特可怜。   他连忙直起腰,咕哝了一句:“我等下就吃了。”   赵嘉许在旁边掺和:“你吃也得给人包子一个痛快啊,这也太残暴了。”   闻阔:“闭嘴。”   这话得跟江裴知说,能不能给他个痛快。   答案是不能。   他发现江裴知比别人多长的心眼腿只偶尔管用一下,这种时候好像都失灵了,半天看不出来闻阔反常的态度,弄得闻阔很想把人单独拎出去问问你他妈是不是想当亲完就跑的渣男。   不过也就只能想想。   上午十点多他们去了酒店的室内温泉,和预想中的拥挤热闹并不一样,这边是酒店单独开发出来的温泉区,环境非常干净整洁,而且很宽敞,只要错峰过来根本不用担心人挤人。   祝学今兴奋的锤了赵嘉许好几拳:“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我就不信我过来他还能正好没位置。”   “得得得,你快去吧。”   祝学今哼了声,转头就要拉闻阔:“走啊闻哥,我们去换衣服。”   “我俩?”闻阔犹豫了一下。   “啊……不然呢?”   闻阔摸了下耳垂,半尴不尬的跟着走了:“没事。”   进更衣室之前,闻阔朝另一个方向看了一眼,他撑着门框问了句:“这里是不是有AO共浴的温泉?”   祝学今:“有是有,哥你是不是不太适应啊,要不……要不你去那边?”   “不是,我就问问。”闻阔说:“都分化多久了,早适应了。”   所以他就是单纯的想和江裴知一块泡温泉,而已。   他想,多矫情啊。   啧。   闻阔和祝学今选的那个汤池温度很高,没人,也不知道祝学今怎么闭着眼睛进来的,本来说好要泡一个小时,最后变成了坐在边上洗脚,愣是没下水。   他说下去可能要脱层皮。   闻阔:“……”他就不能跟着祝学今的思路走。   这位小朋友想一出是一出做事从不过脑子。   坐了二十分钟后,闻阔把祝学今送去了另一个汤池,自己出去透气去了。   其实他昨天说的要泡温泉完全就是耍脾气,要是当时江裴知说不让他往楼下跳他可能也要回一句,我就跳。   闻阔在更衣室换好衣服,最后又把那块表认认真真扣到腕上。   差点忘了,这表他还没问呢,哪有过生日给人送表的?还偷偷摸摸的送?生日快乐他都没听到,这事不能算。   闻阔边走边嘀咕,刚出去,手机就嗡一声发来了一条消息。   白菜:你那套英语卷子做完了么?临走前要不要做完?   闻阔回:可以,去哪做?   白菜:1109   闻阔脚步停下,他突然想到一个故事。   森林里的狐狸盯上了新搬来的那家小鸡,为了引小鸡上套,狐狸每天都装成和善的样子,带小鸡出去玩,给小鸡捉虫吃,日复一日,小鸡终于放下了戒心。   某天狐狸邀请小鸡来家里共进晚餐,说自己学会了一道新菜,要让小鸡尝尝。   小鸡没有任何犹豫,高高兴兴就去了。   最后小鸡被吃了。   鸡妈妈告诫其他小鸡:“狐狸那是邀请你吃饭吗?那是想吃你。”   闻阔盯着屏幕上的几条消息,手指微动。   闻阔:好。   作者有话要说:   来猜:谁是小鸡谁是狐狸。   来迟了,今天码字有点不顺。 第68章 男朋友   闻阔不知道江裴知什么时候回了房间,但估摸着和他想法差不多,汤池里太闷,心里太燥。   酒店上下都是电梯,从二楼到十一楼不过几秒钟的事情,闻阔却觉得,太长了。   这几秒怎么就那么长。   闻阔很少会有这种不耐烦到暴躁的情况,又干脆说,他就很少会有这么暴躁的时候,除了面对江裴知。   什么少爷面子都不重要,他今天就是要问个清楚。   闻阔对着1109连摁门铃都忘了,哐哐哐拍了三下,门很快就打开了,江裴知不知道是泡了温泉没擦干还是回来洗了澡,整个人都湿漉漉的,穿着酒店的浴袍。   闻阔:“……”   我日。   他差点咬了舌头。   故事里也没说狐狸在家等小鸡的时候是这么个模样啊,还是说那道菜根本就是狐狸自己?摸准了小鸡好这口是吧。   “没拿卷子?”江裴知视线瞥过他空荡荡的手。   闻阔:“你说英语卷子啊?上来得急,忘了。”屁,他就没想着拿。   江裴知低低“嗯”了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这声“嗯”有点哑。   “进来吧。”   闻阔一点都不客气,进去就把门咔哒反锁,背靠门看着江裴知:“昨天卷子借给丁想了,他说想看看,今天忘记要回来了。”   江裴知眼神落下:“那就不做了。”   他也没说不做卷子做什么。   闻阔莫名有点没出息的紧张,他低咳了声:“江裴知。”   “你今天喊我来是想做卷子么?”他觉得自己已经是明牌了,就差直接把你到底是不是喊我上来谈恋爱问出来了,要是江裴知敢否认他能当场把这人打爆。   江裴知往旁边扫了一眼,似乎在想什么,迎着闻阔的视线,他反问了一句:“你上来是想做卷子么?”   废话,闻阔心说,我要是想做卷子我能不带卷子么?   “当然不是。”   闻阔抬眼:“谁这时候做卷子,又不是脑子有病。”   “你说得对。”   江裴知眸底似乎有什么情绪要倾泻出来,他说:“这个谎扯得不好,下次换个别的。”   “干什么非要扯谎,直接……”说明白不好吗。   “那不扯了。”江裴知突然低头,闻阔剩下的话就被堵了回去,唇上的触感有些冰凉,但却很柔软,混乱的呼吸喷洒在闻阔面颊上,他鼻腔里都是江裴知的味道。   这个吻并不急切,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但他们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仿佛这里的空气已经被消耗殆尽,他们需要向彼此索取。   闻阔的手虚空抓了一下,紧接着,他就被另一只手扣住了,十指相扣,被压到了门上,压到了他脸颊旁边。   草。   闻阔脑子成了浆糊,什么想问的话都没了。   他伸手用力扯住江裴知的浴袍,把他拉下来一点,撬开了他的唇缝。   可以吧。   应该可以吧。   反正他成年了,反正他表白了。   十八岁的少年没有吻技可言,只凭着一腔上头的爱意,缠绵又青涩,齿间偶尔还会泄出几个字,是情到深处叫出来又被相触的唇打碎的名字。   有清甜的柚子味和冷厉的龙舌兰止不住散发出来,萦绕在两人的暧.昧拉扯的鼻息中,闻阔觉得自己又醉了,还是永远都醒不来那种。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裴知察觉到浴袍里伸进来一只手,毛毛躁躁的,他瞬间就清醒了,直了下身体结束了这个吻,   有点突然,闻阔还没来及的拿出自己的手,被抓了个现行,江裴知带着难言的燥意捏住了他的手腕,垂眸看他,嗓音里都是克制:“别乱摸。”   闻阔纳了闷了,他喘了口气:“你又不承认了是不是?”   “不承认什么?”   闻阔偏了下头,似乎有些难为情,有薄红悄悄从他白皙的颈间窜到后耳根,他抿了下唇:“不承认和我在一起。”   他说:“难道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表白了,接吻了,就是在一起了,不是么?”   江裴知没回答是还是不是,他沉默了会,舔了下唇角:“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了?什么时候不承认和你在一起了?”   闻阔扯了下唇角,好像也没有。   这么一听倒像是他在矫情的无理取闹。   但一转念,他又想,屁,明明就是江裴知这个人忽冷忽热,谁家刚在一起的小情侣是这个样子,又说他欺负包子又和他保持距离,就算有赵嘉许和祝学今在场,微信不能说几句话么?   闻阔不爽了:“那在一起了我摸你一下怎么了? ”   江裴知:“……”   闻阔得寸进尺:“别人在一起还要穿情侣装换情侣头像情侣昵称,我也要,凭什么我没有?”   大少爷对恋爱的理解也就仅限于此。   江裴知扣住他的手往下移了移,到了手腕的地方,他低声道:“这块表是情侣款,其他的你想要我们慢慢换。”   草。   闻阔:“……”   江裴知把浴袍的袖子掀起来一点,露出了他腕上的手表,黑色雅致的表盘扣在他瘦削的腕骨上,凌厉漂亮,表盘内的齿轮和指针似乎有某种规律,闻阔试探着伸手,把自己的表盘和他的对在了一起。   组成了一个很俗套的爱心,这是winng今年的冬日限定情侣款。   winng的任何情侣款产品做的都挺俗套,闻阔一直知道,但巧的是,在恋爱上闻阔还偏偏就爱这种俗套的东西,就爱这种生怕别人看不出来的明显标志。   眼看着这位大少爷像是满意了,江裴知又道:“情侣昵称的话,我觉得A ONE 和A FIRST本来就挺情侣。”   江裴知这么配合,闻阔又不好意思了,他就像个弹簧,人越顺着他,他越没劲,磨磨蹭蹭了会,他说:“反正昵称都用了那么久了,不换就不换,要不改备注吧。”   江裴知手一顿:“好。”   “你现在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江裴知:“……”   闻阔觉得不太妙,他伸手:“让我看看。”   “你想改什么?”   闻阔才不接他的问题,直接从他浴袍的口袋里摸,摸了会没摸到,江裴知提醒了一下:“在床头。”   闻阔仿佛踩了火箭,冲过去拿走手机又回来拍他手里:“给你个机会,解锁。”   江裴知沉默了两秒,开了手机,然后打开微信。   闻阔一眼就瞥到了顶端的两个字。   小狗。   闻阔:“你他妈才是狗。”   他伸出胳膊勾着他脖子,闹腾着要咬他,江裴知也笑了:“是我生日的时候改的。”   闻阔一脸威胁:“干嘛改这个?”   “因为某人从海鲜城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说话不算话是小狗,你后来没回来。”   “我那不是给你准备惊喜去了么?你才是狗咬吕洞宾。”   江裴知眉眼都是笑,顺着闻阔点头,但闻阔还是不能解气,闹腾着咬了他好几口,一直从门口把人欺负到沙发上。   闻阔一条腿跪在沙发边,摁着江裴知的肩膀:“给我改备注,改到我满意为止,不然我咬死你。”   江裴知眼尾视线在他手上短暂落了一下,继而又看向少年明艳的脸:“我改什么?”   “你自己想。”   “帅哥?”   闻阔:“用你说?你不备注我也是帅哥。”   “年级第一?”   闻阔另一条腿也跪了上去,气势汹汹:“明知道我不是年级第一,膈应我是吧?”   江裴知靠在沙发上,仰头追着他的目光:“那要不,男朋友?”   闻阔耳朵红了:“……”   “这个也不行的话,那,老公?”   我日!   闻阔差点当场炸了,他怀疑江裴知是故意的。   “你他妈闭嘴吧。”   闻阔像个蒸熟的大虾,骂骂咧咧就要下去,他现在这个姿势不好使劲,得借力才能站起来,然而他撑着江裴知肩膀的手刚一用力就被拽住了,紧接着腰上多了一只铁箍一般的胳膊。   惊慌的大少爷就被扣进了怀里,贴的严丝合缝。   本来是要声讨别人结果坐在了人腿上的闻阔:“……”   “不是要咬我么?”   “我什么时候说要……”   “不是说,不满意就要咬我?”   江裴知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很压迫,他望进闻阔眼底,追寻着他每一瞬的端倪。   “还是说,你满意这个备注?”   闻阔:“你才满意……”   “我确实满意。”   草,骚不过,还是咬死这王八蛋算了。   闻阔瞪着他,埋头就往他脖子上咬,逮着他锁骨边那颗小痣,狠狠留了个牙印。   江裴知呼吸一窒,抓着人衣领就往起提,闻阔:“干嘛!”   “你说呢?”   嗓音几乎在一瞬间哑得不成音。   闻阔也反应过来了,温度的形状隔着布料传来,他再清楚不过江裴知怎么了。   他眨了两下眼,有点懵:“对不起我……因为你长得特别……特别清心寡欲……”   江裴知太阳穴跳了两下。   闻阔:“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裴知突然靠了过来,闻阔闭上了眼,预想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只有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闻阔,那我可能要对不起我这张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和他骚啊崽,骚不过!   一更~ 第69章 宝贝   这是闻少爷活了十八年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智商。   自信满满的小鸡崽来了场千里送人头,以为自己能反杀诡计多端的狐狸,结果被吃的差点没走出1109。   幸好最后狐狸良心发现,看着某位小鸡崽快被亲哭了才撒手。   闻阔眼圈都红了,看着可怜巴巴的,脾气却不小,捧着江裴知的手机哒哒哒的改备注,江裴知换好衣服后坐到旁边看屏幕。   年级第一的帅哥男朋友。   他短促的笑了声。   “笑屁啊,你有意见?”   “没有。”江裴知回的很干脆,他又问:“年级第一是指谁?”   闻阔:“……”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歧义。   “当然是我自己。”   江裴知点头,语气很慢:“四个备注你一个人占了三个,那剩下一个,是不是归我了?”   剩下那个……剩下那个是闻阔特意避开的……   “你想得美!”   江裴知觑着他的眉眼,视线滑到他又长又翘的睫毛:“那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闻阔不讲道理:“你管我,反正除了那个,你想也不要想,没可能。”   江裴知没说话。   闻阔手指顿住,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   他扭头看着旁边的人,嘀咕道:“你再想一个,反正不能是这个。”   他摸了摸口袋,把自己的手机解锁后也交了出去:“你改。”   江裴知看着上面的“白菜”,突然问道:“为什么是白菜?”   之前闻阔给他发图片让他换头像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现在再看好像就多出来点别的意思。   闻阔往后一靠:“还不是高佳琮那二百五,你上次揍过他以后他就特别喜欢你,非说你是大白菜,以后要被……被别人拱了。”   江裴知看起来心情不错。   闻阔照着他就锤:“他说打不过你的人他都不答应。”   “那改天再试试。”   “你让我三招?”   “我不动手也行。”   闻阔眯着眼:“看不起谁呢?”   “那我让你三招,输了怎么办?”江裴知问。   “输了……输了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呗。”   江裴知垂眸在手机上打字:“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还欠我一个条件。”   闻阔坐直了:“我什么时候欠你条件了?运动会和期中考试打的赌不是兑现了么?”   “家长会的时候,那场抢分赛。”   闻阔居然没印象。   江裴知抬起头,一句一句提醒他:“带你去医务室的时候,你说那场比赛算我赢,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作数了么?”   闻阔:“……”   这不提醒他还真忘了,不是,他脑残啊说这种话?那抢分赛明明就是他赢了,他干嘛要答应江裴知一个条件?   他憋屈了几秒钟:“行行行,你说吧,答应你还不行么?”   江裴知把手机屏幕转了过来,备注框里两个字跳进了闻阔眼里:哥哥。   “叫一声。”   “……我妈就我一个儿子。”   “或许以后我也得叫妈?”   闻阔气:“那能是一回事吗?”   江裴知不接茬,闻阔脑仁疼,果然,他就说吧,这王八蛋就不是个好东西,心眼多着呢。   闻阔低声飞快说了一句:“可以了吧?”   可以个屁,他后颈被捏住了,闻阔一个哆嗦,江裴知低声道:“没听到,再叫一次。”   行吧。   暂时向恶势力屈服一下。   他别别扭扭看向旁边:“哥哥,这下行了吧。”   “叫的不错,再叫一次。”   闻阔瞪他,没完了是吧?   “逗你的。”   逗你爷爷。   -   闻阔在1109度过了醉生梦死的一个中午,和江裴知下楼吃饭的时候步子都在发飘,他深刻的反思了自己,这样不行,太堕落了,这不是祖国的花朵该有的生活。   然而碰到赵嘉许祝学今李棋几个人的时候,闻阔试试探探的心情又掩不住了,比吃早饭的时候还嘚瑟。   你要他直接明说吧,他不肯,你要他一点也不显山不露水吧,也不行,就要那么暗戳戳嘚瑟。   李棋比那俩神经大条的货心思细了不知多少倍,从闻阔满面春风出现在酒店大厅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之后吃饭他又有意留意一下,发现他闻哥趁赵嘉许忙着抢螃蟹的时候悄悄踢了他江爷一脚。   嗯……然后江爷在桌下敲了下他闻哥的手。   李棋眼都差点看瞎了。   所以赵嘉许和祝学今到底为什么一点都没察觉?螃蟹的吸引力就那么大?   祝学今在旁边急得跺脚:“赵嘉许!给我留点!”   “先到先得!谁让你跑得慢。”   李棋:“……”   下午他们趁着最后这段时间又出去逛了逛,果然没一会那两人又找借口溜了,赵嘉许还在那挠头疑惑:“老乔找闻哥江爷到底啥事啊?是因为昨晚他俩没去观景台吗?”   祝学今:“我觉得有可能,毕竟咱这次来不就是为了看月亮嘛。”   李棋蹲着一个石墩旁,捡了个树枝没接话,为两人的智商点蜡烛。   下午两点三十,一班全体同学下山,大巴已经在山脚等着他们了。   赵嘉许跑得快,早早上去占了几个座位,见闻阔上来,还乐颠颠拍了拍旁边:“来啊闻哥,这次我给你留了座,我够意思吧。”   闻阔拍拍他:“自己坐吧。”   赵嘉许:“?”   闻阔和江裴知去了最后面。   李棋坐在了赵嘉许旁边,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多吃点核桃。”   这场为常山观景之旅就此落下帷幕,老乔叮嘱大家收收心,晚上回学校上自习,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毕竟本来返校时间是今早八点,这多出来的半天是老乔跟刘大眼争取来的,困难程度不亚于虎口夺食,他们已经很感动了。   因为大巴直接驶回了学校,所以很多人都还拎着大包小包,祝学今最离谱,拖着比去时更重的行李箱——今天上午他专门去买了很多纪念品,引得好多班级的学生都往外看,上楼前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闻阔。   闻阔正打算给他拎上去,江裴知就先一步提了过来。   “我来吧。”   闻阔也没抢,只是进教室的时候悄悄翘了下唇角。   赵嘉许跟在后面,皱着眉作出一副思考样,李棋经过的时候被他一把揪住。   “棋哥,有情况啊……”   李棋以为他终于开窍了。   赵嘉许:“闻哥和江爷怎么抢着给祝学今提行李箱?这不对啊,祝学今干什么了?”   李棋:“……”   “不会吧,他们不会都看上祝学今了吧?那我可要去医院给他们挂眼科了。”   李棋忍无可忍:“傻逼啊你。”   赵嘉许:“骂我干嘛?”他跟着噔噔噔往上跑:“你别忘了咱江爷刚转来那会,是不是因为祝学今和闻哥发生过矛盾,你就说有没有这事吧?”   李棋:“要不你去问问,说不定呢。”   赵嘉许郑重点头:“你放心,棋哥,有消息我第一个告诉你。”   李棋恨不得抡死他。   教室安静下来后。   老乔:“相信大家这次旅途都收获颇丰,肯定有不少的话想说,发多少朋友圈我就不管了,我也看不到,大家每人交一篇一千字的游记和英语作文,这周三收起来交到办公室。”   “都用稿纸写,格式统一一下,林多等下把格式写黑板上,正好楼下那块黑板轮到咱们班出了,到时候选几篇优秀范文贴上去。”   看着下面学生都苦着脸,老乔笑呵呵的:“别担心,会让你们林扬老师和花琳老师把关的。”   学生的脸更苦了,这下应付都不能应付了。   相比起其他人的苦大仇深,闻阔就显得淡定多了,他靠着墙正从笔筒里挑挑拣拣找笔,桌上扔着一沓翘了边的稿纸。   赵嘉许转过头来幽幽的看着他:“闻哥,这么开心呢。”   闻阔:“是吗?也没有很开心吧。”   赵嘉许:“你这次上山是不是捡着宝贝了?”   “很明显?”   赵嘉许:“……”他又转了回去。   闻阔压了压唇角,掏出笔后从桌肚里摸出手机给江裴知发了条消息。   年级第一的帅哥男朋友:他夸你是宝贝。   江裴知摸出来回了句:眼光不错。   年级第一的帅哥男朋友:要是也是我眼光好。   江裴知:嗯,你眼光好。   闻阔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   这次为常山之旅收获最大的应该是他吧,就是不知道收获了一个男朋友这种事能不能写到作文里。   他问:“江裴知,你打算怎么写?”   对方把稿纸推给他,闻阔一看。   《为常山一游》:十二月十一日,慕名来到为常山……为常山是……为常山有……   闻阔:“……”   他甚至不愿意加个主语“我”。   怪不得林扬每次判卷子都想掐死他,闻阔也想掐死他。   他把稿纸又推了回去,认真评价:“没有感情,全是技巧,等着去办公室站桩吧你。”   江裴知充耳不闻,不到二十分钟就写完了,就连英语作文他都空出了四十分钟的时间来打磨,林扬知道能气笑。   闻阔在旁边看他在草稿纸上列英语单词,同一个意思的词他能列出来十几个,笔迹遒劲有力,字母写得又快又漂亮。他脑子一热,左手伸出两根手指,在桌沿处假装是两条腿,噔噔噔迈过去,跳上了他的手背。   姿态非常狂野,还原地劈了个叉。   江裴知垂眸,听到耳边传来带笑的声音:“跳得还不错吧?”   他反手就把那只不听话的手捏住了。   “要不要换个地方跳舞?”   闻阔:“……”   “闻阔,卷子。”   他一个激灵,猛地抽出手,看向声音来源。   是坐在离丁想不远处的一个Omega的声音:“丁想让我递给你。”   是那张被借走的英语卷子。   闻阔连忙站起来接过,因为起得太急,空间太小,他的腰一整个横到了江裴知脸前,然后……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腰被捏了一下。   “哐。”闻阔没站稳,趴在了江裴知桌上。   而那王八蛋正翘着唇角,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   “还挺敏.感。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评论摩多摩多!来!砸我头上!扔我嘴里! 第70章 第几次了?   明明知道骚不过,还要硬着头皮骚。   什么下场?看他就知道。   可能确实丢了人,闻阔之后几天就安分了不少,认认真真学习,勤勤恳恳做人,时刻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被美色.诱惑,实在忍不住就打开镜子看自个,反正帅哥又不是只有江裴知一个。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旁边那位狐狸成了精,随便说句话闻阔都得心神荡漾半天,他在淮市走南闯北十八年,没想到定力居然这么差,天天跟个流氓一样。   怪不得刘大眼那么痛恨早恋的学生,闻阔愿意和他一起谴责自己这种满脑子男朋友的行为。   他在心里谴责自己,不仅如此,天天还入了定似的练字儿,一方面是因为他定力不够,一方面是因为他太粗心,自从上次月考答题卡窜了行以后,花姐隔三岔五就课上阴阳他,十万八千里之外的话题都能扯他身上。   闻阔被她骂的条件反射,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想站起来,浑身的细胞都在为挨训做准备。   及此,江裴知男朋友的身份除了和他谈地下恋情,才多少显出点别的作用。   江裴知字儿写得好。   上次给他那个返璞归真的田字格他还没写呢,这几天总算在他这里占据了一定的位置,闻阔一有时间就掏出来写,在自己努力和江裴知指导的双重影响下,他的字完成了一个初步的进化。   林扬发觉这种变化以后,给了一个很高的评价:闻阔字体发展史上的里程碑,是标志着他的字从群魔乱舞演变成正常行走的起点。   江裴知笑了他半天,气的闻阔头发丝都冒烟。   这天大课间,闻阔练字进度已经到了三点水,难得闻阔想揪头发,从没想过三个点的排列组合能这么复杂,以前做数学最后一道导数题的时候,脑子不够用的赵嘉许经常吐槽,还衍生出一句金句:我是你爸,千变万化。   现在闻阔看着一整页蛇行的三点水,也有这种感觉,他都想叫三点水爸爸了。   他坐立难安的写了一行,悄咪咪凑过去低声道:“我想喝水。”   “你两分钟前不是刚喝过么?”   闻阔:“……”   “哦,水喝多了,我上个厕所。”   江裴知抬手在他头上轻敲一下:“好好练。”   闻阔有些悲愤,拿笔在他的物理卷上戳戳戳,戳了一堆黑点儿。   “男朋友,让我歇歇吧。”闻阔趴在桌上朝他眨了下眼。   在这之前闻阔绝对想不到自己居然会用这种没品的招,但现在他不仅用了,还用的炉火纯青,还要超级加倍。   因为据他观察,甭管江裴知心有多狠,只要他叫这个或者喊两声“哥哥”,对方立马就投降了。   没办法,大丈夫能屈能伸。   “自己说,几次了?”   闻阔:“?”   江裴知弯了弯腰,靠近他:“第几次用这招了?嗯?”   完了,这王八蛋免疫,不吃这套了。   闻阔立马换了副嘴脸,把脸转向另一边,留给他一个倔强且不想练字的后脑勺。   江裴知更不吃这一套:“练不完这个笔画今天中午放学拖堂。”   闻阔:“……”去你妈的。   他们这边对峙间,老乔带了几个人进来,穿着蓝色的维修服,提着两个工具箱,乌泱泱就往后排走。   赵嘉许嘴快,问道:“老师,怎么了呀?修什么呢?”   老乔指了指后黑板上方的监控:“监控坏了,好一段时间了。”   教室里的学生一听,瞬间开始此起彼伏的惋惜。   “早一秒知道我都不用活得这么辛苦。”   “早说我困得死去活来就不用强撑了。”   老乔:“就是知道你们这德行才不和你们说。”   学生们嘘了一声,都乐了。   他们在开玩笑,其实老乔也是在开玩笑,一班学生的自制力出了名的变态,该玩的时候玩,该学的时候半点不含糊,在这方面基本不需要班主任怎么提点。   维修工人叮铃咣啷上去看了两分钟就下来走了,到门口和老乔不知道说什么,第一排的同学伸着耳朵窥探消息,过了会,前方传来战报,说他们班这个监控型号比较老,拿来的几个都配不上,还得出去专门买,也就是说,在买到新监控之前,一班成了绝对安全领域。   教室里一阵鬼哭狼嚎的欢呼声,好像坏的不是监控,是高三监狱铁门上的电网。   因为这个小插曲,闻阔在课间非常光荣的没有完成练习三点水的艰巨任务,他那位铁面无私的男朋友说到做到,中午下课铃打了依然没有让他下课的准备,临去食堂前还在给他放话:写不完中午扣两个玉米蒸饺,烤肠也没有。   闻阔撑着下巴屈服:“要带脆骨的。”   江裴知:“写完再提要求。”   看看,看看,谁家男朋友这德行。   闻阔埋头写了十分钟,江裴知拎着午饭回来了,闻阔一眼就看到了包装袋里的烤肠,等人回到座位的时候,他才写了一半。   觑着飘香的午饭,闻阔硬着头皮把本子推了过去。   “只能写这么多了。”   江裴知把午饭放在东西比较少的窗台上才坐下来,捏着那页的一个边角,认认真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还有六行笔画没写,第二页还有一整页‘江’,什么时候写?”   “明天?”   “那明天的什么时候写?”   “ 后天。”   江裴知被他逗笑了,顺着他的话继续逗他:“那后天的呢?”   闻阔:“……”   “我还是写吧。”   江裴知嗓音放低:“生气了?”   闻阔少爷脾气起来点,托着腮转笔。   “不敢。”   “再写两行江字,巩固一下,不然明天就忘了,今天白写了明天还得写。”   头顶覆上一只手,头发被揉了一下,然后本来就微不足道的气瞬间就被揉没了。   太没出息了,他居然是这种见色忘气的人。   闻阔一扔笔,转头看他:“你教我写。”   江裴知:“好。”他的视线在闻阔鼻尖下方停留片刻,又很快移开。   “把偏旁部首框成两个长方形,能大概看出这个字的结构,左长右扁,最后一横拖底,不要写太短。”   江裴知给他示范了一个字,闻阔照猫画虎,江裴知再写一个,闻阔再跟一个,他边写江裴知边纠正,写了一行以后居然有模有样的。   他乐了,开始认认真真写第二行。   闻阔垂着头写得起劲,没注意到江裴知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侧脸。   最后一个字收了尾以后,他还特意在末尾补了两个字:裴知。   闻阔搁下笔坐直:“写完了,看看,怎么样?有没有点感觉?”   江裴知粗略扫了一眼,喉结上下滑动,却问了句毫不相关的话:“今天老乔来的时候,是不是说监控坏了?”   “是,曲雯雯还说我们班的监控型号比较老,暂时不能换新的。”   闻阔说完,好像也明白了点什么。   他抬眸扫了眼圆头圆脑的监控:“不过走廊里还有。”   “走廊里的监控有死角,看不到最后一排。”   闻阔点头,没说话。   江裴知抬起手腕看了眼,:“下课十八分钟了,一般第一个进教室的是林多,在十二点二十以后。”   闻阔攥了下手指,他说:“那还有时间。”   “嗯。”   江裴知稍微歪了歪头,吻了上去。   接吻这种私密的事情在个人空间和公共场合做完全不是一种感觉,闻阔感觉自己的心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了,他很紧张,紧张到几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手指轻轻扯着江裴知的衣角,生涩的咬了下他的下唇。   江裴知似乎皱了下眉,闻阔迷迷糊糊的想,他是不是咬得太用力了。   几分钟的时间太紧迫,两人都是浅尝辄止,分开时,闻阔先是四下看了下,没人后才松了口气,江裴知有些意犹未尽,又拉住他在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快元旦了,该排节目了。”   闻阔懵懵的:“什么时候排?”   “晚上吧,下了自习以后。”   闻阔:“……”   “排完以后太晚了,回家不安全。”   闻阔懂他什么意思了。   他问:“排多久?”   “排到元旦。”   嚯,还挺贪心。   剩下的时间闻阔飞快吃了个午饭,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原因,他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回教室的同学,差不多十二点四十的时候,所有人就都回来了。   除了一个人,平时回来最早的林多,今天居然是最后一个进教室的。   闻阔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一不小心对视了。   林多似乎有些惊慌,又有些害羞,忙低下了头。   闻阔:“……”   完了。   林多在低头狂抄英语短语,连着抄了半页才平复下来。   她今天中午本来是要去三号窗口吃炒米饭的,但是那个窗口不知道为什么没开,她只好去其他地方,挑来挑去只有卖包子的地方人比较少,她就去买了两个,回去的时候边走边吃,十二点十五的时候就到楼下了。   上楼以后她拐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正甩着手上的水走过来,就看到了让他心跳骤停的一幕。   她看到江裴知在吻闻阔。   林多有一瞬间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瞪着眼睛又看了一遍才确认,没错,江裴知和闻阔确实在接吻。   她慌里慌张就又跑回了卫生间,蹲在隔间里把这个消息消化了足有二十分钟。   林多在手上画着圈圈:全班第一和全班第二在一起了,她是全班第三。   作者有话要说:   礼貌朵拉:你吗   三更!快拿好多好多评论砸我!给我日万的动力!   好累,瘫一会,看个电影休息一下。 第71章 爱心封印   闻阔觉得自己作了大孽了。   和赵嘉许他们暗戳戳嘚瑟是一回事,这又是另外一回事。   林多是他们班最正经最纯洁最根正苗红的好班长,没有之一,他居然在班长眼皮子底下干了这么一出。   他没脸了。   之后的几天林多似乎有意躲着他俩,以前楼梯间或者哪里碰到,林多会一脸严肃的和他们招呼,偶尔还会来最后一排讨论题,但这段时间明显不对劲,林多见着他们就绕道走。   这天上午好巧不巧,他和江裴知都被叫去了办公室,一推门就看到了林多和文艺委员宣传委员,老乔在给他们吩咐过两天楼下出黑板报的事情。   江裴知是林扬叫的,闻阔是花姐叫的。   林扬拎着江裴知那份字儿写得很漂亮但内容敷衍到了姥姥家的游记,哭笑不得:“你这从哪弄来的模板作文?连个主语都没有,我以为你给景区写介绍词呢,一千字你八百字都在介绍为常山,人看你写游记是想知道为常山的矿产资源生物资源有多丰富吗?”   江裴知木着个脸,林扬:“百度百科都没你写得详细。”   闻阔没憋住笑了一声。   花姐:“你笑什么笑?我还没说你呢闻阔,他写作文抄百度百科,你抄的什么?聊斋志异英文版?”   闻阔:“……”   “先不说为常山哪来的野生狐狸。”花姐点着满作文纸的“fox”,“这个,你编的能不能靠点谱,什么叫the fox became a boy?变成谁了我看看?”   闻阔有些尴尬,蹭了蹭鼻尖解释道:“意象,不是特指。”   林扬的视线转到了他这边:“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用意象?你写语文作文怎么没这么多感情?”   花姐:“英语作文不需要你丰富的感情,你规规矩矩写就行,写这么花里胡哨干什么?游记下去参考江裴知这一篇重写,这狐狸精的故事你留着淮外杯决赛的时候再讲吧。”   林扬:“说到这个,江裴知,你要实在写不出感情来,你就照着闻阔这篇游记写,他虽然也扯淡,但起码是标准的,踏在及格线上,你要再这么写作文你以后就把桌子搬来教研组,坐我旁边我亲自教你写。”   江裴知点头,但点的很欠揍。   林扬笑了,挥了挥手:“这两人怎么回事,还挺互补,是同桌坐久了培养出感情来了吗?”   老乔办公桌前的林多突然抬了下头,又很快低下去。   闻阔也是一激灵,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花姐靠着桌子,听林扬闲扯:“闻阔这段时间的字进步特别大,多亏你有个好书法老师,回头记得请人江老师吃顿饭,平白帮你多捡了十几分卷面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舍己为人无私奉献。”   花姐:“呦,那应该把他这手.狗爬一样的英文字母也教教,知道的你在写英语作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作文纸上撒了把米鸡上去啄的呢。”   两位老师混合双骂的战斗力不是一般强,骂的角落里的化学老师都笑了,感叹:“得亏化学不用写小作文,不然我也得头疼死。”   生物老师:“去年高考生物多了实验小论文,今年估计也悬,下去给我好好练。”   莫名其妙被全体老师盯上的两人:“……”   老乔吩咐完事情,也赶来凑热闹:“我记得林多的游记写的特别不错,你俩干脆参考林多的那篇,让她给你们说道说道。”   林多:“!”   闻阔抬眼看过去,林多火速低头。   闻阔:“……”   林扬翻了翻:“是,我印象还挺深刻,不过他俩写作文这水平,林多估计得给他们说道个一年半载。”   办公室的老师们都笑了。   最后他俩还是表示选择和自己水平相当的作文就行,各自拿了对方的作文纸并且保证三天之内交回来才被放走。   临走前,老乔又提了一嘴:“江裴知的字写得漂亮,林多你出黑板报的时候喊上他。”   林多:“……”   闻阔觉得一班的老师多少有点精准踩雷的天赋。   下午他和江裴知去了趟超市,因为花姐让他们用漂亮一点的花边纸把英语游记再抄一遍,到时候要贴出去,说这样看着好看,难得花姐这么注重形式,闻阔挑的时候特起劲,专门捡着没人要的大红花纹给江裴知,表示这样才喜庆,古代的状元都用大红色。   江裴知由着他瞎整,拎了几包Q.Q糖就去前台了,闻阔挑好纸又拿了一盒荧光笔,他打算等会回去好好给江裴知讲讲“the fox became a boy”的故事,毕竟这位也算半个主角。   进教室时,闻阔正笑着逗江裴知:“今天这个故事你不听也得听,我整整写了三个自习。”   话音刚落就看到李棋正被林多锤得抱头鼠窜。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昨天真的给你放桌肚里了!”   “你放屁,桌肚里什么都没有!”   “不是,我昨天晚自习用完就给你放了,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李棋正举着四根手指,说话间瞥到了门口的人,他连忙跑过去:“真的,昨晚我放的时候江爷也在,他看到了。”   江裴知:“……”   林多一顿,飞快看了闻阔和江裴知一眼,又坐下了,盯着卷子僵持了两秒说道:“懒得和你计较。”   李棋:“你别生气啊朵拉,我再给你买新的。”   闻阔:“什么东西?”   李棋挠头:“朵拉的荧光笔,我明明记得昨晚给放进去了……”   “用这个吧。”闻阔把自己买的那盒放下了:“正好我用不着。”   林多看着那盒笔,抬头欲言又止,但闻阔已经回座位去了。   李棋:“我保证明天之前一定给你一盒一模一样的。”   林多:“你闭嘴吧。”   其实闻阔是真的不太用得着荧光笔,他就是想讲故事的时候把什么引诱勾引这些不太正经的词划出来,给江裴知看顺便臊臊他,但念出来调戏也是一样的。   反正这篇游记换个语境整篇都不太正经。   江裴知在往花边纸上抄英语作文,闻阔凑过去:“你听过狐狸和小鸡的故事么?”   江裴知:“没听过。”然后闻阔就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把狐狸骗小鸡去家里吃的故事讲了一遍。   “所以你游记的狐狸和这个故事里的狐狸是同一只?”   闻阔手里握着根红笔:“差不多吧。”他在自己掌心慢悠悠画了个爱心。   “那游记里怎么没有小鸡?”   闻阔垂眸认真涂着那个很标准的爱心,语气很随意:“被吃了啊。”   “那其他小鸡呢?也被吃了么?”   “当然没有。”   江裴知换了张纸:“为什么?”   闻阔突然伸手,把掌心贴到了江裴知的手背上,贴了会再拿起来,骨感漂亮的手就被印了一个红色的爱心,正好印在那道凌厉的青筋上。   闻阔笑着看他:“当然是因为被封印了。”他抬了下下巴,示意那个爱心就是封印:“你没听花姐说么?the fox became a boy,他是妖精啊。”   江裴知勾唇笑了下:“所以,你是小鸡?”   “你觉得呢?”   “那今晚敢来我家吃饭么?”   “真吃饭?”   “讲故事。”江裴知低声道:“就讲你那篇,the fox became a boy的故事。”   这天晚上闻阔又从那个寓言故事里明白了一个新道理。   小鸡那是去吃饭吗?不,那是想钓狐狸。   为了多吃几顿饭,闻阔毅然决然和林倾倾女士请了晚假,理由是学校元旦排练,结束后就十一点多了,林倾倾担心他路上的安全,所以就非常放心的把他交给了江裴知。   话还是那句话:“裴知是个老实孩子。”   闻阔听到差点没笑死,把这话给江裴知转述了一遍,说得怪腔怪调,被江裴知摁着练了两页字帖。   闻阔边写边嘀咕:“写死我你没男朋友。”   江裴知淡淡的“哦”了一声:“那没办法,谁让男朋友的字写得太丑。”   赵嘉许灵敏回头:“什么男朋友?”   闻阔:“……”   江裴知:“没什么。”   赵嘉许狐疑的眯着眼睛,两根手指晃来晃去:“从实招来,你俩是不是谈恋爱了?”   闻阔差点被口水呛死,刚想说话,赵嘉许又问:“和谁?哪个班的Omega?你俩怎么还偷偷摸摸一块脱单?不告诉我?”   江裴知:“你想多了。”   闻阔点头:“你想多了。”   得亏赵嘉许神经粗的跟树桩子似的,三两句话就打发了,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二百五,李棋是,林多也是。   下课的时候闻阔被林多喊出去了。   二楼拐角的地方,林多有些不好意思,她说:“我只是有点震惊,没别的意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们……放心谈。”   闻阔笑了下:“谢谢。”   林多:“…… 不用谢,那个,我那天去办公室听乔老师说咱们学校的监控好像都要更新换代,咱们班的监控应该暂时不会修了,到时候要和学校一起换新。”   这就……有些贴心过了头。   闻阔哽了一下:“谢谢。”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中午林多回教室都很晚了,合着给他俩留时间呢。   闻阔一口气没上来也没下去,其实他也就那天中午大胆了一次,林多不会以为他俩每天中午都在教室里没完没了的接吻吧。   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朵拉:做人好难。   今天有事去处理了一下,只有一更~来晚啦   感谢在2022-06-17 21:42:30~2022-06-18 20:4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这个绝对重不上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丁想   日子到了十二月下旬,一中校园内的氛围逐渐热烈起来,走出明德楼这一片区域,随处可见排练节目的班级,赵嘉许去大礼堂找高二的负责学生打听消息,被对面说相声的几个男生念的脑瓜子嗡嗡作响,他靠着幕布后面的架子。   “学校定彩排时间了吗?排几天啊?”   负责的学生是高二学生会的,她说:“定是定了,但具体排几天还不确定,到时候应该要看情况,不过元旦前一天肯定不排了,要布置现场嘛。”   赵嘉许看着舞台上正在排练的班级,低声道:“那晚会几个小时啊?十点前能结束吗?”   “悬,你看啊,咱们晚会七点三十才开始,高一高二加起来一共二十五个节目,每个节目少说得五六分钟吧,两个多小时将近三个小时,还没算领导讲话和主持人开场的时间呢。保守来看,得十点半。”   “不是吧,这么晚呢,那结束的时候大家都睡着了吧。”   负责学生:“对啊,所以无聊的歌舞类节目大部分都在后半程快结束那会,反正大家也看累了,没办法的事,节目来来回回就那几个类型,除非有帅哥美女炸场子。”   赵嘉许心说帅哥美女还真有,他们江爷闻哥就是最大的王炸。   “行,我知道了,谢谢啊。”   “嗐,没事,就是高三不能参加怪可惜的,本来以为最后一年能有机会见着闻阔上台呢。”   赵嘉许:“说不定呢。 ”   “啊?”   “我随口一说,你们继续排啊。”他从舞台侧面的小楼梯上跳了下去,赶在上自习前回了教室。   群里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他们这次节目的人员分配情况。   赵嘉许:最新情报兄弟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听哪个?   时勤:国际惯例,先听坏的。   祝学今:别废话,赶紧说。   林多:先抑后扬。   赵嘉许:晚会后半程都是无聊的歌舞类节目,大家都睡着了。   李棋:好消息是什么   赵嘉许:大家都睡着了,我们可以把大家炸醒。   时勤:……   祝学今:说你小脑发育不健全你还跟我争执。   赵嘉许:不是你们想啊,那么多歌舞类节目里突然冒出我们这么清新脱俗的,还有江爷闻哥他们压场,那不得爆炸啊。   曲雯雯:我觉得,我们现在最核心的问题是,怎么躲避现场负责老师和刘大眼的死亡追捕。   时勤:问题不大,咱们随机应变,只要到时候江爷闻哥抱着吉他往上一站,刘大眼想赶也赶不下去,民意不可违嘛。   闻阔:我觉得还是元旦当天把刘大眼锁小黑屋里更靠谱。   祝学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嘉许:任务光荣而艰巨。   距离元旦正式彩排不到一个星期,他们的排练也提上了日程,但因为这几天艺术楼的人特别多,晚上下自习之后能灯火通明到十一点,所以他们就干脆在教室里排练了,除去要上台的一些同学,还有许多留下看热闹和拍摄记录的。   有经过的同学会好奇的多看两眼,胆子大的站门口问两句,对此一班都是统一回复:拍着玩的,毕业以后留个念想。   桌肚里手机震动了一下。   角落里的丁想垂下眸。   上面只有一条消息:那八千打算什么时候还?   他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抓着手机的骨节都有些泛白,用力到像是要把手机捏碎。   他回:哥,我不是已经还过四千了吗,怎么还有八千?   对方:你开什么玩笑?没有利息的吗?你当我们做慈善啊?大家都是学生,互相体谅一下嘛,我也很着急用钱的,就今晚吧,老地方等你。   他一口气还没提起来,对方就又发来了一条:丁想,敢偷跑你就死定了。   丁想浑身颤抖起来。   这时教室前方传来一阵大笑,李棋唱歌跑调把赵嘉许也带歪了,两个人扯着嗓子在那比音高,周围簇拥着一大群人。   丁想面色发白,几乎有些仇视的看着他们,他讨厌一班。   他讨厌极了这群人无忧无虑高傲自在的样子,为什么要这么开心?学业、感情、家庭,每一个都能让他喘不过气来,而这群人却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   凭什么?   他低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心里道,这里的人比分校的人还要让人恶心。   太恶心了。   “赵嘉许你他妈是不是故意唱错的,你怎么能唱这么难听?”   “再难听能有李棋难听?我听他唱歌都快尿出来了。”   “去你爷爷的!你尿一个我看看?”   “你们就非得在这种时候谈论屎尿屁吗?”   正吵闹间,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了“嘭”的一声,这一声响动极大,时勤被吓得一个激灵,惊慌问道:“怎么了?”   有人道:“好像是有人走了。”   “谁啊?关门这么大声?疯了?”   “丁想吧……”   教室里出现了一瞬间诡异的沉默,赵嘉许和李棋对视一眼后,忙打圆场:“谁今晚能让李棋唱歌不跑调,我让李棋喊他爸爸。”   “赵嘉许你他妈活腻歪了是吧。”   气氛又热闹起来。   下面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边起哄边拿手机拍,闻阔笑得肩膀抖,坐在一张桌上看他们犯傻逼,撑着江裴知的肩膀道:“我跟你说,就这俩元旦晚会上去说一台相声,绝对比我们上去唱歌有意思多了。”   江裴知挑了下眉,闻阔又说:“高二的时候他俩和段飞演了个小品,特傻逼,那录像我现在还留着呢。”   “那你呢?你没上去过?”   闻阔:“他们当时要给我安排个捧花瓶的角色,前面的任务是抱着花瓶站着,站五分钟,后面要把花瓶顶头上插花,我脑子有病啊?我才不演。”   江裴知想了下那个画面,笑出了声,闻阔看他偏过了头,就知道这王八蛋在嘲笑他,伸手就朝他招呼:“不许笑。”   江裴知认真评价:“挺可爱的,不演可惜了。”   “你少放屁,让你演你演么?”   “演。”江裴知说。   闻阔才不信:“你骗鬼呢,那今晚回去你就把客厅桌上的花瓶顶头上让我看看。”   江裴知垂眸看向他:“上台表演有纪念奖,我表演有什么奖?”   闻阔啧了一声笑道:“我当观众给你鼓掌啊。”   “不要鼓掌。”   “那要什么?”   “我想想。”   闻阔心说我奖你十套小题狂做练吐你。   排练完后江裴知回座位收拾东西,闻阔穿上外套把书包塞他怀里:“帮我拿上那套理综题,就我今天自习上做的那套。”   然后就边拉上外套边去了卫生间。   这个点明德楼很多教室的灯都关了,人也基本走光了,走廊里的声控灯因为长久的安静一直黑着,闻阔不想像个神经病一样又是跺脚又是锤墙的,直接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他刚要推开,里面就传来一阵巨响,走廊里的声控灯瞬间亮起,紧随而来的是一个男生压低的咒骂声。   “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你以为从分校躲来一中我们就拿你没办法是不是?你还真是贱啊丁想。”   闻阔手一顿,皱起了眉。   下一秒他就一脚踹开了门,嗓音不高不低:“干什么呢?外校的?”   卫生间里的灯似乎坏了,这么大的声响都没亮起,借着走廊里的灯光他才勉强能看清卫生间里的状况,丁想瘫坐在卫生间的台阶上,头被摁在隔间里面,打人的男生个子不高,长得有些愧对观众。   他看到闻阔吓了一跳,抓着丁想的手松了松:“你他妈还叫了人?”   闻阔半个脚已经迈进去了,听到这话想到了什么,后斜着身子朝外看了眼,发现外面没人才关上门,眼前瞬间就暗了下来。   “你谁啊你?我不认识你,和你也没有恩怨,你少管闲事,你大概不知道吧,丁想欠了我八千块,两年了还没还我,我找他要钱没毛病吧?”   闻阔眨了眨眼,适应了下黑暗的环境:“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你一个外校的来我们一中打人就不行了,而且,你应该也不知道吧,我这人特爱多管闲事,今天卫生间里是猫狗打架我也要管的。 ”   “管?有本事你把那八千替他还了,不然别bb。”男生似乎有些紧张,他的个子在闻阔面前像个小鸡仔,就这么个人居然能把丁想打成这样。   “哦,不好意思,我也没钱,只能换种方式管了。”他说完,慢悠悠扫了眼,下一秒抬起门口的拖把狠狠抽了过去,那男生个子矮,灵活的很也怕死的很,一下就躲开了。   只可惜闻阔这场面见多了,这手刚拿拖把抽完人,下一秒就从另个方向把人踹回去了。   “草……”男生痛苦的倒在地上,一肚子脏话还没骂出来,闻阔就过去拎起他的后衣领,三两下把人扔了出去:“滚,再不走等下我同桌也来了,他脾气比我还差。”   男生本来还想说什么,听到这话只能恶狠狠瞪一眼,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的男生,更别说还有个什么莫须有的同桌,他只是来要钱,不想挨打,他退了两步,从另一边跑下了楼。   闻阔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边洗手边说:“人走了,你也快回家吧。”   “……谢谢你。”丁想喘着气的声音传来,似乎受了伤在压抑着痛苦一样。   “受伤了么?要不要紧?”   丁想没有立即站起来,反而沉默了,闻阔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黑暗中丁想叫了他一声:“闻阔。”   闻阔:“?”   “其实我认识你,你初中是不是淮实验的?”   作者有话要说:   QUQ 第73章 离他远点   闻阔一愣:“是,五班。”   丁低声道:“我是六班的。”   江裴知也是六班的。   闻阔蹙了下眉,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在为常山景区酒店,闻阔问江裴知在门外和谁说话,他说是丁想。当时江裴知说话的语气并不好,闻阔没听过,最起码没有听过他对自己和李棋赵嘉许甚至一班的任何人这样说话。   江裴知平时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淡摸样,本质是骨子里的傲气,但傲归傲,以闻阔的了解,他绝不会因为某个人任何外在因素产生敌意。   丁想一定做过什么。   闻阔:“所以你……认识江裴知?”   丁想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说:“认识,但他初中的时候应该从来没注意过我吧,其实……也正常,你不也一样不认识我吗?”他低垂着头:“我这样的人,不被记住才是常态。”   水龙头的水还流,在哗哗水声中,闻阔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欠那么多钱?”   “我说我根本没欠他的钱你信吗?”   闻阔没回信还是不信,只留下一句:“如果他再找你麻烦,你可以告诉我。”   发生了这么件事,闻阔也没了上厕所的兴致,溜溜达达回去的时候,江裴知正在教室门口等他,听到声音回头问了一句:“怎么去了这么久?肚子不舒服么?”   当然不是。   但闻阔很愿意臊他一句,看了眼教室里已经没人了,他笑道:“你说得对,要男朋友揉一下才能好。”   他仰着张扬明媚的眉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零下十几度的冬天,明明是在万物凋敝长灯尽眠的夜晚,江裴知却好像看到了另一种截然相反的东西。   他想不出一个明确的词来形容,但从记忆里似乎能搜寻出某个画面。   好像是夏天,绿色葱郁的夏天,能让人联想到生机与朝气的夏天。   他微微前倾身体,蜻蜓点水一般吻了闻阔一下。   “晚上揉。”   闻阔当然不会让他揉,但话是自己放出去的,所以晚上写理综卷子被弄得不耐烦时,江裴知也有了挡箭牌:“你让我揉的。”   闻阔:“……”但凡你说话算话只揉肚子。   很快就到了高一高二彩排的日子,赵嘉许天天过去蹲个把小时打探情况,节目都已经提前看了个遍,一回教室就嚷嚷哪个班Omega跳了什么舞,哪个班的牲口演了台比他当年还傻逼的小品,哪个班今天彩排把提琴摔了吓得一群人差点当场哭了。   高三沉闷惯了,这段时间唯一的乐趣就是元旦晚会,每次赵嘉许一开始叭叭 ,周围能攒个小型故事会的局,一帮肝火旺盛的少年脑补着他口中露着大腿跳热舞的人,结果下一秒这货就补了一句:   “高二体育班的,反串兔女郎,Alpha,身高188,体重288。”   赵嘉许当场就被从桌上打下来了。   大课间的时候李棋和时勤从外面拎回来一包衣服,里面装着十几件纯色T恤,有黑色也有白色,胸前竖排写着两个字:如风,字体漂亮凌厉又张扬,黑白反色的极简色调非常大气。   他们挨个发到要上台表演的同学手里,不清楚情况的人问:“你们穿这么点准备集体给刘大眼卖惨啊?”   李棋:“屁,这是我们共同商讨的结果,这歌冬天唱不合适,得搞点夏天的氛围。”   “太狠了,兄弟佩服。”   李棋笑骂:“滚蛋,又不是不穿其他衣服。”   发到最后一排时正好还剩一件黑的一件白的,李棋放下后贴心的说道:“白色的那件码小一点。”   其实这种oversize的大T恤码小一点大一点都没什么影响,闻阔能穿那件大的也能穿那件小的,他问江裴知:“你喜欢哪个颜色?”   江裴知:“黑色。”   闻阔手一收:“那我穿黑的。”   江裴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学校彩排进行了三天,三十号下午的时候开始布置大礼堂。一班的节目也卡着时间排练结束,李棋不知道从哪搞来了节目单,发群里告诉他们倒数第二个节目开始的时候准备,有高二的负责学生会帮他们。   晚会当天整个学校都洋溢着不用上课的快乐,除了高三,明德楼这一片本来就僻静,一过节就更明显了,好像隔了个无声的真空地带。   课间去楼下出黑板报的同学回来都是长吁短叹,看样子都被刺激的不轻。   赵嘉许拿书卷成直筒,闭着一只眼朝外看,疯狂找角度的样子活像个上蹿下跳抓耳挠腮的猴。   他嘀咕:“学校不让高三去看晚会,那今晚上不会派人来明德楼巡逻吧?”   闻阔靠着墙,从江裴知桌肚里掏Q.Q糖吃:“除了高三所有人都去看晚会了,谁有兴趣巡逻你?今天晚上明德楼附近能有除了我们以外的任何一只活物算我输。”   赵嘉许更愤怒了:“那图什么呢,大礼堂那么大地方,空着还不如让高三去呢,反正今晚肯定有人偷跑,谁有心思上自习啊。”   “不知道。”闻阔吃完最后一颗糖才停下,他拍拍手说:“明天不是元旦假么,听三班那边说到时候给我们看网上回放。”   赵嘉许:“脱裤子放屁啊。”   闻阔很赞同这个评价。   “没办法,谁让刘大眼有病,他做过的傻逼决定还少么?”   旁边戴着耳机的江裴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他糖吃完了,放下笔又拆了一包,把垃圾袋收掉后,糖依然放到了那个方便闻阔够到的地方。   闻阔还挑挑拣拣:“没有荔枝味儿的么?”   江裴知:“刚吃的是最后一包。”   闻阔:“哦。”勉强拿了颗青苹果味的放进了嘴里。   “江裴知!”教室前面时勤突然喊了一声,她拎着一张纸噔噔噔跑过来:“你中午能抽点时间帮我们把这个字写了么?不多,大概有六个大字,三行小字。”   江裴知接过纸:“行。”   时勤:“谢谢谢谢。”   赵嘉许拿着个纸筒转回来,怼着时勤的脸笑嘻嘻问道:“欸勤姐,你字儿不是写得也很漂亮吗?以前黑板报都是你写的,这次干嘛特意来找我们江爷写?不对劲啊。”   时勤个子很高,转身的时候漂亮的单马尾甩了一下。   “你一天不放屁嘴痒是吗?”   她觑了眼江裴知的神情:“当然是因为老乔准许的,没事儿别发癫,滚蛋。”   Omega又迈着大长腿噔噔噔回了座位,闻阔注意到时勤的耳朵有点红。   闻阔:“……”   他突然伸手摘了江裴知刚戴上的耳机,凑过去低声道:“你知道么?我们去为常山那次,你在艺文二班那个小迷妹也来了,她来找你的。”   江裴知被他嘴巴里呼出来的热气弄得耳朵有点痒。   “嗯,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时就知道,不过那天下午她就被她爸带回家了。”   闻阔慢悠悠啧了一声:“怎么办,喜欢你的人好像很多。”   知道他没怀什么正经心思,江裴知也顺着逗他:“哦,那怎么办?我试试?”   “你也喜欢?”   江裴知:“有一个我挺喜欢。”   闻阔眯着眼,语意威胁:“谁?”   “你。”   闻阔:“……”妈的。   他坐直身体,低头写了两个字,然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咱班里是不是有你小迷妹的僚机啊,那天我们上山的行动路线她都知道,谁告诉她的?”   江裴知:“丁想。”   “嗯?”   江裴知:“邵潇潇给了他三千买消息。”   闻阔一时语塞,好久才说道:“那她,还挺舍得。”   “离他远一点。”   闻阔:“谁?邵潇潇?”   “丁想。”江裴知看向闻阔:“别掺和他的事情。”   闻阔顿了一下,“好。”   中午放学后江裴知拿着时勤给他的那张纸去了楼下的公告栏黑板,临走前他把手表摘下来放进了桌肚里,因为写粉笔字会落灰,手表又不好清理。   他拉开公告栏的玻璃,挑了根粉笔写字。   闻阔把上面贴着的游记挨个看了一遍,看到自己重写的那篇时,忍不住道:“还是觉得原来那篇好,不过字儿好看,也能接受。”花边纸上的英语游记是江裴知给他抄的。   第一排开头挨着的两篇,字迹一模一样,漂亮又规整,再给闻阔八辈子他也写不出来的那种规整。   他抽了根粉笔,在黑板角落的空白处慢悠悠写了个“江”字,写完后就拍拍江裴知,让他看看怎么样,江裴知说他最后一笔太短,闻阔又在旁边重写了一个,又拍他。   江裴知:“三点水写大点。”   闻阔埋头继续写。   江裴知抄完纸上的内容后,发现闻阔已经在角落里写了一堆江,丑的各有特色。   “让你那天晚上再复习你是不是没写?”   闻阔面不改色撒谎:“写了。”   江裴知敲了他一下:“少骗人,走了,去吃饭。”   闻阔起身,幽怨的盯了他两秒。   “你折磨我是不是很有快.感?”   江裴知:“……”   他问:“你说哪种折磨?”拿起黑板擦把那一堆字擦掉后又问:“哪种快.感?”   闻阔“草”了一声,笑着就揍他。   “我说你逼我练字!”   他那话说的歧义不是一般的大,从他们去食堂吃了饭再回教室这话题都揭不过,闻阔坐到座位上装死,打算冷处理。   不然这话题越讲越少儿不宜。   写了会题后,他注意到江裴知突然开始翻箱倒柜,桌肚里的书都被他拿出来了。   闻阔:“找什么呢?”   江裴知眉毛皱了起来:“手表。”   作者有话要说:   崽,认清自己。   一更,二更可能晚一些。 第74章 压轴   一班这三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失窃事件。   闻阔不会在没有证据之前把这个事情轻易推到某个人头上,但他也清清楚楚记得江裴知确实把手表放进了桌肚里。   手表不可能自己长脚跑了。   明德楼所有的教室都不锁门,如果有手脚不干净的,其他人桌肚早就被掏空了,不至于一直忍到今天才来拿手表。   最让闻阔不能理解的是这个人怎么知道江裴知在桌肚里放了贵重物品,就这么正好,在这短短的三十分钟间神不知鬼不觉拿走了。   他脑海里似乎有一个模糊的指向,但这件事很难说清楚,教室里的监控坏了很久,楼道里的监控又有死角,仅凭一点怀疑能给人定罪么?   当然不能。   江裴知在上课前出去了,一直到自习课才回来,中途赵嘉许转过来问了好几次。   “闻哥,怎么了?”   闻阔不想声张:“没事,林扬指导他写作文呢。”   江裴知去找后勤部的老师调了走廊监控,监控上显示这半个小时进出一班的学生得有三十好几个,综合只能排除一点,手表不是其他班的人或者闲散人员进来拿的。   闻阔看出他心情不妙,平时就冻人的很,这半天直接冻出冰碴了,给他发了十几个傻逼段子和视频都没给人哄笑。   到晚上去换表演服的时候,闻阔好像才觉出点苗头。   他盯着江裴知光秃秃的手腕,一副站着说话特别不腰疼的语气:“怎么办啊,某人今天上台的时候没有情侣手表了,本来能趁机炫耀一把,这下没戏了。”   江裴知看向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闻阔:“怕疼么?”   “可以怕,也可以不怕。”   “伸手。”   江裴知刚抬起来,闻阔照着他的右手腕就是一口,抬嘴时上面一排整齐的牙印,然后把自己的手表也摘下来塞兜里,抬起手腕。   “快点,给我一个,过时不候。”   江裴知盯着他的手腕,顿了一下。   他俩是最后才来二楼尽头的杂物教室换衣服的,现在很多人已经悄悄溜去了大礼堂,在满室黑暗与寂静中,江裴知说:“可以换个地方咬么?”   “嗯?”   江裴知突然伸手,抵在了闻阔的腰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轻轻推到了墙上,闻阔有点懵,他面对着墙,手被江裴知从后面扣住了。   “其实我并没有多想被人看到。”他靠近少年冷白的后颈,炙热的鼻息喷洒下来,他说:“比起炫耀,我更想和你多一些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手表也好,接吻也罢,对我来说都一样。”   他吻在腺体处,T恤的后领口被下拉了一些,嘴唇感受到了腺体鲜活的信息素,他张开嘴,却在最后关头移了一点,在腺体下方很近的地方咬了下去。   “闻阔,咬在这里,只有我知道。”   松开手后,T恤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把牙印遮的严严实实。   闻阔感觉自己被一把火点燃了,烧的他腿都发软,他转身,揪住了江裴知的衣领,嗓音有些哑:“那我也要换个地方。 ”   他舔了下干涩的下唇:“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这个人特别爱嘚瑟,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对我来说没意义,你不炫耀,我炫耀。”   闻阔凑近,在江裴知侧颈最显眼的地方咬了上去,燎原的大火席卷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对方的身体被烧的片甲不留,心却像是荒原上的枯木逢春,他热烈的跳动着,给予了最赤诚的爱意。   “江裴知,咬在这里,所有人都知道。”   -   晚会接近尾声,闻阔和江裴知溜进来的时候,台上正有一个女孩在跳芭蕾,跳得是挺好的,但太安静了,下面目之所及的人都一脸木然,有的直接睡着了。   现在节目进行到了倒数第五个,余下没表演的都是什么葫芦丝独奏,二胡独奏,钢琴独奏,某某独舞,大家对晚会已经没了期待,看不见的大群小群里,都在聊着火热的八卦,就算没八卦,群里斗图都比干瞪眼有趣。   一班学生在后台的休息室准备,这里空空荡荡没多少人,表演完的学生都回了观众席,负责老师在前面坐着盯现场,只有几个高二的负责学生在后台管事。   看到闻阔和江裴知的时候差点没跳起来,逮着一班的人狂问。   有人偷偷在某大群发了条消息:今晚可能有个超级大惊喜。   群里有人问:认真的还是反讽?   却再没人回应了。   几个负责学生已经激动疯了,比谁都期待台下的人看到这个“大惊喜”时的反应。   观众席有人打着哈欠:“这他妈第几个独奏了?”   “不知道,我看老四他们发的节目单剩下的全是独奏。”   “压轴的也是独奏?”   “钢琴独奏,高二六班那个b王,逮着谁都装b,我看见他就烦,看他独奏我宁愿自戳双目。”   “想开点,还有艺术班的独舞呢。”   “得了吧,跳独舞的和六班那b王是一对儿,我看着更膈应,你看论坛怎么评价这一对天仙配。”   台上的葫芦丝独奏结束,下面稀稀拉拉的掌声还没来得及响起,下一个表演独舞的就上来了,赶趟似的,学生们百无聊赖的刷着群聊,短暂的回味了一下今天开场那几个比较炸的节目。   学生a:高一三班林晓棠今天在表白墙上刷屏了,那些Alpha都疯了。   学生b:你长林晓棠那么漂亮你也能刷屏。   学生c:怎么没人说今天唱rap那哥们,那才是晚会的王炸好吗!   ……   群里聊了好一会,突然有人问了一句。   学生p:这压轴的节目怎么了?不是韩成的钢琴独奏么?怎么还没开始?   学生d:你这么一说确实,黑场五分钟了都。   学生g:打听到了打听到了,我们班长说钢琴好像坏了,现在从艺术楼再搬一台钢琴过来得二十分钟,估计压轴节目要撤了。   学生a:哦吼,那岂不是马上结束了?坐等散场。   学生c:去年还唱难忘今宵呢,今年压轴居然他妈的变成了个独舞,压力给到了韩成他对象身上。   舞台上的灯闪了一下,亮了,主持人刚要上去救场,就被一个高个男生拉住了,说还有个节目能压一下轴,给五分钟就行。   旁边主持的男生认得李棋,他有些惊讶:“你们班的节目?”   李棋:“是,我们班好多人都上了。”   两个主持人对视一眼,同意了。   女孩说:“那我也得上去救个场,下面都吵翻天了,你们赶紧准备一下,我下来你们就上。”说完她就拎着裙子上台了。   李棋回到后台,冲他们疯狂比一切ok的手势,负责学生早就把耳带式麦克风帮忙弄好了,和负责音响和灯光的老师稍微沟通了一下,几位老师都很痛快,主持人下去的一瞬间,灯光又灭了。   “我去,这是干什么啊?”   “梅开二度了都,灯光师傅是不是帕金森啊。”   台下的学生刚吵了几句,舞台上就响起了空旷沉闷的跑步声。   前排的同学勉强能看清人影的轮廓,粗略估计舞台上有十二三个人,最前面的两个个子很高的男生抱着吉他。   礼堂内安静了下来,吉他拨弦的声音带出了前奏,黑暗中,闻阔和江裴知对视了一眼,他唱出了《如风》的第一句歌词。   少年的嗓音温柔明媚,在这句词落下的那一瞬间,整个舞台大亮。   台下的人看清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卧槽”声,反应过来的人忙不迭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消息传得很快,没过两分钟,大礼堂就涌入了许多跑得气喘吁吁的学生,台下人潮涌动。   有一班其他的同学打开了手电筒,他们在各个地方举着手机,越来越多的人亮起了灯,一束束光线汇聚成了一个小型的海洋。   台上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青涩,有懵懂有稚拙,也许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舞台,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够了,十八岁就是这样,莽撞却生动,一切朝气蓬勃的过往记忆都藏在那些打破条条框框的冲动中。   会后悔么?以后也许会,但在那一年里,在那一刻,什么都无所谓。   江裴知拨着吉他,在台下如海的点点灯光中,他看向了闻阔,热烈而专注,爱意袒露无遗。   这一首《如风》变得漫长又宁静,他以前认为,闻阔就像记忆里绿色葱郁的夏天,充满着朝气和生机,现在他却突然觉得不合适,闻阔就是闻阔。   记忆里的夏天之所以鲜活,不过是沾了少年的光。   在沉闷炙热的那段日子里,老树上蝉鸣嘶声,有新树暗暗生根,一切潜滋暗长的燥意和晦涩都被藏在了过往的时光里,只有一个人从记忆中的某一年穿梭而过,为盛夏蒙上了一层名为年少的色调。   他想他或许找到了一个准确的答案。   然而,在闻阔望过来的那一瞬间,眼前这场盛大的人潮海洋仿佛成了一个蛮不讲理的小偷,突然就偷走了他所有与之相关的记忆,在鼎沸的人声中,他大脑一片空白,只留下了眼前这一刻。   颈侧牙印直面台下,隐秘的情动无声却坦诚。   这一刻,我喜欢你,所有人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崽终于接得住男朋友的骚话了,有过之无不及,可喜可贺!   感谢在2022-06-20 17:12:19~2022-06-21 01:46: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y.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犯罪嫌疑蚊   元旦假当天,一中论坛和校园表白墙都炸了,政教处也炸了。   刘大眼全校广播轮播通报一班,不知道播给谁听,反正就是要播,播完还千里送检讨,要不是老乔护着,他们元旦假估计得在政教处过。   刘大眼气得要升天,一班的各科老师却很淡定,甚至在主任暴跳如雷喊他们来开会的路上,还边喝水边聊上台的那几个兔崽子谁唱歌好听。   在一班老师心里,别说上台表演了,上政教处表演对他们来说都没差,没占用上课时间没拉下学习没影响别人,挺好的。   对此刘大眼就一个评价:上梁不正下梁歪。   上午十点班级大群发了一条通知,大概意思是歌唱得不错但检讨还是要写,刘主任要求每人手写一千字,元旦假结束后交给他,因为人数太多就免了他们周一上升旗台,下不为例,以及,歌唱得确实不错。   没有老师的群聊里,满屏哈哈哈哈哈。   赵嘉许:老乔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说刘大眼在放屁,夸我们干得漂亮呗。   段飞:这还用翻译,这不就明摆着?   下面跟了几十条队形,全是“干得漂亮”和“刘大眼放屁”,有缺德的不知道从哪搞来张刘大眼的图,p成了表情包,没一会就图片满天飞。   闻阔是被群聊消息震醒的,这帮牲口斗起图来都不是人,单身十八年的手速全用在这上面了,几百条消息轰炸还不算什么,关键斗急眼了什么批图都敢往群里发。   闻阔打开手机差点被赵嘉许那个“甩勾八”的简笔动画小人亮瞎眼。   幸好不止闻阔觉得辣眼,很快赵嘉许就被群里各方正义人士制裁了。   闻阔翻了会手机后,戳进置顶的聊天框,发了个早。   对方没动静,闻阔盯了会后打了个哈欠,慢吞吞侧过身,试图靠毅力压下身体某处尴尬的反应,毕竟人还在江裴知家里,上次把人床单卷走以后,时不时就被提起来臊一通,众所周知,他是很要脸的。   闻阔背了会元素周期表,感觉身体更燥了。   这个年纪本就精力旺盛,更别说处于热恋期,和男朋友难免磕磕碰碰抱抱的,心猿意马的悸动只增不减。   正裹着被子参佛,门突然被敲响了,江裴知走了进来,穿着一件很休闲的长裤和T恤,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饿么?想吃什么?”   江裴知站在床头,把牛奶递了过去,和牛奶一起的,还有他身上的一股干净温暖的味道。   就是早上用了常用的沐浴露洗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到阳台晒了很久太阳的那种感觉,信息素的味道很淡,收得特别干净。   这就不太好了,闻阔想,参佛参了一半,男朋友洗干净送眼前了。   他的某根神经微弱的挣扎了一下,理智告诉他该起床了,接过这杯牛奶,喝掉,起床,吃饭,然后写检讨,但在感情上,他好像从来都理智不到哪里去。   心里仿佛有个小爪子在挠,轻一下重一下,挠的他冒出一个很恍惚的念头。   就这一次,没什么不行吧。   他突然伸手,越过牛奶直接抓住了江裴知的手,抬眼看过去。   他说:“我不太舒服,可能起不来。”嗓音很低,带着刚睡醒时的鼻音和哑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各自心知肚明的暧.昧的情动。   江裴知沉默了两秒,把牛奶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喉结上下滑动。   “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帮你么?”   “需要。”他眨了下眼,很轻的在江裴知指尖捻了一下,是无声的邀请。   江裴知觉得自己疯了。   洁白的被子翻涌缠绵,少年压抑的喘息在头顶上方响起,腰腹部起起伏伏,沁出了一层粘腻的薄汗。   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身体保留了最诚实的反应。   闻阔眯着眼睛,手指蜷着,在江裴知发间轻轻抓了一下,他以前总是觉得这张床有点太大了,一个人睡空荡荡的,往一个方向滚三圈都滚不到边,现在却觉得不够。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到了床边,后颈枕到了悬空的地方,白皙的手也垂到了地毯上,是柔软的珊瑚绒,挠着他的手背。   他说:“痒……”地毯挠得手痒。   剩下的话没说出来,就被对方尽数吞入,他被拉了回去,拥抱了那一团火热。   一切结束后已经中午了。   闻阔半点都不困,精神好得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正靠在床头匹配陌生人打游戏,腰间横着一只胳膊,江裴知半张脸都埋在他身边,已经睡着二十分钟了。   估计在这之前,江裴知就没在这个点睡过这种阴间作息的回笼觉,热意褪去后他心里有一瞬间生出一种带学神堕入凡尘的愧罪感。   不过也就只是一瞬间,江裴知这王八蛋今天疯成这样很明显也想了很久,这锅他不能自己背。   连着打了三把,闻阔眼睛有点酸,他放下手机,视线落到了江裴知脸上。   可能是因为骨骼线条比较凌厉,他的侧脸总是显得很冷,唇抿成一条清晰的线,是梦里也不开心的样子。   但其实这张脸笑起来很好看,每次闻阔看他笑都能心痒好一阵子,所以惯会老虎头上拔毛撩拨人,因为一般这种时候江裴知心情都会很好。   看着看着他就憋不住上手了,在江裴知脸上流氓似的摸了一圈后,慢悠悠触到了颈间,昨晚咬过的地方又被重新覆盖了新的牙印。   这次和上次不同,是连咬带吻,牙印周围还留下一圈很明显的红痕。   闻阔在红痕周围摸了两下,结果刚摸上去没一会,胳膊就被抓住了。   江裴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漆黑的瞳孔望着他,带着困顿的懒意。   他哑声问:“干什么?”   闻阔面不改色胡诌:“有蚊子。”   “嗯。”江裴知松手,又环上了他的腰,似乎很困一样闭上了眼睛,就在闻阔以为他又要睡着的时候,江裴知突然出声问:“你是蚊子?”   闻阔:“……”你这到底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他动了动:“我要是蚊子你早就满身包了。”   这话说完,脑子里就不自觉想到他刚才逮着人上下留牙印的行为,顿时又没话了。   这行为和蚊子也没差,哪有好皮就咬哪。   果然,江裴知睁开眼,慢慢道:“你咬的地方还少么?”   闻阔耳根一热。   哦,下次还咬。   一中论坛首页。   十个帖子九个半都和一班有关,其中六个在疯狂表白,有一个已经hot加精了。   帖子里各种图片乱飞,除了元旦当天的舞台照,还有其他场合偷拍来的糊图。每到江裴知和闻阔的照片下面发言都极为大胆,整栋楼凑不出一条完整的裤子。   直到有一个名为“哪位老嫂子这么带劲?”的帖子顶上来,主楼放了一张江裴知在舞台上的特写图,他转头看着自己左侧的方向,侧颈牙印极为显眼。   回复直接炸翻了。   1L:卧槽?!!!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2L:不用扒了,昨晚床上我咬的,让大家见笑了。[抱着帅哥喝阔乐jpg.]   3L:不懂就问,他平时看物理题也是这个眼神吗?   5L:???楼上,这就是学神理综满分的原因吗?   8L:??????????????   10L:放屁!!!我爱豆脱光站我眼前我眼神都暧昧不成这样!!!   12L:虽然但是,江裴知看的方向只有闻阔吧,我当时在现场,只有他俩在前排。   13L:楼上?一句话痛失两位男神。   15L:草,虽然我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   19L:不信谣不传谣,只要不公开,我们的男神永远是两个!   20L:想开点,万一江裴知家里养了猫呢。不说就是猫猫咬的。   30L:别幻想了,闻阔喜欢Omega,他说过。   40L:加一,闻哥的择偶标准当时论坛还有人发过,肤白貌大长腿好吗!   ……   没一会帖子就hot了,盖了几千楼,乍一眼看过去极为壮观。   而闻阔本人像个乐不思蜀的昏君,从头至尾没有打开过论坛一次,第二天到教室时差点被齐刷刷的视线看的当场退出去。   他惊疑不定地朝后走去,刚坐下,赵嘉许就转了过来。   也不说话,就那么幽幽的盯着,还有点哀怨的意思在里面。   闻阔:“干嘛?”   赵嘉许又开始盯旁边的江裴知。   江裴知抬眼:“有话就说。”   赵嘉许悲愤道:“真的假的?!”   教室里其他人都跟着竖起了耳朵。   江裴知:“?”   赵嘉许指着他贴了创可贴的脖子:“谁咬的?”问完还非常刻意的看了眼闻阔。   江裴知伸手摸了下,语气很淡:“蚊子咬的。”   赵嘉许:“你俩骗我,我就从二楼跳下去。”   江裴知:“你问他是不是蚊子咬的?”   突然被cue的闻阔:“?”你没事吧?   赵嘉许双手拍在他的桌上,目光非常热烈,闻阔:“是蚊子咬的,特别大一个包,真的,那都是他自己掐出来的印。”   本来以为这么离谱的借口赵嘉许绝不会信,他都准备好悄悄坦白了,结果赵嘉许点了点头,打开百度搜了下“淮市冬天会有蚊子吗?”   下面回答:有,且因为天气较冷,大多蚊子潜在室内,它们喜欢温暖和潮湿的环境……   闻阔:“……”   这真怨不得他。   当天,论坛又多了个帖子,关于冬天淮市的蚊子咬人到底有多厉害,里面争论不休,但有一点是统一的,那就是咬江裴知那只蚊子真挺厉害。   于是,某只犯罪嫌疑蚊当晚就被反咬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闻阔:犯罪嫌疑蚊】   已被男朋友缉捕上.床。   感谢在2022-06-21 01:46:32~2022-06-23 11:2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续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腰侧疤痕(捉)   闻阔狗胆包天写的那篇“聊斋志异”英文版突然开始被全班传诵了,这还得归功于花姐。   之前在办公室义正言辞让他在淮外杯决赛的时候讲“狐狸精”的故事,结果这还没到复赛,花姐就当场反悔,还拿他当反面教材广而宣之。闻阔心说我多冤啊。   这游记本来就是拿来臊江裴知的,又不是拿来臊评委老师的。   更何况那天晚上他压根也没讲成什么“the fox became a boy”的故事,小鸡都主动上门喂到嘴边了,狐狸哪有耐心听小鸡讲什么狗屁倒灶的东西。   现在倒好,谁也没臊成,到头来数他丢脸。   闻阔左手佯装托腮,实际挡脸挡视线。   好在花姐除了批.斗他以外还有正事要说,教室里哄笑了会,花姐就言归正传了。   她从教案里翻出一张纸,说道:“淮外杯初赛的成绩十一月中旬就出来了,打印出来以后一直在你们刘主任那扣着呢,前两天才到了我手里,我大概看了下啊。”   下面学生都支愣起了耳朵。   “怎么都这副样子?紧张?”   学生们点头如捣蒜。   花姐半点没客气:“现在紧张有什么用?整个淮市的复赛率是40%,决赛率10%,初赛不过是最基本的大浪淘沙,高手全在后面等着你们呢,初赛都没信心到了复赛决赛怎么办?”   “收收下巴啊,一个个丑死了,初赛这种水平谁敢没过早就被我从二楼扔下去了。”这意思就是全员进了。   下面短暂的欢呼了一阵。   花姐:“瞧你们那点出息。”   她继续道:“复赛比初赛多了一项口语,分值占比40%,比决赛题目要简单一点,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很多人的短板都是口语,差距就是从这里拉开的,止步于三等奖的学生基本都是因为口语不行。”   “你们的问题你们自己最清楚,赵嘉许,梁治,说英语从来不张嘴,要么就是塑料口音,自己听着不想笑吗?段飞曲雯雯,讲英语结巴,有时候断句都断不明白,杨晗是声音太小,发音那么好听大点声怎么了?我就不一一列举你们的毛病了,有空来我办公室我给你们纠正一下。”   “老师,口语也能考前突击啊?”   花姐:“当然能,看你肯不肯下功夫了。”   “老师,我听附中那边学生说这个寒假有京大理化集训营,好像和复赛时间挨得很近。”   花姐:“你们消息挺灵通啊,这事刘主任上午提了一下,确实和复赛时间挨得很近,前后就隔两天,不过集训营名额也不多,每个学校一到两个,应该是以这次期末理综成绩为参考。”   那学生挠头:“搞半天和我没关系啊。”   有人笑道:“你理综满分就和你有关系了。”   “我理综上240都困难,那我没得选了,我还是突击口语吧。”   花姐:“咱班理综拔尖的同学就那么几个,所以我希望大部分人都能搞清楚重点,该报班报班,该突击口语突击口语,把能抓到手的东西抓到就已经很不错了。”   话说得很明确,集训营的名额不是人人都能拿到,但口语考前突击提分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淮外杯能冲进决赛最差也是二等奖,这个含金量也非同小可,绝大部分人都懂得怎么取舍,除了个别人。   比如林多。   理综成绩拔尖,但又不是最拔尖的,上面有江裴知和闻阔压着,英语口语可以,但也不是特别可以,提升空间还很大,总之就卡在这么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倒不是她现在的水平进不了决赛,而是决赛最终成绩还要参考复赛,如果复赛成绩太拉跨,是直接影响最后奖项的。   一等奖的角逐赛高手如云,准备了那么久,她不敢这种节骨眼上掉以轻心,但集训营的名额也确实难得,是她再努力再努力一些,就能够得到的。   -   元旦过后这个学期基本就进入了尾声,高一高二放假早一些,十号期末结束就能离校,高三还要在校待十天,给二轮复习收尾。   眼看到了年底,林倾倾和闻完山去了国外看望两位老人,家里只有做饭的阿姨在,闻阔待了两天就待不住了,干脆给阿姨放了假,反正没几天就要期末,他也懒得来回跑。   这次期末考试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闻阔已经连着刷了好几天理综套卷,越做越顺手,最近的一次小测试他考了289,虽然看着没比他平时考试好在哪,但卷子是江裴知给他判的。   这很能说明问题,江裴知手狠,扣起分来半点不念旧情,可扣可不扣的一律都扣,还是个细节狂,逼得闻阔也只能疯狂抠细节,从江裴知第一次给他判卷子开始到今天,他从对方手里足足抢回来三十分。   不过男朋友对他那手丑字依然有很大的意见,这次扣掉的十一分里就有两分卷面分。   闻阔心疼那两分,抱着江裴知的手三分钟都没能让人心软。   闻阔:“我下次一定好好写。”   江裴知:“那就下次再给分。”   闻阔心说我谢谢你。   他的刷题进度告一段路,晚上在笔记本上总结,江裴知在旁边听听力,顺带监督他。   “写公式的时候尽量少连笔,别一到后面字母就叠起来了。”   闻阔空出左手摁住他的胳膊,头也不抬:“知道了,你听你的,别老盯着我。”   江裴知挑了下眉。   “我考场上一定注意,绝对不会让老师扣我卷面分。”   江裴知:“你连笔能把q写成g,你说老师扣不扣?”   闻阔:“……”   他抬手划掉公式,重写了一遍。   总结的差不多以后,闻阔伸了个懒腰,划开手机靠在椅背上看消息,打算歇一会。   江裴知摘了耳机,从书包里拨了两下,掏出一个本子。   “前天晚上给你圈的那三道题看了么?”   闻阔:“看了,二三题可以,第一题不会,那题我扔给林多和柏宜了,他俩也没做出来,你从哪找的那么稀奇古怪的题?”   江裴知:“竞赛题库,题型挺新。”   确实很新,闻阔第一次见,他之前刷竞赛题连这种题的变形题都没遇到过。   江裴知把本子推了过去:“期末质检很喜欢出竞赛新题,高二上学期和下学期期末物理压轴都是题库里的新题型,我整理了一部分,你先做一下,不会的问我。”   “现在?”闻阔眨了下眼,嘶了声道:“这少说得有十几道题吧,你要看我猝死在这啊?我都看了一天题了。”   江裴知视线在本子上停了一秒。   “那练会字换换脑子?”   闻阔直接在椅子上躺倒了,手机捧到眼前刷微信,顺便挡脸:“你饶了我吧,让你的男朋友在你这避风港歇歇脚行不行,我妈要知道她不在还能有人这么尽心尽力逼我学习她能感动哭,江裴知。”   闻阔歪了下头:“你不会不知道我是来找你谈恋爱的吧?”   江裴知的手扶住了他的椅背:“知道。”   他嗓音有些低:“但不做题的话,我怕我忍不住。”   “嗯?”闻阔懵了一下。   “忍不住想吻你,然后做更过分的事。”   闻阔脸轰的一下就红了,手机差点没抓稳砸脸上,江裴知撑着椅背更靠近了些,他一坐直恰好进了人怀里。   “那就休息一会吧。”江裴知视线在他脸上游移,最终停在了唇上。   呼吸渐渐纠缠,就在江裴知吻上来的一瞬间,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通话突兀又扎耳,闻阔差点跳起来。   他手忙脚乱的捡起手机,一看显示,林倾倾。   我靠。   这报应来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他才刚说完被他妈知道他妈能感动哭,这还没过五分钟林倾倾就来找感动了。   闻阔看了江裴知一眼,示意自己去卫生间接。   江裴知没说话,撑着椅背的手早就拿了下来。   林倾倾这次打电话就是突然兴起,国外现在是上午十点,她正陪着两位老人在别墅附近的湖里钓鱼,打电话来就是分享一下他们钓到的鱼有多大,顺便慰问一下儿子的生活学习。   闻阔心说亲妈你真会挑时间。   林倾倾:“阔阔,你不在家里呀?听你阿姨说你住学校了?你这看起来也不像在学校呀?”   闻阔靠着门:“我在同学家里呢,他家长出差去了自己住害怕,我来陪陪他。”   “哪个同学?妈妈认识吗?是你一个班的吗?”   闻阔:“是,你认识。”   “谁呀?Omega还是Alpha?你叫过来让妈妈看看,不然妈妈不放心。”   闻阔:“……”   “阔阔?”   “妈,现在都几点了,人家早睡了,我总不能过去把人叫起来吧,多不礼貌啊。”   林倾倾一想也是,还想问几句,结果自家儿子也嚷嚷着困了要睡觉要早起什么的,她只能吩咐几句就挂了。   挂掉以后才反应过来,她问了一圈也没问出来这个同学到底是Omega还是Alpha。   闻阔收了手机,出去的时候江裴知又开始做题了,面前摆着好几套试卷,不知道是生闷气还是在降火。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胳膊在椅子上一撑,探头说道:“要不,再休息一会?”   “休息多久?”   闻阔直觉这话不对劲。   他摸着耳垂,随意道:“都行吧。”   然后他就被抓去休息了,顺带感受了一把被打断接吻的Alpha到底有多暴躁。   要不是闻阔理智尚存,守住了比较明显的地方,他整个脖子都能被咬的满面桃花开。   不过脖子守住了,腰没守住,白皙的皮肤上愣是被留了一圈红印子,尤其是他侧腰有颗痣的那块皮,简直惨不忍睹。   闻阔也不客气,照着江裴知腰侧相同的地方狠狠咬了好几口。   咬到某个地方的时候,江裴知突然闷哼了一声,闻阔停了下来。   睁开眼后,劲瘦的腰侧一道并不是很明显的疤痕跳进了他的视线。   闻阔一愣,第一反应就是伤口还疼,但一转念又想,这疤痕明显是很久之前留下的,应该不会再疼了,他好像听谁说过人受过伤的地方比一般的皮肤要敏感一些。   他是第一次看到,这道疤痕像是……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留下的。   闻阔:“什么东西划的?”   “水果刀。”江裴知说。   闻阔顿住了,他皱了下眉,迟疑道:“谁划的?你自己?砍兜?还是……江叔叔?”   江裴知安静了一会,吐出两个字:“丁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穿成偏执男主假死的前妻后》,求预收QUQ,应该不会再换了!   感谢在2022-06-23 11:29:49~2022-06-27 22:25: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续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理综旷考   “滚!”客厅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女人痛苦疯狂的哭嚎。   “我没钱!就算有也不会给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哭声持续了大概十分钟,女人开始打扫客厅了。   卧室门紧紧关着,起了漆的书桌旁趴着一个男生。   他并没有睡着,深埋在胳膊间的眼睛睁得很大,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声音低而急促,近似于某种咒骂。   突然,卧室门咔哒一声,从外面开了。   “想想,妈妈给你热了牛奶。”   男生的脊背瞬间绷紧,在女人进来的前一刻,他猛地坐直了,手慌慌张张扯过旁边的试卷。   女人把牛奶放在桌旁,却没有离开,她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语气轻而柔,像是气音。   “想想,学习还跟得上吧?上课听不懂的地方下课有没有问老师问同学?”   丁想低声道:“问了。”   “题难不难啊?作业多不多?用不用妈给你们刘主任打个电话……”   “不用!”   丁想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对不起妈,真的不用,我要学习了,你出去吧。”   女人怔了一瞬,嗫嚅了两句什么,但仍然没有离开。   “我看着你做题,想想,你做吧,妈妈不会打扰你的。”   卧室内安静的掉针可闻,丁想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他几乎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想想,你们是不是马上就要考试了,这次你能考进前十……”   “妈!”丁想突然把卷子推了出去,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你不要再问了。”   “我问一问都不行吗?现在的一班不是比你之前的班级好吗?你待在这么好的班级里为什么考不进前十?想想,你有好好学习吗?妈妈为了你什么脸面都不要了,你不能辜负妈妈……”   “我考!我努力考还不行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说了。”太吵了。   真的太吵了。   “我为什么不要说,我是你妈,我关心你都关心错了吗?想想,你和妈妈说实话,是不是现在的同学不好相处,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你跟妈妈说,妈妈给刘主任打电话,让他给你换座位,妈妈现在就打。”   女人手忙脚乱翻找着自己的手机,说道:“妈妈联系他,你有什么都能说,别怕,是他们欠你的。”   丁想沉默着,双目赤红,却不再辩驳。   是,都是你们欠我的。   所以能不能都去死,不要再吵我了。   -   闻阔看题速度很快,江裴知整理的题他一天就看了个差不多,只剩下之前圈的那三道。   第一题闻阔没做出来,上自习时江裴知给他讲了一遍,闻阔写出解题过程后拍了张照片,给林多和柏宜发了过去。   淮市难得阴天,窗户被风吹得震响,教室里的白炽灯明亮晃眼,闻阔坐直伸了个懒腰,从窗台上拿起了水杯。   “哥,你们讲完题了吧?快给我看看这个。”   赵嘉许拎着卷子转了过来,“做半节课了没思路。”   闻阔打算喝口水,结果里面的水已经凉了,他又拧上杯盖,扯过赵嘉许的卷子:“我看一下。”   “这道,条件给的真奇葩。”   江裴知在旁边翻着竞赛题库,又摘了一部分新题后才合上本子,他从闻阔手中拿走杯子,起身出去了。   二楼的饮水机在楼道最东边,整整齐齐码着一排,这个点基本没什么人来。   江裴知垂眸接水。   热水和杯壁碰撞发出清亮的声音,在即将接满时,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   “江裴知,”男生说:“我有话和你说。”   他眸光从眼尾扫了一下,看到一双有些脏旧的运动鞋,他没应声,收回了视线。   “你不是在找你的手表吗?”   江裴知拧杯盖的手一顿,语气散漫:“丁想。”   “我记得我之前警告过你。”   “你别吓唬我,没用。”丁想抬头,迎上了他的视线:“我知道你的手表在哪里,你给我钱,我帮你拿回来。”   “多少?”   “一万。”   江裴知眼神很凉,绕过了他:“我建议你转手卖出去,这块手表官网卖价八万八。”   “我不是在开玩笑!”丁想语速快了起来:“这不是情侣手表吗?是你和闻阔的吧?我知道你们两的关系,那天晚上在楼道里我都看到了,那里到处都是监控,你也不想这件事被捅出去吧?”   “随便。”   江裴知脚步顿了下,又补充道:“说实话,我恨不得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像之前他说的一样,手表也好,接吻也罢,对他来说都一样,他以后会和闻阔有无数的机会,这块手表没什么特殊的。   江裴知懒得和丁想纠缠,本以为这天过后事情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在考试前一天,又发生了一件事。   当时正在上语文课,很多人都在下面偷偷刷理综卷子,氛围安静又散漫,就在下课前五分钟,教室门被重重推开,闯进来一个哭嚎的女人。   她冲到后排撕打着呆坐的丁想,几乎把人从座位上扯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拿妈妈的钱?啊?你把钱拿去哪里了?想想,你回答妈妈?!你拿那么多钱干什么?”女人哭得撕心裂肺,教室里很多人都被吓呆了。   林扬让离门口最近的学生去喊老乔和刘主任,他自己过去拉人,结果女人情绪太过激动,差点把林扬都给搡倒。   丁想木木的,任由女人打骂,不还手也不还嘴,甚至躲都懒得躲一下。   刘主任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好不容易才把撕打学生的女人拉开劝出教室,谁知道女人在楼道里哭得更大声了。   “到底是谁带我们想想学坏了,他以前从来没有偷过钱,他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一定是有人,有人带他的是不是?”   刘晓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丁想妈妈,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去政教处说,不要在这里影响孩子们上课。”   “我就要在这里,我就要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想想是个乖孩子,他怎么可能会偷钱?一定是有人欺负他!一定是有人找他要钱。”   “我们家想想那么乖,为什么总有人欺负他?为什么总有人不放过他?”   女人说话颠三倒四,前后逻辑都是混乱的。   刘晓看着一班还在朝外看的学生,瞪了一眼:“看什么看?上课!”   很快楼道里的声音变小了,不知道刘大眼说了什么,女人勉强平复了情绪跟着去了政教处。   教室里。   丁想安静蜷缩在角落,好像与这一切都隔离开了,他深埋在胳膊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念叨着什么。   他说,都去死吧。   这一出混乱的闹剧并没有影响期末的到来,他们按部就班的考试答题,只除了一个人。   丁想。   他从开始就一直是缺考状态,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二门数学考试结束后,有人又在明德楼下看到了丁想的妈妈,但并没有见到丁想。   班里关于他的传言逐渐多了起来,大家聊起来也都小心翼翼的,直到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丁想的桌子,从里面掉出了一盒熟悉的荧光笔。   那是班长林多之前丢的那盒。   紧接着有人翻出了祝学今的蓝牙耳机,程锐的修正带,段飞的笔记本,闻阔扔在脚边杂物箱里很久没用过的暖手宝,还有,江裴知的手表。   一班像被集体按了静音键。   闻阔是为数不多知道丁想为什么缺钱的人,他摩挲着拿到的手表,问道:“他缺钱为什么不把手表卖了?”   他倒不是为丁想找补什么,他只是单纯的疑惑,这块表一看就价值不菲,丁想完全可以把手表卖掉换钱。   江裴知垂着眼:“他害怕。”   “嗯?”   “他怕我报警,他之前已经进过一次少管所了。”   闻阔皱眉:“少管所?”   江裴知低低嗯了一声:“故意伤人。”   闻阔几乎瞬间就想到了江裴知腰上的疤痕,但他不明白丁想为什么要那么做,江裴知根本不是会和别人故意结仇的人。   “你让我离他远点是因为这件事么?”   江裴知:“是,但不完全是。”   闻阔沉默了,他没再问什么,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些,只是说不清楚还差哪里,像蒙了层雾气的纱,只有他被隔在外面。   这天晚上他收到了一个陌生的好友申请,对方什么都没说,安静在他微信列表躺了一晚上。   第二天考理综前半个小时,闻阔正要关掉手机进考场,突然,陌生人给他发了条消息。   对方:你说过如果再有人找我麻烦我可以告诉你的,求求你,救我,在七里坡书店附近,他们会打死我的。   闻阔手指蜷了蜷,短暂的挣扎了一下。   他想,就十分钟。   十分钟解决再赶回来,来得及。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身跑下楼。   刚上完厕所的赵嘉许看到,扯着嗓子喊了句:“马上考试了闻哥,你去哪啊?”   闻阔朝后招了招手,什么也没说。   上午八点三十,考试铃声在校园上空响起,江裴知捏着理综试卷的一角,视线看向某个空空的座位。   这场理综考试关系到寒假的京大集训营,闻阔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这段时间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理综上,他绝不会故意缺考。   考试开始十分钟后,所有人都进入了状态。   突然,江裴知盖上了笔,拎着只做了几道题的试卷放到了讲台上,转身出了教室。   坐在第一排的林多有些懵,看看闻阔的座位,又看看江裴知的座位,眉毛皱的死紧。   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旷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状态不太好,写得稀里糊涂的,明天起来可能会修改一下,晚安。   感谢在2022-06-27 22:25:57~2022-06-28 23:1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续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边缘人(捉)   早上八点是七里坡人最少的时间段,冬天更萧瑟,很多店铺上午十点左右才慢悠悠开门。   所以如果丁想真的被拦在这边,他说的“打死”就不是夸张。   闻阔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又拽又臭屁,但偏偏遗传了林倾倾的一个坏毛病,心软,这种事情一碰他身上就不可能视而不见。否则他也不会干出帮班里同学出头,把别人堵在巷子里一打八的事。   闻阔从来没有不冷静,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在他看到丁想和砍兜的那一刻,也很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就是个纯种大傻x。   僻静狭窄的小巷里,砍兜勾着丁想的肩膀,笑着看他:“呦,还真来了,你这废物别的不说,骗人一把好手,我应该跟你取取经,怎么能在骗过江裴知的情况下还能把他的小男朋友骗来。”   丁想眼神躲闪着,根本不敢抬头。   闻阔眼睫微搭,并没有看他,他问:“江裴知腰上的伤是这么来的么?”   被以几乎同样的理由骗来,也被这群乌七八糟的人堵在这里。   砍兜拍着丁想的头,笑道:“你猜猜。”   闻阔抿着唇没说话。   “你不猜那我来说说,你们这位废物好朋友不仅废物,还恩将仇报,在分校的时候全校唯一不欺负他的人就是江裴知,甚至还救过他一次,是吧想想,刘彪踢你那次是不是江裴知把你送到医院的?”   丁想肩膀开始颤抖起来。   “啧啧啧,太惨了,是不是那玩意儿被踢废以后心理变态了呀?”   闻阔闻言皱起了眉,语气也冷了下来:“你让我来就是为了来听你说这些废话么?”   “当然不是。”砍兜:“听我们想想说这场考试对你们很重要?那要是错过了估计会很麻烦吧。”   “不是我说的。”丁想嗫嚅了一句。   砍兜眨了下眼,突然狠狠一巴掌抽在了丁想脸上,然后拽住了他的头发:“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嗯?让你准备的钱你才拿了一半,剩下的呢?”   闻阔看得出来砍兜在给他“表演”,但很可惜,他特别不喜欢这种闹剧。   而且这场考试对他确实很重要。   “你喜欢这种游戏随你玩,但我不感兴趣,不用特意展示给我看。”   闻阔说完就转身了,身后两个人拦在巷口。   闻阔嗓音像沁了冰:“让开。”   “你就这么走了你的好朋友可是会伤心的,是吧想想,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开始让他把你骗出来他死活不愿意,打了一顿才老实。”   闻阔脚步一顿。   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响,混杂着痛苦的喘息,丁想被踹到在了地上,砍兜一只脚踩着他的背。   “我一点都不喜欢打架的,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我这人最讲道理了。”   闻阔唇角压成了一条直线,不爽的情绪已经濒临极点。   他转回去:“所以呢?”   “所以今天哥哥当然不能让你走,让我捋一下,你是江裴知的小男朋友,要是你出点什么事,他应该会很痛苦吧,我和你们所有人都没仇没怨,除了他。”砍兜笑眯眯的“哎呀”一声:   “你看看,绕了这么大一圈,多麻烦,要是江裴知跪过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再让我扇几巴掌,那这事不就解决了么?”   闻阔突然笑了一声。   他向前走了几步,嗓音很低:“你要的是这个么?你要的是钱吧。”   “勒索不成恼羞成怒。你姐的死和江裴知有半毛钱关系?欠了上百万高利贷自杀你以为没人能查出来么? ”   砍兜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你他妈放屁。”   “你姐自杀不能把江裴知送进去,但你勒索我可以把你送进去。”   砍兜“操”了一声,突然把地上的丁想拽了起来,他阴恻恻道:“我勒索你了吗?我勒索谁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丁想,我说得不对吗?”   丁想的侧脸因为刚才那一巴掌早就肿了起来,他咳了几声没说话。   砍兜又抬眼恶狠狠的说道:“要不是江裴知我姐也不会自杀,他赔我钱怎么了?不应该吗?我勒索他了吗?闻阔,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闻阔仿佛在看一个张牙舞爪的小丑。   这件事当时虽然被压了下去,但想查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砍兜几次三番来找江裴知的麻烦,闻阔怎么可能装看不见。   他有时候真的特别奇怪,江裴知有这么好欺负么?怎么一个两个都揪着他不放,砍兜也好,丁想也罢,是觉得江裴知脑门上写着冤大头几个字么?   他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时都气笑了。   江衍恪为了营造自己精英企业家的形象,会长期稳定资助一批困难学生,不过因为并不怎么上心这件事,资助的学生素质层次不齐,什么人都有,其中就有砍兜的姐姐,是当时分校高二年级出了名的混子。   拿了钱以后到处鬼混,还被狐朋狗友带着碰了高利贷,学校知道以后直接撤销了后续资助,还给了她一个记过处分,砍兜的姐姐走投无路下,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江裴知的身份,莫名找上了他,最开始是请他帮忙求情拨助学金,后来直接开始找他借钱。   江裴知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结果没多久砍兜的姐姐自杀了,从分校高二年级大楼跳了下去,人没了,但滚成了天文数字的贷款还在。   砍兜一家都不是善茬,闹了学校闹江衍恪的公司,学校顶不住压力赔了一部分,江衍恪却有的是办法对付这种赖皮,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砍兜一家要不到更多的赔偿款,实在没办法只能放弃。   没想到砍兜却盯上了江裴知。   这种无妄之灾和奇葩理由江裴知当然不惯着他,几乎是见一次揍一次,砍兜恨江裴知恨得牙痒,但勒索不到一分钱,只能从其他同学身上下手,丁想就是其中一个。   某种程度上来说,砍兜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专挑学校里的边缘学生下手,诬陷他们偷东西,继而用暴力手段勒索钱财,丁想在这方面是受害者,但他却不无辜,因为他确实手脚不干净,偷了班里很多同学的东西,被抓了个正着。   就这样他陷入了恶性循环,偷东西换钱给砍兜,砍兜拿偷东西这件事威胁他要钱,砍兜越来越不满足,丁想在泥潭中也陷得越来越深。   -   丁想恨死江裴知了,又嫉妒又厌恶。   他初中在淮实验和江裴知是一个班,明明那个时候江裴知才是班里的边缘人物,因为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带着伤,又寡言少语,几乎没人愿意和他接触,班里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和冷暴力从来没有停止过。   丁想是个懦弱的人,他不敢也不愿意去为江裴知说一句话,他站在了绝大多数人那边,排挤他无视他。   直到上了高中,他发现一切都变了。   有一种人生来就和他有天堑鸿沟一般的差距,他们曾经都是边缘人,但他们不是一路人,江裴知注定就是要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注定就是要把所有欺负过他的人踩在脚下,但丁想不行。   丁想做不到。   他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在砍兜找上他以前他就已经是学校食物链最底层的那一类人了,所有人都可以欺负他,所有人都在排挤他,他似乎站在了江裴知曾经的位置上。   只不过不同的是,江裴知是分校唯一一个不欺负他的人。   对此丁想并不感恩,他甚至觉得恶心,因为他知道江裴知不欺负他不是因为江裴知有多善良,而是因为江裴知眼中从来没有他这个人。   就像他和闻阔说的那样,他不被注意到才是常态。   可是他现在被这样欺负不也是因为江裴知吗?江裴知那么有钱,赔给砍兜怎么了?赔给砍兜他还会被欺负吗?   他把他不敢撒出去的怨气全部放到了江裴知身上,对砍兜更加毕恭毕敬,可是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的暴力欺辱,砍兜和一中的刘彪关系好,而刘彪是个仗着家里有关系更混帐的东西,丁想亲眼看到他猥亵了分校的一个未成年Omega,他已经跪下了,他发誓自己不会说出去,但是没用。   他被踢废了,是江裴知把他送到了医院。   那一刻丁想觉得自己死了也挺好。   可他不能死,因为他死了刘彪也完了,这是丁想这辈子最受关心的时候,有那么多人都不希望他死。   他记得这种伤属于重大伤残,就算他没死也可以把刘彪送进去好几年,只是没想到,在他还没出院的时候,他妈已经和刘彪的家人达成了私下和解,刘彪赔了他们三十万。   但这件事没有过去。   因为砍兜又盯上了他的钱,一次又一次,他避无可避,直到有一天,砍兜给了他一把水果刀,告诉他,只要他敢对江裴知动手,他们就放过他。   丁想真的受够了,他没有什么不敢的,他敢,这本来是江裴知欠他的。   当刀划过去见了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呆住了。   砍兜没想到他真的敢捅人,丁想自己也没想到,血腥味弥漫,巨大的恐慌让他懵在了原地。   江裴知什么都没说,他一如之前所有时候,眸光冰凉,冷静自持。   丁想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没人会原谅他。   江裴知转学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过去》 第79章 防卫过当   闻阔垂了下眸:“那你觉得,他们应该欠你多少钱?”   砍兜:“怎么?你要替他们还?”他冷笑一声:“还是闻大少爷您有钱,不过不好意思,江裴知的账我会慢慢和他算,不如你先替这废物还我二十万吧,跟这种穷鬼要钱我也很头疼的。”   “我没有……”丁想挣扎了一下,他个子本就不算高,加上特别瘦弱,在砍兜手里像一个营养不良的鸡崽子。   他飞快看了眼闻阔,气息急促了起来:“我没欠钱。”   砍兜一把扯住他的后领口:“你说没欠就没欠?哦,我都忘了,丁想,我还没给你算利息呢,不如都加上吧,你妈那里的赔偿款还剩不少吧?要不我直接去找你妈要?嗯?”   “没有了!”丁想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我妈那里没钱!”   “嘭!”砍兜突然伸脚一踹,把人掀到了一边,丁想后背狠狠撞上了一旁的砖墙。   “我改主意了。”砍兜:“闻阔,你替他还十万,剩下的我去找我们丁阿姨要,怎么样?”   丁想脸色瞬间惨白,嘴里又开始低声念叨着什么,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呼吸急促,手死死捂着后腰上受伤的地方。   闻阔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眼角眉梢都挂上了冷意。   不就是一个狗屁集训营。   他踢开脚下的一个石子,语速很慢:“那场考试对我确实很重要,但也可以不考。”   “哦,所以闻大少爷是打算……我操……”砍兜脸上突然重重挨了一拳,鼻血当场就喷了出来,他啐了口脏话,气还没喘匀领口就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拽住了。   “因为就算没有那个集训营你爸爸也照样考得上京大。”   闻阔的声音又冷又傲,浑身上下仿佛扎满了尖刺。   巷口堵着的两个人都懵了,反应了好一会才冲上来,结果还没靠近就被闻阔回脚踹了出去。   他打架特别刁钻,大部分都是野把式,揍人又狠又疼,砍兜挨了几拳腿都在哆嗦,差点直接跪下。   “比起考试,我觉得解气更重要。”   他嗓音不高不低,但足够在场的每个人听到。   挥拳时带起一阵风,把他的衣摆撩了起来,闻阔:“你是觉得我比江裴知的脾气好么?”   “我操.你妈的闻阔……”砍兜捂着脸,指缝间流出了鲜血:“你他妈今天死定了……”   “对于你这种臭傻逼,我应该早点动手。”闻阔扯着他的头发拖到了墙边,“不是想要钱么?你今天住进ICU所有医疗费我帮你包了。”   “闻阔……”砍兜的头抵着墙,他半弯着腰,吐了口血沫喘息道:“你等下别哭着叫爹。”   闻阔拽着他的头就往墙上撞,那一下力道极大,他没打算停,然而再抬手时,身后突然有人抡了一棍子过来,又快又突然,闻阔躲闪不及,硬生生扛下了。   钻心的疼痛在背部扩散,他晃了一下,回手扯住了偷袭人手里的棍子。   那人比较怂,也没想到闻阔会直接抢,瞬间就松了手想躲开,闻阔也没手软,一棍子回了过去,那人惨叫一声趔趄扑到了一边。   闻阔额角已经有冷汗下来了,他从小就怕疼,分化以后对疼痛更是敏.感到了极点,平时小磕小碰都耐不住,别说来这么一下。   他压着轻颤的呼吸,肩胛骨疼得让他有些站不稳,他用棍子撑住了墙,感觉不太妙。   他对畏缩的丁想说:“你回学校……”   结果话还没说完,砍兜突然动了,墙边有块松动的砖,他不知什么时候卸了下来,趁着闻阔不注意照着他的头就砸了过去。   就在几乎同时之间,缩着的丁想也站了起来。   闻阔一眼就看到他手里的东西。   刚才丁想死死捂着的那个地方根本不是因为受伤太疼,而是因为那里别着一把水果刀。   他睁大了眼,几乎是喊了出来:“丁想!”   但还是晚了一步,尖锐金属刺进皮肉的声音令人心惊,砖头嘭的一声在闻阔脚边碎成了两半,耳边是砍兜痛苦倒地的惨叫。   丁想嘴里嘀嘀咕咕,压低的声音快而急切,他的情绪似乎绷到了极点,没有任何犹豫就捅出了第二刀,鲜血一滴一滴砸在地上的沙土中。   “是你欠我的,你去死吧,去死吧,你们都应该去死。”他语气有些疯癫,还夹着不太明显的哭腔。   那两个人已经吓傻了,其中一个瘫在地上,手忙脚乱摸手机,他哭着问另一个打120还是打110。   闻阔离得最近,伸手就要去抢刀,“丁想,你冷静点!”   “不要碰我!”   他挥刀反抗,锋利的刀刃滚过闻阔的小臂,并不是很厚的外套下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洇到了衣服上,扩散成了一大片暗红的痕迹。   闻阔捂着胳膊闷哼一声,丁想似乎也回神了,他吓了一跳,刀当啷一声扔到了地上,他看着满手的鲜血惊慌失措。   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闻阔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脸色煞白,一脚把刀踢开,确定没人能再摸到那把刀才拿出手机拨了120。   人在过度疼痛的情况下会意识不清,但他没有,他的思维几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很快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并且报了地址,随后又报了警。   因为一中附近就有医院和公安局,所以救护车和警车都来得很快,前后不过几分钟。   嘈杂尖锐的警笛声和混乱的人群打破了七里坡早晨的宁静,狭窄的小巷被围得水泄不通。   闻阔看着被抬走的砍兜,深呼吸了一口气,鼻尖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浓重血腥味,他就像在雪地里跋涉了几千里,四肢麻木,兜头罩来的除了冷还是冷。   和砍兜一起的两个人吓得话都说不清楚,哆哆嗦嗦上了警车,只有闻阔全程冷静,警察注意到他受伤的胳膊让他先去医院,把它交给医生时顺口问了句:“疼不疼?”   闻阔摇头:“不疼。”   然而当他出了小巷,看到喘着粗气跑来的人时,所有的理智冷静好像在那一刻都土崩瓦解了。   耳边传来江裴知压抑着颤抖的声音:“疼不疼?”   额头的冷汗滑进了眼睛里,又涩又刺,红了一大圈。   他浑身都卸了力,摔进江裴知怀里,说:“疼死了。”   -   考试期间出了这种事情,整个学校都轰动了,甭管见没见过听没听到,人人都在讨论考理综时外面震天响的警笛声,然而知道真实情况的人寥寥无几,就连一班的老师也是听到消息去医院后才了解事情缘由。   闻阔右手手臂被划了一刀,血刺呼啦的,他还白着个脸冷汗直冒,给老师们吓得够呛,一问医生才发现根本没什么大事,就是皮外伤,缝合都不用,包扎一下就能走。   老乔这才放下心,和林扬折返去了警局看丁想,花姐在这边陪他。   闻阔又疼又心虚,直给江裴知使眼色,结果江裴知全程只给他一个高冷的后脑勺,手里拿着单子就跟医生走了。闻阔心说这是反应过劲来了,刚开始看到他受伤紧张成那样,现在一听屁事没有就开始摆谱了。   他预感这位摆谱大爷的气一时半会过不去。   花姐看他臊眉耷眼像颗霜打的白菜,又想笑又想抽他。   “别看了,给你取药去了,乖乖在这坐会,你爸妈联系方式多少,我让他们来接你。”   “别别别……”闻阔一听,差点跳起来,结果扯了下肩胛骨,疼得呲牙咧嘴,他解释:“我爸妈都在国外,和我爷爷奶奶在一块,他们要知道我打架受伤进医院能把我灭了。”   花姐眉毛一挑:“早干嘛去了?打架的时候没想起你爸妈和爷爷奶奶,现在想起来了?”   闻阔摸了下鼻尖,声音低了下去:“我下次不敢了。”   “其他亲人呢?总得有家长来吧。”   闻阔刚想说林素素,就想起这位女士和男朋友去毛里求斯度假了,都走两个星期了。   闻阔:“没有……家长正好都有事,其他亲戚也不在淮市,家里有个做饭的阿姨,我前几天给她放假她回老家了。”   花姐:“……”   服了这个小王八蛋了。   “你别给我卖乖,你这半残不残的状态自己回去等着饿死啊?你饿死事小,复赛事大,指望你进决赛呢就给我干这种事是吧闻阔。”   “我错了老师,真的,我一定好好准备复赛,把集训营丢掉的分全找回来。”   花姐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不知道他说这话是认错还是找抽。   “我懒得理你,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吧,你们乔老师给你批了假,你也不用回学校了,等下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老师。”江裴知提着一兜药过来了,他说:“他回我家。”   闻阔:“……”   “我照顾他。”   “你照顾?”花姐眼神在他两身上扫了一圈,慢慢觉出味儿了。   她拍了拍江裴知:“那就负好当家长的责任,瘦一斤,学习下滑一点,都找你算账。”   江裴知“嗯”了一声:“麻烦老师了。”   “别来这套,我看见你俩就来气,集训营名额那么珍贵就这么白白扔了,以后有你们后悔的时候,我也懒得说了,没什么事等下就回去吧,我让乔老师再给你批张假条。”   闻阔:“等等老师,受伤的那个……同学,他怎么样了?”   花姐:“转去市医院了,估计挺麻烦,不过和你没关系,你就别操心了,回头公安局那边喊你做笔录的时候别瞎逞义气,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   “那丁想呢?”   花姐眉毛一挑:“你管得这么多呢。”   闻阔闭嘴了。   “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操心,你也别想太多,他顶多算是防卫过当,毕竟……长期遭受校园霸凌也是事实,行了,你们回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花姐离开后,就剩下闻阔和江裴知大眼瞪小眼。   江裴知:“疼么?”   闻阔立马顺杆往上爬:“疼疼疼,疼死了。”   “活该,不疼不长记性。”   闻阔:“……”这他妈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么?   作者有话要说:   崽(幽怨):你算什么家长。 第80章 别闹   闻阔和江裴知这次期末光荣旷考两门考试,理综和英语零分,荣获高三年级大排名499和500,一个倒一,一个倒二。   对此闻阔表示,终于压过江裴知考了次第一,人生圆满了。   当然,对于江裴知来说这也是一次另类的圆满,理综考了十分钟,总分38,闭着眼睛都没拿过这种分数,足以记入史册。   成绩单以文件形式发在了班群里,好多热心同学来安慰闻阔,他用左手一指禅慢悠悠一个个回复。   他现在的姿势有些别扭,也不能怪他,肩胛骨伤的是左边,胳膊伤的是右边,朝左靠左边疼,朝右靠压胳膊,只能勉强趴在桌上,看着特别身残志坚。   正和赵嘉许闲聊得火热,突然桌子被敲了一下。   江裴知的声音传了过来:“换药。”   闻阔抬头,看到江裴知从一旁的抽屉里掏出一个小手提箱,他几乎条件反射后背疼了一下,想到上药和热敷时疼的那个钻心刺骨劲他就发怵。   “刚才不是换过了么?怎么又换?”   “你说的刚才是六个小时以前。”   闻阔“哦”了一声,起身就要跑,结果忘了自己那没出息的背扯一下就疼,差点当场殉在这张椅子上。   江裴知:“……”   “跑什么?”他语气有些无奈。   闻阔埋在桌上没脸抬头:“你上药太疼了。”   “我轻点。”   “你轻个屁,你每次都这么说。”哪次他不是惨叫半个小时。   虽然他知道后背淤血上药的时候就得稍微用点力,但太疼了,每次疼哭这王八蛋都补一句“我下次轻点”,闻阔能信他才有鬼。   “听话。”江裴知已经把药拆开了。   闻阔:“……”   跑又跑不了,只能做最后的谈判:“你下手轻点,我说真的,不开玩笑,你别又说话不算话。”   江裴知:“好。”   十分钟后。   闻阔满头冷汗,眼尾泛着湿润的潮红,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他呼吸颤抖,攥着脱下来的上衣T恤,还是没抗住哭了。   “操……”闻阔在他怀里埋着脸:“江裴知,你他妈是不是特别恨我。”说话时尾音都在颤。   “上完了。”江裴知就着被他左胳膊绑架的姿势,一手扶住他的腰,另一手把药放回了药箱里。   “花姐让你好好照顾我,结果你每天把我往死里弄,你这是什么家长。”   听到怀里的人又低声抗议了一句,江裴知伸手替他擦了下眼泪,从他手里拿走衣服帮他套上。   “再上一个星期就好的差不多了,坚持一下,马上就是复赛,不这样恢复得太慢,带伤上场影响你的即兴演讲。”   道理闻阔哪能不懂,这要是在家里养伤,就算家庭医生真给他摁死在那他也绝对不掉一滴眼泪,关键这不是不在家么,他在男朋友这里,无理取闹薅老虎毛只是正常操作。   亏得江裴知对他的耐心无穷无尽,任他这么折腾都没脾气。   闻阔“哦”了一声,没话了,等背上稍微舒服点了以后,他突然慢吞吞把手伸了下去。   江裴知身体一僵。   “别闹。”   江裴知在家穿的是一条很休闲的灰色运动长裤,闻阔拽住了裤子的抽绳。   “没闹。”他眼睛还红着,看起来有点可怜,但动作半点不收敛,手指从裤子边上钻了进去。   江裴知立马坐直,语气微燥:“闻阔,你伤还没好。”   “那你就别乱动。”   他手指蜷了一下,听到耳边的呼吸重了起来。   闻阔声音压得很低,语速也很慢:“前天晚上上药,我哭得那么惨,你是不是有反应了?”   其实他没亲眼见,他只看到江裴知给他上完药就进卫生间了,在里面待了好久才出来,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第二天才琢磨过意思。   难为江裴知每天肝火那么旺盛还得耐着心伺候他,这个自制力闻阔是真的佩服,反正他肯定做不到,要不是他受伤,他一天能撩臊江裴知八百回。   “嗯。”江裴知说。   闻阔:“今天也有。”   江裴知眸色很深,眼底的情绪翻涌上来。   他手指轻轻点了两下,问道:“我哭起来是不是很好看?”   “闻阔。”江裴知嗓音有些哑,他说:“你很欠收拾。”   闻阔心说当然,我故意的。   但那又怎样,江裴知人都在他手里。   难得在这种事上让江裴知吃瘪,闻阔快嘚瑟出花了,仗着自己受伤江裴知不敢怎么他,把上次元旦假江裴知欺负他时用的招都来了一遍,骚话一套套的,在人耳边左一句宝贝又一句哥哥,足足磨蹭了半个小时。   最后两人衣服都脏了。   江裴知换了套衣服后,过来把闻阔拎到了床上,给他也换了衣服,然后拿来了热毛巾,闻阔差点忘了热敷这一茬,抵着热毛巾想躲,没躲开。   于是刚把人欺负了一通自己就遭报应了。   二十号一中正式进入了寒假,京大集训营的名额也确定了,林多和柏宜,也是这次高三理科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   林多对这个天降名额惊喜之余还有些愧疚,因为全年级都知道这两个名额肯定是非江裴知和闻阔莫属,要不是他们出了意外,也轮不到自己头上。   从闻阔休假在家开始,她就经常发消息,有时候是老师们课上讲的重点,她整理好以后打包发过去,有时候是学校的各种通知,闻阔每一条都会认真看,直到放假这天,林多突然提出要来家里看望他。   闻阔想了很久,回了一句:我不在家里。   林多:啊?   闻阔:我在江裴知家里。   林多好一会没说话,估计是在消化这句话里的信息量。   隔了两分钟,林多终于有动静了。   林多:那个,我最近在学习树官网上抢到两套重磅押题卷,我给你送一套吧,或者你让江裴知来取也行。   闻阔盯着这句话看了一会,发了个ok和谢谢。   林多别扭的太明显,闻阔早就看出来了。   他其实能理解林多的心情,觉得这个名额是她捡漏的结果,但事实并不是林多想的那样,她本身就足够优秀,完全有资格也有实力竞争这次集训营的名额,她没必要对他们有所愧疚。   闻阔想了想,在对话结束很久以后,又发了几句话。   闻阔: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听老赵说你期末理综考了291,那题我后来也看了,说实话一点都不简单,就算我参加了这次考试也不一定能考那么高。   闻阔:集训营名额本来就不是固定的,没有必须要给谁的说法,你拿到了名额是因为你实力够强,和任何人都没关系,放心去吧。   林多当时没说什么,不过下午就拎着东西来看他了,提着好几袋水果,还有林多妈妈自己做的腊肠。   闻阔是尝过林多妈妈的手艺的,当时高一新生军训,学校给高三特赦令让他们去外面吃饭,那段时间一班大部分人都在林多家里的小饭馆,闻阔特别爱吃腊肠炒荷兰豆,每次去必点。   后来他其实有过去问问腊肠做法的心思,但没好意思,没想到林多主动给他送来了。   闻阔瘸着肩膀就想去拎,结果被江裴知先一步拎住了后领口。   “伤员能不能安分点?”   闻阔:“……”   林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她把东西和题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我就不进去了,我下午还要去我爷爷奶奶家,就是顺路过来看看,闻阔,你好好养伤,大家都很担心你。”   林多说这话不是客套,所以他俩也没多说什么,只问了几句集训营的事,林多告诉他们她和柏宜二十二号去京华,二十九号回来,然后就离开了。   集训的时间和复赛的时间挨得很近,二十九号集训结束,三十一号就是淮外杯复赛。   闻阔和江裴知没了集训的名额,早就开始把重心压在了复赛上,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必须拿下一等奖。   当然这个必须绝大一部分是针对闻阔说的,江裴知的英语进入决赛拿下一等奖几乎毫无悬念,这几天都是陪着他在学,还特别负责的帮他拟了份伤员作息时间表。   没有在学校里那么起早贪黑,甚至可以说是舒坦过了头,但学习一点也没落下,毕竟是年级第一的男朋友在给他一对一辅导,闻阔学得认真,兴致特高,学好了还能索个吻。   很快闻阔的伤就养得差不多了,花姐那边也有了丁想的新消息。因为他长期遭受校园霸凌是既定事实,且被勒索钱财超过十万元,所以并不构成防卫过当。   其他的花姐没说,只告诉他们丁想又办了转学,转去了老城区那边的一个普通中学,办了一年休学,准备参加下一年的高考。   而丁想也成了一班不可提的隐晦话题,就这样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二十五号闻阔爸妈从国外回来了,刚一下飞机就不知道从哪得到了他受伤的消息,这个时候闻阔伤基本都痊愈了,还愣是被抓回去十全大补了好几天,补得他看见猪肘子就反胃。   林倾倾女士对于他这种瞒报父母狗胆包天的行为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和谴责,闻阔认错特快,好话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往出倒,鬼都能让他哄迷糊,林倾倾也不例外。   不过她迷糊之际,又突然想起来两件事,一是他当时住的同学家到底是谁家,二是闻阔受伤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是谁在照顾他。   闻阔熄了火。   林倾倾直觉不对劲。   果然,自家儿子憋了老大半天,吐出三个字:“江裴知。”   林倾倾:“……”   没记错的话,江家那小子是个Alpha。   作者有话要说:   养伤期间作的死以后都要一件件还回来,崽,长点心。   老母亲为你忧思大半夜了。(黑眼圈jpg.) 第81章 男朋友至上   闻阔说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能有后续那么多事情。   当天,他因为受不了亲妈的夺命连环问把江裴知绑架来了闻家,让他来接受这种当众社死的“刑讯逼供”。   但他忘了,林倾倾女士对江裴知的喜欢都快抵得上他这个亲儿子了,所以别说“逼供”了,连一句重话闻阔都没听到,反而看他们在厨房其乐融融的忙进忙出,他像个没眼色的闻家“编外人员”。   闻阔心里不忿的很,之前他怎么没发现江裴知这王八蛋那么会哄人,天天跟他横眉竖眼的,到这给他妈灌迷魂汤呢,闻阔跟进去用眼神刀他,结果收获了林倾倾女士的一句“出去坐着,不要碍手碍脚”。   闻阔:“……”   江裴知这么高的个子来厨房里顶房梁就不碍手碍脚了吗?   他嘀咕着往外面走,听到江裴知说:“林姨,我来吧。”   “好,那林姨去切点水果,裴知,把那个盘子给林姨拿过来。”   一直在家里逛来逛去散步一样的闻大少爷:“……”   行吧,他确实挺碍事的。   碍事伤员溜达了两圈,浇了浇花,逗了逗鸟,掐了几根小草后自己躲去了二楼,翘着脚和高佳琮闲聊打发时间。   这位好朋友自从放假以后就特别活跃,据说是因为他期末考得好,他妈特许他这个假期可以拥有手机的使用权,闻阔看得出高佳琮憋坏了,从十号开始就莽着劲给他打视频,要不就是喊他打游戏。   可惜那几天闻阔正好没有那个国际时间,他忙着养伤,忙着学习,忙着谈恋爱,哪有空和他逼逼叨,今天实在无聊突然想起来才觉得自己见色忘友特别过分,于是破天荒拨了个视频过去。   一接起来,他就看到高佳琮裸着个上半身,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闻阔:“?”   高佳琮:“哥,快看看我这肌肉练得怎么样?”   闻阔打量半天,说了句:“还行。”   高佳琮震惊了:“这叫还行?我都被好多人夸了一圈了到你这是还行?您老现在胃口这么刁呢。”   闻阔慢吞吞道:“有吗?”   “有,绝对有。”高佳琮拎着毛巾边擦汗边说,“刁死了,谁惯出来的?”   谁惯出来的?   闻阔往后一靠,想到了江裴知那一身漂亮的肌肉。   要这么说的话,那他胃口确实挺刁,谁问他他都下意识拿江裴知比较,有这么个完美参照物,可不就都成了“还行”。   闻阔觉得这么打击人不太好,于是他改口道:“我说的还行意思是你身材挺好。”   高佳琮乐了:“那你觉得,我和江裴知比谁身材更好?”   闻阔:“……”非要送上来找虐是吧?给你台阶你还把台阶踢了。   “你说呢?”   高佳琮毫无自我认知:“我觉得应该差不多吧,我就照着他练的。”   闻阔也不走心的安慰:“对,你身材好,江裴知比不过你。”   “咔哒”一声,他卧室门开了。   “下楼吃饭。”江裴知靠着门框看他。   视频两头同时沉默了一瞬,紧接着高佳琮滋里哇啦的鬼叫声就通过手机传了过来:   “卧槽!闻哥,江裴知怎么在你家里?!你们……”   “啪”视频挂断了。   高佳琮:“???”   !!!这合理吗?   闻阔收了手机,一本正经趿着拖鞋往门口走,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溜出去,结果刚迈脚就被抓住了。   江裴知的声音低低的:“我身材没有他好?”   “我瞎说的,诳他。”   江裴知:“那实话是什么?”   闻阔像颗随风倒戈的墙头草:“你身材好,高佳琮比不过你。”   江裴知松了手。   本以为这话题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江裴知心眼比针眼小,看着云淡风轻实际上一直惦记这事,吃过饭以后就把他堵在房间里了。   闻阔被咬的嘴唇都有点破皮,他有点想笑:“你给我咬成这样我等下怎么出去?跟我妈说狗咬的?”   “可以,我不介意。”   可以个屁。   闻阔手指勾住他的领口,慢悠悠往下扯了扯。   江裴知眸光扫了下,说:“林姨都知道了。”   “合着你就是故意的?”   “算是吧。”江裴知说。   闻阔手指从领口探了进去:“吃醋了?”   “还不明显么?”   闻阔笑了下:“明显,我吃饭的时候还奇怪哪里来的一股酸味。”   江裴知扣住他乱摸的手:“他找你打游戏?”   “对,你打么?”   “打。”   闻阔初中的时候多少算半个网瘾少年,逮着空就和高佳琮去各大游戏里徜徉,市面上能数得出来的游戏他基本都玩过,而且因为搭档习惯,只要是他和高佳琮都玩的游戏,他俩就是情侣号。   微信区的吃鸡号他叫“看什么看”,高佳琮叫看你咋的,一上线闻阔就尬住了,他摸着鼻子讪讪的,看江裴知在昵称框里输了个“。”,赶紧用改名卡把自己改成“,”。   高佳琮开着麦满头问号。   “闻哥你啥时候改的名啊?”   闻阔刚摸完男朋友的手,慢悠悠回了句:“刚才,我得照顾我男朋友的情绪。”   高佳琮差点一口水呛死,他反问:“啥玩意儿?男朋友?”   “嗯,江裴知。”   高佳琮:“???”他听到麦里传来一阵不明显的低笑,转瞬即逝,但他还是捕捉到了,那是江裴知的声音。   闻阔靠在床头,一只脚抬在江裴知腿上,继续哄人:“等下王者的昵称也改一下。”   高佳琮消化了很久很久,才憋出一句:“……我懂了,嫌我碍眼了是吧。”   闻阔毫不心虚:“没有。”   然而游戏开始以后高佳琮就切实感受了一把什么叫碍眼的“五千瓦大灯泡”。   闻阔打游戏比较莽,一般都降落在航线上,高佳琮跟着他一下来就挨了人机一枪,他惨叫着乱跑,边跑边喊:“哥哥哥,你俩在哪呢,给把枪,我要被打死了!”   他在惨叫,这边闻阔正和江裴知商量:“霰弹还是M4?”   江裴知:“你用M4,霰弹给我。”   眼看高佳琮命不久矣还在顽强的朝他们跑,江裴知终于不紧不慢对准了他身后,一喷一个小朋友。   高佳琮差点跪下:“江哥你就是我救命恩人!”   他连滚带爬跑进房子里,跟着两人上二楼,二楼的物资闻阔已经搜过一圈,他是上来蹲人的,高佳琮不知道,乐呵呵想跑过去捡那把AKM,结果当了个诱饵,差点被对面房子里的老阴批给突突死。   他趴下鼠窜了十秒,对面就被江裴知给秒了,掉了2%的血,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闻阔把身上的血包绷带饮料一股脑扔了过去。   只有40%血量的高佳琮:“?”   你看不到我快死了是吧,你只能看到你男朋友掉了两滴血。   后半程高佳琮简直全程心口被捅刀,从来没玩得这么憋屈过,闻阔江裴知两人三级头三级包,高佳琮穿个裤衩子满树林子跑,每次被打个半死才有人来救他。   高佳琮:“……”要不你们还是把我杀了吧。   这想法很快应验,高佳琮在圈外被三个人围殴,闻阔开车载着男朋友跑了。   游戏显示:   你的队友看你咋的被******淘汰。   最后成功吃鸡高佳琮终于憋不住怒了:“说好的游戏至上,谁拖后腿就干谁呢?敢不敢更双标一点?”   闻阔:“你不觉得刚才是你在拖后腿么?”   被重创的高佳琮怒退游戏。   早知道这样他不如刷两套理综题!   闻阔刚返回大厅界面,就收到了高佳琮的一条消息。   有钱:闻哥,你失去我了,以后我再找你打游戏我是狗。   闻阔端起手机给江裴知看:“感动么?因为你我失去了一个游戏伙伴。”   江裴知面色不改,垂眸看了他一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我陪你打。”   那边以为闻阔会来挽留的高佳琮手机震动。   闻哥:ok   操。   这段时间闻阔在闻家上下和江裴知的关爱下不仅伤好了,还长胖了两斤,复赛前一天花姐打来电话慰问,得知他恢复得不错,还额外给两人进行了半个小时的赛前指导。   最后惯例威胁:“考砸了你俩就死定了。”   闻阔:“不会的老师。”   “你们最好是。”   复赛一共考两天,第一天笔试,第二天口试,口试采用即兴演讲的形式进行,江裴知抽到的题目是经济形势,闻阔抽到的题目是环保。   这道口语题他们之前就押过,闻阔早就写过好几个版本的演讲稿了,口试当天他的表现简直能称得上抢眼。   高佳琮远在附中都听说了,他班里参加复赛的同学在朋友圈啊啊啊叫了整整一天,有的是嚎帅哥,有的是嚎变态对手,他们演讲的内容淮外杯官网都会发布,高佳琮班群里早就转疯了,   他也跟着凑热闹看了闻阔的演讲稿。   他英语不好,闻阔这篇演讲稿他看不太懂,但有一个词他认识,“eco-superior”,环保至上。   高佳琮总结了一下他闻哥最近的三大至上:环保至上,游戏至上,还有男朋友至上。   高佳琮:“……”你看我像不像个冤种。   作者有话要说:   小高:不要靠近情侣,会变得不幸。 第82章 抬头   复赛结束后很快就到了年关,闻阔跟着林倾倾去了国外和爷爷奶奶一块过年,淮市好像倏地就冷清了下来。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   江裴知这么多年几乎从来没有过不习惯的感觉,任何环境他都能很快适应,又或者说他对环境根本不在意,唯独这次,他觉得家里有点太安静了。   书桌上的题一直放着,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刷完两套了,今天却只写了一半。   江裴知无意识摩挲着手指关节,直到泛红才反应过来。   他合上书,出门去了医院。   程行轶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预计在年后就可以出院,他最近看了很多家转租的店铺,似乎想盘下来开花店。   江裴知手里捏着一个苹果在削皮,他说:“一中附近有一家店要转租,位置不错,之前是一家音乐培训班,老板搬家了。”   他说的这家就是那位“电线杆”老板的店,李棋带他们去录过歌,当时赵嘉许说好久没见过店里的女老师了,后来江裴知才知道,那位女老师得了癌症,他在这家医院碰到过,电线杆老板姓周,叫周安。   一中放假那几天,江裴知在医院又碰上了他,那次他们聊了很久,周老板说妻子病情恶化,时间不多了,他打算把店盘出去拿钱带妻子去其他地方转一转,得知江裴知正在找转租店铺的时候,说可以七成价租给他。   江裴知留了他的联系方式。   程行轶:“你去看过吗?”   “去过,上下两层,挺宽敞,一层开店,二层可以住人,而且离我租的地方也不远。”   程行轶合上了小册子:“那就这家吧,学生多,有朝气。”   他从旁边拿出一张卡,江裴知一顿,说:“我有钱,你自己留着吧。”   “拿着吧,都是我攒的。”程行轶知道江裴知的性格,孤僻生分,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就算是对他也一样,只能祭出那句万能的话,“别让爸爸担心。 ”   江裴知接了过去。   这天从医院离开后他就联系了周安,很快就办理好了相关的手续,周安人很痛快,除了搬走必须的东西以外,还送了他两把吉他和一本做剩下的数独。   临走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事给我打电话。”   江裴知记得上次和李棋他们一起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似乎这就是他离开时的一句口头禅,周安看起来又瘦了很多,之前是电线杆,现在变成了筷子。   江裴知:“嗯,周哥再见。”   虽然可能不会再见了,但他觉得应该说句再见,就像周安明天就要离开淮市,他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周安,但周安还是告诉他“有事可以打电话”一样。   “筷子”骑着他那辆小电驴,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跟着搬家公司的卡车,很快消失在了街头。   年三十这天七里坡彻底萧瑟了下来,隔壁是那家他们经常去的书店,老板娘早就关了门回家过年去了,江裴知联系了几家装修公司,也都要年后初五才能动工。   招牌上“老王的歌”四个字落了很厚的灰,看起来孤零零惨兮兮的,其实江裴知在得知周安的名字时就很想问,为什么不叫“老周的歌”,是有渊源,还是单纯只是因为“老王”比“老周”更有情调,但最终也没问。   店内的陈设和脏兮兮的招牌不同,虽然旧,但并不脏,江裴知转了一圈,在角落里发现一张周安没带走的折叠小马扎,他顺手拎了下来,放在了门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七里坡道路两旁光秃秃的国槐上挂着的灯笼都亮了,江裴知坐在门口掏出了手机。   今晚是除夕,但在江家向来没有年夜饭这个概念,前几年程行轶一直在医院昏迷不醒,江裴知一个人住在外面,团圆这个词有点冷冰冰的,又陌生又压抑。   而程行轶醒来后也有自己的作息,医院护工会安排在他下午六点准时吃晚饭,然后休息,他睡眠一直不太好,江裴知不想去打扰他。   他和闻阔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今天下午四点,闻阔在吃年夜饭,国外和这边有时差,当时闻阔那边是晚上九点。   之后就没了动静。   江裴知再一次突兀的察觉到,他有些不习惯。   周老板送的数独册还剩下很多,他随便翻开一页做了起来。   可能周安也只是为了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所以这个数独并不是很难,应该是给小孩子开发智力用的入门级,没一会他就做了个差不多。   写完后他又开始在空白处默写那些早就烂熟于心的公式,数学公式物理公式化学方程式,想到什么写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江裴知一顿,拿起手机,是闻阔的消息。   他发了句:你不在家里?   江裴知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等到闻阔又发了一句“你在哪”,他才迟钝的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江裴知:七里坡那家培训班。   闻阔回的很快:你在那边干什么?   江裴知:我把店盘下来了。   闻阔:???   闻阔:你趁我不在干了这么大一票!   江裴知:给我爸开花店。   闻阔:哦。   江裴知:怎么了?   闻阔:没怎么。   手机安静了两分钟后,闻阔又有消息了。   闻阔:去年除夕市中心那边放了一晚上的电子鞭炮,只有响声,听着一股塑料感,被好多人吐槽。   江裴知:嗯。   闻阔:你想不想放鞭炮?   江裴知:淮市禁燃烟花爆竹,我不想除夕在公安局里过夜。   闻阔:……   对面似乎被他的直男发言给哽住了,足足十分钟没搭理他,就在江裴知要关手机时,才又震动了下。   闻阔:仙女棒可以,玩不玩?   江裴知:附近有卖的么?   闻阔:啧。抬头。   江裴知眼皮颤了一下。   “你大半夜不在家里我找你找的很辛苦好吧?”   本该在国外的人此时正抱着个脏兮兮的大箱子,外套衣角蹭上了店灰尘:“我刚从学校那边过来,正好看到有人在卖,我看没什么人,就都买下来了。”   “一大箱,让你玩个够。”   “干嘛呀,怎么不说话?”闻阔把箱子扔在地上,里面装的满满当当全是仙女棒,什么形状都有。   江裴知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什么时候回来的?”   闻阔:“刚回来,吃完年夜饭,赶了最快的一趟航班。”   他四下看了看,没有找到马扎,干脆就在台阶上坐下了。   “累死我了,本来想回家给你个惊喜,结果你跑这边来了。”   江裴知的眼神从头至尾都跟着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一句话都没说。   “我今晚不来你是不是就在这坐着过夜啊?”   江裴知声音很低:“嗯。”   “少诳我,故意让我心疼你是不是?”   “是,所以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多陪陪我。”   闻阔笑了声,反握住他的手:“能啊,不仅我陪你,还能再找好多人陪你。”   说完他就在微信上cue了一堆人,赵嘉许刚吃完饭被强迫坐在客厅里看春晚,林多在做题,李棋祝学今没事干,段飞刚收完压岁钱,一听闻阔给他们买了一箱子仙女棒,差点没乐死,果断答应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几个人就陆陆续续过来了。   赵嘉许:“我去,你们趁放假干了这么大一票啊?店都盘下来了?”   闻阔在旁边笑着拍江裴知:“他盘的,要开花店,你这话跟我说的一模一样。”   赵嘉许和他击掌:“嘿,果然是好兄弟。”   李棋知道周老板的情况,他把店盘出去李棋一点都不意外,不过他没想到是江裴知租下来了。   等人都来的差不多,闻阔拿了一盒就把箱子给他们踢了过去。   “都给你们的,全玩了,不准剩。”   “得嘞!”   “谢谢闻哥!”   几个每次考试都600+的学霸一凑到一起,智商就直线下滑,赵嘉许拿着刺啦直冒火星子的仙女棒和李棋打架,中途还扯了段飞进去,林多看不惯他们乱扔棍棍,跟在后面边走边捡。   李棋看到了忙说:“朵拉你放着吧,玩完我们就捡。”   林多:“闭嘴。”   祝学今一连点了五根,拿着画圈圈,请林多帮他拍照。   七里坡好像一瞬间有了人气和年味。   闻阔坐在旁边,也点了一根,递给江裴知:“送你。”   江裴知拿走那一刻,闻阔飞快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附赠的。”   “江裴知,新年快乐。”   江裴知的声音变得有些哑,他说:“新年快乐。”   那种不习惯的感觉消失了。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闻阔就是他全部的热闹。   这一幕恰好被赵嘉许看到了,惊的他仙女棒都掉了,刚想喊就被李棋一把捂住嘴拉到了一边。   赵嘉许:“!!!”   李棋:“闭嘴。”   赵嘉许急了:“他俩……诶不对,你他妈早就知道?”   李棋:“……”   “卧槽,你他妈早知道你不告诉我?你还是人吗?是兄弟吗你?”   “都那么明显了你看不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赵嘉许委屈死了:“操。”   一瞥眼,看到江裴知也吻了闻阔一下。   赵嘉许:“我眼瞎了。”   李棋不想和这个二百五掰扯,拿了一把仙女棒又跑进了人堆里,赵嘉许在后面大喊:“你他妈等等我。”   “等个屁,傻x。”   那边祝学今一直开着手机在录视频,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喊道:“欸欸欸,别顾着玩啊,说一声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卧槽,你别抢我的,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助学今无语:“整齐点整齐点!”   结果一帮人玩嗨了,街道上胡乱飘着各种各样的新年快乐,赵嘉许还特别机灵的抖了句“happy new year”。   祝学今也笑了,最后无奈的对着镜头说了句: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完结倒计时啦~ 第83章 江教练   除夕当晚他们整整点了三个小时的仙女棒,点到凌晨一点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闻阔第二天睁眼的时候都还感觉鼻尖底下有一股火药味,亏得复赛他即兴演讲的时候还一直“eco-superior”,淮市的环保事业被他狠狠拖了一大步。   年后这段时间,闻阔每天除了学习就是臊江裴知,然后被抓住反过来臊一通,期间还和江裴知去市中心看了次电子鞭炮,意料之中的塑料,基本没什么人,也就听个响。   初五之后七里坡的那间店就开始装修了,闻阔隔几天就会抽时间过去溜一圈,像个巡街的大爷,赵嘉许几个人闲的没事也会过来,一群人在那出馊主意,说什么要是门口能搞个小咖啡厅就好了,夏天的时候方便他们过来蹭桌子。   结果被闻大爷无情驳回。   当时说得义正言辞,然而后来一想,门口确实需要桌子和花架,于是非常打脸的和江裴知找了些装修图,火速拿给装修工人看,他们立马就理解了意思,很快把这一部分的工程也提上了日期。   闻大爷巡视了一段时间,终于巡累了,花店工期最短也得一个月,要到三月中下旬才能结束,他果断跑路,学习一天也不再嚷嚷着要过去监工,反而隔三岔五往PW跑,说是过了个年吃胖了,腹肌都快没了,去练练。   市中心那边比较远,闻阔要过去,江裴知就陪着他,免费当教练。   闻阔特珍惜这种难得一次的机会,江裴知的手覆在他腹部让他吸一下气。   闻阔凑过去低笑:“江教练,我听说你喜欢身材好的?”   江裴知:“听谁说的?”   “这就有点久远了,我生日的时候在为常山,邵潇潇说的。”闻阔伸出手,从他衣摆下面探进去:“哪种身材好的?”   江裴知垂眸看他作死。   闻阔:“腰细?腿长?屁股翘?”   “你觉得呢?”   闻阔:“我觉得你肯定特别喜欢我这种的,我腿长么?”   江裴知:“长。”   “腰细么?”   “细。”   “屁股翘不翘?”   江裴知没回,低声叫了他一声:“闻阔。”   “嗯?”   “你要是特别想知道的话,今晚我让你好好看看。”   当晚闻阔就对自己的身材有了全新的领悟,当然,如果不那么累的话,就更好了。   年后的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闻阔每天过得醉生梦死,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等到他终于飘回了地上,一中已经开学两个星期了。   就像老师们说的那样,高三最后这一个学期时间会过得特别快,三次模考和数不尽的小考、报名、夜课、毕业相关,他们的时间被挤占得很满,无暇顾及其他的东西。   不过有一件事很值得一提,林扬脱单了。男朋友不是文易,是淮大一个很年轻的中文系教授,据说两人从小一块长大,早就互相喜欢了,是教授先表的白,两人很顺理成章就在一起了。   闻阔知道以后还有点幸灾乐祸,他问江裴知:“文老板有没有和林扬捅破那层窗户纸?”   江裴知:“没来得及。 ”   “什么叫没来得及?”   “好几次他想约林扬吃饭,但都被教授截胡了,几次下来他就看明白了。”   闻阔:“教授干得好。”   之后还有人见到教授开着劳斯莱斯来接送林扬,一打听才知道教授家里有矿,名下二十八套房,还是正儿八经的淮圈太子爷。   文易的竞争力直接低到了尘埃里,惨这一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   闻阔笑了几次总算良心发现,找渠道搞了副限量版拳套给他送了过去。   对此文易表示,再也不要对象了,要拳套就够了。   三月下旬,七里坡的花店装修已经接近尾声,道路两旁成排的国槐也开始发芽长叶,时间拔节而上,淮市似乎又迎来了漫长葱郁的早夏。   程行轶是四月出院的,出院那天他精神很好,闻阔和江裴知一起去接的他,本来以为要好好自我介绍一通,没想到程行轶早就知道了,他住院那段时间联系过林倾倾,父母之间通风报信,什么都不是秘密。   从花店离开的时候,程行轶还塞给他一个大红包,闻阔在床上说骚话欺负江裴知的时候都没脸红,这个时候不好意思了,一直跟程行轶说谢谢程叔叔。   最后还是江裴知拉着他离开的。   其实闻阔和江裴知在一起这件事并没有特意公开的打算,但不知道为什么,上到老师家长,下到同学朋友,好像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了。   有那么明显么?   对此赵嘉许和祝学今很有话说。   太明显了。   赵嘉许自从去年除夕见到这两人光明正大亲来亲去以后,他就发现他以前简直就是睁眼瞎子,那么长一段时间在他眼皮子底下谈情说爱他居然没看出来?   不可理喻。   而祝学今是那天晚上回去看自己录的视频的时候发现的,他看到他闻哥主动亲了江裴知一口的时候,吓得差点手机都掉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半点风声都没听到?这合理吗?之后他就留了个心眼有意观察,然后发现这两个人谈起来简直旁若无人。   不可理喻!   他还给他闻哥守身如玉呢他闻哥就脱单了?好气。   祝学进决定一毕业就找个男朋友挽回自己单身这么久的损失。   四月初淮外杯决赛名单出来了,一班有十七个人,决赛日期是四月十四,这个人数算是比较可观的,毕竟整个淮市所有高中进入决赛的人也就那么几百个,不过同时也意味着他们想在决赛中拿个好名次非常困难。   大浪淘沙的竞赛淘掉的都是普通对手,真正的大佬全在决赛,448个英语尖子生一起角逐,只有前三十名才能拿到一等奖,难度不言而喻。   名单下来的时候一班的氛围明显就严肃了起来,闻阔头上顶着花姐的“死亡威胁”,更是半点不敢松懈。   时间到了四月十四那天,学校敲锣打鼓把他们几个班进了决赛的学生送去了考场,结果迎面撞上了附中的校车。   附中有专门的英语竞赛国际班,那阵势简直像来打架,三辆校车将近一百号人,把一中的车围的水泄不通,刘大眼哪能受得了这刺激,当即哐当一停,就地下车。   两个学校的学生撞了一块,都是天之骄子,谁也看不上谁。   人群中有个高个嗤笑一声:“你们一中这是来打架闹事还是参加决赛呢?别到时候我们把一等奖名额都拿走了你们还要动手?”   这就有点挑衅的意思在里面了,一中虽然人少,但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有人当场就怒了:“哪个学校的学生素质这么低?不会以为拿一等奖靠的是你阴阳人的嘴皮子吧?”   高个明显心理素质过硬,对待这种情况如鱼得水,他和旁边的人笑道:“即兴演讲靠的不就是嘴皮子?难不成靠你和评委老师讲道理吗?”   “你说什么呢?主动撩架贱不贱啊?”   “谁先把车停我们面前的?”   “这么大场地你家开的?我们停这怎么了?”   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服气。   一直说话的高个明显是那一撮人的领头,几个人说话都看他。   高个:“那我们即兴演讲的时候见咯,听说一中有几个历害人,到时候输了可别求饶。”   “曹启铭,你别为难人了,复赛之后你又不是没在官网看比赛回放,最厉害的那几个人不也就那水平么?咱们附中遍地走好吧。”   “曹启铭?我好像有点印象。”人群中突然有道凉凉的嗓音:“是不是复赛口试那天被我以三分之差打下去的那个傻大个?”   “嗯,是。”   “啧。”这一声嘲讽至极。   一班听到这话瞬间绝地反击,有人笑道:“官网成绩我当时还查了,那要这么算的话,闻哥口试成绩比傻大个高八分,那江爷比他高四点八分呗,笑死我了,哪来的脸笑我们啊。”   叫曹启铭的男生面上有些挂不住,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你敢说你们不是提前押中了题?脱稿背诵有什么难的?我要是提前押中分数怎么可能会比你们低?”   闻阔袖子撸起,勾着江裴知的肩膀眨了下眼:“这位同学,没记错的话口语考试不止考写稿子的能力,你以为发音不算分么?发音占百分之五十。”   曹启铭憋着嘴说不出话,看起来很不忿。   过了好一会才回道:“有本事决赛场上见,我就不信你们次次能押中题。”   闻阔:“哦。”   一中这边有人偷偷给他们比了个中指。   决赛考试没有复赛那么长时间,只有一天,上午笔试下午口试,题量大幅度减少,难度也提升了好几个level,并且没有选择题,光是笔试就又能刷掉一部分人。   而闻阔不知道是不是早上被那位曹启铭同学刺激到了,这份题做的格外顺手,秉着下午虐菜的心理,他把卷子又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次。   一班的化学老师特别爱给他们讲道理,还是那种神神叨叨听起来有点玄乎的道理,他们化学老师说过,考试前不要放大话,不要给自己估名次,不然肯定撞鬼。   闻阔之前觉得挺扯淡,江裴知次次不都装x上头说自己第一,结果每次也都是断层第一。   直到下午考口语他才发现,这道理好像有针对群体。   专门针对那种眼高于顶自信过头的人,比如曹启铭同学。   曹启铭同学夜路走多了,总算撞鬼了。   一撞还是两个。   作者有话要说:   崽:撞上我算你倒霉。   完结持续倒计时——   好多小天使问会写多少番外,目前已经确定要写的有四到五个,如果到时候有新想法可能还会加~ 第84章 寒来暑往   所有人都没想到,淮外杯决赛口语的试题变了个形式,不再是命题的即兴演讲,而是对话模式的圆桌辩论。   这个形式太新了,全国各地的竞赛都没见过,不过也可以理解,淮外杯是全国英语竞赛的标杆,他们率先发出改革不是什么值得质疑的事情。   只不过苦了这一届的竞赛学生。   组委会一共给出一共十个辩题,十组学生,每组十二个人,同时进行,择优晋级。   好巧不巧,闻阔江裴知和曹启铭抽到了一个辩题:高学历究竟是否能和高素质划等号,曹启铭是正方,闻阔和江裴知是反方。   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性,最后评分参考的几项内容依然是语言的流利度和连贯性、词汇变换、句式的丰富度以及发音,所以本质上来说抽到什么辩题都没有太大影响,主要还是看参赛学生的英语能力和心理素质。   曹启铭看到闻阔就来气,一上来就冲得很,没想到闻阔辩论的时候比他还莽,加上旁边还有个神一般的江裴知,两个人一唱一和,把对面辩得都没脾气了。   尤其是曹启铭,被怼得嘴都张不开,中途叫停好几次,还指责闻阔人身攻击。   评委老师面面相觑,因为刚才闻阔说那句“your right brain has nothing left,and your left brain has nothing right”的时候他们都笑了,这句话双关的特别妙,是一个明显的加分点。   而且用在这个辩题里也确实很有讽刺意义,最后曹启铭只能不了了之,分高不高不知道,反正被气个半死。   当时他们那个辩论圆桌上也有一中的学生,那个学生在外面的时候就看曹启铭不顺眼,辩论的时候跟着怼了几句,一回学校就把闻阔和江裴知的精彩表现转播了一遍。   这位同学虽然在决赛上表现不太亮眼,但讲故事却是一把好手,现场情况被他说得栩栩如生抑扬顿挫,没去的人都跟着拍手叫爽。   为此闻阔和江裴知还多了个很中二的称号:竞赛双煞。   名号都传到附中高佳琮那里去了。   这傻x称号也不知道谁想的,搞得明明是件光荣的事情,闻阔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换个竞赛双神他都没那么尴尬。   直到四月底淮外杯决赛成绩出炉。   江裴知全市排名第一,闻阔全市排名第四,后面零星跟着柏宜林多历子桐几个人,都是铁打的一等奖。   闻阔爽了,最爽的是不知道哪传来的消息说曹启铭全市排名52,连一等奖的边都没摸到。   淮外杯决赛口语考试形式改革很快在全国刮起一阵热潮,这次的圆桌辩论据讨论被认定为近几年来最难的一次竞赛口语考试,所以今年决赛的一等奖含金量不可谓不高   一班拿到一等奖的学生有七个,超出学校指标数量两个,花姐走路都带风,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淮市一到四月尾巴气温就能飙到二十五度以上,花姐特意从外面买了十几颗冰镇大西瓜,说是给他们降温解暑,顺便冷静冷静脑子,免得做题做的脑花子滋火。   大课间的时候一班好多人去校门口搬西瓜去了,卖瓜大爷贴心,还附赠一盒铁勺子和一把切瓜刀,勺子给了学生,刀交给花姐保管。   他们扛着西瓜篓子,清甜味儿顺着燥热的空气都飘到别人鼻尖底下了,回去的路上就差被聚众围观了。   到了教室以后他们发现,卖瓜大爷贴心,林扬更贴心,还给他们准备了榨汁机和杯子,以及一泡沫箱的冰块。   不知道谁在人群里说了句,这冰块和榨汁机是坐着劳斯莱斯过来的,然后一班的鬼叫声响彻了整个明德楼。   闻阔靠着墙吹着自己的小空调,身旁还有人挖着西瓜给他喂嘴里,谁见了都得tui他一口。   赵嘉许送冰镇西瓜汁的手在最后一排堪堪停住。   闻阔伸手。   赵嘉许:“偷偷脱单不讲义气的人没资格喝好兄弟的西瓜汁。”   闻阔:“除夕那天不是告诉你了么?”   赵嘉许震怒:“那是你告诉我的吗?那不是我自己发现的吗?”   闻阔:“……”   “哦,下次一定。”   赵嘉许一口气没上来,最后还是把西瓜汁放下了。   “我不管,你俩得请我吃烤肉,松山路那一家!”   闻阔:“请请请。”   有赵嘉许开头,越来越多的人来要烤肉了,闻阔一夜多出八百个“好兄弟”,最后统一回复:“都请都请。”   莫名就成了一班全班的聚会了。   不过一班学生上道,也不都是为了那顿饭,主要是为了热闹送个祝福,所以吃饭那天集体去程行轶的花店订了花,闻阔和江裴知莫名奇妙收了一大堆,最后没处去又都回了花店。   兜来转去,这顿饭还是顿集体饭。   高考前一个月,一中最后一次押题夜课也开课了,这次请的都是淮市的名师,阶梯教室每天都是爆满状态,下课以后都十一点三十了。   程行轶怕他们两个太累,每天晚上都在花店那边做好宵夜等着,吃完才让他们回去休息,有一次林倾倾还打电话开玩笑说自己的儿子变成别人家的儿子了,闻阔差点一口奶呛死。   后来几天他俩吃夜宵吃习惯了,程行轶干脆让他两早饭午饭也到那边去吃,他做饭手艺好,闻阔嘴又刁,很痛快就答应了。   闻阔每天问得最多的话也从“我们今天吃什么”变成了“程叔叔会给我们做什么”,适应的简直不要太快,用林倾倾的话来说是,就差叫程行轶一声爸了。   这天中午,闻阔和江裴知惯例一放学就拐去七里坡,闻阔特爱闻味儿猜菜,隔着好一段路就开始捕捉空气中的味道,经常能被他猜个七七八八,但今天他们一直走到了花店门外都没有闻到饭味儿。   闻阔预感不太妙。   果然,刚一进去就在店里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江衍恪。   程行轶脸色有些苍白,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别说江裴知了,闻阔的火气都上来了,他进去以后坐到程行轶旁边,叫了声“程叔叔”,然后倒了杯热茶,放到了他手里。   江衍恪笑容很淡:“行轶,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江裴知抬眸,语气很冷:“你说什么了?”   “复婚。”   江裴知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来:“你想都别想。”   “他和你没关系,别闹得太难看。”   江衍恪笑了:“只要有你在,我们的联系就一直在,江家只有你一个孩子。”   闻阔听到这话就忍不住,他看过去,毫无感情的讥讽道:“只听过厚着脸皮认爹的,没听过厚着脸皮认儿子的。”   江衍恪的视线在他这短暂停留了片刻。   “我不是要认儿子,他本来就是……”   江裴知半句话都不想多说,直接打断他:“出去。”   江衍恪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不想再对你动手。”   “行轶总不可能一个人一辈子。”   江裴知嘴角压成了一条直线:“他还有我。”   江衍恪本来就打算离开,只是没想到临走前好巧不巧碰上了放学的江裴知和闻阔,他也不想在这里继续找不痛快,扫了几眼店内陈设后就转身出去了。   程行轶刚出院,虽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再见到这个曾经施暴的上位者还是会全身发冷,这是心理问题,他怕江衍恪,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走出来的。   闻阔和江裴知愤怒的点相同,他们都见过曾经的程行轶,温柔沉静,总是带笑,闻阔小时候很怕陌生大人,唯独程行轶,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愿意亲近。   在他的印象里可能再也找不出一个比程行轶还温柔的人了,这样的人被全然信任的伴侣折磨成现在的样子,是谁都会愤怒。   程行轶端着的热茶没有喝掉,一直捧在手里发抖,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他们也不再多说什么,扶程行轶去二楼休息了。   之后的几天,闻阔总会不可避免的想起之前江衍恪对江裴知说过的话,他说江裴知很像他,闻阔觉得他在放屁,从始至终都是,人渣是人渣,江裴知是江裴知,如果硬要说江裴知像谁的话,那应该是程行轶。   隔了那么多年再次见到程行轶时的第一眼他就觉得了。   除了眉眼相似,还有某种骨子里的东西一样,他们都是温柔的人,只是江裴知是内敛的,他把这种温柔藏在了各种细枝末节里,或许有很多人能看到,又或许只有闻阔能看到。   但已经够了。   -   淮市是个很神奇的城市,寒来暑往春夏秋冬在这里好像都被隐匿了,他们的记忆只有绿色葱郁的长夏,从国槐发芽长叶的三月,到微风燥热的十月,太长太长,以至于他们所处的五月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它如同所有漫长悠远的年少时光,从无迹可寻的缝隙里偷偷溜走,恍然回头时,已经成为了他们口中忙碌又晦涩的曾经。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   下章正文完! 第85章 年少   教室前方的高考倒计时变成了孤零零的2。   窗外蝉鸣嘶声,炙热的太阳卷来了六月熬人的暑气。   五号这天高三要拍毕业照,全天没课,明德楼所有教室从早上六点开始就像野人出洞,不知道哪个班的傻x大早上头顶喇叭满楼道喧哗,边走边喊“收笔记、收课本、收不要的文具不要的本”,闻阔拎着牛奶上楼的时候这傻x正收到一班。   窗户口大敞着,喇叭在旁边一本正经朝里看,闻阔正寻思他搞什么行为艺术,就看到赵嘉许抱着一摞书从下面抬起了头,嘴里还叼着个修正带。   “等下哈,还有呢,我都给你搬出来。”   闻阔倚着墙:“搬家呢?不明天才离校么?”   喇叭:“嗐,哥,小本生意,我是隔壁七班的,我们班打算收点大家不要的杂物卖掉筹点班费,高考完了出去聚一聚。”   一班在二楼东边,七班在一楼西边,闻阔也没琢磨明白他这个隔壁隔的哪门子壁,不过闻大少爷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还是很愿意支持一下楼下的兄弟班。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明天要离校,这东西到时候都得搬走,闻阔让江裴知惯出一身臭毛病,别说书了,他能把自己搬出一中就算很不错了。   于是果断回复:“你等等,我东西也不少,我回去收拾一下。”   喇叭笑呵呵的:“得嘞,我喊我们班的人上来搬,你们慢慢收拾,欸赵哥,记得多给我宣传一下啊,比收书大爷多给一毛钱,楼下三轮我们班的,离校的时候还能免费借给你们一班搬东西。”   赵嘉许忙乱中伸出自己的手,比了个ok。   教室里乱哄哄的,好多人都在清理桌肚,其中不乏几个闲的没屁的,坐在课桌上撕书叠纸飞机,闻阔一进门被怼了个正着,他捏着手里的飞机,照着后面就飞了出去,飞机摇摇晃晃撞上了后黑板,在“高考大捷”几个大字最中间叮了一下,掉到了地上。   乱飞飞机的人是高岩,那个跑步经常被套圈的。   见状打了个响指:“牛b啊闻哥,好准头。”   闻阔笑道:“滚蛋,再飞一次给你扔出去。”   高岩还想说话,就被旁边的人打下去了:“你他妈撕的是不是我的书?”   “我就撕了一页……我操……”   闻阔绕过这一伙卧龙凤雏,回了自己座位,赵嘉许那基本都空了,他把桌肚里最后一本小册子拿出来往窗台上一拍。   “高中生涯从这一刻宣告结束。”   闻阔:“……”   这话赵嘉许从三天前就开始说了,一号发毕业证的时候说了一次,三号学校回收校卡的时候又说了一次,今天是第三次,估计拍毕业照、离校、高考、毕业典礼这货还得说。   闻阔:“你这高中生涯有完没完了?”   赵嘉许摆手:“场面话,场面话。”   闻阔给了他一脚,笑道:“去你的。”然后低头开始整理东西。   他这个地方破烂还挺多,除了笔记本可能有点用之外,其他的一毕业估计都是废品,闻阔从暖气缝里抽出个折叠箱,放到了江裴知凳子上,然后开始往里面扔东西。   赵嘉许:“闻哥,一大早没见着江爷,他干嘛去了?”   “食堂,买饭。”   赵嘉许闻言狠狠“啧”了一声:“太奢侈了。”   闻阔纳闷的抬了下眼,赵嘉许解释道:“你知道江爷在一中身价多少么?”   闻阔往书桌里又扔了一本书:“多少?”   “前段时间校园墙上有人回收江爷用过的笔记本课本和辅导资料,单本出价这个数!”他比了个一,“一千,你想想江爷用过的书本有多少?折合下来得有十几万……”   闻阔手一顿:“这么贵呢?”   “那可不。”赵嘉许说完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一动,摁住了闻阔扔书的动作:“不是,江爷的书那么值钱,你的书肯定也不便宜啊,一毛一斤卖给七班那群人这不暴殄天物吗?他们是不是忽悠你呢。”   闻阔:“有可能。”   然后又扔了一本。   赵嘉许:“……”   “你这视金钱如粪土的劲儿跟谁学的?你以为那是书吗?那都是钱啊!”   闻阔把笔记本也一股脑扔了进去:“你猜。”   十分钟后闻阔终于掏空了桌肚,江裴知也拎着早饭回来了,闻阔一眼瞟到了他手里的玉米馅蒸饺,很"奢侈"的使唤道:“喂我一个,我手脏。”   赵嘉许眼疼的转了个方向。   江裴知:“牛奶怎么还没喝?凉了。”   闻阔叼着蒸饺:“马上,刚才在收拾书,对了,楼下七班有人收书本,等下就上来搬,我的打算给他们,你那书怎么办?”   江裴知:“和你一样。”   赵嘉许:“???”   他转回来,认真科普:“七班给的价是一毛一斤。”   江裴知:“嗯。”   赵嘉许懂了,他闻哥就是跟这位天神爷爷学的。   可以,很可以。   他闻哥还在那盘算:“卖的钱够吃根雪糕。”   七班的喇叭同学在一班门口停了很久,一班学子慷慨大方,很多东西不要钱似的往他们那编织袋里扔,给喇叭同学都整不好意思了,最后为了聊表心意,也很大方的多给他们算了几块钱。   往返上下楼十几趟,一共十六麻袋废品,卖价一百二十三块八毛八。   够一班学子一人吃一根雪糕。   -   高三拍毕业照先从文科班开始,轮到一班的时候已经上午十一点多了,太阳照的明德楼前的地皮都有些发白。   最后一个文科班的学生满头大汗往回跑,刚一过来,就迎面撞上了两个穿着白衬衫的高个男生。   衬衫的版型很好看,是有些宽松的工装款,其中一个冷白皮男生,三十几度的天愣是没见他留一滴汗,肤色白的在太阳底下几乎有些扎眼。   一群人看了几秒,死活没分出到底是衬衫更白还是他皮肤更白。   二楼有人探出头喊了声:“江爷闻哥,再带两提矿泉水,等下我和老段过去扛!”   闻阔挥手晃了两下,表示听到了。   一班的班服是文艺委员时勤选的,她审美一向挑剔,选出来的衣服上身效果都绝了,文科班好多Omega都看红了脸,人都走远了还盯着背影不动。   看了一会,突然个子稍矮一些的男生勾着另一个男生的脖子,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几个Omega如梦初醒。   干。   闻阔和江裴知从超市出来的时候,操场上已经来了很多人,花姐和林扬在打着遮阳伞聊天,老乔和刘大眼在摄影师旁边看着什么,红色绒布铺着的台阶上零零散散坐着一些学生。   赵嘉许正和段飞满草地发水,等他们发完了,闻阔又把一大塑料袋雪糕扔给他,自己捡了根旺旺碎冰冰。   赵嘉许:“江爷,不来一根?”   江裴知:“不用了。”然后转头咬走了闻阔掰开的冰棒。   赵嘉许抱拳:“打扰了。”   闻阔痛失半根雪糕,反应极快,当即就把冰凉的手伸进了江裴知领口里,以报雪糕之仇,结果对方没有半点反应,闻阔笑着又往他脸上摸。   突然,江裴知胳膊抬了一下,闻阔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就被捏住了,冰的他一个哆嗦:“我操……”   正在他呲牙咧嘴的时候,突然走过来一个女生。   她手里抓着一根黑色的签字笔,犹豫的看向他,叫了一声:“闻阔。”   闻阔扒拉住江裴知的手,抬头:“嗯?”   “你可以在我衬衫上签一个字吗?”她说完,有些紧张的扫了旁边的江裴知一眼:“那个,我已经让很多人签过了,我就是想收集……”   “好啊。”他很痛快就答应了,接过签字笔:“签在哪里?”   “衣摆就行,谢谢。”   闻阔龙飞凤舞刷刷刷写下两个丑字,他写完以后女生又看向旁边的江裴知。   江裴知接过闻阔手里的笔,签了在俩丑字的上方。   女生:“谢谢!”她看起来很开心,闻阔问道:“你还有多余的笔么?”   “啊,有,我还有一根备用的,你要用吗?”   “嗯。”   接过笔后他说了声谢谢,女生就蹦蹦跳跳离开了。   笔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转了两圈,闻阔:“这位帅哥,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可以在我衬衫上签个字吗?了我一个心愿。”   江裴知眉毛一挑:“签在哪里?”   闻阔笑着点了点自己左心口:“这里。”   他们的班服在定制的时候都绣上了各自的名字,闻阔手指点着的地方正好是两个小楷体的字。   “可以,有什么回报么?”   闻阔想了下,凑在他耳边调笑道:“有啊,签了字,我就是你的了。”   江裴知眼尾眸光扫过他翘着的唇角。   “成交。”   黑色的笔墨洇湿衬衫布料,锋利的手写体压过了原有的规整楷体,两个名字笔画交叠,在签完以后松开衬衫衣角的那一刻,落回了他热烈跳动的心口处。   江裴知慢悠悠扣住了他的手:“归我了。”   那边赵嘉许和段飞拎着几个冰棒在打架,这几个二百五有个神奇的能力,那就是无论在什么场合用什么东西都能嗨起来,没眼色本人赵嘉许打着打着就打到闻阔这边了,他手里三根冰棒乱舞。   大喊:“闻哥给我干他!”   闻阔应答一声,果断怼住赵嘉许的后背把他送向了敌方阵营。   “我操!”   段飞和李棋一人拽住他一根胳膊,右边几个男生眼尖,火速过来加入战场,有人抬腿有人抱头,赵嘉许就这样被抬了起来。   “救我!闻哥救我!江爷!救命啊!”   闻阔边笑边拉着江裴知远离纷争。   时勤对这种傻x游戏非常不能理解,高马尾晃来晃去,指着人笑骂道:“衣服!衣服弄脏了等下还拍不拍照片了!”   祝学今就不一样了,祝学今最喜欢这种场面,手里的相机就没歇下来过,往前翻几百张都是千奇百怪的丑照。   打闹了一会,林多过来喊他们去台阶那集合。   今天花姐穿了件颜色很靓丽的马甲T恤,下半身是黑色的工装裤,看起来又酷又飒,赵嘉许被抬过去的时候还不忘夸一句。   “老师,今天好漂亮啊!”   花姐指了指他们,笑道:“赶紧站好,别散德行了。”   一群男生一起喊着“一二三”把赵嘉许扔上了台阶。   中午的太阳炙热刺眼,草尖上滚着金色的亮光,长廊里的山矾花又开了,团团簇簇,在台阶后方迎风招展。   摄影师调整着镜头,扬声道:“大家笑一笑啊。”   不知道谁在队伍里喊了一声:“兄弟们,赵嘉许帅不帅?!”   “帅!”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少年的笑容张扬而肆意,有风吹过,掀起了衬衫一角。   他们飞扬热烈的青春被尘封进一张小小的相片,然后一点一滴散进记忆的缝隙,也许十八岁不会再来了,但没关系。   时光悠远漫长,那一年盛夏,他们永远年少。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下章讲大学的事情,不定时掉落番外中~ 第86章 番外一 传闻中的江学长   高考当天一中煞有介事的在门口搞了个状元桥和龙门,本来是想寄托一下母校对于考生的美好期望,结果那天大雨瓢泼,把龙门给冲塌了,迷信的老校长吓得花容失色。   这寓意实在算不得好,然而谁知道,就是冲塌龙门的这一年,一中拿了个状元榜眼探花大满贯,理科全市第一第二,文科全市第三,全来自一中,把兄弟学校淮大附中打了个灰头土脸。   出成绩那天,扬眉吐气的一中在大门口放了整整一天的电子鞭炮,还拉着横幅和光荣榜,贴着闻阔和江裴知接受采访的照片,那阵仗绝了,尬得闻阔愣是好几天没敢从那条路走。   但还是被七里坡一水的叔叔阿姨们给认住了,每次一去程行轶的花店,隔壁书店老板娘就要搬个小凳子出来唠,说程行轶有福气,不仅儿子考上了京大,还拐回来一个京大的小对象,这全市理科第一和第二以后都是他家的。   一般这种时候,程行轶都是在旁边安静的听,偶尔笑着点点头,看闻阔扯着江裴知往楼上跑,还不忘补一句:“阔阔,二楼冰箱有西瓜。”   然后楼下就会传来隔壁老板娘的声音:“哎呦,你们家儿子这个小对象啊,长得真是俊,以前经常来我这边买书我就好奇,这谁家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娃娃。”   “好看娃娃”本人蹲在角落里默默吃瓜。   京大的录取通知书是七月中旬下来的。   江裴知报了物理相关专业,一开始闻大少爷非常介意这种跨专业的“异地恋”,奈何他对这方面实在提不起兴趣,于是收拾铺盖去了隔壁经院。   报道第一天就让他撞到个熟人,林多。   闻阔差点没认出来,林多这个暑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厚厚的朵拉头变成了漂亮的小卷发,脸上化着淡妆,米白色的长裙搭着浅棕色的小皮鞋,看起来活泼又靓丽。   在得知他两是一个专业以后林多特别吃惊。   她说:“我以为你会和江裴知报一个专业呢。”   闻阔勾着书包带子笑道:“我对天体物理不感兴趣。”   朵拉捂着嘴在旁边笑,后来他两又聊起了班里其他人,赵嘉许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没想到高考突然打通任督二脉超常发挥,考了679,上了京大隔壁的政法大学,读了法学专业,李棋去了北方的一个海岛音乐城市,说要去勇敢追一次梦,段飞和万小柯毕业以后才确定关系,两人一起留在了淮市,上了淮大外国语。   还有祝学今,在经过半个假期的深思熟虑后,毅然决然报了淮师大的学前教育专业,说以后要当幼儿园园长,他们的孩子都归他管。   闻阔听说以后笑了很久,不过不得不说,祝学今天真活泼的性格确实适合和小孩儿打交道。   高考后大家都各奔东西,联系骤然减少,许多人好像就这样被尘封进了回忆的一角,然而再提起时才发现,过往一连一串,扑簌簌抖在眼前,大家都还是曾经的模样。   -   闻阔在京华上了一年学,林倾倾女士单方面认为他一定照顾不好自己,于是给他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把照顾他的重任交给了江裴知。   对此闻阔表示真的没必要,江裴知军训完没多久就在附近租了房,一天往经院跑八百次,闻阔打从开学起就没在宿舍待过几天。   大一暑假的时候闻阔跟着专业课老师做了一个项目,结果带一送一,老师撬走了闻阔不说,把隔壁物院的那位天才也给顺带掳走了,物院老师个个痛心疾首,恨不得去他们院抢人。   暑假期间他们约了在京华上学的几个老同学聚会,赵嘉许见他的第一眼就说他被爱情浸泡的珠圆玉润,闻阔差点没被这个形容给雷死。   他好歹也是经院的颜值门面,八块腹肌大长腿怎么就珠圆玉润了。   后来他懂了,这不是一种具体的形容,这是在描述他周遭的气场。   据他见过为数不多次的室友们形容,说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肯定不是单身,闻阔觉得还挺玄乎,一直都不怎么相信,直到大二迎新的时候。   他在那个部门来了一批有活力的小学弟小学妹,同部门一个玩的还不错的Alpha乔锃微信都被加爆了,唯独部门的门面一根草闻阔无人问津,有次闲聊他问乔锃,乔锃也回了他一个相同的理由。   乔锃:“你他妈一看就有对象,谁上去碰那个硬钉子啊。”   闻阔:“……”   这天他们部门和兄弟部有个联谊活动,部长让他给压场子,他跑不了只能微信上给江裴知说。   刚说完对方就回道:在哪?我过去找你。   闻阔报了个地点。   江裴知推门进来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一下,部门里很多新生其实不太认识他,物院的学生也只是听说过那位江学长的事迹,还对不上人,现在猛然出现这么一个个高腿长身材好的Alpha,几乎所有人都压着心照不宣的躁动。   和高中时期略带青涩的少年不同,江裴知褪去了简单的T恤,穿着一件很修身的黑色衬衫,袖子随意卷起,露出小臂上蜿蜒有力的青筋。   大二的学生都知道他是来找闻阔的,乔锃过去跟他说闻阔刚有事被部长叫出去了,马上就回来,让他先坐会。   江裴知点头:“谢谢。”   闻阔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江裴知被一堆人围住的场景,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有几个人偷偷开着微信扫一扫界面。   他过去靠在乔锃旁边,问道:“江裴知看起来很像单身么?”   乔锃砸吧了下嘴,认真道:“比你像,主要是江神这种人看着就不太像会谈恋爱的样子。”   “那还加他干嘛?”   乔锃笑道:“当代年轻人最着迷的一种自我攻略式恋爱:他会为我而改变。”   闻阔:“……”   他站在角落处欣赏了会,就又被卷进另一堆人里了,学弟学妹们都很热情,好像有问不完的话题,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拐到了江裴知身上。   有个小学弟看向他:“闻学长,我是物院天体物理专业的,听我们直系学长学姐们说我们专业有个江学长特别厉害,你了解他吗?能不能给我们说说。”   有个女生捂着嘴小声道:“他真的好帅啊,京大校园墙关于他的帖子翻都翻不完。”   “闻学长,江学长目前是单身吧?”   “江学长高中是在哪里读的呀?我听说他是南方人。”   闻阔捡着几个问题回道:“还算了解吧,他高中是淮市一中的,确实是南方人,他目前不单身。”   “我去!不单身!真的假的?”   “虽然但是,江学长看起来就特别性冷淡……”   “好难想象江学长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欸。”   “刚才然然才加了江学长的微信,那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几个人颇为惋惜,突然最开始问问题的那个物院的小学弟眼睛一亮,又问道:“闻学长,你是单身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群人的话题莫名就都对准了他。   乔锃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在闻阔旁边坐下,搭着他的肩膀笑道:“你们觉得他这个样子能是单身么?”   好多人头摇的像拨浪鼓。   “闻学长,你男朋友不会是乔学长吧?”   乔锃玩笑道:“我倒是想,你们闻学长看不上我。”   闻阔捶了他一下:“滚蛋。”   “闻学长的男朋友是哪个院的呀?是经院的吗?”   闻阔一顿:“物院的。 ”   乔锃在旁边看他卖关子,也不戳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补充道:“你们闻学长的男朋友在物院也是个传奇,牛的很。”   “比江学长还厉害吗?”   乔锃:“不相上下。”   正在一群小孩被哄得晕头转向的时候,那边江裴知接了个电话出去了,闻阔抬了下眼,起身道:“我去一趟卫生间,你们先玩。”   “好的,学长拜拜。”   声控灯明明灭灭的走廊里,江裴知刚挂掉电话,就被一个人扣住了手。   “江学长,业务挺繁忙啊。”   闻阔调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解答完问题了?”   闻阔:“没有,我溜出来的。”   他目光望向江裴知眼睛深处,胳膊勾住了对方精瘦的腰:“他们都说你看起来像单身,我觉得这个是我的问题。”   “嗯?”江裴知垂眸。   “你男朋友的存在感太低了。”   “是吗?”   江裴知低了低身体,眸光掠过他的唇,“那好像是需要做点什么。”   闻阔拽住他的领口,直接吻了上去。   物院的那个小学弟坐了会,可能是饮料喝多了,也有点想上卫生间,他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然而刚一绕过走廊的拐角,就看到了让他心跳一停的画面。   被他们称为“性冷淡”的江学长正摁着闻学长的腰抵在墙上,两个人鼻尖蹭着鼻尖,在亲昵的接吻。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两人分开,闻学长勾着江学长的脖子在人颈侧咬了一下他才猛地惊醒,急急忙忙转身就回去了。   黑暗处,闻阔低笑道:“糟了,江学长,被你的直系学弟看到了。”   江裴知眼睫低垂:“这下不会有人以为我单身了。”   当晚,所有躁动的苗头都销声匿迹了。   联谊活动结束后,江裴知当着所有人的面过去扣住了闻阔的手,带他离开了学校。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超市,江裴知脚步停下了,说京华最近的蚊子有点多,他去买电蚊香,闻阔也没多想,他站在门口等了会,看到江裴知在收银台前停了很久。   晚上回去以后有个学弟找闻阔咨询问题,他拉开床头的抽屉找材料,结果材料没找到,翻出一堆安全套。   没记错的话昨天抽屉里还是健康的。   而且不说别的,那一大堆少说得有十几个,闻阔耳根红的滴血,哐的一声就给关上了。   一扭头,江裴知刚洗完澡靠在门上看他。   闻阔低咳一声:“我放在抽屉里的那份材料你见了么?”   “书架上。”   闻阔转身就要出去,然而行动慢了一步,被江裴知堵了回来。   “你不是觉得你作为我男朋友的存在感很低么?那今晚名正言顺一下。”   闻阔:“……我现在不也挺名正言顺的。”   “嗯。”江裴知把他逼到了墙边,伸手拉开了抽屉:“换种方式。”   闻阔看他拆盒子,懵了一下:“等等等等。”   结果是没等。   闻阔平时小打小闹套路多的很,真上战场果断当了逃兵,可惜敌人过于强势,他只能打商量,中途叫停好几次,怂的明明白白。   他高中三年认认真真喝了三年牛奶,大学这个习惯也没变,但今晚不一样,他再也喝不了了,尤其不想在床上喝,当然,书桌上,落地窗旁也不行。   闻大少爷牛奶喝多了,营养过剩,第二天睁眼爬都爬不起来,幸好周四课上,只有下午一节公共课。   身边的位置早就冷了,厨房里有轻微的动静,某个牲口似乎在做早饭,闻阔卷着被子装死,直到手机震动了好几下他才“活”过来。   是昨天那个咨询的学弟,闻阔被江裴知搞得忘了回了。   他下意识就抬手拉开了床头抽屉,昨晚江裴知跟他说的材料放到了书架上他忘了,于是大早上再一次直面冲击。   抽屉里的安全套只剩下了零星几个,昨晚一晚上就用掉了大半。   闻阔:“……”   平静合上抽屉。   所以说,他亲妈还是多虑了。   江裴知不仅能照顾他,而且照顾人的花样手段工具都特别多,时间长有耐心,闻阔被照顾一晚上,腰都快断了。   门咔哒一声打开,江裴知进来了。   闻阔想让他帮忙取一下那份材料,一开口,嗓子哑的说不出话。   操。   他昨晚到底哭了几个小时,居然能把嗓子哭成这样。   江裴知给他倒了杯温水:“润润嗓子。”   闻阔:“……”   接水时触到了江裴知修长的手指,然后他很没出息的哆嗦了一下。   被手指支配的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六号就要全文完啦~   还有两个番外~ 第87章 番外二那个小孩   闻阔宝宝第一次见江裴知是在闻家的小花园里。   那个时候他三岁。   闻阔宝宝骑着自己的小马在鹅卵石路上乱转,然后看到了小亭子里的人,漆黑的眼睛望着那个漂亮叔叔和怀里的漂亮小孩。   他问:“你们是谁?”   漂亮叔叔放下漂亮小孩,朝他笑道:“我是程叔叔,阔阔不记得我了吗?”   闻阔宝宝眨眨眼,骑着小马溜了。   他要回家找妈妈。   林倾倾正在家里准备甜点和茶水,转眼就看到自家的小豆丁费力的从台阶下拖着小马,脸都憋红了。   林倾倾笑道:“阔阔怎么啦?着着急急的。”   闻阔宝宝喘了口气,放下小马,扶正自己的小帽子。   “花园里有叔叔。”   林倾倾:“是你程叔叔呀,阔阔见到程叔叔了吗?”   闻阔宝宝点头。   “那见到江哥哥了吗?”   闻阔宝宝手揣着兜,想了想:“摁!”   林倾倾放好点心,把盘子交给阿姨,走出来抱起小豆丁。   “那阔阔愿不愿意和江哥哥一起玩呀?”   闻阔宝宝点头:“我和哥哥骑小马。”   林倾倾笑着又把儿子带去了小花园,彼时程行轶正和自家儿子观察花草,抬眼就看到戴着鹅黄色渔夫帽的小宝宝骑着自己的小马过来了。   小宝宝脚上的鞋子雪白干净,倒腾的特别快,一会就骑到了他们面前。   “程叔叔,我可以和江哥哥一起骑小马吗?”   程行轶笑道:“当然可以呀,你江哥哥很愿意。”   江哥哥本人:“……”   他背着手站在旁边,看着眼前嫩得像块水豆腐的小孩,有点嫌弃。   他不想骑小马,他觉得这个绿色的小马很丑,眼睛长得像葡萄,嘴巴像个烤熟的地瓜,一点都不像马。   他在画册上看到的马根本不长这样。   林倾倾:“先给孩子吃点点心吧,尝尝这个核桃酥。”   她给两个小孩一人手里放了一块,自家小豆丁贪吃,刚拿到手就喂嘴里了,而旁边的小孩像个成熟的小大人,一手端着点心,另一手背在身后。   她看了一会就和程行轶聊了起来。   林倾倾和程行轶从小一块长大,都是淮市老街区那一片的,小学中学是一个班,关系很好,就连嫁人的时间和生孩子的时间都大差不差,嫁的人也有很多相似之处。   闻家和江家都是做奢侈品的,很久之前就有过生意上的合作,真要追溯起来,江闻两家其实可以算是世交。   因此各自结婚以后他们之间的走动反而比之前还多。   另一边闻阔宝宝吃完自己的核桃酥以后认认真真把手心拍干净,然后骑着小快步马跟上散步走远的江哥哥。   他问:“你怎么不吃呀?”   江裴知:“不想吃。”其实他是觉得当着别人的面吃东西很不好意思,打算走到没人的地方去吃。   闻阔宝宝:“你不想吃可以给我吗?我想吃,我妈妈做的核桃酥可好吃了。”   江裴知不说话,走得更快了。   闻阔宝宝使出了吃奶的劲才能勉强跟上,他哼哧哼哧的说道:“真的。”   “你吃吗?”   江裴知:“……不吃。”   “那你给我吧,江哥哥。”   小宝宝眼睛水灵灵的,像……像颗葡萄。   现在江裴知小朋友还没有掌握太多词汇,在他这里圆圆的东西都像葡萄,小宝宝一脸渴望的看着他手里的核桃酥,他心里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给你吃一半。”   闻阔宝宝兴奋点头,其实根本没听明白什么叫吃一半,他捧着江哥哥的手,然后嗷呜一口,核桃酥都进了嘴里。   吃得美滋滋的小宝宝没注意到江哥哥的脸色变了,还想给人拍拍手心里的点心渣,结果一抬头,江哥哥眼睛都红了,绷着小脸转身就跑去找程行轶了。   闻阔宝宝着急了:“江哥哥。”   他忙不迭骑着小马去追,一路气喘吁吁追到亭子里,看到他江哥哥躲在程叔叔怀里,闻阔宝宝觉得是自己把人欺负哭了,忙拖着小马跑上去。   一脸担心的问道:“程叔叔,江哥哥哭了吗?”   程行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怀里的江裴知红着眼把脸埋住,硬邦邦道:“我才没哭。”   警觉自己闯了祸的闻阔宝宝把小马小心翼翼的放到程行轶旁边,然后自己扑进了林倾倾怀里,眨巴着眼观察情况。   程行轶知道自家孩子的别扭性子,耐着性子小声问:“裴知,想不想骑小马呀?你看,弟弟把小马给你了。”   怀里小孩不说话。   那就是想玩了。   程行轶揉着他毛茸茸的发顶,把人抱起来放在了小马上。   闻阔宝宝刚才拿了块点心的功夫,再一扭头,就看到他江哥哥红着眼睛一脸严肃的骑在绿色充气小马上。   闻阔宝宝:“江哥哥,我的小马是不是很好看?”   江哥哥:“……”扭开了头。   第二年秋天,即将四周岁的闻阔宝宝终于要上幼儿园了,开学那天,他穿着漂亮的背带裤,依然戴着自己鹅黄色的小帽子,背着小书包爬上了车,刚一上去,就看到车上坐着个熟悉的小孩。   是他江哥哥。   程行轶笑着和他打招呼:“阔阔早上好呀。”   闻阔宝宝:“程叔叔,江哥哥要和我一起去幼儿园吗?”   “对呀。”   闻阔宝宝欢呼:“好耶!”   江哥哥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   一路上闻阔宝宝在车里上蹿下跳,就差扑到江哥哥身上了,小洁癖江裴知躲来躲去,最后还是没躲过,因为闻阔宝宝玩累了,后半程睡得昏天暗地,在他身上扒都扒不起来。   江裴知:“……”好烦人的小孩。   幼儿园今年新生招了八个班,闻阔在一楼的小豆芽班,江裴知在隔壁的小苹果班,一墙之隔,闻阔宝宝一下课就跑过去找人玩。   他江哥哥是全幼儿园最受欢迎的小孩,小豆芽班的同学都说他江哥哥长得好看,闻阔宝宝特别自豪,他觉得这份荣誉也有他的一份,因为江哥哥只吃他给的小饼干,下课也只和他一起去卫生间,放学还和他一起回家,他是幼儿园里和江哥哥关系最好的人。   这天幼儿园课间活动,大滑梯周围排满了小孩,闻阔宝宝蹦蹦跳跳的跟在队伍里等着上去玩,他们班前面是小苹果班,等小苹果班的小朋友都玩过就轮到他们了。   小朋友们都很兴奋,有的耐不住性子,探头探脑一直往前看,着急的喊着他们:“你们快点,快点。”   滑梯外围有一圈半人高的栅栏,园里担心安全问题,平时都是锁着的,不让小朋友们私自去玩,只有大课间的时候才开放,在老师们的陪护下才可以上滑梯,所以一到这个时候小朋友都争先恐后的,生怕把自己落下。   闻阔宝宝捂着头上的小帽子,边走边从口袋里掏软糖吃。   前面的小孩鼻子灵,是小豆芽班里最贪吃的小霸王,他嗅了嗅回头道:“闻阔,你是不是有荔枝味的糖。”   闻阔宝宝一懵,捂着口袋摇头。   “给我吃一颗。”   “我没有。”   “就给我吃一颗,快点。”   闻阔宝宝犹犹豫豫:“好吧。”   他松开手,从口袋里扒拉扒拉,刚瞥到一颗荔枝味的,前面的小孩就突然伸手,想从他口袋里把整包都抢走,闻阔宝宝急了:“不许抢!”   “我也想要!”   闻阔宝宝使出吃奶的劲守卫自己的软糖,结果因为人小个子低,根本抢不过,小霸王一用力他就被推到在了地上,头上的小帽子也歪到了后脑勺,只有绑绳勾着脖子。   闻阔宝宝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前面刚要上滑梯的江裴知听到熟悉的声音,眨了下眼,后面的小孩催促道:“你上呀。”   江裴知小小的眉毛皱了一下:“你上吧。”   然后转身就朝后面跑去,刚一过去,就看到那个小烦人精被推倒了,正哭得满脸泪水,小霸王手里拿着糖洋洋得意,还要当着别人的面把糖吃完。   闻阔:“你不许吃!”   “略略略……”小霸王正扮着鬼脸,旁边过来一个人,哐的一下就把他推了出去,倒地的一瞬间,手里的糖也没了。   “谁让你欺负他了?”   江裴知小脸绷得紧紧的,乍一看还挺能唬人。   小霸王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被老师发现了,他们几人都被带回了教室,闻阔被江裴知牵着手,边走边回头看滑梯,眼泪跟珠子一样往下掉。   “哭什么?”   闻阔宝宝扁着嘴:“滑梯。”   眼看着就看轮到小豆芽班玩了,现在突然被带走,闻阔宝宝哪能受得了这个委屈,这一天都过得郁郁寡欢,直到下午某节手工课,江裴知突然来找他,拉着他去找了园长,一脸严肃的说要把上午没来得及玩的滑梯补回来。   园长让俩小孩逗笑了,亲自带他们过去滑了半个小时。   从这天之后,江哥哥就成了闻阔宝宝心里最高大最厉害的存在。   小学一年级,学校举行作文比赛,题目是描述一位你觉得很特别的人,闻阔写的是江裴知,江裴知写的是自己同桌。   因为他觉得,自己同桌的脸特别像地瓜。   江裴知同学的记人作文无比写实无比朴素,想到什么是什么,闻阔写的时候还懂得加点抒情描写,类似于他是我心里最特别的人,也是我最喜欢的哥哥。   江裴知就不一样了。   他写完交上去那天就被语文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桌上放着一本整齐干净的作文本,江裴知背着手站在旁边。   老师:“江裴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同桌呢?你知道地瓜是什么吗?”   江裴知不吭声。   作文本上第一段是这样描写的:我的同桌叫毛宇,脸大大的,好像一头蒜(或者地瓜),上面比较小,下面比较大,有时候也很像葫芦。   老师拿来了其他人的作文本:“你看看班长怎么写的,长长的睫毛像蝴蝶一样,扑闪扑闪的,似乎下一秒就要飞起来,还有皮肤白的像牛奶,嘴巴红红的,好像小樱桃,是不是很形象很生动啊,老师给你们讲比喻句的时候是不是这样举的例子?”   江裴知:“嗯。”   “那你拿回去改改,明天再给老师交回来。”   当晚,江裴知同学挑灯夜战,冥思苦想一晚上,重写了一篇精妙绝伦的作文。   《我的同桌》   我的同桌叫毛宇,脸不胖不瘦,也不像地瓜,也不像大蒜。   眼睛不大不小,也不像蓝莓,也不像豌豆。   睫毛不长,不像蝴蝶,皮肤不白,像土豆。   哭起来的时候,嘴很大,不像樱桃,像烤肠。   胳膊像节藕,指甲盖像绿豆。   我的同桌叫毛宇,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老师看完以后也没再说什么,拿着本子在办公室笑了一天后安慰自己说毕竟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小朋友,能知道这么多形容人的词已经很可贵了,其他的长大以后一定能懂。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江裴知同学从小就展现出的惊人的写作才华,一直到他高中毕业,都没有改过来。 第88章 番外三小闻总   闻阔是被消息炸醒的。   他迷迷糊糊从床头取来手机,发现向来安静的高中班群突然有几百条未读消息。   聊天背景早在几年前就换成了他们高中时期的毕业照,备注昵称还是熟悉的那群人。   群里是从这条消息开始活跃起来的。   赵嘉许:兄弟们,我要结婚了。   下面跟了一连串十几个人的问号以后,才有第一个人开始说话。   时勤: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上半年才脱单???   李棋:和小阮???   祝学今:演的吧???   段飞:啊???   赵嘉许:我操,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我和我女朋友这月三号订婚,年底结,骗你们我倒立吃屎好吧。   林多:在京华结还是回淮市?   赵嘉许:总算有个人问到点子上了,我后天回淮市,我和我女朋友打算回一中拍婚纱照,我跟刘主任和老乔联系过,这周日拍,你们有人回来不?   祝学今:我本来就在淮市。   时勤:我回,我工作调动,正好。   林多:可以,我正好打算回去看看我妈。   群里陆陆续续所有人都出来回了消息,有的因为工作忙确实来不了,还有的在国外,但大部分人都表示有时间。   闻阔爬完楼后,半点困意都没了。   他回了一句:我和江裴知明天回去。   刚发完消息,身后的人就动了动,把他重新搂进怀里,带着困意的嗓音低低传来。   “怎么了?”   闻阔:“老赵要结婚了,后天回淮市拍婚纱照,问咱班同学有谁要回去。”   江裴知胳膊扣着他的腰,慢吞吞醒着神,在他颈间亲了两下才睁开眼。   “那正好,我们明天回去。”   江裴知的导师在淮市那边有个科研项目,和淮大物院的一个团队有些合作,他们本来就打算明天回去,物院的一个博导也老早就想牵头让双方团队碰个面了。   至于闻阔就单纯是为了陪男朋友,他大学毕业以后就直接溜之大吉,被他爸妈强行掳走继承家业了,闻氏在京华有分公司,这两年负责和winng的相关合作事宜,闻阔一毕业就空降成了小闻总,当了两年循规蹈矩的社畜。   “你这次在淮市能待多久?”   江裴知:“一个月吧。”   闻阔:“我和安姐说我回总公司学习一个月。”   江裴知:“那今天还去上班么?”扣着腰的手在一点点下移,闻阔眯了眯眼睛,靠过去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干嘛?”   “赖会床。”   然后这一赖就赖了两个小时。   江裴知这个牲口平时在团队里严谨的一丝不苟,衬衫扣的规规整整,又禁欲又克制,同门的几个师妹一见他就发怵,谁能想到他在床上这么疯。   闻阔腰疼的要死,感觉自己二十三四就已经步入了老年状态。   他靠在床头,看着江裴知认认真真擦着桌子和落地窗上的脏污,然后侧了个身,给公司的实际负责人安映发了条消息。   闻阔:姐,弟弟想请个假。   安映:??你不刚休完和江博士的蜜月假?   闻阔:我回总公司学习学习。   安映:我信了你的邪。   闻阔:谢安姐大恩大德,一个月后见。   安映:爬。   江裴知擦完以后,闻阔才慢悠悠套了件宽松的T恤,他眨了下眼睛,目光追随着江裴知包裹在衬衫下的腹肌,说道:“江裴知,我发现……”   “发现什么?”   “发现你好像有点不太方便说的小癖好。”   “嗯?”   闻阔:“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哭?我一哭你就兴奋。我哭起来真的很好看?”   不然为什么每次都把他往死里做,做哭才放过他。   江裴知:“客厅有一面落地镜,下次搬来卧室,你好好看看。”   闻阔:“……”   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他耳根飞速蹿红。   “……淮市可没有落地镜。”   闻大少爷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叭叭完就把这回事给忘了,结果第二天回了淮市,一进门就看到客厅放着个高大扁平的纸箱子,他这才意识到江裴知那满脑子黄色垃圾的王八玩意儿买了什么。   闻阔:“……”   这可是在一中附近,这么神圣的地方搞这种事情合适吗?   江裴知身体力行告诉他是合适的。   这套公寓就是他们高中时租的那套,毕业没多久江裴知就买下来了,每次回淮市他们都会来这边住一段时间,说是回忆往事,实际上都是因为江裴知那些说不出口的小情趣。   书桌上还放着他们没带走的习题册,衣柜里还有他们穿过的校服班服,整个房子都是几年前的样子,基本上没有动过,好像是刻意想留下曾经的痕迹一样。   卧室角落有个小台子,上面放着一艘拼好的乐高战舰,是他高三那年高佳琮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直扔在角落里吃灰,从来没拼过。   后来几年离开淮市太久,也就把这个东西给忘了,没想到居然有人拼好了。   闻阔想了下,应该是去年冬天的时候,当时江裴知也是有项目要跑,而闻阔恰好工作太忙没时间陪他,他就一个人在这边住了一个多月,估计就是当时拼的。   闻阔没想到他家江博士还挺有……童趣。   他们回来没多久,好多老同学就开始在手机上联系人了,赵嘉许和他女朋友是今晚的飞机,时勤和林多下午到,李棋昨天当天就赶回来了,祝学今段飞他们一伙人本来就一直留在淮市,所以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人七七八八还凑了个挺齐。   段飞和李棋是最先碰面的,他俩早就开始筹谋着攒局了,一中附近有个新开发的地方,那边开了家很大的海鲜城,在那边订了包房。   闻阔和江裴知去的时候,包房里已经来了好多人了,有些是他们这几年也经常联系的,比如时勤林多还有祝学今,还有一些毕业后因为离得太远就失去消息的人,比如柏宜高岩郭巴等等。   看到他俩的时候,一群人瞬间眼神亮了,吵闹起来。   “可算把你两给盼来了!你们回来这么早不早点过来!”   闻阔坐下笑道:“有点事耽搁了,老赵还没来呢?”   李棋:“老赵下飞机先和他女朋友回了趟家,一会就过来。”   祝学今比以前成熟了很多,没那么闹腾了,但依然是人群里最欢乐嘴巴最快的人,他说:“闻哥江爷,不是我说,人赵嘉许都要扯证结婚了,你俩咋还没动静呢,我幼儿园还等着给你们照看孩子呢。”   闻阔喝了口水差点呛住。   时勤:“就是,江裴知。你都快成京大的常青树了,啥时候能毕业啊,你导师还不放你走啊哈哈哈哈哈。”   江裴知摸着杯沿:“明年。”   “欸对了,闻哥,听说你们公司前段时间和winng合作,签了个大明星当品牌代言人,我记得那大明星是附中毕业的,也是淮市人。”   闻阔:“是,主要还是winng那边牵的线。”   祝学今感叹道:“闻哥啊闻哥,你说你高中那会放着大少爷不当,学习那么努力,考了七百多上京大,出来不照样继承家里的矿。”   在场的人一阵哄笑。   赵嘉许带着女朋友过来的时候,他们菜都上齐了,赵嘉许边和大家道歉边介绍人,他女朋友个子不高,说话软软的,人很漂亮,也挺热情。   这顿饭其实就是一次时隔多年的同学聚会,只不过聚的突然,大家似乎都是为了赵嘉许的事急匆匆赶来。但归根结底,能聚到一起还是因为大家这么多年都记挂着彼此。   曾经的老同学中很多人都已经步入了职场,见多了成年人酒桌上的无奈和迫不得已,所以今天更加酣畅淋漓,推杯换盏之间,似乎时光流转,他们还是曾经的一班。   赵嘉许依然是最活宝的那一个,祝学今还是爱端着手机记录丑照,林多安安静静看着大家,段飞和李棋在哄闹着大笑,闻阔和江裴知也一如从前,他们坐在角落里,偶尔搭话,偶尔低声交谈。   这晚散场之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大家出了海鲜城,各自招呼再见,摇摇晃晃打车,赵嘉许揽着女朋友的肩膀笑道:“明天上午记得回一中啊,九点我们在明德楼底下见。”   “记得记得。”   “路上慢点啊。”   闻阔也和江裴知沿着这条路溜达离开了,开发区转个角过去就是七里坡,七年时间,这条小路上的国槐早已长得郁郁葱葱粗壮茂盛,闻阔和江裴知的手扣在一起,走得很慢很慢。   -   一中的老传统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那就是明德楼没有周末,这栋楼因为比较僻静,离操场也有一段距离,所以一直是高三专属,众所周知,高三的周日是要回学校上自习的。   闻阔他们到了明德楼下时,正赶上课间,可能是高三刚刚开学,学生的心思都还没收回来,楼道里一直传来嘈杂的吵闹声,二楼栏杆的地方还有人一直好奇的朝下看。   赵嘉许站在角落里打了个电话,打完后没一会,就听到有人压着嗓子叫了一声。   “我操,刘大眼过来了!”   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后,楼道里又回归了宁静。   几秒后,熟悉的斥责声从二楼传来:“就数你们一班能吵吵!我从楼道那头就听到你们声音了!戴朝!还藏手机呢,明天交一千字检讨回来!”   刘大眼刚训完人,就听到楼下有人扬声道:“老师,明天的升旗仪式我们能不能参加?”   教室里刚有人琢磨谁胆子这么大敢触刘大眼的霉头,就见刘大眼绷着的脸松了松。   他快步往下走去,声音里带了些不明显的笑意:“你们班上升旗台上的还少吗?”   看着那群熟悉的学生也长成了大人的模样,他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你们班主任有个会要开,估计还得十分钟才能结束,我带你们过去吧。”   赵嘉许:“得嘞老师。”   “刘老师,听说老乔前年调到高二级部当分管主任去了,真的假的?”   “真的,不然你以为他哪那么多会要开?”   他们溜溜达达往操场走,闻阔拉着江裴知走在最后,前面的人都过了拐角,突然,明德楼上又传来一阵声音。   “褚观!你给我滚出来!马上淮外杯初赛了,你英语考的什么东西?!!啊?你闭着眼睛做题呢?!”   闻阔脚步倏地顿住了。   他几乎和江裴知同时回头。   那道声音不是花姐,挨训的学生也不是一班的。   但他却觉得恍如隔世,那一瞬间,时间漫长又安逸,眼前的一切像是从某年穿梭而过,蒙上了一层独属于曾经的色调。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浅浅尖叫一声吧!   这本文从三月二十三连载至今,一路坎坎坷坷,终于完结啦!   先说一下这个完结的点是我深思熟虑很久很久才确定下来的,六号下午六点,寓意六六大顺,全文八十八章,寓意八八大发(幼稚鬼本人),基友听了都夸我是个天才(挺胸)   言归正传,在连载初期我对这本文真的抱了很大的期待,但是事与愿违吧,数据不太理想,那段时间学业也比较忙,所以压力特别大,但还是硬着头皮一点一点写完了,我是个对情绪价值需求很高的人,所以能写完这本书真的多亏了我朋友的鼓励还有给我留评砸雷投营养液的小天使!!爱你们!   这本文虽然数据一般,但却是我认认真真倾注了心血的第二本长篇(处女作又加一),我个人感觉比第一本好了太多太多,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进步都是巨大的,可能我并没有把江裴知和闻阔的全部魅力呈现出来,但我却是真心实意爱这两个角色,我是铁打的主角亲妈(肯定)   全文就此完结了,但儿子们还要在这个世界里甜甜蜜蜜热恋一百年!   所以,感谢观看,下本再见啦~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